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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力是金钱至上主义(Fuu)


我想起很多年前夜斗教我剑术的时候说的话。
好像他的手又搭在了我的手肘上,帮我调整个位置。
‘跟随你的身体,挥下剑。’
他说道。
“剑斩断的是你和死亡之间的距离——”
风在我身体的一侧刮过,印刻在肌肉骨血里的战斗本能向另一边躲开,咒灵双足蹬下踩在地面上,让那大理石地板碎裂。
我举起玉響,刀面上隐隐有咒力流动。
无需我催动,那些能量便会随着剑气一起挥出。
刚刚还一脸凶猛的咒灵这会儿却被锐利的剑气不断逼退,好似每砍一下,它的形体就要变小一点。
咒灵恼怒地用前蹄摩擦地面,接着猛地跳起,张开巨大的嘴巴,尖利的兽齿要照着我的脑袋啃上来。
我虽然双目紧闭,但是也能感知到来自前方的威压。
“谅月姐姐,快躲开——!”
柯南发出一声大喊,我下意识地侧过身体。
身后一个疾驰而来的物体擦着我的额头过去,狠狠地砸在了咒灵的身上,将它砸飞到了晚会厅的一个大圆柱上。
“……”我睁开眼睛,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看柯南,又看了看咒灵,庞然大物一动不动,被穿行而来的物体固定在柱体之中,连忙上去补了几刀。
刚刚如果没有来得及躲开,这玩意儿能把我的脑袋踢爆吧……
我差点冒出了几滴冷汗。
运气太好了吧?感觉最近一个月的好运都要在这一下里被用光了。
咒力不断流失令咒灵难以维持这个模样,整个躯体仿佛一点点泄气了般缩小,我学着夏油杰搓丸子的样子,忍着恶心的手感把咒灵搓成咒玉球——要去研究一下这个新物种。
“……结束了吗?”柯南迟疑的声音在后面响起。
“结束了……但你刚刚又干啥了?”
我问他,感觉这小孩身上有太多的不可思议等待着我发现,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用、呃,用足球踢了它?”柯南挠挠头。
我困惑地眨眼睛,很好,是没听说过的新鲜玩意儿。
咒术界的烂橘子们,时代好像真的变了……
“说不定你还有做咒术师的天赋……”
我拍拍他的肩膀,一脸复杂地对他说道。
“给你,剑鞘。”柯南把我丢在地上的剑鞘递给我。
“谢谢。”我把玉響插回剑鞘之中,叹了一口气,迈着踉踉跄跄的步子走到一把椅子边坐下。
“没事吧?”柯南小心地问我。
“没什么大事。”我说道,随手把已经废掉了的鞋子丢开,然后把桌子上的桌布扯了下来,往玉響上囫囵裹了几圈,这样等会儿也不用担心别人看出这是柄刀,以防警察找我谈话。
柯南有些局促地站在我身边,“谅月姐姐,你的脚好像流血了。”
“嗯,被玻璃刮到了,这里碎了一地的渣滓,你也小心点。”
小孩一副‘你都这样了就不用再说我了吧’的表情。
“叫你躲开点你也不躲开点,你这小鬼真是不听话。”
我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轻声问道:“所以你到底是谁?”
因为他的行动很难让我相信一个小孩能有这样的决策力。
“……工藤新一,是个侦探。”
柯南说。
“……噢、嗯?咦——?”
我疯狂眨眼,感觉自己的脑子在刚刚好像短路了,没有听明白他在说什么。
“这里还有人吗?”
一束光从拐角的那一头投过来,我和柯南同时看过去。
“啊、安室哥哥?你怎么过来了?”柯南奇怪地问。
我在刺目的光线里闭上眼睛,只能把手抬起来遮着。
等我放下手的时候,刚刚还站在拐角的男人这会儿已经大步朝这个方向走了过来。
“这是怎么了?”降谷零在我面前蹲下。
我看了看他,照灯被他放在一边,光亮倏地暗了不少,我盯着他紫灰色的眼睛,顿了顿才像刚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一般,干巴巴地说道:“受伤了。”
他皱起了眉,好像有点不开心:“钱呢?”
“用完了。”我诚实地说。
我似乎是听见了他小声地‘啧’了一声。
“我先带你们走吧。”他说道,“听救援队的人说,炸弹炸断了一处的承重墙,这边上面的楼层都很危险,所以只能用云梯和直升机。”
“喔。”
他先是将外套脱下来,盖在我的腿上,然后才伸出手,一只手绕过我的膝盖,另一只手搭在后背上,直接将我抱了起来。
我感受到肌肤下温热的手心,和忽然悬空的身体,渐渐瞪大了眼睛:“——欸、等等!你做什么?”
他垂下眼睛扫了眼我,“难不成要我看着你这个样子满地乱跑吗?”
“……不准滥用形容词啊,霉运君。”
我瞪了眼他,“什么叫满地乱跑啊?你会不会说话。”
“我是说,地上还有很多碎玻璃,你这样赤脚踩在地上还会受伤的,”他无奈地叹了口气,认真地说道:“我不想你再受伤了。”
“……”
不知为何我觉得自己的心口痒痒的,好像被羽毛在上面轻轻地蹭过一般,只好不自在地动了动,在他怀里调整了个更舒服的姿势。
“柯南,走吧。”降谷零回头看了看愣在原地的小孩。
“啊、哦,好……”
表情有些奇怪的小孩从地上捡起照灯,跟在他的身后。
“那个、安室哥哥,池田光一他怎么样了……”
柯南小心地问,“你今天在这里,应该是有任、有什么要紧的事情要做吧?”
“池田光一昏过去了,在你们离开没多久之后,救援队的人就上来了,我已经把他和那个持枪的男人交给警察了。”
降谷零说道,“小侦探,你就不用担心这些了。”
“对了,池田光一的事情里可能牵涉了咒术界,我得联系一下在东京的监督辅助。”
我对降谷零说道,“或者你通知一下松田警官?”
“嗯,”他简短地回答道,我的身上湿嗒嗒的,他的手指按在我的腿上也有点滑,只能更收紧了点,“别乱动。”
干嘛啊,这么凶。
我瘪了瘪嘴,抬起头看他。
降谷零的嘴角拉得平直,下颚线紧绷,仿佛正忍耐着什么。
相比较于我经常见到的比较温和的那一面,现在的他大概更偏向于‘波本’吧。
走到打开着的落地窗附近时,还有几个救援队的人站在那儿,窗外是直升机、晃白的照灯,以及消防救助云梯。
“他们是最后的遇难者吗?”强烈的风中,救援队的人大声问道。
降谷零点点头,救援队的人才拿出对讲机指挥接下来的行动。
“需要帮忙吗?”走近时救援队的人看了看我,询问道。
降谷零摇摇头,用一种有些强硬的语气说道:“不用,我来就好了。”
“行吧……”救援队疑惑地摸摸脑袋,“救护车就在下面,等会儿记得去包扎。”
我像个九级伤残一样被他抱着从云梯抵达地面,这过程太奇怪了,我低下头和柯南对视,小孩一对上我的视线,便马上躲开,到了地面之后逃跑似地丢下一句:“我去找兰姐姐她们!”就消失不见了。
我只好和降谷零大眼瞪大眼。
“不用包扎,等我回家就好了。”我说。
“只是基础防护措施,你现在距离回家还要一段时间呢,破伤风和炎症都很危险的。”降谷零一本正经地说道。
他问医护人员要来了医疗箱,把我放在附近的一个花坛边上,蹲下身,手心握着我的脚跟,抬起我的腿帮我清理脚上的划伤。
我刚才在楼上一直没什么感觉,这儿被夜晚的风一吹,身上湿淋淋的衣服紧贴着肌肤,才又感觉到了一点刺痛和寒冷。
他蹲在我面前,从下往上看了看我,“外套你可以带回去。”
我抓了一下盖在膝盖上的西装,“不好吧,这是第二件了……”
降谷零轻轻地笑了一下,“没关系,下次一起还给我就好了。”
他擦好消炎药,在我的脚上缠上绷带,打了一个很完美的蝴蝶结。
“太丑了!”我不忿道。
“我觉得挺好看。”降谷零点点头。
我还想说什么,听到而他戴在耳朵上的小小的蓝牙耳机里传来一个模糊的女性声音,外面太嘈杂了,救护车的响声和人群的交谈声让我听不太清,只是含糊地听到了‘波本’的发音。
降谷零脸上的笑意马上便收敛了回去,重新变回了一派肃冷,“抱歉,我还有些事情,不能送你回家了,我会拜托博士他们送你回去,博士家就在你家附近,应该很方便的。”
……对啊,他今天来这里大概率是因为卧底组织的任务。
“在这里坐一会儿,我去找阿笠博士。”他站起身说道。
我目送着他的背影,在一阵刮过的冷风中打了个喷嚏。
“阿嚏!”
糟了,不会要感冒了吧?
我郁闷地想。

我正坐在花坛边发愣,听到有人远远地在喊我的名字,才慢吞吞地抬起头。
“柳川小姐!您没出事吧?”
SPW财团的混血美女吉娜冲到我面前。
我对她安抚地笑了笑:“没什么事,已经解决了。”
“但是腿上的伤,天啊……”
看到我被降谷零包扎好的腿,吉娜有些吃惊,絮絮叨叨道:“老板要是知道了一定会扣我薪水的……都是我的错,当时就应该和您一起去参加的。”
他们开车送我来东京大酒店的时候,确实说过可以陪同我一起参加,出于对打工人的理解,我当时便拒绝了,让他们该下班下班,不用再管我了,没想到他们的工作意识这么好,看到东京大酒店出事的消息后又赶了过来。
“太夸张了,不是什么严重的事情。”
我倒也没沦落到缺胳膊断腿的程度,只是一些划伤,在我看来,最严重的大概还是我把礼服裙给撕坏了……
“裙子的事情……如果能修好的话,我会赔。”我心虚地说道。
“和您受的伤比起来裙子没什么的。”吉娜眼泪汪汪地看着我,我一时间不知道她到底是真的在心痛我,还是在心痛可能会被扣掉的薪水。
但是被美女这样看着,是个人都受不了。
我本想伸手碰碰她的脸颊安慰一下,却突然发现自己手上还有些干涸的血迹,不太好意思,于是又把手收了回去,改口对她说道:“别担心,真的,我的伤很快就能好了,也不会让你们的上司知道。你们就当没有发生这件事,可以快些下班了。”
“这、这、这怎么好意思!怎么能把您一个人丢在这里!”
“谅月姐姐,阿笠博士把车子开过来了。”
柯南远远地喊了一声,然后往这边跑过来。
小孩看到了吉娜,犹豫了一下,才拘谨地问道:“谅月姐姐,这位是?”
“是经纪人。”我随口说。
“欸,要准备出道了吗?”
“……你怎么什么都信啊?”
我笑了笑,真的是名侦探吗?怎么脑子一会儿好使,一会儿又不好使。
“是同事啦。”我也算是在给SPW财团打工了,说是吉娜的同事也是情理之中。
“吉娜,你和……盖伦回去好了,”好像是叫这个名字,开车的那位小哥几乎不说话,我经常忘记他的存在,“柯南他们就能顺路把我送回家。”
“啊、这样吗?”
美女显然在可以不加班的诱惑和工作任务没完成的良心中摇摆不定。
我看了看柯南,小孩很自觉地往旁边走远了点,然后我对吉娜说道:“SPW财团应该也知道我的能力,这点伤等我回家之后就没了,你不用担心上司责罚的问题,我也不会让更多的人知道。”
吉娜很快就被我说服了,也可能是加班到这个时间点并不符合他们外企的工作作风,她确实很想下班,于是点点头,“那……我们就先走了?”
我和她摆摆手。
黑色的保姆车没入车流之中,我对柯南说道:“走吧,柯南同学。”
“你的腿这样能走吗?”坦白了身份之后,这家伙在我面前也不装什么小孩了,就连说话的语气都变沉稳了起来。
“别小看我啦——”我拿起一旁被餐布裹住的剑,然后站了起来,“嘶……”
倒吸了一口凉气。
确实有点痛,小美人鱼的尾巴变成双腿后走路大概就是这个样子吧,每一步都踩在刀尖上……但是大话在刚才就已经放出去,我调整自己的脸部表情,生生将皱眉憋了回去,用玉響当拐杖,撑在地上一瘸一拐地往前走。
“这不是很辛苦嘛……”小孩跟在我后面幽幽地说道。
“要懂得给人台阶下。”
我给他来自过来人的建议,“不然会被人讨厌的。”
柯南说:“明明谅月姐姐你平时说话也很不客气。”
“所以我在社会上混不下去,只能当个家里蹲了啊。”我理直气壮地回答他。
柯南:“……”
他放弃继续和我搭茬,走到阿笠博士的黄色甲壳虫车边,帮我拉开了车门。
我在车子的副驾驶位置上坐下,看到后座只有柯南和灰原哀两个小孩在。
先是简单地和阿笠博士问候了一下,我才奇怪道:“其他几个孩子呢?”
“毛利先生和铃木家的配车送他们回去了,”阿笠博士发动汽车,一边对我解释:“小哀和我住一起,所以我们一起回去。”
“喔。”我点头,不再问什么,而是抱着玉響歇了口气,闭目养神。
“说起来,腿上的伤真是吓人啊,柳川小姐,你和柯南是遇到了什么吗?”
阿笠博士问道,明显是看到了我手中被裹起来的玉響,心中充满了疑虑,“柯南他一点都不愿意说啊。”
“嗯……”
毕竟是有些超自然的发生,就算是柯南真的说出来了,他们大概也会觉得那是他编出来的谎话,我想了想,说道:“就是和犯人艰难地搏斗了一会儿,中间发生了各种各样的意外……柯南同学的足球踢得很厉害呢,帮了我大忙。”
“原来是这样。”阿笠博士恍然大悟,像是司空见惯了一般点头。
……不是,为什么大家好像对这件事都很理解,不会他以前也是用足球抓犯人的吧?
我没敢继续问,只能沉默下来。
车子开进米花町之后才发现,我租住的洋房和=和阿笠博士的家确实没隔几条街,从我房子前面的车道再往里开个几分钟就是他的住所了。
下车前柯南还问道:“那我以后可以经常来谅月姐姐家拜访吗?我有好——多问题想问来谅月姐姐呢。”
“如果你愿意给我讲讲你波澜壮阔的‘小学生’经历,”我瞥了他一眼,挤出一个狰狞的微笑,“你在我家住下都没问题。”
江户川柯南——本名工藤新一,是我的业界前辈、著名的推理小说作家工藤优作的儿子,而母亲则是才华横溢,年仅19岁便风靡全球,20岁就迅速隐婚的超级大美女明星工藤有希子。
我实在想不到以前随口瞎跩的返老还童药居然真的有人研发出来。罕见地对这家伙的人生经历产生了些好奇。
如果被露伴老师知道的话,柯南同学大概率是逃不出他的手掌心,只能乖乖沦为对方的漫画素材了吧?
这么一想,事到如今我居然还只是个正常普通的作者,真是稀奇。
我和他们告别,一瘸一拐地回到家里。
刚摔进玄关,我便丢开玉響,不管什么形象就往地上一躺,先让自己缓了几分钟,等到腿上的伤口因为不间断的疼痛而麻木了,我才慢吞吞地从地上坐起来,挪到房间里翻找我放在家里的现金。
使用完能力之后,虽说被收走了好厚的一叠钞票,但是痛感瞬间消失的快乐还是叫我放下了成见,整个人总算像是活了过来,拿着衣服跑进浴室洗浴。
玻璃门哗啦啦地被拉上,暖黄色调的灯光下,浴室的玻璃里映出一个头发乱糟糟的狼狈女人。
我把衣服放下,盯着镜子中的自己发了会儿愣。
头发很乱,因为被淋湿了,这会儿一络一络地结成了几块。脸上的妆也有些花了,眼睛下面全是落下的闪闪眼影痕迹;嘴唇上的口红也没了,唇瓣几乎没什么血色,苍白又虚弱。我的身上穿着的蓝色裙子和几个小时出门前的模样天翻地覆,破旧得仿佛一下便降级了好几个档次。肩上还披着一件明显大了一码的西装,松垮垮的,像是一些外国影视剧里走投无路的落魄女人。
有些陌生。
我在心中想着。
黑眼圈变重了,我继续想到。运气也变差了。
有句话不是那么说的嘛,人一生的运气是恒定的——虽然在上学的时候,我的概率学讲师否认了这个说法——好运是会被提前透支的,透支完了好运,剩下的就是接踵而来的厄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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