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夸夸我的神探祖父穿越爹(渝跃鸢飞)


他说起菌姐姐,说起木匠活,就没有那么腼腆了:“不过菌姐姐没学过骑射,所以可能和实际有些差别。”
“没事没事,玩具嘛!”狄昭昭其实最想喊爹爹来玩,但是爹爹又不知道跑哪里去了,于是就拉着狄明和狄森一起玩。
三个人操作着三匹小木马,在一平方米木质机关底座上飞跃奔腾,比着过关的速度,比着射箭谁更靠近靶心。
狄昭昭高兴得手舞足蹈,小嗓音特别兴奋:“快点快点,啊啊啊,明哥哥你怎么一下跑那么快,我追上来啦!!森哥哥你也射得太准啦!!”
“啊啊啊,我要输啦——”
刺激地玩了好几局之后,狄森还简单说了几种这个底座的别的玩法。
狄昭昭眼眸亮晶晶的摆弄着小马驹,忽然一下坐直。
他惊呼:“这不就是小小小号的打猎玩具吗?”
虽然射出来的小木棍比小拇指还细,但原理差不多啊!
“这是菌姐姐做的?”狄昭昭不可思议地问,这可是好多武将去骚扰了工部都没做出来的打猎玩具!
狄森点头:“我会这些木匠活,也是因为菌姐姐小时候带我玩,才学会的。”
只可惜菌姐姐出嫁前,就把从小积攒的工具都留给他,还把打小所有玩具都封存起来。
但现在菌姐姐要回家了,想到这儿,狄森脸上都浮现出一些笑意:“昭哥儿要是喜欢玩这个,回头让菌姐姐给你打一副更新的,更好的。”
狄森得偿所愿,救姐姐回家。
苏不迟也在梦魔中辗转昏睡了几天后,苏醒过来。
确认真的得救且安全后,他又回了一趟那个幽深漆黑的矿洞底,亲手挖出了苏不晚的尸骨。
把苏不晚的骨头,装到一个坛子里,紧紧抱着不愿离身。
吴县令对故友的这双龙凤胎儿女十分愧疚,即使苏不迟冷漠不理人,他也很耐心,温声细语地劝说:
“以后日子还长,你学问不错,十岁便考中了秀才,还是当年案首。等你养好了身子骨,咱把学业捡起来,还是能走光明大道。有吴世伯在,你不用担心其他的。”
苏不迟听着,脑海里却全是他被几个矿工围上来压着,无论如何挣扎反抗都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姐姐受辱的画面。
还有姐姐被扔回矿底,全身病痛时日无多的场景。
无论他如何努力挖矿换取食物,甚至跪下来求他们,都没能求来一点药,最后还是没能救回姐姐。
苏不迟低头看怀中的坛子,一滴眼泪滑落下来,他声音沙哑:“我不念书了,我要习武。”
两个案子尘埃落定。
狄先青此次春闱得取,拿下杏榜第二的消息,也通过一封信件,传回了云梦。
得知这个消息,两个小孩都很振奋,也备受鼓舞。
“爹爹杏榜第二,殿试很有可能取一甲,保底也是二甲!”
“大伯可真太厉害啦!!”
像个小孩相互看一眼,眼中满是明亮和意气。
不多时,县试的日子也到了。
夜半,更夫们敲打锣鼓,在县城四处游走呼喊:“县试开考,学子及早动身。”
锣响三遍,三呼学子,以免考生错过了时辰。

等仔细清点过考篮后,狄昭和狄明坐上马车出发了。
狄先裕默默骑着马,跟在马车旁, 送两个孩子前去贡院。
他坐在高头大马上,一眼就能看到面前长溜的车队,听着耳边长辈的殷殷叮嘱,听着隐隐从四周马车中传来的背书声……一时竟有些紧张。
咸鱼:“……”
他是不是被考试腌入味了?
又不是他去考试,紧张个什么?
他拉了拉缰绳,让马儿走慢一些,听听自家马车里两个小孩在聊什么。
然后发现……听不懂?
狄先裕假装无事的收回目光,又双腿夹了夹马儿, 示意座下的伙计走快点。
他什么也没听到!
这一路, 唯有不参考的咸鱼莫名紧张了一路。
两个小孩倒是互相考背着,心态平稳,甚至还有点期待。
狄明被其父压了三年, 犹如静湖下蓄力的漩涡, 终将浮出水面, 涌动风浪。
狄昭昭则是有点好奇,也迫不及待想早些踏入科举之路, 早日入仕。
云梦贡院在城北,非常大, 但看起来有些破旧, 历年的风吹雨打, 阳光曝晒,给这座贡院留下了斑驳的痕迹。
狄明和狄昭下车时, 天还没有亮, 但街面上已经车水马龙, 人潮涌动。
各家的马车、有些村落的牛车,学子们年岁不一,高矮不一,错落在贡院外,多都被家中长辈簇拥着。
在贡院门口百丈远处,就禁止马车通行了。
狄家儿郎下车后也都在一起,最后再细细检查一遍考篮,就与相互结保的五人结伴,一同朝贡院步行而去。
路上,族中兄弟们寒暄几句。
难免提及近日狄菌和离的事。
狄庆是家中长兄,与他弟弟年岁也差得远,平日多有教导,见狄昭昭和狄明为此事付出不少心力,忍不住道:“咱们做学问,还是当专心致志得好。若为了旁的分去了心思,因小失大,岂不得不偿失?”
终究是存了比较的心思,说出来的话,无意中就透露了些想法。
毕竟是尚未成年的少年人。
狄明心中叹息,难怪他爹回乡两年考试,也没能与家中兄弟结下情谊。
他笑笑没说话。
倒是狄昭昭认真道:“不是小事。”
狄庆脚步一顿,不太高兴,这说:“科举乃是人生重中之重,系家族荣辱与个人荣耀于一身,旁的与它比,自然都是小事。”
狄昭昭半仰头,定定地看着他,乌眸纯粹地说:“那不是小事,是案子。祖父说,办案办的,绝不只是案子,而是别人的人生。”
狄庆和另外两名互保的子弟,都在愣住片刻后,讪讪地笑了。
只是有些挂不住面子的说道:“那不也可以等县试结束后再来办吗?要是耽搁了县试,成绩滑落,甚至落榜,那就不美了。”
狄昭昭摇摇头,他黑白分明的眼眸里全是赤诚,问道:“庆堂兄,你考科举,日后想要做什么?”
小孩声音脆嫩清亮,在清朗夜空下,随着夜风传到了四周许多人的耳朵里。
狄庆一时语塞,不知堂弟问这个,是想说什么。
狄昭昭不等他回答,就继续说:“我考科举,就是为了日后为官,破天下迷案,平世人冤屈,还天道昭昭,乾坤朗朗。”
他顿了顿,继续说:“我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该做什么。科举虽重要,但在我看来,科举只是踏上此途的考核。即使再回过头来选择一次,案子也依旧不是小事,我亦不会后悔做同样的选择。”
在贡院前,在云梦众多考生面前,狄庆连为了报效君王,为了江山社稷这样的套话都有些不敢说出口。
怕若名落孙山,此番言论便会使他沦为笑柄。
他看着眼前乌眸明亮的堂弟,这时才终究是心中震荡,生出了自愧不如的想法。
贡院门前本就拥堵着诸多学子。
周围也有不少人听到声音清亮的稚嫩童音,掷地有声地勾勒未来与理想。
尤其是近处的,不由侧头,将目光投过去。
有些消息灵通的,想起最近县衙中的案子,想起听说被端掉的私矿,还有解救出来的诸多无辜百姓,更有难得的和离案子。
心中不免有些触动。
也有些两耳不闻窗外事,只闷着头读书的,此刻听闻,再将目光投去,不由失笑,与同伴低声笑说:“哪儿来的小儿,口气竟这般狂傲?”
“是极,科举一道之艰,之阻,哪里是这般轻易能跨过去的?”这是两次名落孙山的考生。
“我倒是觉得稚子尚且纯真,通身无畏之气,犹如初生朝阳,倒也不必作笑。”
在贡院外,不少人都暗暗记下,想等这日考完了,看看到底学问如何,榜上能排得上几名?
狄明想教弟弟内敛些,可见弟弟乌亮的眸子,半晌,还是歇了这心思。
若昭哥儿学会了内敛,学会了沉静,学会了多思多虑,那还是昭哥儿吗?这股浑然不怕的明锐无畏劲儿,也许才是撕破黑沉夜幕最重要的东西。
不知是被多少长辈悉心呵护,才养成如此,没有半途磨损夭折,更没有被硬生生打磨成世俗最满意的模样。
狄明摇摇头,又笑着摸了摸弟弟的脑袋。
小昭昭好奇的仰头:“明哥哥?”
怎么忽然摸他脑袋?
狄明又揪揪他的小脸,笑道:“方才你说的不错,但等会儿入考场,可要全力以赴,我可还想与你一较高下呢。”
狄昭昭乖巧的点点头:“我会的!”
见弟弟这么乖巧可爱的模样,狄明耐心地再叮嘱:“可不能把名字写错了,按户籍上的来。”
小昭昭微鼓脸颊,不情不愿道:“好嘛~”
狄昭就狄昭吧。
反正大家都知道他叫狄昭昭!
考场查验得速度不慢。
没多会儿,就轮到五个结伴的幼童与少年,递上带着印章与信息的考引,又将考篮交给衙役检查……等一切都没有纰漏后。
这才衙役在门口高喊一声:“狄昭、狄明、狄庆……云梦人士,相互结保,贾队搜检完毕,无误,入贡院。”
随即有人随着高呼飞快提笔记载,是哪五个人一起进的云梦贡院,又是哪一队差役进行的搜检。
入了贡院,有一条过道,过道分两侧,对面听到呼声,也有一人站起来,细细打量走过来的五个学生。
待衙官每喊一考生的名字,再次对照考生面貌特征,他便洪亮地应一声:“云梦狄家狄*,廪生礼正梁,保!”
其句每个字,都要求能让在场所有人听到,不可低声,不可含糊,此为唱保。
为了保证科举公平,避免夹带、替考等舞弊现象,给天下百姓创造一个真正比拼学识的路,此番种种繁冗,也是煞费苦心。
再往里走,穿过通道,眼前出现如蜂窝般密集的考棚,整齐的条条排列,狄昭昭等人很快分开,被引到对应的位置坐下。
狄昭昭卷起袖口,拿出考篮中的软布,又倒了点水,一点点擦拭起来。
嘀咕道:“好像也没有爹爹说得那么脏嘛。”
爹爹又骗他!
不过这次狄昭昭可算是冤枉爹爹了,这考棚用得少,一年一次,落灰脏污都是很正常的。
但吴县令这次承了狄昭昭如此大一份情,想着也许再晚一两年,连故友唯一的子嗣也留不住,便一阵后怕,心中感激,特意派人打扫了一遍考舍。
狄昭昭收拾过后,坐下来。
他井井有条地把需要的物件都取出来,按照自己的习惯依次摆好。
就睁着乌亮亮的眸子,好奇地打量四周。
一会儿瞧瞧地面角落处生的青苔,一会儿又瞧瞧墙壁裂开的细缝,还伸出小手去细缝处感受了一下,好奇有没有风漏过来。
再左右扭扭,真的好小!
不过因为狄昭昭个头不高,既没有长腿、也没有长手,坐起来除了有点硌屁股之外,倒是还算宽敞,并没有憋闷、需要蜷缩手脚之感。
狄昭昭还没有把这间小考棚探索完,天色就逐渐大亮。
童生试分县试与府试,县试五场,一场考一日,天光大亮即开考,在日落西山前交卷。第一场淘汰的人最多,后面每一场,只略略淘汰底部几人,排名意味更多。
“咚——”随着一道铜锣声,县试开考。
本朝印刷术已经不错,题目就是印在试题纸上,不需要再像是前朝一样,等锣响,看衙役举着的题牌。
若是一个没留神,错过了,或者没看清,那就要等第二遍,无端浪费了答题的时间。
对眼神不好的考生来说,很是不方便。
狄昭昭拿到答纸和素纸后,先在考卷糊名处写下了姓名、籍贯等信息。
又把素纸拿到上面,靠右手边,答卷放在左手边,这才低头看题目。
静思学堂毕堂考,模仿的就是县试最为重要的第一场,也是淘汰大半学子的一场。
经论、策论、诗赋。
狄昭昭粗粗浏览一遍,心中安定,提笔开始作答。
此次经论题目并不难,有四书五经中许多为学子熟知的词句,如“得道多助,失道寡助”都出现在了考题中。
只偶尔有几道生僻的。
想来吴县令诸事繁多,也无余力来琢磨出些巧题、刁题。
许多学问并不娴熟的考生很喜欢,因为只一看,就知道经论丢分肯定少了。
只是苦了平日里学堂中不少自诩学识不错的学子。
这些看似简单的题,就因为人人都知晓,翻来覆去都快讲烂了,很难答得出彩。
若想要凸显出来,只能在引经据古,拔新领异上做文章了,最次也要在文采上稍稍彰显一番,要不只能泯然众人。
于是乎考棚中隐隐出现一些奇特的现象——学识稍弱些的学子眉眼带笑,精神振奋,答得很是顺畅满意。反而是学识不错的学子,微皱着眉思索、斟酌着。
狄昭昭心无旁骛。
因为并未上过学堂,也没有夫子殷殷叮嘱过这些,他只顺着自己的心意和想法答。
脑海中不断涌现师父传授他学业的一幕幕。
答完了经论,他看向诗赋。
大雍诗赋考察,考察最多的是三种,作五言律诗、七言绝句、赋文。也是当下文人间最风靡的。
今日要求作一首五言诗,只见题上写着:哀悯苍生遭厄难,人间疾苦泪潸然。
狄昭昭握笔的手顿了一下。
他现在能确定了,吴县令看似稳淡,怕只是强撑罢了,心中之悲苦震荡,不能为外人道也,只尽数吐露于文墨之中。
这种情感悲悯的诗,其实并不是狄昭昭的强项。
但私矿之厄难,才在不久前,赤裸裸地呈现在他面前,那日矿中触目惊心、犹如地狱之景,还历历在目。
他深吸一口气,目光稍稍往后移,看向后头一句人间疾苦泪潸然。
无端的,狄昭昭脑海里,就浮现出在岸边汗如雨下,犹如牛骡般以人力撼动巨船的纤夫。
那日种种细节浮现于脑海中,心中触动。思索良久,他落笔于素纸上,修改几番,这才誊写到答卷上。
最后一道策问,倒是不偏不倚,是问北燕五城,国仇家恨,也算是近几十年经久不衰的话题。
狄昭昭开始备考后,就曾经写过类似的文章,如今稍微修饰一下,便誊写于答卷上。
全部写完后,又检查一遍。
午时三刻,吴县令作为主考官,命人打开贡院大门上的锁,将陆续交卷的学子放出考场去。
狄昭昭也交了卷,出了考场。
照耀在暖洋洋的日光下,竟然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看到远处朝他挥手的爹爹,狄昭昭顿时扬起笑脸,兴奋的跑过去脆声喊:“爹爹!”
爹爹在外头等他欸!
“累不累?”狄先裕一把抱起儿子,还摸摸他的额头和小脸。
狄昭昭把脑袋窝在爹爹怀里,偷笑着大声道:“累!要爹爹抱才好。”
狄先裕一听就知道小孩没事,精神头足着,顿时松了一口气。
尽管知道昭哥儿应对县试没什么问题,但不知为何,站在贡院外,他就是莫名的心忧,甚至忧心会不会穿少了,在清晨那会儿着凉。
不久狄明也出来了,他们一行人坐着马车回家,洗漱休息,安神等着第一场的成绩,并准备后面的几场。
三日后。
贡院外人声鼎沸,茶棚、酒楼都客满,路中摩拳擦掌全是看榜的人。少有学子本人,多为小厮、替看的跑腿、农家汉子,还有凑热闹的百姓。
正场的榜一贴出来,乌泱泱的人群便推挤着围了过去。

在一旁等候成绩的学子们, 也大多很期盼。
“我感觉此次发挥不错,许能上榜,或许争一争前十位也不无可能!”
“非也, 此次经论、策论都少有出奇之处,怕是这名次与我们所估的,与赌坊预测的,都有很大出入。”
“那我也是答全了,同样的答案,总不能取旁人不取我?”
随着被围栏拦住的人群涌到榜前,周围茶棚,街道里的声音也逐渐大了起来。
狄先裕心情激动又澎湃。
早早就使了银子, 找了专业看榜的人, 提前在天不亮就蹲在贡院门口围栏的最前头。
狄昭昭眼睛都瞪圆:“天不亮就去蹲着吗?”
没必要吧!
榜又不会跑。
狄先裕却觉得很有必要,反正现在他是咸·不差钱·鱼!
狄先裕得意道:“这个人是打包票了的,肯定能蹲到第一排, 最先看到榜上的名字, 人家年年干这个的, 有经验。”
他就要第一个听到结果!咸鱼激动搓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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