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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主之女 (藤萝为枝)


他显然是换过衣裳回来的,着一身清雅的白色,而非彻天府的墨袍。
湛云葳在心里腹诽越大人,指不定又做了坏事,或者杀了人。他喜洁,身上有血迹必定换衣。
但越之恒安安静静看那香囊时,竟看不出半分心狠手辣之意。
他垂眸,浅墨色的瞳沉静,就像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东西。
湛云葳想到生死还系在他身上,指不定得勉强他做些不太愿意之事。心念一动,信口胡说:“越大人觉得好看吗?过几日就是中元节,我特地做给你的。”
拿人手软,他总得顾全她的性命罢?
越之恒说:“做给我的,粉色?”
“……”湛云葳道,“你若是不喜粉色,我给你改成竹青或银鱼白?”
他不语,神色冷淡。
湛云葳知道他这是不要的意思。
她发现若非出自真心,只会令越之恒不屑。她顿了顿,突然想到越之恒从幼时到现在,恐怕也没收到过这样的东西。
邪祟肆虐的中元节,人人躲在家中,他却得在月下与伥鬼并行,诛杀邪祟。说到底,这一日的越大人其实算个好人。
她再开口时多了几分诚意:“这次是说真的,我重新给你做一个冰蓝色的可好,上面就绣器魂大人的第一次化形的模样?”
至少在中元节这一日,天下百姓也愿他平安。
器魂没想到还有自己的好事,不禁从越之恒鞭子中探出来。
越之恒将它封进去,见面前少女栗色瞳仁明亮真诚,这次他没再拒绝。
他从王朝回来,下午去书阁,这一日繁忙还不曾用过膳。湛云葳恰好也还没吃,两人便一起用了晚膳。
天色尚早,医修来了一趟,替越之恒检查肩上的伤口。
湛云葳这才想起前几日越之恒被洞穿琵琶骨一事,可他自己表现得不痛不痒,她也险些忘了还有这样一回事。
她不便看他脱衣换药,便特地避开,去了外间,在外面听到医修道:“大人的伤已无大碍。”
灵修么,只要有口气在,都恢复得快。这种被刑具在肩上捅了个对穿,只算得上小伤。
现在几乎连伤痕都快看不见。
湛云葳听得简直艳羡,要是她也有灵修的躯体就好了。
医修离开也还早,湛云葳索性说到做到,重新开始做一个新的香囊。
她见越之恒往外走,不由问道:“越大人去哪里?”
越之恒脚步顿了顿,淡声道:“取书。”
湛云葳颔首,这些时日下来,倒是习惯越之恒的多思好学。而且不同于世家子弟的教导死板,越大人不拘泥在哪看,常常将书籍带回房间。
今日也是如此。
待到湛云葳将新香囊做出来,她看看天色,发现已经很晚,若是平日,她清洗一番就兀自睡了,不会管越大人何时睡。
总归两人也没睡一张床。
可眼见明日就是最后一日,不能再拖,她必须得到一个准信,越大人到底救不救她。
湛云葳抬头,视线却被越之恒手中的书册吸引。
她来越府也有两月,从来没见过这样一本书,竟是金粉和朱砂绘制的书脊。
见她靠近,越之恒看她一眼,面色冷静合上书。
湛云葳不由眨了眨眼:“我不能看吗?”
“倒也不是,不过好奇心并非好事。”越之恒眸色淡淡,反问,“你确定要看?”
“……”湛云葳开始犹豫,但偏偏越这样说,她越是好奇,点了点头。
起初她翻了两页,有些困惑,秘籍?
但越往后,书册越大胆。想明白这是什么以后,她“啪”的一声合上书:“越之恒!”
越之恒扫了眼她绯红的脸:“我提醒过你了,是你自己好奇。”
她咬唇,无言以对,更无法理解怎么有人能看禁书面不改色?
越之恒垂眸,望着她,语调平静:“避火图和圣贤书,不过都只是一页纸而已,在我眼中并无特殊。更何况,湛小姐今日,不就是要一个答案的么。”
这就是他的答案。
她卷起手中的书,也希望像越之恒一样镇定若无其事,可良久还是落荒而逃,不敢对上他的眼睛,窗外风声呼啸,一如她无法平复的心跳。
第二日越之恒必须得去处理昨日从书阁抓来的人,文城主前两日也来了王朝。
湛云葳一宿没睡好,连越之恒何时离开都不知晓。
沉晔在外面等了半晌,见少夫人出来了,道:“大人托我给少夫人带话,他今日会尽早回来。”
沉晔觉得十分莫名,按理说这两日是彻天府最忙的时候,昨日大人就应该宿在彻天府,可他还是连夜回了汾河郡。
今日更是古怪,还特地带这样一句话。
湛云葳却明白为什么,他在回答那封信。
汾河郡从晨时就开始下雨,湛云葳发现自己腕间朱砂,几乎红得滴血。
今日就是最后一日,如果没猜错,戊时左右就会发作。
她不愿让自己东想西想,上午对了会账册,又安排了中元节祭祀事宜,下午没事,索性去探望哑女。
哑女今年还是第一次收到灵草,正在对着一大堆灵草和菖蒲发愁,她手巧,却一直没有资格做这些精巧之物。
怕弄坏了绸缎和灵草,十分小心翼翼。
湛云葳想转移心神,干脆教她如何制作辟邪之物。
哑女看着她手中的香囊,止不住微笑。
傍晚这场雨还在下,有越下越大的趋势。七月比以往更热,湛云葳看时辰,想要道别哑女先行回去。
却不料意外发生,哑女突然倒下去,再次发生湛云葳大婚那夜的异变。
哑女也没想到会这样突然,她后知后觉想起许是那次为了救湛云葳,出了太多血有关,对上湛云葳错愕的脸,她哆嗦了一下。捂住自己的脸,甚至顾不上第一时间去拿药,用尽全身力气,将湛云葳推出门去,关上房门。
她只有一个念头,不可以!
好不容易弟妹愿意给阿弟做香囊了,她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怎么能教她看见?
她怎么可以毁了阿弟好不容易才得到的一点温情?
然而所有的力气用来推开湛云葳,合上门以后,她却再也没力气拿药。
身体异变,比以往都严重。
哑女院子里有越之恒设下的阵法,湛云葳不敢强行破门,怕被反噬。
她心里一沉,想到哑女上辈子也早早死去了。是死于异变吗?
听着屋子里的痛嚎,和越来越微弱的气息。哑女的院子偏僻,湛云葳心知耽误不得,跑进雨中,冒着大雨去库房找哑女院子的钥匙。
好在她回来得及时,哑女只剩最后一口气,湛云葳终于在屋子里找到药,给她喂下去。
哑女醒来后一直在流泪,狼狈地捂住自己的脸。
湛云葳心里酸酸的,轻轻抚她的发:“没关系,没关系,我早就知道,你又不是自愿这样的,谁也不会怪你。”
窗外狂风呼啸,雨水几乎快要灌溉到屋子里来,哑女是救回来了,湛云葳手腕上的朱砂却几乎要灼透皮肤。
她心知不妙,顾不上风雨,往自己院子里跑。却不知强行压制的意缠绵,反噬何止是先前的三两倍?
她没走几步,腿一软,跌在雨中。
然而冷冰冰的雨水却解不了识海的翻涌,渐渐的,她看不清眼前的景象,快要失去意识。
就在失去意识的前一刻,有人踏着风雨,终于找到她,将她抱起来。
湛云葳看不见,嗅到他身上浅浅的冰莲香,竟然不可抑制生出几分委屈之意。
有什么轻轻落在眼睑上:“别哭,没事,我带你回去。”
还是同样的人,上次他铁血心肠,这次却仿佛能包容她的一切,他并不制止她去扯他衣襟的手,任由她将沾满雨水和泪水的脸颊,贴在他的胸膛。
总归疾风黑夜,无人能看见。
烛火跳跃,她急得委屈落泪,那人低低叹了口气:“还没到卧房,你确定?”
然而朱砂已经入肉,再拖下去确然来不及。
她此时总归也听不懂他说什么,抽泣点头。
越之恒也不再犹豫,反手合上书房的门。清雅的布置里,只有一张梨花木椅子,还勉强能看。
他令她靠在自己怀里。
七月的雨夜,有花朵颤巍巍开放,满地泥泞,却有顽强生机从中生出。
他于曲径通幽中探路。雨水打湿花瓣,在他指尖颤个不停。
他收回手指,扶着她,支撑她几乎坐不住的力气,轻轻环着她,带着她感受和容纳自己,低声鼓励她道:“嗯,湛小姐做得很好。”
她下巴抵在他的肩上,整个人几乎趴在他怀里,依稀觉得能喘过气了,又似乎更加喘不过气,几乎要溺死在这无措陌生的感觉里。
越之恒知道耽误了这片刻,湛云葳难受,便一直纵着她。可这只赤蝶又实在没用,他若不帮着她,她又没力气,他若稍微用了点力,深深浅浅,她没一会儿受不住又开始落泪。
夜色被裁碎,衣衫掉落一地。
他被她身上的雨水淋湿,索性抱她起来,扫落桌上的宣纸和毛笔。
她眼前的光影颤着起伏,喉间溢出来的音几乎身不由己。风雨从窗前飘散进来,白净宣纸沾上点点雨水。他不让她咬唇,在她耳边低笑了声:“不必忍,没人听见,怎样都没关系。”
掉落在地的书籍一页页地翻,狂风中似不停歇。
赤蝶占据意识的时刻勉强过去,她在波流朦胧中,被潮水一波又一波淹没。灯烛的影子在她面前不断晃动,她几乎无法捕捉住。畏惧这一刻极其陌生的感觉,她几乎想退开,可是退无可退,腰肢却被人捉住。
那人紧紧扣住她的手指,此时终于显出几分霸道来,不容她逃避,让那花一遍遍为他盛开。夜色如此漫长,到了最后她几乎无法自控,想要推开他,他细碎的吻却不住落下,似无声引诱安抚:“再等等,好么。”
良久云销雨霁,宣纸已然打湿,花朵虽然颤巍巍,但也总算在雨夜中活了过来。

意缠绵效力渐渐过去,湛云葳的识海也逐渐清明。
然而当她看清上方的脸,感受到体内的火热,本就因为急促呼吸带着浅浅粉色的脸,几乎红得滴血。
越之恒第一时间发现了她的变化。
原本柔软似水包容他的人,变得僵硬起来,连破碎动听的声音,都被她咬唇咽了回去。
他停下动作,低眸对上她的眼睛。
湛云葳不得不哑声开口:“我好了,你那个……能不能,拿出去。”
她也知道说这样的话似乎有些不合适,她确实是好了,可越之恒的状态明显就不是要结束的样子。但若继续下去,明显会更奇怪。两人之间的关系,怎样都不像是能彼此清醒着做这种事。
她僵着,几乎不敢动。
体内赤蝶彻底安静,证明越之恒已经成了白玉蝶的宿主。她虽然才清醒不久,可也知道,他似乎不算不情愿。难道白玉蝶也会对人有影响?她看过去,发现越之恒眼中确然有不清明之意。
至少湛云葳从没见过越之恒这样的眼神,沉溺如斯,欲念横生。
雨停已经有一小会儿,因着夜里安静,什么声音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越之恒垂下眼眸,平复了几息,抽身退出去。
这过程磨人又缓慢,湛云葳几乎要将唇咬出血来,才没发出任何尴尬的声音。
她坐起来,发现更令人羞恼的是眼前并非什么卧房,而是越之恒的书房。
她默默并紧了腿,不敢去看越之恒现在的状态,然而触目遍地狼藉,不管看哪里,似乎都好不到哪去。
两人几乎一丝不挂,越之恒知道她什么状态,也没有故意在这种时候出声,他先将她的罗裙递过来,灵力过了一遍,裙子上没了雨水。
湛云葳接过来,低声道谢,手软腿软地往身上套。
等她穿好衣服,越之恒也早就整理好。
他嗓音略哑,神色却渐渐如常,眼中也恢复清明,恢复了她先前熟悉的样子,出声问她:“可要回去沐浴?”
湛云葳点头。整个书房都充斥着一股如兰似麝的气息,四处令人遐想,她日后恐怕很难再面色如常踏进此处。
越之恒看出她在想什么:“一会儿我来收拾。”
湛云葳就算想帮忙也有心无力,单跳下书桌这个动作,都是越之恒搭了把手,才不至于出糗。
她走了几步,面色僵硬。
越之恒抬眸看她,知道她怎么回事。
“我先送你回去。”他俯身轻松抱起她。
湛云葳迟疑了一下,最后倒也没拒绝,莫不说她现在实在没力气,每走一步,就有什么流出的感觉更令人无措。
好在越之恒什么都没问,他让院子里的人打水来给她沐浴,自己则回书房收拾那一片狼藉了。
湛云葳泡在水中,明显感觉到越之恒的态度比起先前,好似有了些变化。
昨夜他还会冷漠嘲讽问她虚假的“粉色”香囊,今晚约莫知道她尴尬赧然,一时半会儿缓不过来,给她留了独处的空间。
湛云葳试图回想这混乱的一夜,发现除了对刚开始出哑女院子,以及两人结束的时候有些印象,其余之事分外模糊,隐约能记起的,也只有那种眼前一片白茫茫,身不由已的感觉。
说不上好还是坏,总归十分陌生。
她在热水里发了好一会儿呆,后知后觉想起还有一件要紧事,虽然这是第一次,她有些一知半解的懵懂,但华夫人先前叮嘱过的,不能怀孕,还教过她如此避子。
湛云葳总不能真留在越之恒身边,同他做夫妻。
灵域的修士本就子息单薄,两个灵修成婚,数百年没有孩子的都大有人在,导致求子的丹药千金难求。可御灵师不同,之所以每个家族都想迎娶御灵师做道侣,很大原因是御灵师的体质更易孕。
与男御灵师结合的女修更容易怀孕,同样的,女御灵师的体质也如此。
湛云葳硬着头皮,清理越之恒留下的东西,虽然有些亡羊补牢,也不知用处能有多大。但若不这样做,她怕未来很长一段时间自己会不安。
意缠绵已经是个意外,是为了保命的无奈之举,她万不可以再有孩子。
明日还得找找丹药才行。
只不过灵域这种丹药极其稀少,毕竟几乎没有成婚的御灵师会这样做,灵修就更不担心了,能有孩子才是万中无一的事。
越之恒整理完书房,沐浴更衣回来,发现湛云葳还在里面。
他不知道她是在后悔难过,还是泡昏迷了过去,这都快一个时辰了。
听到里面偶尔的水声,他垂下眉眼,所以是前者?
可就算后悔,现在折腾有什么用,他见不得她自欺欺人,开口道:“湛小姐这是要蒸熟自己?”
里面传来湛云葳的声音:“就好了。”
听声音没有什么低落痛苦的情绪,他眸色平缓下来,到一旁等她。
谈话避免不了,这事她到底怎么想的,总得说清楚。
越之恒能接受她让停就停,但不能接受她有半点后悔之意。
湛云葳换好寝衣出来,见越之恒坐在桌案边,这次没有再看书,而是摆了一个棋局。
她走过去,越之恒抬眸问她:“要白子还是黑子?”
天都快亮了,这会儿虽然身体累,但估计谁也睡不着。湛云葳听到他问话,心中有几分惊讶,灵域中人大多觉得御灵师弱势,这样的偏见存在于方方面面,就算是下棋,往往也是直接将黑子推给他们,甚至还傲慢说让他们一子。
正因如此,湛云葳每次赢学宫里的灵修师兄,都轻而易举。
她也和裴玉京下过棋,或许因为想着谦让,裴玉京也下意识递给湛云葳黑子。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问她,想选哪个。
湛云葳说:“白子。”
越之恒抬眸看她一眼,神色并不诧异,将白子递给她。
他先行,提醒湛云葳道:“我棋艺不差,你谨慎些。”
很快湛云葳就发现他口中的不差,何止是“不差”,她自诩棋艺高超,连学宫传授技艺的师傅也自弗不如,可越之恒的水平几乎和她旗鼓相当,甚至不太看得清深浅,得他提醒,她走得谨慎才没吃亏。
他走法不同于常人,风格又实在多变,几乎不像是同一个人走出来的。时而谨慎,时而又有种玉石俱焚的诡谲果断。
因着醒来是那样亲密的场面,湛云葳面对他时,总有几分不自然。可很快这样的情绪散去,她发现自己再不认真就输了。她斟酌着落子,连羞愤的情绪也渐渐散去。
她举棋不定的时候,越之恒便抬眸看她。
夜明珠的光柔和,对面的少女撑着下巴,白皙的手指执着一枚白玉般的棋子。因为哭过,她眼尾还带着浅浅红晕,隐约能看出几分先前的动情和娇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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