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翼羽翻卷成花的鸽子落回到西琳肩膀上,口中衔着一卷细细纸条。少女将它口中纸条取了出来。
只见上面写着一行隽秀的字迹,笔锋末尾凌厉,整体不失秀美:
“解开眼前的谜题,鸽子将回到你身边。”
眼前赫然出现一道纹路繁饰的白色帷幕。圆形的法阵样式,无数精美纹路镶嵌其中。看来这是要解一道阵法,可西琳左右看看,却是无法将手点下去——
这确实是她在古籍外见过的最复杂的法阵了!就连平时所见的各种顶级魔法师的炫技之作,都未有如此复杂。
看来魔术师不光表演功底深厚,连复杂法术都很精通!
——他确实很在意这场看似普通的街道表演。刚才飞上天空的鸽子都是特别种的观赏鸽,魔术师将这么多的观赏鸽搜集起来,只为了一场短暂的表演,想必为这表演付出了许多心血。
那么如此在意这场表演的魔术师,为何会选中她作为表演的女主角呢?
西琳笑了起来。
“我确实是解不开。”
“试一试嘛。”
魔术师鼓励道。轻轻拿过她的手,将这只手贴到了法阵上面:
“就这么轻轻的——试一试。”
以她的手为中心,银灰色的光芒逐渐涌起,自中心,像潮水一样弥漫开来。西琳不可思议地睁大双眼,在银色填充到圆形法阵边缘的时候,整片帷幕如同镜子碎片一样碎裂开来——
魔术师手捧白花,站在她眼前。无数白鸽落下,化成了银白玫瑰旁晶莹繁复的雪形装饰。
“今天快乐,我的礼物。”
他轻轻呢喃。除去正面着彼此的二人,别人都听不见他的声音。
又一阵欢呼声响起。装白鸽的礼帽被表演者端于手中,魔术师弯腰优雅谢幕。在第二场的呼声到来之前,他及时抓起了他女主角的手,带她离开了这里。
“今天的表演不错嘛,魔术师先生。”穿白裙的少女揶揄着。从这个角度她看见了魔术师隐于四分之三式面具下的微笑。
来到一处人较为稀少的湖边后二人放缓了脚步,西琳将他面上的面具摘了下来。
做工不错,铜制面具被工匠用心制成了遮挡四分之三面部的独特样式,配以镶嵌到恰当好处位置的装饰宝石。眼处边缘被雕成了延伸出去的羽状,一如今天表演时参与其中的白鸽的翼羽。
“可惜就是金色的头发太显眼了,一眼就能把你认出来。”说着将面具轻轻覆到了自己面上,闭上了眼睛。
莱茵哈特贴在了她身边,跟她一起倚在了湖边护栏上。
“光凭头发就把我认出来了?”
他假装发愁着闭上了眼。
“唉——早知道今天就做做发型了。”
“别,别这样。”
西琳笑着。
“只要你捧着那束花过来,就算剃光了我也认得是你。”
魔术师递上的那捧银玫瑰,莹白而有凉气,是冰做的。
她也喜欢魔术师的形象。莱因今天的礼服是为魔术而特制的,黑白双色,内里是黑扣白夹衫,外面是黑色长外套。面具也好看。
少女轻轻呼了口气。
“我喜欢你的面具。”
魔术师点了点她的眉心。“——就不能把主要语体外的部分都去掉吗?”
“——我喜欢你。行了吧?满意了吧——唔。”
不知亲过多少次的双唇轻轻贴了上来。隔着遮掩住下方一半的面具。
“这好像不太好诶……”迷迷糊糊中的少女如此想着。
这样亲得都不够专注了。不好,非常不好。
碍事的东西。
她轻轻把面具拿开。
“不错不错……我记得刚开始的时候你还不会亲,这么快过去就能主动亲上来了。”犹如旖旎间的低语。
面前人的目光轻微地闪躲了一瞬。不过很快就恢复如常。莱茵哈特早就不似以前那般容易害羞了,变得从容而又自然。
这让西琳总觉得少了点乐子。
不过没关系,她有的是机会把乐子找回来。
“哥哥——跟你说了些什么吗?”年轻骑士先开口,平静地倚到了一边。西琳惊叹于他的敏锐。
“你怎么知道的?”
“我能感觉的出来……”他颔了颔首,一手覆上自己的臂弯,对着一处轻轻地握了握。
“我能感觉到,他对我的情绪。”
如此明显。只要一对视上,那种情绪就会袭来。
“不用担心。”恋人紧紧地靠了过去。
“我会协调好你们的……确保我的家人都不会对彼此怎么样。”
“在那之前——”
“你要到楼上去住一段时间了。”
西琳的眼睛很好看,笑起来如星间含水。此刻,那双眼睛在莱茵哈特眼中又多了点别的东西
“不过别担心,我会跟你一起的。”
金发青年一下子从护栏上抬起身。
“!——你认真的?”
“当然。不然凭你一个人,应付得了吗。”
“我又不是小孩子——”他猛然意识到了一件事,住了口。
西琳可不是什么会根据他应付不应付得了而决定去留的人。她做任何事,都只是出于一个理由罢了——
她想那么做!
无论对她说些什么,都不能阻止想做这件事的她。
莱茵哈特认命了。
“……家里人同意吗?”
“会同意的。”西琳此刻的神态就像是在夜风中喝着啤酒一样,平淡中带着点释然。
“虽然他们信不过我……但是他们信得过你啊!”
湖边夜风感受完毕。投入到街上的灯火中才是他们今天的正题。在一起出行这方面上,二人的模式向来没发生过什么变化。
西琳买吃的,莱茵哈特就给她提包;西琳要冒险,莱茵哈特就负责在她探索的时候提供保护;西琳去踢球,莱茵哈特就给她递水……虽然西琳更喜欢看他去踢就是了。
递来的绿豆沙牛乳是冰好的,用来握住的杯柄上早就放好了防冰手的隔物。她轻挖一勺尝一口,里面已经放好了她爱吃的小圆子。
“感觉跟以前相比没什么变化呢……”少女吃了一勺冰好的绿豆沙,含勺如此想着。恋爱之前到恋爱之后他们相处的模式都是如此。一向没有发生改变。
直到疲惫地躺倒在白床单上后,依然在想这个问题。
忽地眼前一亮,从床上跃了起来。
“要不,我们来试试***(消音——)吧!”
手拿着衣物的莱茵哈特猛然受了惊吓,看过来的眼神都诧异了许多。
“不可以!”
“为什么不可以嘛!”
她奋力抵挡着莱因把她推出他房间的动作。
“现在还不可以!——你还没到年龄。”
“我已经17岁了啊!”
“那也还不够!”
莱茵哈特像拎只小兔子一样,把还在发懵状态中的西琳轻轻从门口扔了出来。随即把房门紧紧关闭。
“等你成年了再说!”
西琳软趴趴掉落在地毯上,不服气地向紧闭的门撇了撇嘴。
她会就这么放弃吗?!
“莱茵哈特——土豆——”兔子少女软软地趴在门外边。
“你让我进去吧——让我进去好不好——”
“不好。”里面的人回答得很干脆。隔着一层厚重的卧室门,声音都显得虚幻了些。
“快回你房间睡觉。不是说明天还有事情要做吗?”
“明天的事——那是明天的——”兔子死乞白赖地赖在外面。
“跟今天晚上没有关系——”
“那也不行。快睡。”
土豆毫不留情。
看来这门,今天晚上是无论如何都不会为她打开了。
只是那点不死心仍让她挣扎了一下:
“那我走喽。”
走过几步,又再度回了头。
“不要担心,我会睡在你门外边的,就像当年你睡在我门外时一样。”
此话一出,紧闭的门当即便被开启。西琳暗自会心一笑——
她就知道,小青年绝对抗拒不了这招!
月光自门缝中倾斜而落。不等对方先开口,红发少女早在门外先一步扑入他怀中。
卧室门被重重地关上了。
“怎么样?”
西琳跨坐在狮心骑士的身体上方,看他闭上眼睛轻轻地呼着气。银辉照在一旁的地板上,也为他抚上一层柔光。
阁楼早在很多年前又改装过了,现在的顶层不管是高度还是规模,都如同真正的民居一般大小。他们现在所在的,便是当年西琳在炮火声中瑟缩发抖着靠近身边人的地方。
“……别胡闹。”莱茵哈特轻轻地推了她一把,力度轻得和摸一只猫没什么两样。
“现在不行。”
红发女孩直接轻缓地靠了下来,温热、柔软。无所谓道:
“那我就只睡在你身边好了。”
反正她是绝不会在两人同住的这种情况下还一个人睡的。
“……行吧。”温和的手抚上了她的头。刚想起身,却又惊呼出声:
“你——!”
少女的手直接扯开了他上面的扣子,解开了他脖子处的小片衣襟。小片领口肌肤连带着锁骨露了出来。莱茵哈特还没来得及换衣服,她解开的是魔术表演时所穿的正装服。
“不是说不再做什么了吗!”
还没来得及斥责,温热的小舌直接蹭了上去。
只一下,他便发不出声了。
“嗯——”肇事者抬头,闭着眼细细点评着。
“莱因身上什么味道都没有呢。”
“……”
笨蛋。在这个多雨的季节他一天沐浴过不知道多少回,在演出之前才刚洗过一遍。
于是费劲地支起了身。那调戏人的登徒子还在饶有兴味地直视过来。
“生气了?”
她捧起狮心骑士的脸。
“不过……你又能把我怎么样呢?”
“不要这样……”话没有完全说完,莱因叹了口气。
“好吧,是你说的。”
“嗯。嗯——?!”
刚还在调戏人的少女转眼就被翻在了身下。木质地板的凉硬硌得她肩胛打疼。
其实她真的没有想再做什么,只是想在临走之前再占一点便宜罢了。
那张漂亮俊气的面容一下子就抬到了上方,居高临下地望了过来。西琳还是头一次知道那张脸上还能出现这样的表情,有点像垂眸看着一块冰冷的璞玉,又像是在看他手下的玩物。
略微不安的感觉袭了上来。她失去了自己一直作为主动方那一方的上位者姿态。
……原来被摆布的感觉……是这样的么?
他好像要对她……做出点什么似的。
那只向来温柔的手移了上来。抚在她白皙的脖颈侧,又顺脖颈向下、一直划到了锁骨和肩头。西琳以为他会就这么停留,可那只手停留的时间很短暂,轻轻掠过,像椋鸟划过河流。
少女的眼睁大了。指尖触碰的力度很轻,只用了一根手指,像为她擦拭伤口、在皮肤上用指尖涂抹伤药那般轻轻滑动着。
“还来吗?”那指尖忽地停下,身前人眼神淡淡地问道。
可西琳却找到了他眼神中隐含着的光。
她说不出“来”或者是“不来”,嘴巴像是被封住了,只好用实际行动证明着——
把那只手摁了上来。摁上的一瞬间,相连地感受到了那只手连同身前人的轻轻颤抖。
……这真是她做过的最大胆的尝试了。
淹没在嘴角和颈侧温热的吻中,无力地狂想着。
靠在床枕上的她只觉毫无力气再去反击,无法再去回应任何诉求。脖子像坠了千斤铁块,无论如何都再抬不起,意识也在这遍布肌肤的湿润的吻中模糊。整个人放空,无论是头还是手都抬不起来,变成了任人支配亲吻的提线木偶。
或许她还能忍受莱茵哈特对她做出许多。金色的瞳孔开始小幅震动,牙齿与肌肤的轻微触碰让她陷入兴奋与颤栗之中。西琳咬紧了牙关,不让一丝声音泄露于口。
骑士在持剑时的手是很稳的,她亦见过他练习剑术时的样子。不管是左手剑还是右手剑,莱茵哈特无不精通。而这双手在摆弄人偶和轻柔的衣布时亦不失稳重。少女被惯常持剑的手臂挟持着从床上坐了起来,那人单只的手臂就能把她整个捞起。她的表情似在忍耐着什么,恋人在她身后,而她靠在恋人怀中,白袜贴上了自己的大腿。
也许还不够。也许还不够。但——
“你太紧张了。”
冰似的声音又在耳旁响起,带着温热的气。
“放松。”
他一只手抚上少女的下巴,似在拿捏着掌中之物。
而另一只手——让她想起神话中读过的缠绕在世界树上的伊门格尔。
中庭之蛇咬住了世界树的果实。环绕、侵吞,最终三番地揉捏碾压。
……但蛇只是隔着白纱做的帷幕,隔着雾气与晨光编织出的光影窥探着。它完全可以再近一步,只是在那之前——
“停!”
西琳叫出了口。
“感觉……好奇怪……”耀金色的双眼圆睁着,无力地注视着前方。缓缓升起的,那是痛苦还是什么不可名状的东西?是夏娃偷尝禁果前的恐惧,还是甜香入口时流下的泪滴?正是因为太奇怪了,才让她感到惧怕。
她挣扎了。
“也许……我现在还不适合……做这种事……”肩头连带着散落下的深红发丝一起一起,紧靠在背后人的怀中轻轻地发着抖。
之前虽然嘴上能呈呈威风,但这人实际上很怂。
但事已至此,她也不知该如何收场了。先前叫嚣的是她,临头了退却的也是她。
“西琳还没有准备好呢。”莱茵哈特轻轻地在脸侧亲她一口,自她身体旁移开。躯体上肌肤相贴的炽热感一下子退去,取而代之的是空气的凉。
他站起来,轻轻为西琳理了理裙子。原先大片大腿上的白皙肌肤都暴露在外,这一下,就又被裙子的布料所盖上了。
西琳放松地舒了口气,虽然她自己不知是何原因。原先紧张的躯体也放松下来。
“我还以为……你会直接开始……”
“开始什么?脱衣服吗?”
“唔……对。”她没想到莱因会这么直白。
莱茵哈特笑了。“又不是一开始就能那什么的,在那之前还需要适应。”
“那你怎么会这么……”她涨红了脸,无法说出口来。
——这个人,绝对比她更早地了解过这方面的知识!否则不会那么的……呃,知晓相应的概念和技巧!
“就不能不那样吗……”
“不行的。”狮心淡色眼眸中流露出的情绪很平静,跟他的口吻一样平静。
“会很痛。”
坐在她面前的莱茵哈特,睫毛上镀上一层月光。“连这种程度,都不行。”
目光流于他的指尖。虽然他未明示,可西琳一下子就明白了他在说些什么。视线躲闪地扭到一旁。
“那你为什么要……那样做?”她轻轻说。
“嗯?”
西琳鼓起很大勇气才说出来。“为什么要盯着那一点不放啊!这是错误的吧,这好像——不符合你骑士的要义吧!”
虽然实战完全没有实战,但最基本的理论基础她还是知道的。细枝末节本不应先被注意,作画时应注意画布的主体,华丽的指触、高超的技巧、相对于基础绘法之外更让人赏心悦目的绘法,都要等到基础熟练之后再说。
“啊,”莱因一下子明白过来,神色了然。“外部的话,会比直接要更加舒服一点。而且不会引起不适哦。”
“所以,你一开始就不是想……”
莱因只是笑着看着她。
“对。”
“唔呃……”少女一下子把头埋进了膝弯。这人只是顺她的要求逢合着取悦她,被对待至此,她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好半天,才抬起头。
“那你呢?”
“我?”
他笑了笑。
“我没问题的。我可是冰属的。”忍耐的代价,远比伤害西琳要更小。
西琳一下子又垂下了视线,只敢看着月辉照射下的床单。一时不知该如何自处。
母兄也好,朋友也好,莱因也好,别人总是在爱护她。可她却从未想过在别人爱护她时如何不去为难别人。这种不正常的感觉出现得很少,大抵是她现在觉得自己任了性。
“别,别这样想。”
莱因安心地将额头贴上了她的额头。闭上眼睛,嘴角仍有温柔的弧度。
“我们怎样爱护你,都是你应得的。”
在这一点上没有人会质疑。绝对。
狮心曾在拉特劳伦某个弦月盛起的晚上打开了窗。夜风吹起半透明的纱质窗帘,将它吹成舞裙摆动的模样。
而他,在这个晚上,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嘿,小子。”
手中书本猛地被合上。视线警觉地移到了窗前。窗台上,如吸血鬼一般站着一位黑装人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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