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面色很凝重:“那已经是十几年前的事了, 你们不清楚也很正常。只需要知道一点——红色警戒铃只会在有相当高灭族可能性的时候响起。”
“灭……灭族?”脸色发白僵硬, “你是在开玩笑吧?”
男人也不争辩, 只是说:“是不是开玩笑等家主大人发出指令后就知道了。”
有更多的人跑了出来。
“发生了什么?!”
“……快, 快看那里!”
所有人抬起头来,然后是数十秒的静默。
屹立于院子上方,作为保护的无形的结界悄然裂开了一条缝。
“咔嚓”的一声。
透明的,保护了他们有十余年的结界从一条缝隙裂出蜘蛛网一样的细痕。
“碰——”
结界化作碎片, 泵然碎裂。
“!!”
让人毛骨悚然的气息包围了以源氏支系院子为中心,方圆几十公里的地界。
足有小山那么大的鸟类特级咒灵徘徊在源氏庭院上空,在所有人的注视下鸟喙大张。
“喈——”
尖厉的嘶叫声通过空气的震动穿透耳膜直入脑海。
实力不济的直接失神倒地,失去对身体的控制力。稍微有经验的则是早已经用咒力捂住耳朵。
但饶是如此, 那种被刺耳声波侵入的剧烈疼痛与恐惧,像是深入脑髓,令身体颤抖着,只能看看维持着站立,连动弹一下也都做不到。
声波造成的影响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消失。
但没有人动。
“特级咒灵……”有人踉跄着往后倒退几步,苍白的脸上是恐惧与绝望, “三……只。”
“怎么可能?!”有人暴怒不可置信,“这附近的咒灵不是都被清理过了吗?况且我们已经在外头布置有消除气息的结界, 怎么可能会一连来三只!”
他们本就是源氏支系中最偏远的一脉。
别说特级一级,就连是咒术师的存在都不超过三十。
一只特级咒灵就足以让做好准备迎战的他们十不存一,更别说有三只之多。
灰色绝望浓雾一样浸透蔓延在尚且还清醒的人心中,却忽然有人迟疑地发问:“那些咒灵,是不是……在争抢什么?”
寝殿造正殿,源大介怀中托着因为声音冲击而昏迷过去的源晴雨。
有下属前来汇报情况:“寝院昏迷有八成,无人重伤……本家那边已经得知消息,正在派人前来。”
“让「虚」的人做好应战准备。孩子和青年能转移的都先转移。”
“是。”
源大介挥了挥手。
下属身影如泡沫虚影,骤地消失。
“损失惨重啊大介。”
正殿屋顶坐着一个身披黑袍、脸上戴着棕黑面纱的男人。
和其他人的紧张恐慌不一样,男人很是轻松。
他撩开面纱,双腿狂放大开着,侧脸慵懒靠在手背上,饶有兴趣看着上空飞旋的特级咒灵,以及与它对打的九头蛇怪、长着三头人脸的面具。
“这三只要是再跑里面一点打起来,你这一支系说不定就直接没掉了。”
见源大介不回应也不在意,只是时不时对它们发出的各色攻击惊叹几句,很快将自己原本前来的目的给甩在脑后。
他头也不低地敲了敲顶砖,兴奋极了:“喂大介,你不会是背着我偷偷藏起了什么珍贵的东西吧?”
源大介终于给出了回应:“如果有那东西,我让人扔去本家不是更好。”
“好像也是。那就是被陷害了吧,毕竟交流会就要来了。”
源大介没有回答,男人不管,自话自说:“这可不妙啊大介,交流会可是你这一支系唯一能够展现价值的机会了,这要是连参加的人数都凑不齐,那你这家主的位置说不定都得被换掉。”
“不过最关键的还是——听说这一届,加茂、禅院和五条家的人都会派人过去。”
“五条?”
男人从屋顶跳楼,双手揣兜里:“是啊。不过不是六眼。”
“算了算了,好歹认识也有一段时间了,”劣笑,“那个咒灵,我去解决掉?”
意外的是,没有得到回应。
他惊疑地转头,源大介正在低声安抚头冒冷汗,身体颤抖做着噩梦似的的源晴雨。
“……有了孩子就是不一样啊大介,这种恶心的表情真是很久没见过了。”
“孤家寡人不懂也正常。”
“孤家寡人?”男人意味不明哼笑一声,也没否认,只是说,“这世界上敢对我这样说话的也就……”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忽然露出泱泱的神情。
“啧。”男人咋舌,转身准备前往三大特级咒灵所在的位置,“没意见的话我可就去了。”
“赖信。”这时候源大介倒是开口了,“如果可以的话,将住在那里附近的女人救下来。”
源赖信脚步一顿,忍不住八卦起来:“怎么怎么?你小情人?我记得那边还挺偏远的吧,怎么就给她住那样的地儿?”
源大介慢悠悠将没说出来的话说出:“三天后还要她带队去本家进行交流会。”
“……你倒还真看得起我。”
又好奇起来:“说起来,确实听说有人来教你器重的小家伙们,我还以为你找上芦屋道满是不满想要替换,这样看来,你还挺满意的?”
八卦:“谁啊?名字给一下我看看有没有印象。”
“松尾子理。”
“……”
空气宛若凝固。
源大介抬眼,就看到源赖信歪了歪头,眸光黑渗,声音很轻,竟像是怕惊扰到答案似的:“谁?”
“松尾子理。”源大介重复说多了一遍她的名字,这会儿倒是好奇了起来,“怎么,你认识?”
“她啊。”
“当然认识。或者说,何止认识。”源赖信嘴角噙起残酷的弧度,“我家兄长,以及本家的一群人,可都对她万分不舍,直到现在还恋恋不忘呢。”
“什——?”
源赖信的身影消失。
源大介皱眉,终究没有起身追上。
抬手间咒力凝聚成乌鸦的形状,嘎嘎两声后追随着咒灵所在地方飞去。
众人注视的中心。
原本安详静谧的小树林和房屋全部被摧残夷平。
狂风与沙尘中,松尾理子淡定地盘坐在地上,任由三只咒灵发动攻击或是将她掳向上空,坐姿雷打不动甚至还有心情哼着歌儿,怀里是被她圈着保护起来的宿傩。
“飒飒”的剧烈风声下,原本挣扎着想要将人给带走逃跑的宿傩渐渐冷静下来。
他抬头看那三只互相攻击的咒灵:“它们……不会攻击你?”
盘坐在地上从容自若的松尾理子懒懒应了一声,无趣地开始拔草玩。
“一个小时后,”看周围七零八碎的场面,宿傩迟疑地问,“那些咒灵会对我们怎样?”
松尾理子淡定:“吃了。”
宿傩:“……”
“那你之前?”
“快到时间的时候跑远远的就行。”
在三大咒灵的破坏下,连想找根杂草都难,松尾理子无聊起来,将宿傩稍稍往前推。
“?!”
敷衍安慰:“没事没事,别紧张。只要不离开,它们打完架之前不会管我们的。”
难得有这样的机会,松尾理子直接手动观察起了宿傩身体的构造。
这紧致又富有弹性的背肌,宽大而优美流畅的肌肉曲线,从腋后长出的异于常人的两对手臂,斜睨赤红的双眸,向后竖立的红发,再加上因为还小,软乎乎的小脸蛋……
“?”宿傩拍开身后人对他脸颊蠢蠢欲动的手,抬头观战学习,“别闹。”
“别这么小气嘛宿傩酱,就一下!我发四就亿下!!”
宿傩直接用手头燃烧起来的火焰作为回复,只是大小比起在训练场时用到的,只能说连个小火苗都不算,“咻”一下就被咒灵扑起的狂风给吹熄。
松尾理子手疾眼快对着他婴儿肥的脸蛋就是一戳。
“喂!”
乖巧听话地放手。
宿傩狐疑地看了她两眼,确定她是真没再动了,又转头仰视上方。
松尾理子耐心地等待了有一两分钟,趁着宿傩心神完全放在咒灵战斗上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再次捏了一把。
宿傩面无表情回过头。
嘶。磨牙声。
“手。”
松尾理子瘪嘴,反抗无效,只能哭唧唧地把手伸出来,被宿傩抓住‘保管’。
源赖信来到现场时,见到的就是这样的画面。
原本挂在嘴角的一点笑意就消失了。
“喂。”
松尾理子眉眼微抬。
三只特级咒灵仍然在打斗,似乎没有听到声音。
怀中的宿傩因为她忽然停下来的举动警惕起来,松尾理子安抚似的揉揉,环顾四周,看到站在树上拧着眉头,臭着个脸,用极度不爽眼神盯着她的男人。
有些眼熟。
似乎在哪里见过。
“哟,四只手,可以啊。才几天不见,连口味都换了——以前不是最喜欢清秀的吗?”
她什么时候最喜欢清秀了?
松尾理子茫然回想,忽地眼皮一颤,想起了刚回溯来后发生的一些事。
“不过还真是不错啊子理。”男人皮笑肉不笑,“别的不行,另寻新欢的速度倒是很快嘛。”
松尾理子才从回忆中脱身,分神再叠加场上的风暴狂沙,根本没听清源赖信后头的话。
后脊骨战栗似的拔凉。
低头,就见宿傩慢慢地侧过脸,下颔抬高。
两人面面相觑。
宿傩歪了歪头,声音很轻柔地问:“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
源赖信的声音直接将她后头的话覆盖, 同时肩膀一重,那人异常自来熟地揽住了她的肩膀。
侧身一看,一脸的道貌岸然。
只是吧。
松尾理子尝试了一下。
唔, 说不出话来了。
物理意义上的。
虽然也可以用术式解除,但她毕竟不知道究竟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就现在的情况来看, 还是不解除的好。
源赖信:“看吧, 她都说了当然是。”
明明耍赖皮了, 但语气却是充满正义, 一副大义禀然的模样。
不愧是她教出来的学生。
随后又高傲地仰起了脸:“不过真可惜, 就你这样的, 估计连名字都没有被记住吧?当初几百人里可只有我和我哥哥两个人的名字被她记住。”
有几百人这么多吗?
就她当天的印象来看,似乎也就十几个。
不过身份重塑是有误自动填补方案,估摸是这个时代源氏本家的咒术师超乎想象的多吧。
“咻——”
火焰凭空蹦跶出来。
源赖信抽开了手,附在他手背上的黑色火焰熄灭, 但仍然留下焦黑的痕迹。
“谁允许你碰她了。”
宿傩低沉傲慢的声音叠加那轻蔑抬眉的大爷脸,直接的嘲讽技能点满。
“哈?怎么,我要碰她还得经过你的允许?”
源赖信顶着脑门上代表不爽愤怒的十字架将手放在她的脑袋上,看似很嚣张很用力, 实际上力度轻柔到如果不是宿傩暴怒,她都感觉不到被碰了脑袋。
火焰再一次地凭空出现,这次直接是对着源赖信的脸,但却被有准备的他阻隔在了外头,零点一秒都没有现世就给熄灭。
源赖信三连:“就这,就这, 就这?”
叠了buff似的一声比一声高,末了叫嚣:“就这点能耐你也配碰她?”
一大一小两只面面相觑。
当事人松尾理子:好想嗑瓜子哦。
之后的事情就很合理的符合逻辑了。
伴随着源赖信一句:“有本事你来打我啊——”
一大一小两个男人就黑着脸迎着翻滚的尘土沙砾站在她面前。
赌上自尊的战斗——开始了!
松尾理子抬头看看那三只为了拐她增强实力而战斗, 完全没注意她身边多出两个人类的三只特级咒灵。
再看看面前为了恩……快乐?而打架的两只。
这会她是不是该来句“住手你们都不要再打啦”凑个热闹?
风暴带起沙砾扑面而来,大概率一张嘴就会吃沙。
松尾理子想想觉得男人之间的战斗自个还是不要参与进去的好,于是默默掏出这个时代的饮品,隔绝沙尘,吸溜吸溜看起了戏来。
两只开始估计也是怕吸引了咒灵的注意力,没实质干架,就各种垃圾话不要钱似的蹦出来。
难为他们在飞沙走石中一秒钟里飙出十几个字来,也不怕吃沙吃到噎着。
但单纯言语辱骂果然无法让他们满足。
从言语辱骂到混合着人参公鸡的互殴只用了区区一分钟,发现咒灵根本没管他们后更是得劲起来,骂声和打架激烈的动静都快传到天上了。
恩?余光一瞥,一只乌鸦落在她肩膀上。
“嘎嘎!”
看来得抽个时间学学鸟语了。
松尾理子尝试去触碰乌鸦,鸦鸦完全不反抗地任摸,但还是不甘心地继续:“嘎嘎,嘎嘎嘎!”
还挺富有节奏。
除了听不懂没有任何不足。
乌鸦酱再嘎了几声,盯着松尾理子无辜的面孔,放弃了。
它伸出爪子示意,松尾理子想了想,伸出手,看它艰难地用小爪子写了一个“介”。
明白了,大介桑的乌鸦。
鸦鸦又开始写字了,写得很慢,几乎是写一个字喘三口气……嘶,冒冷汗了。
表情也开始忍耐到后头奄奄一息,最后估计是实在字儿太多了,它爪子一顿,抬头鸦眼含泪:“嘎——”
松尾理子富有同情地:“噗嗤。”
鸦鸦:“……”
鸦鸦狠狠地咬了她一口。
嘛,没办法。
人鸦的悲喜并不相通。
啄了她一口后,乌鸦酱似乎又有干劲了,开始继续写,只是速度实在是慢得可怜。
松尾理子只好边记边分神去瞄那还在干架的两只,听他们偶尔占到便宜后蹦跶出来的从个人到祖宗的问候,听得那叫一个津津有味,决定背下来,等以后和别人不得不吵架的时候就用这套。
但很快,随着战况升级,两人打架还算正常,只是说的话……
源赖信:“你知道子理喜欢吃什么玩什么用什么方法教训人吗?!”
松尾理子拇指托下颔,看向才和她相处一天,绝对不可能知道这些事情的宿傩。
宿傩嘴角勾起说:“她喜欢我。”
乌鸦爪子力道一个没注意,划破了松尾理子的手掌。
松尾理子低头看那血痕,感觉自己有够无辜的。
源赖信哆嗦着身体暴躁如雷:“狗屁!”
宿傩:“你可以去问她。”
源赖信下意识看向松尾理子。
诶,乌鸦?
松尾理子食指一竖指向源赖信对面的宿傩。
“咻——”
“?!”
源赖信捂住差点被袭击割断裂的不可描述地方,不可置信:“你偷袭?!不对——你你你,你居然对这种地方下手?!”
宿傩声音里难得付出了几分感情,问:“你真的被子理记住名字了?”
一般人这时候就该生气了,但源赖信却是怒转喜:“哈,羡慕了吧?”
宿傩:?
源赖信一秒忘记前头的痛,转头对向松尾理子,那叫一个意气高昂:“我可是第二个被子理大人记住名字的!”
笑得那叫一个春风灿烂,直接将系统的春日樱花特效都给勾了出来。
鸦鸦:“……”
也不知道这孩子知道乌鸦是源大介的眼线后会是个什么表情。
松尾理子手背托腮,左手再一次指向了宿傩。
源赖信:“诶?”
“啪”的一声。
这次直接被踹到沙子里去了。
鸦鸦:“嘎嘎嘎嘎!”
笑得都快翻滚起来了,连带着她都忍不住想笑。
源赖信爬起来的时候宿傩站在他面前居高临下,两手揣兜里:“老师居然认可了你这家伙?”
语气里的嫌弃和微妙的不爽都快实体化了。
松尾理子眼神飘了一下,拒绝认锅。
源赖信躲过宿傩的下一道攻击站起来:“我那是看你还小让着你的!!”
这话是真的。
虽然定位是个辅助,但源赖信要认真起来,单杀一只特级咒灵还是不成问题的。
估计是觉得,在她面前对一个小他十岁有余的小孩全力动手很失败吧。
在心性这方面和他哥哥源赖光对比起来,还真是一个正义小白甜一个不择手段黑泥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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