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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惯例(别四为)


眼下孩子跟赵平川玩上了,他们就顺便把赵平川也圈在视野里。
这可方便了赵酉识。
要说赵酉识也是心大,就这样把孩子交给了别的家长。
他要徐如徽陪她去玩别的项目时,徐如徽还有些不放心。
“不用管他,这里到处都是监控,而且刚刚那对父母我看了,省二院的医生,我有朋友在那里,知道他们。”
徐如徽很震惊这短短二十分钟他从哪里得来的这些消息。
“你……”她有点不知道怎么措辞了。
赵酉识看着这样的徐如徽,忽然勾了勾唇,轻轻撞了下徐如徽的胳膊,“本少爷厉不厉害?”
徐如徽:“……”
臭屁鬼。
她回想了下,想起来那个小女生在赵平川要喝凉水的时候说过一句“记得在嘴里含一下再咽,我爸爸是医生”,想到这里,小女生爸爸从包里拿水杯的画面在徐如徽眼前一闪而过。
她想起来了,他手里的杯子有二院的logo。
“你有朋友在二院?”徐如徽问。
赵酉识不回答。
徐如徽不懂这个问题有什么好不回答的。
她“嗯?”了一声。
大少爷来一句:“嗯什么嗯,我的问题你回答了吗?”
徐如徽:“……哦,好厉害。”
赵酉识看她一脸冷漠,深吸一大口,大步离开。
徐如徽笑了下,追上去,“干嘛?不是回答你了吗?”
赵酉识不说话。
徐如徽故意拿胳膊撞赵酉识的胳膊。
赵酉识还是不说话。
徐如徽小声:“小气鬼。”
赵酉识猛地停下脚步。
徐如徽差点和他撞在一起。
她微微瞠目,定在原地。
她眼睛直勾勾看着赵酉识,数秒过去,赵酉识伸手掐了一把她的脸说,“徐如徽,把我气死对你有什么好处!”
徐如徽先是微怔,片刻失声笑。
赵酉识:“你笑什么笑!”
徐如徽在脑海里脑补了赵酉识气得跳脚的画面,她更想笑了,可能游乐场还是发挥了一定的作用,居然让徐如徽有心跟赵酉识插科打诨开玩笑。
他们好像一瞬间回到了高中时刻。
“你买保险没?”她问。
忽然打岔让赵酉识没反应过来,“嗯?”
徐如徽:“嗯?”
赵酉识:“买了,怎么了?”
徐如徽:“受益人记得写我啊。”
赵酉识:“……徐如徽!”
徐如徽笑着往前走。
赵酉识追上去,没忍住直接伸胳膊把徐如徽圈在了怀里,他半个身子都压在她肩膀上,徐如徽甚至来不及多想,只觉:“好重,你有一百八十斤没?”
赵酉识:“……闭嘴吧,徐如徽,真的。”
徐如徽再次笑出声。
把大少爷惹生气了当然要哄一下,虽然徐如徽总是没有办法把赵酉识哄得很满意,但简单的手段还是会的。
比如陪赵酉识坐他想挑战的跳楼机,过山车必须坐第一排,大摆锤绝不尖叫。
徐如徽不恐高,也不晕车,这个世界上似乎没有她很怕的东西,她可以在跳楼机上偏头看着赵酉识笑,也可以在过山车上跟赵酉识说刚刚有一只长着黄色羽毛的鸟从旁边飞过去了。
赵平川得知他们俩一起玩了这些项目后又羡慕又害怕,不停地采访徐如徽:“你不害怕吗阿如,你真的不害怕吗?”
徐如徽说:“不怕啊。”
赵平川:“为什么?”
徐如徽反问他:“为什么要害怕?”
赵平川:“怕摔。”
徐如徽:“摔了再治嘛。”
赵平川倒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言论,他愣了下,问:“万一死掉了怎么办?”
徐如徽脱口答:“那就死掉了嘛。”
赵平川总觉得这答案好像哪里不太对劲,但是徐如徽的回答又确实在逻辑内。
他挠了挠头,好一会儿才说:“那我爸妈要哭死了哦。”
徐如徽一愣,耳边恰好有大摆锤新一轮的尖叫声响起,叫声穿进徐如徽的耳朵,似乎像一根针扎进了徐如徽的脑袋。
她循声看去,视线随着逐渐高悬的机械往上抬,远方落日不知何时悄然降临,她瞳色被落日染红,心中如乍起山海,久久不能平。

◎小王子◎
晚饭就在园区内吃的,赵平川对各种主题餐品都有兴趣,徐如徽和赵酉识则觉得还不如吃一碗泡面。
饭后园区内有固定的喷泉烟花节目,大家都不约而同地往河边走。
河边旁边是一个巨大的广场,人很多,大家都坐在一旁的台阶上等待,也有人在护栏前拍照大卡。
赵平川这时想起来自己还有爸妈了,拿着赵酉识的手机给家里打视频,家里人询问赵酉识呢,赵酉识听见声音,懒懒地在镜头里露个脸。
“辛苦了啊。”赵荆在电话那头说。
赵酉识“哦”一声:“支持支付/宝微信银行/卡,Q/Q也行。”
赵荆嗤笑一声,根本不接他话茬,问:“就你俩?”
赵平川立马垫着脚喊:“还有阿如!”
说着一把把徐如徽拽到了镜头跟前。
徐如徽一时不察,差点摔了,赵酉识眼疾手快揽住她的肩,徐如徽顺势一倒,乍一看,像是她被赵酉识搂到怀里一样。
虽然平时两个人也没少有亲密行为,但是有外人看着,徐如徽总觉得有些别扭,她和镜头里的赵荆蓦然对视,两个人双双一怔。
赵荆最先反应过来,笑了笑打招呼说活:“阿如啊,好久不见。”
徐如徽以前见过赵荆,好像还是赵荆刚结婚那一年,他带着新婚夫人来赵酉识家里拜年,那晚祝提春请赵荆两口子吃饭,顺便把徐如徽和任素秋也喊上了。
“大哥。”徐如徽回过神,唤了一声。
“哎,辛苦了啊阿如,快来快来,把微信支付宝发给我,银行卡也行。”赵荆开玩笑说。
徐如徽一笑,还没说话,肩上赵酉识的手就撒开了,下一秒他的手直奔徐如徽的口袋,徐如徽下意识“哎”一声,手机已经被赵酉识拿走了。
他口吻非常自然地问:“密码多少?”
徐如徽有点无奈,伸手去抢,“别闹。”
“你别闹,”赵酉识躲了下,“快点,发给你之后你再发给我。”
徐如徽:“……”
赵荆在一旁,“你是人吗赵酉识?”
赵酉识跟徐如徽来往的时候还有空余跟赵荆插科打诨:“你非拿我当神我也不介意。”
“快点,多少?”赵酉识催徐如徽。
徐如徽压低声音,“别闹了赵酉识。”
赵酉识微微一顿,看向徐如徽时挑了挑眉。
他不知哪来的兴致,口型说:“求我啊。”
赵荆看见立马说:“阿如,密码告诉他,咱宁愿花钱也绝不短这个嘴!”
“……你真是幼稚死了。”徐如徽不好意思在赵荆面前跟他闹来闹去,吐槽完迅速把密码报出来。
心里想着一会儿再转给赵酉识。
赵酉识飞速解开手机,直奔支付/宝首款码,然后怼到镜头面前给赵荆。
赵荆也是说到做到,拿自己老婆手机扫了。
紧跟着徐如徽就听到系统提示:“支付/宝到账两千八百八十八元。”
“太多啦!”
“扣死你得了。”
徐如徽和赵酉识同时开口。
话落两个人各自看对方一眼,神情都很无语。
徐如徽根本就懒得搭理赵酉识,把手机抢走,正要把钱转给赵酉识,听到赵酉识说一句:“你没我支付宝,别转了,小心转给别人。”
哦,是,确实没有。
徐如徽问:“你手机号呢?”
赵酉识说:“不是那个手机号。”
徐如徽根本不信,直接搜索,结果真如赵酉识所言,没搜到,她看向赵酉识,赵酉识似是很得意地挑了挑眉。
徐如徽在心里气笑,把手机揣回兜里,一脸:我不发了,我自己收着。
徐如徽虽然脸上没什么大表情,但是赵酉识却已经捕捉到她的情绪,这种真实起伏的情绪让赵酉识觉得心安。
他害怕再见到徐如徽下午那种满眼只有血红落日的表情。
他脸上笑着,跟赵荆说:“谢谢大哥。”
钱也转了,闹也闹了,孩子也看了,没聊几句赵荆就把电话挂了。
赵平川问赵酉识喷泉什么时候开始,赵酉识看一眼时间说:“一分钟。”
赵平川蹦蹦跳跳地期待着。
这会儿人多起来了,赵酉识怕他动作大影响到别人,便扯了他一把。
赵平川不乐意,“干嘛?”
赵酉识:“稳重点,兄弟。”
赵平川:“稳重不了一点,我现在已经开始激动了。”
赵酉识微微一顿,两三秒后,居然没有再教育赵平川。
赵平川这孩子吧,也有点欠嗖嗖的,真不教育他了他还心不安,悄摸摸蹭到徐如徽跟前问:“我小叔是生气了吗?”
徐如徽说:“没有吧。”
她看了赵酉识一眼,“有什么好气的?”
气性再大也不至于大成这样吧?
“哦,”赵平川想了想,又问赵酉识一遍,“你生气了吗?”
赵酉识说:“没。”
赵平川:“哦,那你干嘛不跟我吵架。”
“觉得你说的对。”赵酉识说。
赵平川:“啊?”
赵酉识笑了笑,在逐渐拥挤的人群中,扭头看向徐如徽。
他看着徐如徽的眼睛说:“就像小王子说的那样,‘如果你说你下午四点来,那么我从三点就开始感觉幸福’。”
夜色中,千人拥堵中,陌生的城市中,徐如徽看着赵酉识熟悉的、一如既往深刻的眼睛,心脏重重一跳。
与此同时,湖中乍然掀起波澜,彩色的灯光数道齐齐照向天空,耳边有人发出惊呼中,喷泉随即宛若地面烟花,再喷泉逐渐顶至最高点,水流如炸开一般往下落的同时,黑色天幕炸出彩色的烟花。
一瞬间,徐如徽的世界被静音了。
她眼前只有赵酉识的面庞和眼睛,耳边是宛若立体循环音的赵酉识的声音。
他说,你说下午四点来,那么我从三点就开始感觉幸福。
在他心里,他是她的小王子。
她是他的玫瑰花。
“砰——”
更大的烟花悬挂在天空,喷泉也更为震撼,无数人的欢呼,在拥抱,徐如徽的余光中,有情侣在热情的接吻,还有人在跟好朋友表达爱意。
这一刻,世界仿佛充满浓烈的爱意。
而徐如徽就在爱意中央。
她没忍住,出声唤了赵酉识。
“赵酉识。”
她声音那么小,现场那么吵。
可是赵酉识却听见了。
他笑着,微微俯下身来。
他靠近她,问:“怎么?”
徐如徽问:“你喜欢我什么?”
赵酉识笑了。
他的笑容让此刻的一切显得更加真诚和浪漫。
他又靠近徐如徽几分。
徐如徽没动。
二人之间的距离近在咫尺。
就在徐如徽以为赵酉识会吻下来时,赵酉识轻轻错开,唇瓣凑到了她的耳边。
她在喷泉和烟花的掩饰中,听到了赵酉识的声音。
他的声音很轻,如空气一般。
他的呼吸很淡,却如烈火灼灼。
他说:“徐如徽,这世上不是每一件事都需要合乎常理的逻辑来支撑。如果你非要追问我一个答案,我一般称这种毫无缘由的心动为,命中注定。”

徐如徽行至目前的人生里,听过很多次命中注定。
任素秋将她从舅妈那里接走的时候,舅舅叹了口气,跟舅妈说:“算了,命中注定的事情,我们也拦不住。”
后来她跟着任素秋一起生活,也从任素秋嘴里听过无数次:“咱们俩命就这样,你以为靠学习过上好日子是什么悲苦的日子吗?多得是人连学都上不了!”
当然除此之外,任素秋也会说一些自己的事情。
比如她会在喝了点酒后问徐如徽:“阿如,这是我的命吗?”
高中的时候,徐如徽跟张夏旬走得近,有一次学校开家长会,张夏旬的父亲因为要给同父异母的弟弟开家长会,便放弃了她的家长会。
班主任询问张夏旬时,张夏旬很懂事地说:“我爸太忙了,老师。”
她还会跟班主任撒娇,让班主任不要给爸爸打电话,会打扰到他。
等家长会正式开始时,张夏旬和徐如徽在教学楼的楼梯间坐着。
夏日微风里,眼前是生机勃勃的绿色。
张夏旬却捧着脸说:“可能我命该如此吧,任何选择里,我都应该被放弃。”
大学的时候,徐如徽认识游深。
有段时间游深很忙,有一次他生病,给徐如徽发信息让徐如徽从外面给他带几颗退烧药。
她到他教室门口时,听到他不知在给谁打电话,沙哑着声音说:“如果这是我的命,那我就认!”
当时夜色已浓,明月高挂,游深挂了电话后坐在凳子上,没有再管手里的报告文件,他身子往后靠,一摇一晃地,像悬崖边缘摇摇欲坠的冰凌。
而徐如徽就在门外,她没有进去,就默默仰头看着月亮。
明明月光只有一丁点亮,却照得目之所及之处都是冷的。
那天徐如徽没有进去,她加钱叫了一个跑腿,重新给游深送了一份。
在徐如徽的人生里,命中注定这个词语,似乎不是什么褒义词。
如果世间一切运转真的按照命中注定来,那么所有人的努力和挣扎都会被盖棺定论为徒劳无功。
那么世界将是一个巨大的笑话。
这是游深曾在学校演讲时讲的。
她当时觉得游深说得对。
可如今赵酉识对她说,喜欢她,是他命中注定的事情。
命中注定这个词语里,还可以包含爱吗?
徐如徽不知道。
她只知道自己没敢再看赵酉识的眼睛,她微微偏头,看向遥远的烟花,和近在迟尺的喷泉。
她在巨大的喧闹热潮中,沉默地咀嚼只属于自己的孤独。
晚上回酒店,徐如徽刚躺下,收到了张夏旬的微信。
她问她明天有没有空,一起吃个晚饭。
徐如徽算了下时间,明天上午要跟赵平川去趟园博园,估计晚上才能回鹿上。
她跟张夏旬说:【后天吧。】
张夏旬回了个ok的手势。
翌日三人都没有出发很早,十点钟在酒店吃了个早餐,临近中午才到园博园。
园博园这种地方对赵平川这种小孩子来说总归不是什么有趣的地方,再加上这是老师布置的任务,他更加没什么心思逛。
下午三四点钟,赵平川就喊着要走。
“去吃饭?”赵酉识问。
赵平川:“想去吃汉堡。”
赵酉识脸色不太好,“不去。”
赵平川挽住赵酉识的胳膊,“干嘛不去!”
赵酉识:“不想去,别烦。”
赵平川嘴巴一撇,扭头就要去找徐如徽。
赵酉识及时拽住他,脸色很差,“别烦,赵平川,我这会儿没在跟你开玩笑。”
赵平川不解,“干嘛!不去就不去,那么凶!”
徐如徽本来去卫生间了,刚出来就听见赵平川跟赵酉识大呼小叫的。
她走过来,“怎么了?”
赵平川还没说话,赵酉识冷冷扫了赵平川一眼,到底是长辈,平时再没大没小的,关键时刻还是有些怵。
赵平川抿了抿唇,跟徐如徽说:“没事。”
闹了这么一出子,赵平川显然没有多大的兴头了,好像吃什么他都觉得无所谓。
徐如徽自己是个很无所谓的人,可她看见平时有任何需求都会大胆提出来的赵平川这样心里却不太好受。
去商场的路上,徐如徽找机会问了赵平川。
赵平川还是不解,“我就说了句想去吃汉堡,他就那么凶。”
徐如徽几乎顷刻间就明白赵酉识的意图了。
她笑了笑,摸了把赵平川的脑袋,“没关系,我带你去。”
“小叔又不让。”赵平川还是不高兴。
徐如徽说:“他听我的。”
赵平川:“真的?”
事实上不管是从前还是现在,徐如徽一直都很清楚赵酉识是听她话的。
只是她很少明确地发出什么指令。
所以导致赵酉识很多行为都显得有些强势和莫名其妙。
大概他也在挣扎,在猜,因为无法确定哪一种答案才是正确答案,于是便把所有的答案都一股脑扔给她。
他不怕她多什么。
他只怕她没有,怕她不够。
想到这里,徐如徽偏头看了眼地铁里,在一旁护着他们俩的赵酉识。
她笑了笑,回答赵平川:“是啊。”
出了地铁就是商场入口,赵平川这会儿心情好点了,赵酉识脸色也好了很多。
他也觉得刚刚对赵平川的态度太差了,主动揪了揪赵平川的耳尖问他:“吃什么?”
赵平川还没说话,徐如徽说:“吃汉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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