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在何处?”
“我有些挚友在京中有些实力,姐夫帮你。”
“姐夫,您真是天底下最好的姐夫!”
年羹尧激动拉着姐夫来到自己的书房,只见姐夫端坐在书桌前,从袖中取出一枚圆形印鉴盖在白纸上。
年羹尧知道姐夫身份敏感,定不会留下确凿的书信字迹,这奇怪的印鉴,定是姐夫与他的朋友沟通的暗号。
胤禛低声在小舅子耳畔,说出他埋在兵部的心腹名讳,又耐心教导他该如何一步步实现他的梦想。
此时年羹尧眼睛都亮了,满脸写着崇拜,姐夫其实没比他大几岁,却心思缜密,运筹帷幄,条理清晰,真乃奇才。
胤禛与年羹尧攀谈许久,竟发现他是个武将的好苗子,愈发耐心教导他。
“还有一件事。”胤禛缓缓揭开面具,将真容展露在年羹尧面前。
“记住,爷才是你堂堂正正的姐夫,今后你无论在何时何地见到爷,都无需讶异。”
胤禛并非鲁莽,而是故意为之,他早就暗中调查年羹尧许久,发现此人的确是可造之才。
将他收入麾下,只是迟早的事情。
而且他若在年家有助力,对年氏也能更好把控些,更重要的是,他在军中暗中的势力的确弱些,他必须尽快在军中站稳脚跟,而年羹尧就是他楔入军中的一把利刃。
“四..你...”
此刻年羹尧激动的话都说不出来,去年秋,他去找张廷玉之时,曾经遇见四阿哥莅临张府探望病重的恩师张英。
他当时远远地看见四阿哥,就觉得自惭形秽,如今他竟莫名其妙成为了他姐夫!他一定是在做梦吧!
“不对不对,您是我姐夫,那温格又是谁??不对不对,您让我好好理顺一下,我可能还没睡醒。”
年羹尧伸手用力揉了揉眼睛,再睁眼之时,发现眼前的姐夫,的确是尊贵的四阿哥。
“奴才年羹尧给四阿哥请安。”
“不必多礼,二弟,你想让你姐姐今后成为爷的嫡福晋吗?”胤禛直言不讳。
“想想想!那温格?!”
年羹尧不假思索,连连点头,他现在满眼崇拜,觉得四阿哥浑身都在发光,恨不得姐姐立即成为他的嫡福晋。
“只不过是个废物,不必介意。”
.......
年若薇与娘亲说了许久的体己话,此时依依不舍拉着娘亲的手不想松开。
“姐,我送姐夫和您出门。”
年若薇诧异看向弟弟年羹尧,此时他满脸堆笑,大概是想通了吧,她不免欣慰的拍了拍二弟的肩膀,又将一沓银票塞到他怀里。
“这是五年内你读书的开销,姐姐都包了,姐姐盼着你早日高中状元。”
“好,我一定听您的话。”
年羹尧说完,就将姐夫手里的东西夺到自己手里,扛着大包小包,乐呵呵的往门外的马车走去。
此时年若薇温柔晓意,牵起替身的手,正要与母亲依依惜别,竟看见府里的医女神色慌张地从年若荞闺房急急走出。
年若薇低头冷笑,看来她那便宜爹和恶毒嫡母,很快就要头疼该如何趁着年若荞肚子显怀前,与胡家商定如何迎娶未婚先孕新妇了。
赵氏将女儿女婿送上马车之后,就泪眼盈盈目送马车渐渐走远,等到彻底看不见马车的影子,她才转身,一转身竟看见自家老爷躲在石狮子后抹眼泪。
年遐龄看到清儿发现他在哭,顿时转身背对着母子二人。
“老爷,我们回家吧,你还有我与儿子陪在身边呢。”
赵氏分别挽着夫君和儿子的手,心中暗暗决定这辈子一定要去科尔沁,亲眼看看自己的女儿过的是否安好。
此时年若薇让车夫在小巷中蜿蜒曲折穿行了半个时辰之后,就让马车停在了红袖招的后门。
待马车停稳之后,她开始在马车内收拾家里给的回礼,她爹给的礼物都是珠宝首饰,她一股脑塞到同一个匣子里收好。
而她娘不仅准备了丰厚的嫁妆首饰细软,还做了许多她爱吃的糕点零食,甚至还准备了三四坛子的桃花酿。
她一个人拿不动,于是挑出一半零食糕点和两坛子桃花酿送给那小倌。
“这是我娘亲手做的糕点,用的都是好工好料,还有这两坛酒,也是不可多得之物,你拿回去尝尝,今日所见所闻,请你烂在肚里,否则后果自负。”
年若薇并没有说太多警告之言,她其实并不担心这小倌会到处宣扬,毕竟红袖招能经营成四九城第一青楼楚馆自有道理,定也会严格保守恩客的秘密。
那小倌乖巧点点头,拿着礼物准备下车,年若薇咬了咬唇,心想今儿她好歹花了好些白花花的银子,再抱抱他也不过分吧。
趁着那小倌在收拾礼物,她壮着胆倾身靠近他,伸手揽住他的脖子暧昧贴近,嘴里还在嘟囔着真像啊。
那小倌僵着身子,由她抱着,此时她并无旁的杂念,仅只是忘情拥抱片刻,就将那小倌请下了马车,独自一人扬长而去。
临别之前,她心中想着若今后被温格休了,她定将这小倌赎身带回家养着,就这么天天看着也好。
待到马车走远之后,苏培盛走到拎着大包小包礼物的四阿哥身侧。
“爷,时辰不早了,咱也该回宫了。”
“好。”胤禛嘴角微扬,甩开苏培盛准备帮忙拿礼物的手,他要亲自提着才放心。
苏培盛心里直犯嘀咕,不知道爷去年家到底经历了什么,此时爷虽面上依旧无甚表情,但苏培盛知道爷此刻挺高兴的。
年若薇带着家里精心准备的礼物回到乾西四所之时,十三阿哥正在用晚膳。
她仔细选出好几样精致的糕点,献给十三阿哥尝尝,又捡了好些点心和一大坛子桃花酿悄悄送给了福顺公公,而她自己只留下两盒点心和一坛桃花酿独饮。
而此时胤禛独自坐在马车呢,心中懊悔,他脑海中都是那两夜的旖旎,他当时故意用那些羞辱手段欺负她,她哭的梨花带雨求饶,而他却愈加发狠地欺负她。
胤禛心中莫名开始慌乱,她的性子贞烈,定难过至极,他头疼扶额。
罢了,今后让她百倍欺辱回来吧,左右都是二人缠绵悱恻,情浓之时的闺房乐事,他..很期待。
....
正月十六这日,年若薇早早的就换上新衫,伺候在十三阿哥用膳,十三爷今日有些闷闷不乐,离别这日来的这样快,他甚至还没好好的与小年糕多说几句话。
此时胤祥挎着小脸,千言万语的祝福道不尽,他最后带着哭腔说了一句:“都要好好的哈。”
“爷,奴婢祝爷日日平安喜乐,岁岁无忧,长乐无极。”年若薇朝着十三阿哥磕头道别。
“呜呜呜呜呜....”小十三孩子心性,一下子就绷不住嗷嗷哭起来。
“快走吧,奴婢来哄哄爷。”
锦秋拿着十三阿哥爱吃的点心,抱起十三阿哥就往小花园里跑去。
福顺从袖中取出一块成色极佳的玉佩,塞到小年糕手中,他语气哽咽:“快走吧小年糕,祝你一路顺风。”
“谢谢福顺哥哥。”年若薇含泪接过玉佩,朝着福顺福了福身致谢。
“有缘再见。”福顺朝着小年糕招招手,转身就去追十三阿哥。
年若薇又与乾西四所里的奴才们一一道别,就背着行囊,身着喜庆的绣双喜陪嫁宫女服,一步三回头离开了乾西四所。
她本想顺道向四阿哥道别,可想起来他就是送亲特使,简直如影随形,还是算了吧,免得他看见她就发怒。
年若薇步履匆匆赶到荣宪宫中,此时公主身边围满了来送嫁的后宫嫔妃和外命妇,一时间喧闹至极。
她被小太监领着来到陪嫁宫女之列,排在了队伍最角落处。
随着礼部主持大婚仪式的官员几声唱礼,年若薇就按照排演流程,与几个陪嫁宫女一道走到公主身侧,搀扶她离开居所,登上婚车。
待到入了婚车,原本面含笑意落落大方的荣宪倏然收起笑容,眼泪无声滑落。
“年糕,今日一别,真不知此生何时再能回来。”
“会有机会的。”
年若薇说的是实话,她记得历史上康熙爷最为疼爱固伦荣宪公主,还亲自前往科尔沁探望公主,甚至还允许公主身穿龙袍下葬。
此时婚车缓缓驶出紫禁城,年若薇正在轻声安慰荣宪,抬眸间,竟看见紫禁城角楼之上,竟有一抹明黄身影。
“公主快看,万岁爷在角楼目送您出嫁。”
荣宪满眼含泪,抬眸看向不远处的角楼,顿时染着哭腔唤了一声汗阿玛。
角楼之上,荣妃马佳氏伏在万岁爷怀中,已然哭成泪人。
从公主出生那一瞬,她就知道她的孩子注定要抚蒙,可这一日竟来的如此仓促,她甚至还没来得及好好看看自己的孩子。
“万岁爷...”梁九功见万岁爷不住的揉眼睛,顿时关切凑上前。
“风沙太大,朕只是一时迷了眼,无碍。”康熙帝垂首,语气淡然。
梁九功纳闷抬头看天,但见晴空万里,风烟皆无,眼见万岁爷眼角逐渐湿润,梁九功匆忙朝着万岁爷手里塞了一方帕子。
此时送亲队伍已行至京郊,年若薇正在帮荣宪擦眼泪,倏然看见荣宪抬眸哀怨盯着窗外,顺着荣宪的眼神,年若薇看见长亭外,站着一抹孤寂的绯红身影。
“张太庙..”荣宪哽咽盯着那人的身影,这个傻子,今日是她成婚,他穿一身红来凑什么鬼热闹。
此时张廷玉手中不知掉落何物,竟弯腰俯首,久未起身。
年若薇捏着帕子的手颤了颤,哑然道:“蓝儿,他...”
她的语气有些哽咽,张廷玉大人真傻,竟然用这么愚蠢的办法,假装与公主夫妻对拜,可二人此生注定无法举案齐眉,只能形同陌路。
她正不知该如何安慰荣宪,却见荣宪将红盖头重新盖好,朝着张廷玉的方向盈盈三拜。
“蓝儿....”
年若薇第一次觉得当公主未必就比寻常的女儿家舒坦,公主肩负了江山社稷的重担,在盛世作为安邦定国的辅佐工具,在乱世就沦为和亲求全的屈辱礼物。
但所有人都视而不见,公主也只是柔柔弱弱的女子。
年若薇眸中含泪,看着荣宪三拜之后,就掀开红盖头,最后深深凝视一眼那仍在倔强折腰,不肯起身的书呆子。
“张太庙……张廷玉……你我今日..也算是举案齐眉了。”荣宪公主含泪说着,就决然将马车窗帘放下。
接下来荣宪一整日都失神落魄,年若薇只能安静陪着她一起发呆。
日落之时,送亲队伍在承德驿站歇息。
马车停稳之后,外头传来大阿哥爽朗的笑声:“荣宪,送亲队伍已安顿好,快下来与为兄和你四弟一道用晚膳。”
听到大阿哥的声音,年若薇顿时面色煞白,忍不住颤抖着手,抓紧荣宪的胳膊。
荣宪知道大哥素来对小年糕不怀好意,于是轻声安慰:“别怕,你就在这呆着,等我们走了再出来,今后但凡大哥在,你都可自行离去。”
年若薇感激的点点头,挪到马车角落蜷缩着身子。
“让大阿哥和四弟费心了。”荣宪掀开半边马车帘子,将小年糕藏在帘子后,自顾自下了马车。
胤禛垂眸站在马车外,眼角余光看见绯红衣角隐在马车角落。
“四弟快跟上。”与荣宪走出好几步的大阿哥面带笑容,远远朝着四弟招手。
“大哥您先行照顾皇姐,胤禛还有些紧急公务需立即处理。”
“好,那为兄带荣宪先去用膳。”大阿哥转身之际,脸上的怨憎表情一闪而逝。
此时年若薇躲在婚车内不敢发出任何声音,直到马车被人牵到马厩内,四周鸦雀无声,她才长舒一口气。
她伸手正准备掀开马车帘子下车,倏然马车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她匆忙捂着嘴巴,紧张兮兮听着那脚步声渐渐靠近。
此时马车帘子猛然被人掀开,年若薇瑟瑟发抖拔出发髻上的簪子自保。
随着马车帘子彻底被掀开,她眼前赫然出现四阿哥的身影,此时他穿着一身玄青色皇子蟒袍,正抬眸与她对视。
“过来。”胤禛有些心疼,大哥当年对年氏的伤害竟让她留下如此难以泯灭的创伤。
他很想不管不顾,立即冲过去抱抱像只可怜小鹌鹑的女人。
可他却不能将任何别样情绪表露在人前,于是他板着脸,朝年氏伸出手掌。
“年氏,荣宪公主身边鱼龙混杂,明日开始你跟在苏培盛身边,他会护你周全。”
“奴婢多谢四阿哥出手相助。”年若薇朝着四阿哥感激欠身致谢。
大阿哥时常周旋在公主身边,她的确不适合靠近公主,而苏培盛圆滑处事,几乎不与大阿哥有任何交集,呆在苏培盛身边的确更稳妥些。
“无妨,十三弟特意请求爷照拂你而已。”四阿哥说完就转身离开。
年若薇顿时热泪盈眶,原来她托的是十三阿哥的福。
此时苏培盛皱着脸,来到马车前,不咸不淡说道:“下来吧,难道还要杂家抱你下来吗?”
苏培盛对小年糕失望大于厌憎,甚至还有些复杂的感激之情。
他不喜欢小年糕伤害四阿哥的举动,如今她知错能改,随公主远嫁抚蒙,在紫禁城内的恩怨情仇也将一笔勾选,苏培盛对她的态度也缓和不少。
“有劳苏公公。”年若薇走下马车,跟在苏培盛身后,往灯火通明的方向走去。
此时驿站前的空地上燃起篝火,送嫁的满蒙军旗熏贵男女们,都围坐在篝火堆旁载歌载舞。
年若薇眼尖的看见她的未婚夫温格,正在与一个明艳动人的贵女跳篝火舞。
二人举止亲昵,时不时还有暧昧的肢体接触,她只将目光转移到别处,心中却毫无波澜。
自从那日在布库房初遇之后,二人就再也没有机会再见,她都差点忘了温格的容貌,她对温格愈发无感。
此刻温格正在与一个娇俏可爱的科尔沁贵女跳舞,竟意外看见自己那个未婚妻,正在和四阿哥身边的太监走在一起。
二人鬼鬼祟祟,甚至明明看见他也不打招呼,竟捡着荒僻幽暗的地方走,温格满眼愤恨推开那贵女,转头就开始与几个草原儿郎豪饮。
年若被苏培盛带到驿站厨房里用膳之后,就心急如焚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她的房间安排在公主隔壁,方便随时伺候公主起居,此时荣宪的屋内并无亮光,显然她还没回来。
年若薇顾不上许多,急急忙忙来到自己的房间,只因她方才吃饭的时候,就觉得不对劲,她回屋掌灯一看,才发现她果然来月事了。
她的月事素来不准时,每一回都让她手忙脚乱。
无奈之下,她只能找个小宫女帮忙,让厨房准备热水沐浴更衣,免得一会伺候公主的时候,冲撞了公主。
此时她正在屋内屏风后沐浴,陡然听见房门轻启的声音,她以为是小宫女又送水来,于是随口说了一句将水放在浴桶边上即可。
她从浴桶中站起身来,准备用水淋浴,身后倏然传来一阵粗重的喘息声音,她浑身紧绷,吓得扯过脏衣服裹在身上。
转身之际,她满眼惊恐看见温格醉眼迷离站在她身后。
“温格,我在沐浴,你可否先出去等我。”
慌乱之际,她甚至顾不得穿里衣,就手忙脚乱的将弄脏的外袍裹在身上。
“你是我的女人!我凭什么要出去?你又想让谁进来?”
第51章
“都说汉女贞烈忠诚,我还满心欢喜,以为自己捡到此生挚宝,原来你只是人尽可夫的荡.妇,你还真是来者不拒,连苏培盛那种太监都不放过。”
“那死太监岂能满足你这荡.妇,呵,即便你着急沐浴,都洗刷不干净腐烂肮脏的灵魂。”
“今儿个我就好好教训教训你,让你学会如何恪守妇道。”
温格打着酒嗝,将房门狠狠砸上,踉踉跄跄来到衣衫不整的年氏面前。
他的眼神愈发炙热,温格虽嫌弃眼前的汉女不洁,但不得不说眼前的女人,的确是不可多得的尤物,难怪能引得那些人为她痴迷。
“温格!你我尚未成婚,我就还不是你的妻!你若再敢靠近,我就喊人了,到时候若公主殿下怪罪下来,你定也不好交代。”
年若薇嘴上虽振振有词,可心中却欲哭无泪,倘若温格不是公主赐下的未婚夫,她早就用随身的匕首,将他一刀毙命。
此时她进退维谷,猝不及防间,被温格狠狠推倒在床榻之上。
“温格,你放开我,你想干什么!”
“干.你!”
“你放开我!不要!”
恰巧门外有两个小太监听到了屋内的动静,那年纪较小的太监听见屋内的动静,正准备上前帮忙,倏然被一旁年长的太监伸手敲了敲脑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