淳儿往旁边低着头躲了躲,花瓶被大力的砸在门上,碎了一地的残渣。
燕洵听见他们喊,才发现是淳儿来了,自己先下着了,三两步走过去,将她从头到尾打量了一遍:“淳儿,你可有怎么样?”
淳儿摇摇头叫奴仆们先褪下去,那一地残渣不急着扫,燕洵这火气得赶紧降下来才是:“好在因为是冬天,我衣服穿得厚,我又低着头,你砸的不高,碎片全飞溅在了棉袄和厚裙子上,可怜我这身新做的棉袄开了好几条口子,以后是不能穿了,要是你再扔得高些,我可能就要毁容了。”
见她心痛裙子,燕洵揽着她往房里走,认错态度良好,语气温和下来:“对不起,我错了!没吓着你就好,棉袄坏了就再做就是,回头我陪你去如意居再做他十件八件可好。”
淳儿笑了笑,他现在嘴巴越发甜了,淳儿挑了巴交椅拉他在自己身边坐下:“十件八件就算了,你现在不生气就好了,说吧!发生什么事了?”
第40章 所谓罪证
“我怕污了你耳朵!”燕洵低声道,现在想起来还是满肚子的火气,恨不得将那二人即刻打杀了。
看他的胸膛一阵阵起伏,淳儿替他抚了几下:“不管什么事,也不要气坏了身子,以前在宫闱里,那些破事多的去了,我还有什么没见过的?你说出来,让我帮你一起同仇敌忾可好?”
燕洵被她的同仇敌忾四个字给弄笑了,想着她是后宅之主,这件事也当让她知晓,便把事情从头到尾的说了一遍:“是这样的……”
今天有人去衙门报案,说是看到有个人被打得半死不活的人躺在路边,怕是被歹人所害。一审说是沈家的大公子,燕北王府大少夫人的亲弟弟,燕洵怕这事与大嫂离府有关,亲自去了一趟,将人提回来,哪知那沈家齐一听他姐姐被软禁了,燕洵还没开始审,他就什么都说了,包括通奸多年的事。
淳儿听了,心里觉得晟儿真是可怜,摊上这么个荒淫无度的母亲:“难怪你这么生气,换了我,我也生气。沈氏这次是必死无疑了,可怜了晟儿小小年纪就没了母亲。”
“我大哥这些年虽然与她感情不好,但从未亏待过她!她看不上我大哥可以拒婚,为什么要这样糟践他和孩子!”燕洵也是这么想,更多的是心疼他大哥,和这么个人面兽心的女人生活了这么些年,知道真相后怎么受得了!
“燕洵!”淳儿将他一把拉进自己怀里,让他靠在自己的肩膀上。
“淳儿,我甚至开始怀疑晟儿到底是不是大哥的亲生骨肉,我……”
淳儿知道他心里难受,难免想偏,晟儿那孩子太可怜了,她身为后宅之主,晟儿的婶娘,断不会让他承受莫须有的罪名,淳儿抱着他的脑袋,缓缓道来:“不会的!你瞧晟儿与大哥长得多像,怎会不是亲生骨肉?大哥虽然失去了沈氏,但孩子无错,孩子还是好好的孩子,你别胡思乱想了。这样的□□,早些休弃了,对大哥未必不是一件好事情,大哥还年轻,何愁没有妇人,等回头大哥心里舒坦了,在挑一个好的,日子会过的越来越好的。”
听她这么一分析,燕洵心里舒坦多了,也跟着点点头:“淳儿你说的都对,会好起来的!”
淳儿给他倒了一杯茶,想让他情绪稳定些。
过了会燕洵说:“我想过了,沈氏这样的人,不配再住在我燕北王府,我想把她以养病的名义与她弟弟一起送到乡下庄子里关起来,回头大哥去那处理起来,也比较掩人耳目,你是后宅的女主人,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淳儿也觉得这样好:“就这样吧!把对晟儿的伤害尽量降到最低,能让他以为自己的母亲是病死,而非他杀最好。只是这样一来,他身边的奴仆都必须换掉,从新换一批不知情的。原本的奴仆也不能轻易发卖,怕走漏风声,就送到乡下的庄子里去做事吧!”
燕洵点点头,一脸欣慰:“还是你考虑的周道,我的淳儿已经长大了!都是当家主母了!”
淳儿也恭维他:“我们从小尿裤子的小狼崽子也已经长大了,都成燕北王了!”
燕洵点了点她的鼻头,有些不满的说:“也不知道是谁,这么大了,昨晚还弄湿了一大片被子!”
淳儿赶紧捂住他的嘴,羞得满脸绯红,直跳脚:“燕洵!大白天的,你说这个做什么!”
燕洵张了张嘴,故意逗她:“你在洗澡不擦干净就往床上躺,这事怎么就见不得人了!”
“好你个燕洵,耍我了!”淳儿冷哼一声,推门出去。
燕洵在她后面喊:“你去哪?”
淳儿回头白了他一眼:“我叫人进来打扫。”
溪山行宫的红墙,在银装素裹的冰天雪地里,显得格外显眼,平时这里人就少,外人进不去,里头的难得出一趟门,这个时候更是人烟稀少,大雪封山后,行路也变得越发艰难起来。
魏贵妃与魏舒烨被押着从行宫里走出来,押上马车的时候,背脊挺得笔直,她自认这辈子所作所为,无愧于心,无愧于天地。
皇上夜里做梦会被吓醒,她不会,她自认对后宫诸位妃嫔和公主都关爱有加,并没有亏待她们,也从未中饱私囊,对太后更是小心伺候,所以在被押上马车时,她的面容是那般平静,如同无风的湖面。
马车跑了个把时辰,终于停在了宫廷的侧门,再由一群士兵,把他二人押上了大殿,身后有几人抬着两个箱子是所谓的罪证。
魏贵妃被押到殿内时,往上望了一眼后,曲腿优雅的跪了下来,尽管她的双手还戴着镣铐:“臣妾魏氏,见过皇上,皇上金安。”
宝座上的男人,双鬓隐隐发白,身子还算健朗,站起来骂她的时候,腰杆子挺得很直:“安个屁!把物证给朕拿过来!”
兰妃妖妖娆娆的坐在他身边,笑的很是得意,指着那两箱子东西,让她派去的人指给皇上看,那人先拿出一卷书信和一本庚帖交
与魏帝:“这是奴婢在魏贵妃的寝宫里搜到的,那有一箱子的燕北蜜橘,是魏舒烨送进行宫时,被微臣截获的!”
魏帝展开书信后,从头到尾的看了一遍,脸色不太好看,却缓和了不少,问那奴婢:“就这个?还有别的吗?”
那奴婢摇摇头,心说还不够吗?公主被劫后的亲笔文案书信,和写有燕北王生辰八字的庚帖,这主意说魏贵妃与燕北有所往来,还有那燕北蜜桔,自从开战后,待到燕北蜜桔成熟时,因为开战,所以今年长安里并没有进贡燕北的蜜桔,魏舒烨却拿去献给了魏贵妃,说明这是燕洵孝敬丈母娘的啊!
魏帝看完书信后,见魏贵妃和魏舒烨还跪着,摆了摆手:“你二人起来回话吧!”
魏贵妃一点也不惊讶与魏舒烨站起身来,心下暗叹,好在淳儿提前送了飞鸽传书来,让她提前五日做了准备,布好了局等着兰妃来钻,否则明年的今日就是她与魏舒烨的忌日了!
兰妃瞧了瞧魏帝,又看了看魏贵妃,心想这么大的事,怎么还让人起来回话?看不懂了
魏帝看着那份家书说:“这是淳儿的亲笔书信,没有错吧!”
魏贵妃点点头:“是,这是几个月前,淳儿被掳走不久后,托人送来的书信,不过只此一份,上面的内容皇上想必已经御览过了。淳儿虽然跟了燕洵,可她也是被逼无奈,也是我的女儿,我没能力保护她,我的女儿被掳后,却一直想着臣妾这个母亲,还写信回来与我报平安,臣妾当真是太想她了,才一直留着这份书信,请皇上责罚!”
魏贵妃说着话时,语气有些哽咽,魏帝听着听着,就想起了淳儿那张可爱的小脸,如今也不知道她在燕北是否真如信上所说过的衣食无忧,说到底是他利用了自己的女儿。
那到底也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女儿,还是有些许情分的,听了魏贵妃这话,他心下觉得惭愧,摆了摆手:“算了朕恕你无罪,这封信你以后藏好些,莫要再被人搜出来了。”
魏贵妃从高总管手中接过信,退到魏舒烨身边,点了点头,千恩万谢的对着魏帝道:“多谢皇上仁慈。”
兰妃急了,转头对着魏帝,软绵绵的开口:“皇上,臣妾瞧着这本庚帖上所写的,似乎是燕洵那反贼的生辰八字,怎么会出现在贵妃姐姐房中?”
魏帝转头,有些不耐烦的看了她一眼,想到她肚子里还怀着龙子,语气还算好:“兰妃啊!以后别见风就是雨,这本庚帖是栽赃的。”
“怎会了?”她特意派人打听了燕洵的生辰八字,叫人仿照燕洵的旧稿书写而成,怎么会被认出来兰妃有些坐不住的站起身来。
“所有人都以燕洵的生辰八字是腊月十六日辰时一刻,其实这是错的,因为燕世城当时所书请封世子时,书写的生辰八字,是他记错了。燕洵真正的生辰八字,白笙以前进宫时说过,是腊月十六日卯时三刻,这件事除了朕和贵妃知道的人不多,难怪作假的人会弄错。”燕洵真要送庚帖来,不会连自己的生辰八字都写错,所以尽管笔迹很像,但却是伪造无疑,背后指使之人现在已经显而易见了。
至于橘子,不等魏帝开口问,魏舒烨主动说道:“回皇上,微臣送给贵妃娘娘的并非燕北蜜橘,而是临近燕北的大梁产的黑山蜜橘,微臣看娘娘近来胃口不佳,花了好大力气才弄回来,不想一夕被兰妃娘娘的人误以为是燕北蜜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