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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警本色[九零刑侦(豆子禹)


赵雷霆从抽屉里翻了一会,找到了一份文件夹,打开,将一份黄黄的纸页交给她,“应该说,54年前,1970年,路鹤的母亲就是红漆连环杀人案的其中一名受害者!”
“你说什么?”孟思期一时怔住。
她记得1970年左右,红漆连环杀人案有三名受害者,油漆厂女工辛雅梦,卫生院医生包雪,小学语文老师谢文娟,当年的红漆案卷宗路鹤给她看过,确实只有这三人。
为什么路鹤的母亲会在其中呢?
她紧紧拿着几张发黄的纸,这应该是从卷宗里抽出的一张纸,下面还有刘茂平的签字,说明这件案子当初是刘茂平主办的。
她从上到下仔细阅读,卷宗已经说得很明显,在70年11月份某天警方接到报案,是一起女性被害案,当时刘茂平带人赶到了受害者家中。
卷宗里描述了法医的检验,死者名叫乔静云,扼喉导致的机械性窒息死亡,死亡时间是头天雨夜。当时发现死者正躺在自家的床上,衣服虽然被割开,但是身体并没有裸露,和其它红漆案死者状况有所不同。
卷宗后面还有一张纸,那是刘茂平对这件案子的看法,显然这是他后面注上的。刘茂平之所以将之列为红漆案,是因为死者面庞还有身上都有红漆,不过不是精心涂抹的红漆,而是用布擦拭过的模糊的红漆痕迹。
尸体是邻居第二天早上敲门后发现报的警。
而当时乔静云还有一个唯一的五岁儿子路鹤。
刘茂平发现小路鹤躲在敞开门的柜子里,他猜到了昨晚发生了什么,定然是凶手行凶前,乔静云将小路鹤藏进了柜子。
凶手离开后,小路鹤曾走出柜门,用袖子擦拭母亲身上的红漆,因为他的手掌和袖口全部被红漆染红。

其实这就是红漆连环杀人案的其中一起, 也是最后一起。
卷宗里,刘茂平给小路鹤做过问询,但是孩子有严重自闭症, 没有留下任何证词。后来小路鹤被协助这件案子的外聘专家梁程昊带走, 接受了良好教育,大学毕业后,他回到了市局。
刘茂平知道路鹤回来就是为了查明母亲的死因, 但他担心路鹤陷入太深,影响事业, 特意从卷宗里取走了关于他母亲的那几页。
路鹤自然也知道, 刘茂平当初参与了红漆案, 应该会将他母亲的死联系到红漆案,所以他一直没有和刘茂平坦白他来市局的目的。
路鹤真正暴露出他的目的, 是市里第一次发生一桩和红漆案类似的案子, 一位女性死者的身体被涂抹精致的红妆,和当初红漆案如同再现, 路鹤得到消息的那天晚上,就跑到了刘茂平家门口, 向他表明要接走红妆案。
也是从那一天, 刘茂平肯定了路鹤要回市局调查红漆案的真实理由,路鹤一直不愿离开市局, 拒绝省厅各种优秀条件, 就是为了查明母亲的死因。
刘茂平自然要给他巨大的支持,然而他没有想到路鹤越陷越深,甚至也消失在红妆连环杀人案里。
这应该是刘茂平在退休时特意写给警局的一番注释, 他希望后来的警员能够为路鹤查明真相,不但路鹤的母亲, 还有路鹤本人的真相。
孟思期的眼眶渐渐湿润,酸涩难当,她记得,第一次和路鹤正式相遇在档案室,正好是第一起红妆案发生后,当时她也想找那份红漆案卷宗,没想到那次路鹤捷足先登,那说明他早就意识到红妆案和红漆案有关联,那是他们第一次正式相遇。
之后孟思期一次次从他身上闻到了特殊的木质味道,她后来才知道那是他家卧室的衣柜带给他的味道。
路鹤经常在雷雨夜发病,然后躲进衣柜,那可能就是源于五岁时,他躲在柜子里亲眼目睹了母亲被害的一幕,他一定时时在雨夜做关于那晚的噩梦。
刘茂平在注释里说,当时在现场,小路鹤一直不愿意离开衣柜,那好像是他的庇护所,但也可能是小路鹤的母亲在遇害前叮嘱他不要离开衣柜,以至于他固执地听了母亲的话。
所以刘茂平特意将衣柜保留了下来,后来又转交给了省里的梁程昊教授。那个衣柜路鹤一直留在身边,后来随他来市局工作,又带到了市局的租房里,这说明他从来没有忘记母亲的死,他成为一名警察,也有可能和母亲的死有很大的关系。
而更让孟思期难过的是,路鹤曾经告诉她,等他办完红妆连环杀人案,他就追求她。
实际上,他那天想说的是,等他为母亲的死找到真相后,他就可以追求自己的幸福。
孟思期浑浊的泪水坠在发黄的纸页上,在路鹤的名字上慢慢地洇开。
黄昏时分,她坐在赵雷霆汽车的副驾上,望着路边的高楼大厦,绿树成荫,慢慢觉得1993年、1994年就是她的一场梦,也许她就是这样的一个神经兮兮的老太太,她不过做了一场不愿意忘记过去的梦,现在她醒了,她不得不面对真实的生活。
车子停靠。“到了,”赵雷霆望着车窗外说,“还记得你第一次来这里吃饭吗,那时候我们都很年轻,当时我记得正在办理一个案子,一个作家杀害未婚妻的案子,那次,我口无遮拦,还说喜欢你这种类型的女生……”
孟思期怎会不记得,那次在大排档门口,二队和一队还吵了几句,不过那顿饭以后,这件案子有了新的进展,刘羽微的尸体在小别山找到了,作家滕飞犯罪事实确认。
赵雷霆开门下车,又到副驾给她开门,孟思期踏下车门,这个季节天气很热,即便黄昏,她仍然感觉阳光的炙热,她用袖子微微挡了一下。
再次抬头时,她才发现三十年前的这家大排档,如今已经变成了一座小酒楼,里面生意很好,觥筹交错,酒楼的老板三十多岁,笑脸相迎:“赵哥,孟姐,你们来吃饭了。”
“老地方,还是老四样吧。”赵雷霆语气和蔼。
“行,你们稍等,菜马上到。”
老板很热情,孟思期感觉他应该是原来那位大排档老板的儿子,两人上了二楼靠窗的敞顶雅座,这种雅座一间间隔开,站起身能看到其它雅座。而二楼几乎已经满座了,十分热闹。服务员前来送上了茶壶茶杯。
这是一个小方桌,两人坐在对面,赵雷霆拧起茶壶给她倒了茶水,说道:“每次来这里,人就特别安静,思期,很喜欢和你来这里吃饭,现在我们那一波人,就剩我们两个还在市局了。”
“敏嘉怎么样?她不和我们一起来吃饭吗?”她记得林敏嘉和她同年,不应该退休了。
赵雷霆淡淡笑了笑:“敏嘉身体不好,也提前退了。你还不了解敏嘉,她喜欢清静,但她巴不得我天天带你吃饭,她说你太辛苦了。一到过年过节,她就张罗着叫思期姐来家吃饭。”
“赵雷霆,你是不是觉得我真的病了?”孟思期捏住茶杯,神情有些失落,因为赵雷霆好像一直在和她解释什么,如果她在这里生活了三十年,绝不会连这些都不记得,除非她真的病了。
“……”赵雷霆低了低头,露出几分歉意的表情,“思期,我心里也有些想法,本就是打算借这次吃饭和你说说,你愿不愿意听我说说。”
“好……菜应该上了吧。”孟思期大概能猜出赵雷霆会说什么。
这时,第一道菜送了上来,赵雷霆叫她动筷,其实孟思期没什么食欲,但是她还记得这家店的味道,她想尝尝。
不一会,四道菜上齐,看得出来,这几道菜都是符合她胃口的,赵雷霆记得她喜欢吃什么。
吃了几口菜,孟思期说:“有酒吗?”
“呃。”赵雷霆抬眼,“一会还要开车。”
“我想喝两杯。”
“你这个情况……”
“什么情况赵雷霆……”孟思期打断他的话,“我没有病。”
赵雷霆没回话,叫了两瓶常温啤酒,孟思期给自己倒了一杯,“你开车就别喝了。”
孟思期喝了一杯啤酒,感觉舒服了些,“你不是有话告诉我吗?”
赵雷霆默了默才说:“思期,你能接受提前退休吗,你不用担心,我保证给你发放生活补助。”
孟思期放下杯子,她有点想哭。赵雷霆察觉到,给她递了一张纸巾。
孟思期没有接,她的眼睛红红的,她又一口喝了一杯酒,赵雷霆劝解:“你慢一点。”
“我这种人真的已经一无是处了吗?是不是?”她通红着眼望着他。
“对不起,”赵雷霆摆着双手,“我没有这个意思。我只是想说,我们都应该服老。咱们当了一辈子警察,总归也要过自己的生活。”
“我的生活有什么不好?”
“从你父母和常姨去世,从路鹤失踪的那天起,你就一直放不下这件事,整天不睡觉不吃饭就想着案子,以至于都有些精神失常,局里把你调到档案室,是希望你放一放,不要神经紧张,可是你到了档案室,还是成天钻研卷宗,因为你觉得害死你父母、常姨和路鹤的凶手就在卷宗里,不管是什么卷宗,你一遍一遍背下来,好像背下那一切你就能破案一样。”
“思期,”赵雷霆抓过她的酒瓶,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眼睛红润,“我请求你放下吧,人只有一辈子,你不必把一辈子都耗在这些事上,万一,万一,到头来,真相也没有找到呢?那你怎么办?”
孟思期苍老的手背不断发颤,她全身都不受控制地发颤,她太难受了,为什么三十年是这样的结局,她大声说:“你说三十年?这三十年,你当上了局长,功成名就,可这几个案子你一个都没有破,你到底怎么当上局长的,是你的花言巧语,还是能说会道……”
赵雷霆垂下眼,“是,是我不配。”
“你承认了?”孟思期绝情地说,“从认识你的那天起,我就知道你没什么能力,我还记得有一次功劳是我让给你的。”
赵雷霆眼中含起一丝浑浊的泪光。
“赵局长,你自己不觉得愧疚吗?你坐在这样的位子上,你自己不别扭吗?你对得起韩队吗?对得起我师父吗?”
“你以为我不想,你以为我不想为你父母找到真相,为路鹤找到真相……”赵雷霆悲痛道。
“那你为什么不去做?三十年时间还不够吗?”孟思期痛心地嘶吼起来。
此时,二楼的雅座都被两人的声音震住,纷纷抬头张望怎么回事,服务员站立一旁,不敢上前劝解。
赵雷霆忽地以手捧着自己的脸哭了出来:“你以为我不想,你以为我不想语婷活下来……”
“什么意思?”孟思期猛地一怔,她愤怒的情绪顿时撕裂,“语婷怎么了。”
“语婷死了,你不记得了。”
“语婷怎么可能死了。”孟思期摇头否认,“她明明救了下来,那次是我和你,还有路鹤赶到的大世界台球馆……”
“思期,”赵雷霆收住哭声,“我妹妹死了那还有错吗?那天晚上她就死在台球馆,第二天早上我们才找到她……”
“不,这不可能……”孟思期猛地站了起来,“是你错了!我记得那天我看到了画面,我亲眼看见有人把她带到台球馆,我记得是晚上十一点多我们赶到了台球馆,我没有记错!”
“我为什么要骗你,语婷都死了三十年,我干嘛要骗你,因为这件事,我妈也病故了……”
“赵雷霆你就是骗我,我要去看卷宗……”孟思期绝不相信,她冲出雅座,往楼下跑去。
她不再年轻了,腿脚不利索,在楼梯口猛地磕了一下,痛得她爬不起来,赵雷霆从后面赶了过来,扶起她,“思期,你慢一点,慢一点。”
“我现在就要证明是你错了!”孟思期很决绝地说。
“她的卷宗在我那,我现在带你去看……”
重新回到局里,孟思期几乎无法压制内心的不安,赵雷霆从抽屉最底下将卷宗找出递给她。
孟思期拿在手里,翻开到第一页,她的手指颤个不停,卷宗也在抖动。卷宗里有路鹤和陈杰蓉的签字,法医描述栏清晰写明,赵语婷属机械性窒息,死亡时间1994年7月16日晚上十一点到十二点左右。
“我要去找蓉姐,她肯定写错了……”孟思期吼道。
“思期,这就是事实,没人可以改变。”赵雷霆将她双臂抚住,“你别这样了,你这样我更难过。”
“为什么,为什么!”孟思期悲痛、困惑、绝望。
她在想,这不可能,明明那一切都发生了,明明那一切都发生了。
那不可能是她的梦,那就是真实发生的事。那不可能错的,现在就可以证明啊,她经手的那些案子,不都发生过吗,从第一起周婕丽被害案,第二起刘羽微被害案,第三起朱工友家灭门案……这些肯定都是真实发生的。
她疯狂地跑回档案室,她要证实她没有错。
赵雷霆追着她,看她冲进档案室,那一刻他似乎释然了,也许她平时也是这样,在档案室里就变成了这样。
孟思期拼命地翻找1993年和1994年的卷宗,很快那一件件她经手的案子全部找了出来。
她清晰记得,第一桩案子,高中教师周婕丽被害案,凶手是两名,第一名是学校保安穆志泉,第二名是她的丈夫肇光辉。
她迫不及待打开卷宗,没有错,穆志泉就是凶手,供认不讳,而且是她找到了穆志泉当时从周婕丽耳朵上偷走的耳钉,这一切都没错。
但是后面没有出现肇光辉认罪的文字,不对啊,明明那次是她亲手让肇光辉伏法。
翻到最后,她愣住了,肇光辉是在杀死周婕丽的四年之后因患绝症主动自首。
怎么会这样啊,明明是她获得了肇光辉杀人的画面,怎么变成了自首。
她又继续翻第二份卷宗,作家滕飞杀害女友刘羽微,她记得是她亲眼看见滕飞在小别山顶勒死刘羽微的画面,但是卷宗里没有这般描述。
滕飞后来成为著名作家,作品享誉全国。翻到最后,竟然是那件事的十五年后,秦东子峡谷进行开发,小别山山谷下的女尸被人发现,从而揭开了滕飞杀人之谜。
孟思期越来越不相信自己看到的,她又翻到第三起灭门惨案,和她想象的完全不同。凶手的确是高中数学老师辛田非,他后来还杀害了记者文慧知,又杀了两个无辜的人,十八年后,DNA技术锁定了他,才被抓获。
孟思期越发冷静,她开始相信那一切就是她做的一场梦,而眼前的一切才是真实的。
她又打开了第四份卷宗,那是宋辛冉和靳亚明的人体标本杀人案,卷宗里写明,靳亚明伏法是由孟思期办理,但是宋辛冉一直都没有伏法,那是在十三年后,省厅破获一起大型非法人体器官交易的案件,宋辛冉得以落网。
第五个案子,龙善文的民宿被害案,凶手孔阳杀害了龙善文,是孟思期破获的案子,但是杀害孔阳父亲孔曲山的凶手归向阳一直都没有伏法,卷宗后面提到,那是在十五年后,浪漫诗民宿拆除重建,在后院挖出龙善文留下的骨灰,归向阳才得以伏法。
第六个案子,阮梦樱案,在那件轰动一时的案子里,并没有找到阮梦樱的人头,最后李牧骁因犯罪证据不足,释放出狱后却无故失踪。因为阮梦樱和李牧骁一同消失,所以西雅图俱乐部犯罪事实后来根本没有挖掘出来,龙城企业太子江盛一直逍遥法外,直到十一年后,也就是2005年,通过扫黑除恶风暴才揭露真相。
第七个案子纺织厂女工失踪案,蒲公英纺织厂原副厂长姚仁俊根本没有被撕破伪装,他是在西雅图俱乐部倒闭后,俱乐部总经理贾龙辉认罪时供出了他,但是当时姚仁俊已经去世。
第八个案子,徐望途猥亵杀害儿童案,卷宗里表明,孟思期推演出徐望途犯罪行为,但因证据不足没有伏法。但是十年以后,徐望途的孙女徐一周被杀,死亡现场竟然类同红妆连环杀人案。徐一周被害后,徐望途服毒自尽,写下猥亵杀害儿童的犯罪忏悔遗书。
第九个案子,也就是红妆连环杀人案,一共有五名死者,杜怜熙、殷默、谭筱霜、赵语婷。而徐一周是目前记录在案的,红妆连环杀人案的最后一名死者。
卷宗里还提到了赵语婷在电视台面试后遇到的“啊偶啊偶”的雨衣男,后来得到了证实,那是一个路人,当时拖着手提箱路过,他曾有意扶赵语婷,但是却遭到赵语婷拒绝,“啊偶啊偶”声确实因为他有一定哮喘病。
孟思期终于明白,她前往1993年、1994年面对的全部都是当时没有破解的悬案,但是因为后来各种各样的原因,虽然时间很久远,但案子总归得以侦破,她的神秘画面不是莫名获得的,而是这些卷宗告诉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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