泣血般的癫狂。
可他在绝望中仍旧在寻求希望,麻木的等待曙光,企图拯救某人。
对妻子的思念,一直支撑着他。
“阿尔托利斯,我的王啊——”
乌发蓝瞳的少女自云端走来,不顾他满身血污,不看周遭横陈的尸体,自顾自的依偎进他怀中。
“我一直、一直都在等待着你。”
格妮薇尔发出温柔的质问:
“那里很冷,只有我一个人,为什么不肯来陪伴我呢?”
久未开口的声音中带着嘶哑,阿尔托利斯抬起颤抖的手,轻轻触碰着“妻子”的头发,痛苦袭卷了他的思想和理智。
“再稍微……稍微等我一下,好不好。”
“为什么呢?你不想见到我吗?”
“我当然想早些见到你,可现在还不行。”
“乖一点,等着我好吗?我的小公主。”
“虽然很寂寞,但既然你这样说了,那就只能原谅你的任性了,我的王,我与您同在。”
“……好姑娘。”
妻子的幻象在他肩头破碎,男人清亮的眼瞳里逐渐渗入浑浊,带着湿润。
漆黑的暗纹攀爬上他的眼角眉梢,光辉的圣剑被黑暗的灾厄侵袭。
这个名为阿尔托利斯·潘德拉贡的男人终于、彻底的陷入了疯狂的牢笼,而出现在这里的格妮薇尔正是他梦寐以求、迫切需要抓紧的唯一希望。
作者有话要说:
被雷淹没不知所措,三更回报你们的热情,谢谢大家。
第84章 第八十四章
第八十四章
“哎呀,这可真是难办了。”
耿直如Rider根本没想到,明明已经落入他的领域,那三个家伙仍旧在不管不顾的战斗着。
还真是被无视了个彻底。
“那么,Archer你怎么看?有没有考虑好我上次的提议,永久有效哦。”
“杂种问大王我吗?”
金色的英灵知道他指的是归于他麾下那件事,顿时发出冷嘲,“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蝼蚁,究竟在做着怎样不切实际的美梦啊!”
“……真可惜。你的性格可真是糟糕,措辞也太野蛮了。”
拥有着粗犷外表的征服王一脸苦恼的挠了挠下巴,倒是并没有真的生气。
韦伯默默的移开视线,见证到那惊天一枪的震撼还未从心中褪去。
所谓英雄,就是这样的存在吗……
此时此刻的他还未曾真正的成长,尽管已经在那数不尽的传说里、无穷的力量中见识到了自己的渺小,但是那能够肩负重担的男人仍还沉睡在他心底。
亚历山大大帝转眼看到了正在努力减弱存在感的Assassin们,略带惊讶的挑了挑眉。
那密密麻麻的数量几乎要撑满视野,黑白分明的存在着。
Assassin与Archer的那场压倒性的战斗,若不是情报有误,就是其中有诈。
“哟,路灯王,这是怎么回事?”
“……哼,时臣吗?”
来自乌鲁克的暴君不屑于解释什么,即便是谈到御主的时候,口吻也依旧张狂而又傲慢,没有给予一丝一毫尊重的意思。
那个魔术师的胆子的确大的很,行事恭敬,自诩臣子,却在以臣下的名义犯上。
因为是英雄,所以理应尊敬,因为是王者,所以要低下头颅,因为是从者,所以无法献上忠诚,而是毫无顾忌的利用。
真是个能够一眼看穿的,无趣而乏味的男人。
征服王也没有指望能从桀骜的路灯王那里得到答案,他笑了起来,伸直双臂,发出了几乎能够震天动地的吼声。
“——来看看吧,我无双的军队!”
振奋起来的勇士们咆哮着,豪迈的驰骋在这片梦中的风景中,淹没了可怜的Assassin们。
“哦?”
Archer略带兴味的笑了起来,血色的眼瞳中亮起残酷的光。
左边是Archer和Rider,右边是三人混战。
沙条爱歌转过头来,瞧了一眼他们,像是失去了兴趣一般毫不在意。
正是这一眼吸引了英雄王的注意,他将目光投注过来,无法遏制的厌恶缓缓出现在他眼中。
她的身上有令人厌恶的气息,眼睛里尽是对这世界的漠视并加以蹂.躏,乃是名副其实的魔女。
吉尔伽美什无法抑制地想起了某个恣意妄为的女神,那种极致残酷的信息同样在沙条爱歌身上流露。
“这是何等的闹剧啊!”
感觉被恶意的忽视糊了一脸的路灯王,这个名为“吉尔伽美什”的男人,任性而又单方面的做出了决断。
他打开了宝库,金色的涟漪在他身边铺展开来,杀气腾腾的各式武器对准了少女。
轰鸣声毫不迟疑地传来。
沙条爱歌没有想到会有人这样不按牌理出牌。
如果是基于魔力的攻击,沙条爱歌有那个自信不会被伤到,即便那都是货真价实的宝具。可她早已死去,这副身躯自诞生以来所承载着的根源之力也已经失去了效力。这种夹杂着物理性、堪称浪费的行为……
莫德雷德突然觉得体内的魔力波动有点奇怪,也听到了身后的破空声和Rider发出的疑问,一下子就了解到了现状。
他不爽的轻啧一声,净爱添乱的麻烦家伙,在这里还要找事,是嫌死得不够快吗?
尽管嫌弃的不行,莫德雷德还是拼着被捅了两剑的代价,回到了沙条爱歌身边。
“喂,你在对别人的master做些什么啊?不知道只有我能杀死她吗?”
莫德雷德举起剑直直的指着对面的暴君,这举动激起了他的怒火。
战斗被迫中止,漆黑的气息逐渐从阿尔托利斯身上褪去,狂气的眼神缓缓平和下来,来到格妮薇尔身边以后,他的狂化程度有着非常明显的变化。
他充满厌憎的看着他们。
“唔,看来是旁人无法插手的战斗啊……为什么偏偏要在我的结界里打架呢?”
讲道理,他才应该是那个属于战斗中心的主角吧。
Rider无奈的想。
“喂,沙条爱歌,不想再死一次的话,就赶紧给我滚过来!”
莫德雷德神色凝重,一瞬不瞬的盯住敌人。
“这可不是你能对付的强敌!”
“不知死活的蝼蚁啊,尽情娱乐我吧!”全能全知的王露出了残酷至极的笑,血色的眼眸泛起了兴味的光。“不过是具尸体,竟还妄图重返人间?死人就该有死人的模样!”
那攻击实在太过密集,莫德雷德用自己的剑一一击开它们,但仍旧逐渐捉襟见肘,挡在她面前的从者很快就被刀枪剑戟贯穿了身躯。
“开……玩笑的吧?”
那些宝具逐渐化作金色的沙粒散去,莫德雷德倒了下去,他的伤口中争先恐后的流出鲜红的血液。
“……莫、莫德雷德?”
这不是沙条爱歌第一次面对生死,甚至她本就已经死了。可是声音里竟然有着她自己都理解不了的颤抖。
哭?
不,沙条爱歌从未哭泣过。
她自出生起,便能轻易得到一切。哪怕是杀死亲人,在距离得到圣杯只剩一步之遥时,被Saber从背后贯穿身躯,也从未软弱片刻。
她就是这样丧心病狂到与哭泣绝缘的女人。
沙条爱歌是不会哭泣的,她只是很困惑而已。总是映不入任何东西的眼神终于对眼前这一幕有所动容,她的眼眸在颤动。有什么东西终于透过那层层叠叠的屏障,触动她的心。
为什么啊?
不是在讨厌她的吗?
骑士这种东西真是搞不懂,完全弄不明白啊!
伊斯坎达尔皱着眉头看着这可以说是单方面屠杀的一幕,主动消除了自己的固有结界。
“喂,路灯王你……”
“那是什么可笑的称呼!杂种!”
吉尔伽美什正在此时取出了Ea,早已对这以战争之名实行的闹剧感到厌倦,这对规格外主从的行事风格实在令他厌恶。
战斗续行及时发挥了作用,莫德雷德突然睁开了眼睛。
他可是在临死前拼命也要贯穿父王身躯的叛逆骑士啊,虽然不是什么值得夸耀的功绩,但他怎么可能就这样简单的死去!
莫德雷德迅速的解放了宝具的真名,暂时借着那道魔力冲击将吉尔伽美什击退,然后拎着沙条爱歌离开了这里,回到柳洞寺。
“无能的败犬啊!竟敢夹着尾巴跑掉!本王绝不宽恕你的罪孽!!”吉尔伽美什的眼瞳里燃起高傲的怒火。
“……你不是最擅长背叛的骑士吗?”
沙条爱歌并不明白为什么会受到保护,她明明就没有叫他。
“真蠢。……你自己不是也说了吗?我是一名骑士。”
莫德雷德不改嘴贱本色,看着少女不可置信的表情,却只觉得好笑,于是他肆无忌惮的嘲笑起她来。
汹涌的鲜血顺着他的嘴角流出,胸膛里满怀着恶意的讥嘲,自地狱中爬出的英灵如此开口。
“你想让我袖手旁观吗?怎么可能让你再死一次啊,你死了,我不也就回英灵座了吗……仅仅只是因为这样的理由而已。”
还有没完成的事情,还没能让那个女人亲手杀了自己。
“闭嘴。”
沙条爱歌不在乎别人的死活,她总是任性妄为,让别人无力反抗。从来都无法解读他人的真心,因为她无法理解,感受不到,但是——这次似乎有什么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