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可好,她就算想装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也不行了,以后她该怎么面对他?
他又会怎么想她?会认为她不检点吗?丈夫才离开两日,就不知羞耻地勾引弟弟?
觅瑜又羞又悔,又气又恼,委屈得直想掉泪。
万幸,盛隆和移开了话题,伴随着几下翻书声,他若无其事地道:“你这本书看着有点眼熟,是不是《药王经》的残卷?”
她没吭声,但心情舒缓了点,没有那么想要落泪了。
盛隆和权当她是默认,继续道:“说起来,这本书还是我送的,作为你们的新婚贺礼。怎么样,你还喜欢吗?”
觅瑜终于有了心思,回应他的话:“殿下送的?”
他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在师父的书房里翻出来的,我看他藏得隐秘,就知道这本书定非凡品,正好,你也是学医的,送给你正合适。”
可是,这不是盛瞻和寻来给她的吗?而且是在前几日寻来的,不是成亲那会儿给她的。
觅瑜心中的不解战胜了害羞,她在盛隆和的扶腰下坐起身,询问他道:“此书是殿下赠给瑜儿的?”
盛隆和点头承认:“怎么了, 有什么问题吗?”
觅瑜犹豫道:“可是……太子殿下给我此书时,并未提及此事……”
“是吗?”他随口道,“或许是他想独揽功劳吧, 在你面前展现他的能耐, 能够给你寻来这么一本难得的医书。”
觅瑜替盛瞻和说话:“殿下不是这样的人……”
盛隆和笑了笑, 看着她,道:“那你说,他是为了什么?”
觅瑜没有回答。
不是她不知道怎么说,而是她的心里隐隐有一个猜测, 但不好说出口。
她想,也许,盛瞻和之所以闭口不谈, 是因为不想在她跟前过多地提及盛隆和, 他心里那位对她有意了两年的“弟弟”……在同他的“兄弟”较劲。
但这个猜测她在心里想想就行了, 说出来既没有必要,也没有颜面。
倘若她说了之后, 盛隆和来一句“隆和对嫂嫂无意,嫂嫂莫要误会”,那可真是面子里子都没了。
所以还是不说的好,她在心里偷偷地想, 偷偷地高兴,便足够了。
至于盛隆和……
她抬眼看向身旁人, 见他衣襟齐整, 神色镇定,仿佛没有经历方才那一场情迷意乱, 心中隐感失落的同时,也重新生出一份信念。
她轻柔地握住他的手, 唤道:“殿下。”
他越发熟稔地回握:“嗯?”
“时辰不早,该用晚膳了……今夜,依然要劳烦殿下,陪瑜儿过夜。”
盛隆和看着她,眸色湛湛,似江河湖海,波流不定。
他弯出一抹亲近的笑。
“瑜儿客气了,不麻烦。”
不知是不是有了经验,这一回,盛隆和没有再打地铺,直接和觅瑜躺在一张榻上,同枕共眠。
当然,比起夫妻间的亲密,他们要生疏许多,不仅距离拉得开,锦衾也是分开来盖,更无私语夜话。
只有一声盛隆和的叮嘱:“你好好休息。”
以及她的回应:“殿下也是,莫要劳累,保重贵体。”
对此,觅瑜并没有多少失望,因为按照昨晚的经历,明日清晨醒来,她就能重新回到他的怀里,感受熟悉的温暖和气息。
所以她怀着期待闭上双眼,等待清晨的到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幽幽转醒,发觉双眼被覆了一层纱,看不清楚周围的事物。
她下意识想抬手摘下,但被人握住了手腕。
力道不大,却带给她一阵酸疼,仿佛她的手腕被束缚过,才解开不久,留下未消的淤痕。
“别动。”一声低哑的警告在她耳畔响起,“忘了你先前答应本王的话了?不想再被捆住手脚,就不要乱动。”
莫名的,她心尖一颤,生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殿下……?”她不确定地轻唤。
身旁人埋首在她的颈边,闷声发笑:“终于肯这么叫我了?想通了?”
想通什么?她不是一直这么唤他的吗?
还有她的身体,为什么酸软无力,好似被重重碾磨过。她很熟悉这种感觉,每每云雨过后,她都会这么难受上一阵,可——现在不应该啊!
她惶惑不安地询问:“殿下……殿下何出此言?”
身旁人缓缓磨蹭着,像一条巨蟒,纠缠上她。
“你能想通,本王很高兴。”他密实地亲吻着她,哑声低语,“就像本王说的,没了一个孩子而已,算什么?往后还会再有的……”
她尚在茫然之中,就被他猝不及防的举动惊痛,发出一声闷哼。
也是直到这时,她才发觉自己未着片缕,与身上人坦诚相对。
她又是惊慌又是无措,连害羞也顾不上,忙不迭想要推拒:“不——不要——”
她还没有出月,不能行夫妻之事,而且这情景太诡异了,他怎么可能对她说这种话?不管他是盛瞻和还是盛隆和都不可能——他到底是谁?她又在哪里?
她挣扎起来,然而,浑身的酸软使她用不出半分力气,在他面前柔弱得不堪一击,她被他轻易制住,疯狂地占有、掠夺。
她的哭泣不起作用,求饶不起作用,反而使他更加兴奋……很快,她变得支离破碎,黑暗与冰冷浸透了她,将她淹没……
觅瑜从梦中惊醒,往后一个翻身,差点摔下床榻。
旁边传来盛隆和关切的询问声:“瑜儿?你怎么了?”不知道是被她吵醒了,还是尚未入睡。
她没有回答,拢着锦衾坐起来,额头冷汗涔涔,整个人惊魂未定。
盛隆和也起了身,伴随着轻微的动静,有光芒自他手中亮起。
是夜明珠。
这是云州进献的珍宝,只需沐浴半个时辰的日光,便可照亮一个昼夜。
觅瑜怔怔地盯着珠子,回想着盛瞻和在给她介绍时,说过的话。
明珠荧光幽幽,衬得盛隆和的脸庞有些发白,但她知道,她的脸色一定比他还要苍白,因为他看起来很是担心,蹙眉凝视着她,询问:“你还好吗?”
她仍然怔怔地盯着,目光从他手里的珠子移到他的脸庞,与他对视。
盛隆和看起来更担心了:“瑜儿?”
觅瑜终于回神。
她打了一个寒颤,扑进他的怀里。
盛隆和身体一僵。
但她顾不得了,他觉得她不知羞耻也好,水性杨花也罢,她都不想再一个人了,她要汲取他的温暖,获得他的安慰。
“殿下。”她抱着他的腰,倚靠着他的胸膛,充满惊惶地轻唤,像一只受惊的雏鸟,“不要离开我……不要离开瑜儿……”
盛隆和沉默了片刻,缓缓揽住她,抚上她的背。
“怎么了?”他温柔地询问,温柔得几乎不像盛隆和,而像盛瞻和,“做噩梦了?”
她怯怯点头,带着一点委屈和后怕地开口。
“我、我梦见了殿下,但……梦里的殿下很陌生、很可怕,瑜儿不喜欢那样的殿下,害怕……殿下被梦里的那个人取代……”
盛隆和失笑,轻拍着她的背,给她收惊:“只是一个梦而已,不必当真。从小到大,你难道没有做过别的梦,梦见过别的人吗?”
觅瑜当然做过别的梦,可它们与这个梦是不一样的,她很清楚。
就说昨晚,她也做了半个噩梦,梦中的悲伤绝望几乎让她窒息,然而,等她一醒来,那些情绪便全部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庆幸和恍然。
不像今晚,她从噩梦中惊醒,不仅没有感到轻松,反而浑身发凉,手脚发麻,如果不是他醒得及时,转移了她的注意力,她可能会大喊大叫出声。
梦中的体验也全然不同,寻常梦境,大多光怪陆离,少数稀松平常的,也会给人一种飘飘然之感,仿佛被包裹在水泡中,五感只余形、声二色。
而她刚才做的梦,体验近乎真实,身旁人在她耳畔说话时的炙热呼吸,握住她手腕时的酸痛禁锢,在她身上肆虐时的难受痛楚……都清晰得可怕。
这样的梦,她在从前只做过一次。
情形还与现在十分相似,同样是与他共枕眠,同样梦到变了性情的他,同样被梦中的他折磨强迫,同样……是那本邪书里的情节。
觅瑜感到心惊肉跳。
这到底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还是她被什么邪术摄了魂魄?
她还正常吗?她会不会梦着梦着,就再也出不来了,被困在那个可怕的梦境中,无法摆脱可怕的他?
又或者,他会不会一觉醒来就变了性情,变得既不像盛瞻和,也不像盛隆和,成为她梦见的太子,梦见的奇王?
为什么她会做这种梦?是有人想要害她吗?还是上天想要给予她什么启示?
觅瑜不解极了,不安极了。
她唯一能做的,只有抱紧盛隆和,牢牢地抓住他,不让他离开。
她甚至不敢闭眼,害怕一闭眼就睡了过去,回到那个可怕的梦境。
“殿下……”她喃喃唤他,眼眶有些发热,想要哭泣,但因为有他的温暖,她忍住了,没有生出更多的委屈。“殿下做过噩梦吗?”
“当然。”盛隆和含笑的声音在她耳旁响起,“我小时候常常做噩梦,不说成百也有数十,你若想听,我能给你讲上三天三夜不带重样。”
她不敢相信:“真的吗?殿下莫要诓骗瑜儿。”
他道:“我诓你做什么?”
她还是有些迟疑:“殿下……为何会做那么多的噩梦?”
他回答:“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太乙宫地处深山,每至夜晚,山风呼啸而过,便似鬼哭狼嚎,让人听着听着,就忍不住做噩梦。”
又问她:“瑜儿小的时候,在清白观里过夜,不曾有过类似的体验吗?”
她缓缓摇首:“没有……小时候,都是娘亲陪着我睡,我睡得很安心,便有山风呼啸,也只在心里想,明日天气如何,是否宜出门……”
盛隆和的声音里含着笑意,轻抚着她的背,给她安慰。
“那看来是我不好,不能使瑜儿安心,我向你赔罪。想来,我哥哥在时,你也能睡得很安稳,不像今夜这般,惶惶然从梦中惊醒。”
她还是摇头,轻轻道了一声“不”。
“同太子殿下在一起时……我……也做过噩梦……”
盛隆和的动作停顿了片刻。
“你也做过噩梦?”
她轻喃应声。
他的声音有些收紧:“你——你有告诉过他,你做过噩梦吗?”
“告诉过……但,没有完全告诉……”
盛隆和用了两个字表示不明白:“什么?”
觅瑜安静了一会儿,享受他的温暖抚慰。
接着,她从他的怀里退出,稍稍坐直了身子,抬眸看向他,道:“殿下……相信玄异之说吗?”
盛隆和的神情有些高深莫测:“为什么忽然这么问?”
觅瑜交缠十指, 垂眸轻声道:“因为……瑜儿接下来要和殿下说的,涉及到这一方面。”
盛隆和“唔”了一声:“那你先说,我听了, 再告诉你答案。”
她询问:“殿下不能先告诉瑜儿吗?”
他轻笑道:“不能。”
她抬起眸:“为何?”
他含笑看着她, 笑容里有着让人安心的力量:“因为我不能确保你说的是玄异之说, 还是歪理邪说,又或者根本不成说法,只是你的错误判断。”
她敏锐地察觉出他的话中之意:“所以,殿下还是相信玄异之说的?”
他仍旧懒散地笑着, 仿佛在说一件不值当的小事:“我常年在太乙宫中,说完全不信,那是不可能的, 但若说相信么……我也实在不怎么相信。”
觅瑜不明白。
他到底是信还是不信?倒是他现在说话的口吻, 颇有些像修道之士, 似云非云,似曰非曰, 同她的师祖有几分相似。
盛隆和把她困惑的神情看在眼里,笑了笑,道:“你还是先告诉我,想要同我说什么吧。”
她轻应一声, 低头看着袖口,上面用金丝绣着一圈茶花, 在夜明珠下微显黯淡。
“我……在两个月前, 偶然得了一本书……”
觅瑜缓缓道出邪书一事。
讲述时,她隐去了一些无关紧要的细节, 只说了具体情节的大概,比如正虚观、宋夫人等事。
她做的两个梦也说了, 同样隐去了一些细节,太子的梦也好,奇王的梦也罢,都太羞耻了,哪怕是面对盛瞻和,她都羞于启齿,更不要说盛隆和。
不过盛隆和还是听懂了,笑容有些促狭:“瑜儿竟然做了这样的梦?可真是——”
“这、这又不是什么好梦!”她慌忙辩解,面颊隐隐发烫,“梦中——梦中的殿下——举止过甚,我、瑜儿……”
好在盛隆和没有为难她,笑着打断她的话,道:“嗯,我知道,看书里写的和真正梦到是不一样的。你当时吓坏了吧?怪不得醒来后差点摔下去。”
“不过你在看到我后竟然没有畏惧,倒是令人生奇。照理来说,你才从那样的梦中醒来,陡然看见我,不应该感到害怕吗?怎么反而投怀送抱?”
觅瑜忸怩地缠着手指,赧然回答:“殿下……自然与梦中人是不一样的……”
他是她的夫君,她喜欢的人,她从他身上寻求安慰都来不及,怎么可能会避如水火呢?
况且,她在梦中被蒙着双眼,看不清他的模样,在黑暗中承受他的强迫,于某种程度上……也算是减轻了她的畏怯……
盛隆和做出总结:“所以,这就是你要告诉我的玄异之说?”
觅瑜轻轻颔首:“是。”
她含着一丝希冀与忐忑地看向他:“殿下觉得,这是玄异之说吗?”
盛隆和噙着笑,摩挲着下颔,道:“听起来是有些玄异,书中所写皆对应现实。不过,要说格外玄异也算不上,毕竟,不是书里的每件事都能对应。”
“可……”觅瑜怔然开口,“这已经足够玄异了。”
“水主时期,襄诚神女因为说准了三件事,便被奉为巫祝,掌管天下祭典。而那本书里,所写的……不仅仅是三件事……”
盛隆和仍旧笑着,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襄诚神女祈来的三道示,精确到了方方面面,天象、地脉、人面,无一不准,才令水主称奇。”
“瑜儿口中的那本书也是如此吗?只要是那本书里写的,在现实里都能有所对应,并且分毫不差?”
她犹豫了:“这……”
盛隆和替她做出了回答:“自然不是。”
“比如说,”他抚上她的脸庞,星眸蕴笑,与她对视,“现实中的瑜儿并没有另嫁他人,我与兄长也没有强娶瑜儿。从一开始,这本书就是错的。”
觅瑜的脸庞微微发红,不仅因为他的注视,也因为他的话语。
“殿下……”她喃喃唤着,有些琢磨不透他的心思。
他难道不会觉得尴尬吗?毕竟,书里可是把他写得很荒唐,兄弟共妻什么的……尤其他现在的身份还是盛隆和,是她夫君的弟弟。
当然,他们本身的相处就不对劲,如果他想维持正常的叔嫂关系,从一开始就不会留在寝殿,和她睡一张榻,在她惶然不安时把她抱在怀里,给予安慰。
像这样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说他没有别的想法,她都不信。
不过现在要紧的不是这个问题,而是——
“殿下觉得这些是无稽之谈?”她询问道。
盛隆和回答:“我只能说,我不会把它当真。”
“哪怕它说准了许多事情?哪怕瑜儿……梦见了书中情景?”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你本来就深受这本书的困扰,梦到相关的情景不奇怪。”
“可是,我最近已经不再去想它了。”
“那也不代表你不会做梦,难道你没有梦见过小时候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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