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事情,哪里说得准的,等我腻了,自然就回来了。”
“可是……”
“宝星,我是不是好久没有给你涨过薪水了?你觉得涨一千块怎么样?”
“梁总你慢慢谈,不急回来。你跟楼总破镜重圆,是得好好联络感情。左右是我辛苦一点,谁叫我就是这样的命呢。”
好像生怕梁稚反悔,宝星说完就把电话给挂了。
“梁小姐。”楼问津出声。
“怎么?”
“原来,你还有腻的时候?”
“……你每天只晓得和我做那种事情,怎么不腻?”
“我没记错的话,十次有七次是你主动……”
“我哪有!你少污蔑我!明明是你们男人脑子里只剩下这件事。”
仿佛是为了使自己这句栽赃更有力度一些,梁稚伸手,毫无预兆,直接地按了过去,默数十秒之后,她手松开,指一指那顶起来的位置,得意地扬扬眉,“你看,我就说吧。”
“……”
楼问津拿过茶几上的手提电话,给狮城国际航司拨了过去,查询明日最早一趟飞回庇城的航班。
梁稚立马夺过电话挂断,“……你要回去吗?”
“是你要回去。”
“你赶我走?为什么?”
“我马上要考试,你影响我复习进度了,梁小姐。”
“可是你不专心这件事,总不能怪我吧?”
“你没来之前,我一直很专心。”
“那么我就是来磨练你的定力的。”雪糕已经吃完,梁稚把剩下的冰棍弹进废物筐中,她坐直了身体,手掌撑住沙发边缘,“我嘴巴好像被冻伤了,你帮我看一看好不好?”
说着,她便仰面,凑到楼问津面前。
楼问津垂下目光,望着她被冰得泛红的嘴唇,“不好。”
“……你再不亲,等一下就不冰了。”这一句声音轻轻的,又何止像是羽毛从心头拂过。
楼问津目光渐深,可瞧着她,还是没有动摇。
“是你不懂寓学于乐,你看……”梁稚抬手指一指自己的锁骨,“clavicle。”指一指自己的颈动脉,“carotid artery”。这两个词,是昨天楼问津背单词时,她现学的。
她顿了顿,手指以隐约趋势继续下移,点在自己胸口,作出一副真心求教的姿态,“……楼医生,医学术语里,这个怎么说?”
楼问津自知自己忍耐的阈值虽比一般人高一些,但还在正常的范畴。
他认命,今天又是无法专心致志的一天。
既然如此,就只好拿这“教学材料”温习温习英文术语了,梁小姐求知欲这么旺盛,他怎好不成全。
预备役的楼医生全力以赴地教完了她“clitoris”和“cervix”,突然有了一个疑问。
他把汗津津的梁稚捞起来,忽问:“你真不是把我当成了某位姓沈的医生?”
梁稚忍不住踢了他一脚,“神经病!”
她气得要跑,楼问津抓着她的脚踝把她拽了回来,“着什么急,还没教完呢。”
考试在即,而公司那边实在需要话事人坐镇,梁稚就先回去了。
楼问津与她约定好了,考试一结束便回去找她。
十一月末,楼问津再度回到庇城。听说梁宅翻修工作远未结束,而梁小姐似乎一点不着急,安心地在科林顿道长居了下来。
他没有提前打招呼,到时兰姨十分意外,要去给梁稚打电话叫她从公司回来,却被他给拦住。
兰姨明了,这是要给梁稚惊喜的意思,因此欣然配合。
她手脚利落地烧了几个菜,楼问津吃完以后便忙碌去了。
梁稚原本计划是过了正午就会回家,特意叮嘱兰姨提前冰好豆蔻水,结果叫一场会议绊住,一直忙到傍晚,在公司附近吃过了简餐方才回去。
进门瞧见兰姨喜色洋洋,问发生什么好事了,兰姨摇头说没有,只是新做的旗袍到了,上身好看,所以开心。
梁稚也没多问,忙一天一身的汗气,亟需上楼洗个澡。
她冲过凉,换了一身衣服下楼,往书房走去,兰姨问她吃什么水果,她随意答了一句,芒果。
抬手,推开书房门,却紧跟吓一跳,“……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也不打招呼,躲在这里吓人?”
楼问津正站在书柜前取一册书,闻声回头,“我方才就坐在客厅里,是梁小姐目中无人,没有看见我。”
“……是吗?”梁稚有些怀疑,可也实在不能确定,因为进门时确实没有留意过客厅的情况。
她掩上门走进去,“考试结束了?”
“嗯。”
“怎么样?”
“应当不差。”
“那你真的打算去英国?”
楼问津看她,微笑说道:“倘若你舍不得我,可以跟我一起去。”
“我什么时候这么说过。”
说话间,两个人已经走到了书桌旁,楼问津把那本书放到了书桌上,梁稚看了一眼,是一本宝石图鉴。
突然间沉默。
“阿九,你左手怎么了?”
梁稚抬手,把手掌翻了翻,有些莫名,“没有怎么啊……”
“中指指节那儿,你举起来看。”
梁稚依言张开手指,把手举了起来,去瞧自己的中指。
楼问津倏然抬手。
一枚钻戒套上了无名指。
梁稚愣住,甚至还没来得及反应,那戒指已经推到底了。
梁稚手往后撤,却被楼问津攥紧了,她抬眼看他,“……这是什么意思?”
“看不出来吗?求婚的意思?”
“你……你就是这么求婚的?”梁稚瞧着那莫名就被套上了的钻戒,其形状与大小,都不是之前的那一枚。
是全新的一枚。
“你……你跪下,好好跟我求!”
“好。”楼问津笑了一声,就这样抓着她的手,单膝跪地。
对她,他由来是这样的姿态。
一瞬间,他那几分不正经的神色便收敛了起来,抬头看着她,眼里只有严肃与虔诚,“我从未背弃曾经向上帝起誓的诺言,无论顺境逆境,我想一直在你身边——梁稚小姐,请你给我这个机会。”
他头低下去,把额头抵在了她的手指上。
细微颤栗,从指尖转递至心脏。
仿佛,在不同时间,无数次爱上楼问津,是命中注定的事。
“我愿意。”
这一次,绝无半点违逆心意。上天可证。
楼问津把吻落在她的手指上,站起身,在书房那清幽的灯光里去瞧她,头低下去,顿了一顿,吻住她的唇。
落地窗上倒映一双交颈的人影。
月亮叫云翳半遮眼帘,垂一抹月光,为有情人睥睨人间。
第39章 番外三我爱你
梁稚把一通越洋电话打到林淑真那里去,询问她五月可有时间来参加婚礼,做她的伴娘。
林淑真远在海外,消息滞后,远远跟不上国内八卦更新换代的速度。
不过梁稚已然离婚一事她是知晓的,那桩轰动一时的“结义兄弟谋杀案”她也看过新闻。
“克洛伊你结婚,无论如何我都会参加……只不过我还不知道,新郎是哪一位?”
“哦,你认识的。楼问津。”
“……”林淑真沉默了好多秒,仿佛要让梁稚即便是隔着电话也能感知她无语,“怎么,天底下是没有除他之外的第二个男人了吗?”
梁稚在这头哈哈大笑。
因为要办婚礼,整个宅子都热闹起来。这一回不必赶时间,可以由着兰姨慢慢斟酌新婚那一日餐桌的餐布是换成织金还是印花。
而梁稚的婚纱,也可从零定制。
楼问津挑剔得紧,来来回回换了三个品牌,总算找到一位能完全契合他需求的设计师,聊到最后反倒是梁稚失去耐心,不过是一件婚纱,有什么要紧,婚礼上穿一回,往后都要闲置,未免太过浪费。
楼问津说:“怎会浪费。未来梁小姐手头紧的时候,还可拿去折兑现金。”
这话语气凉得很。
梁稚惊讶:“你……古叔不是答应过替我保密,他怎么这样。”
“并不是古叔说的。你以为你想瞒我的事,真能瞒得住么?”
梁稚眨眨眼,“那么,我出的那些二手,是不是都被你买走了。”
“我没有这样无聊,也不会嫌弃钱多了烧得慌。”
梁稚太了解楼问津。他这样说,那必然他就是那位买主无疑了。
果真,第二天一口皮箱送进门,里面都是当日梁稚委托古叔处理的珠宝与箱包。
除此之外,还有一部马赛地的跑车。
因为这一阵梁小姐极端喜欢雾蓝色,那车也跟着漆成了雾蓝色。七八年前的款式,换了新色,远远看去,还是那样经典又漂亮。
梁小姐心情甚好,特意开上这部跑车,载上未婚夫去兜风。
滨海大道往返一圈,沿路揽尽落日,回到科林顿道已然暮色四合。
车停入地上停车坪,栖息在印度素馨的影子里,楼问津将去拉车门,梁稚却抬手揿下了车门控制面板上的一键锁车按钮。
楼问津微微地挑了一挑眉,看向她,“锁车做什么?”
“不小心按的。本来要关车窗。”
“是吗?”
“当然。”
“那怎么还不解锁?”
梁稚有点恼了,她讨厌他心知肚明却要故意点破,好像想看她难堪一样。
松了安全带,正要去解锁,楼问津倏然地倾过身来。
她眨了一下眼,楼问津手掌撑住座椅靠背,就这样低头咬住她的唇。他衣襟上有薄薄的一层海风的气息,像他们方才在码头看过的那一场日落的延续。
屋里已经亮起灯,透过大窗,隐约可见那里面来往忙碌的人影,大约是在上菜,等着他们到家吃饭。
坐下去时,梁稚手掌无力地撑住靠背,害怕这时候有人出来,因为心惊胆战,五感反而极度放大,那样一种充盈感简直不可思议,不敢出声,于是只好狠狠咬住他的肩膀。
楼问津连哼没有哼一声,搂她的腰,借一点力,使她迅速起落。
十八岁那年,梁稚收到这一部车,特意开到门口炫耀,沈惟慈问她,拿到新车以后,最想去哪里?
梁稚扬起下巴,说自然是去参加毕业派对,车一个英俊的男同学回家。
说话时,她拿余光去瞧另一边站着的楼问津,他那副冷淡的表情,实在叫她心烦。
现在,她知道他都是装的,否则此刻不会报复一般的,这样凶狠,丝毫不听她的求饶。到最后她直接哭出来,伏在楼问津哑声地说:“我错了。”
楼问津温柔吻去她眼角的眼泪,“知道错了就好。我原谅你了。”
若非实在没有力气,她非得再狠狠咬他一口不可,什么态度,真叫人生气。
进屋以后,两人直接上楼,赶着去换衣服。
兰姨端着盘子经过了楼梯,“阿九?你们不吃饭啊?”
“热,换身衣服就下来。”梁稚抬头碰一碰自己的面颊,仍然烫得令人心惊。
婚礼仍在东家酒店举行。
宴会负责人仍是当年那一位,收到预订要求非常惊讶,没想到结婚这种事,还能有回头客。
精心准备了好几个月,婚礼当日仍然手忙脚乱,梁稚记得上一次自己分明毫无紧张之感。
所幸伴娘林淑真比谁都敬业,一张日程表严谨得几如她每每高分的功课,有她坐镇,没有出一点差错。
相差无几的流程,但因为心境天差地别,便觉得从前种种,譬如隔世。
兰姨来通报,说接亲的队伍已经到了。
梁稚不由屏住呼吸,没过多久,对开的两扇门被拉开,她看见楼问津的身影出现在了镜中。
她徐徐起身回头望去,那一身浅灰西装穿在他身上,实在的皎月生辉。
而她穿着妈妈留下的那一身凤褂,金错银镂,游龙戏凤。
楼问津与她对视一眼,不知是否错觉,她望见他眼里有水雾隐约。
撒红包的仍是宝星,楼问津举了花束在她头顶,挡住纷如雨下的礼花与彩片,车门拉开,梁稚一倾身上了车,楼问津在她身旁坐定,扣上车门。
梁稚转头去看车窗,因为实在忍不住笑,要叫楼问津看见,他一定又要得意。
放在膝盖上的手,被楼问津捉住,捏在了他手里。此刻她才知他掌心有汗。
用以化妆整备的酒店套房仍是视野最好的那一间,只不过这回是新郎与新娘共用。
梁稚脱下裙褂,预备换上晨袍,修改妆发。楼问津也正将这第一身西装脱去。
化妆师在门外待命。
楼问津换上第二套衣服的衬衫,扣好了那两粒变石的宝石袖扣,从衣帽间出来,看见了坐在化妆镜前的人。
他走过去背靠化妆台,低头去看,一张脸漂亮得毫无瑕疵,反而生出一些距离感,他低头,抬手轻按她的下巴,使她把脸仰起来。
他低下头去,故意吻花了她的口红。
梁稚往镜子里看一眼,发现他的险恶用心,将要去踢他时,他已取过一张纸巾,一面擦着嘴唇,一面施施然地退开了。
今日婚礼场面盛大,宾客却并不算多,那些应酬性质的,都不在邀请之列。
一眼望去,都是熟识之人,一应的笑容,满含祝福。
今日没有牧师,只有司仪,因为,相同的誓言,不必再发一次。而若上一次她有违心,她也在这半年多的时间里,修正过了,相信上天自会明辨。
礼成,新郎亲吻新娘。
掌声如雷,呼声四起。
梁稚背过身去,扬起捧花。白玫瑰与黄蝉花的花束,划过一道弧线,稳稳落入那正预备往后躲的,沈惟茵的手里。
沈惟茵很是惊讶,笑一笑,也没说什么,既是祝福,自然不必较真。
回到房间,再换敬酒之礼服。
梁稚实在已经有些累了,大约因为脸已笑得僵硬,若不是看在楼问津适时过来为她按摩因穿高跟鞋而僵硬的小腿肚,而她也实在高兴的份上,她非要发脾气不可。
宴会厅里,铺了白色蕾丝桌布的长条桌,宾客已经入座用餐。
梁稚与楼问津端上酒杯,依次敬酒。
郑永乐前来赴宴,却也不忘带上一瓶佳酿,说是陈年的酒,与梁稚年岁相当,便算是他这位长辈送来的“女儿红”吧。
林淑真不那么高兴喝楼问津的酒,扬言还会对他进行考察,倘若未来他有行差踏错,她会叫她父母亲自代理阿九的离婚官司。
宝星今日无心关注两位老板还有什么需求,因为全部精力都放在了宝菱带来参加婚礼的那位青年人身上——虽说文质彬彬,听说还是飞行员,可他实在看他不顺眼,宴席还长,他非得从他身上挑出一点毛病不可。
沈惟慈与沈惟茵并排坐在一起,堂姐弟之间,自有旁人不可插入的话题。
沈母不便舟车劳顿,因此留在香港了,而且,前一阵沈惟慈还为相亲一事与她起了争持,他一直孝顺,这一回却懒得主动低头认错。
顾隽生阔别庇城多年,第一次回来,他笑称,若不是听闻副市长倒台,他是不敢再踏足庇城一步的——当年顾父为副市长做事,因一次办事不力,便成了弃子,被抛弃之前,自己的儿子还替真正的登徒子背了黑锅,承担了败坏副市长女儿名声的骂名。
这些年为了这骂名,他一直情路不顺,往后大约终于不必再受其扰了。
梁稚笑得有两分尴尬,举杯祝福顾隽生:“那么,祝你早遇良人。”
顾隽生与她碰杯,笑意却是坦荡:“借梁小姐吉言。”
这一日宾客尽欢。
沈惟茵不胜酒力,离席时脚步有两分虚浮,沈惟慈搀了她一把,送她回房间。
酒店的遗产翼被楼问津包了场,而今日宾客有限,自不可能住满。
两人房间同在走廊的一端,走过去时,脚步声回荡,尤其显得走廊空空荡荡。
沈惟茵从手袋里拿出房卡,打开门。
沈惟慈推门,掌住,让她进去。
沈惟茵突然想起什么,“维恩,阿九的捧花好像落在宴会厅了。”
“我去给你拿……”
“算了,不必。”眼看沈惟慈转身要走,沈惟茵忙说,“……那也不见得是什么好祝福。”
沈惟茵把脸转过去,神色骤然多了两分凄惶,“前一阵,我父母也在催促我赶紧再找一任丈夫。报社有一位同事,约我出去喝咖啡,约了三次了……”
沈惟慈神情木然:“……你答应了?”
“我没有。我不可能再走到婚姻里去,可是维恩,你不一样,我实在不愿意看你和婶婶吵架,她原本身体也不好。”
“……那你要我去相亲吗?”
“……你总不能一辈子不结婚。”
“……你知道我可以。说一句不孝的话,我妈总会走在我的前面,我父亲马上执行死刑,大哥要在监狱里待上十来年……没谁能管得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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