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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正试婚宫女(玖渔)


胤禛垂眸,见年氏在他怀中竟面色惨白,瑟瑟发抖,仿佛他是洪水猛兽,避之不及。
他愈发恼怒,为何她对谁都是和颜悦色,唯独对他,却如临大敌。
“四阿哥方才您醉酒后,还砍了小花园里的望春花。”年若薇咬唇,觉得还是要提醒一下四阿哥做的孽,省的四阿哥酒醒之后让她背黑锅。
“知道!”
她正要继续提醒四阿哥不能责罚她,忽而听见四阿哥冷哼一声,抡拳朝她直直砸来。
年若薇担心四阿哥报复,压根不敢躲,于是只能闭上眼睛面对疾风暴雨。
耳畔擦过一阵疾风,四阿哥竟然一拳打在水桶粗的树干上,她后背都被树干震得直发麻。
簌簌海棠花雨极速落下,年若薇急的拂开落在眼睫上的花瓣。
胤禛漠然盯着年氏满头都是莹白的海棠花瓣,脑海中倏然涌出一句诗:携手共白头。
他浑身一颤,被莫名袭来的荒唐想法震慑,转身落荒而逃。
等到四阿哥离开之后,年若薇吃痛的揉着被四阿哥吻肿的嘴唇,口中都是浓烈的血腥气息,不用看就知道她的嘴唇被他吻破了。
担心四阿哥继续对她撒酒疯,她后怕的往后殿狂奔。
苏培盛取了御寒的斗篷,抬腿就要去寻在小花园里练剑的四阿哥,忽而瞧见爷竟提剑先回来了。
“哎呦,爷您嘴怎么破了?”
“无妨。”胤禛抬手抚着唇瓣,方才似乎有些孟浪,二人都被彼此咬破了唇。
俯首间,片片莹白花瓣落下,他扬手摊开掌心,愣怔盯着纯白花瓣。
片刻后,他倏然将掌心花瓣握紧,将指尖沾染的血迹烙在花瓣上,那血,是他与年氏的血,二人的血揉在一起,再难舍难分的血。
苏培盛瞧出四阿哥掌心那几片染血的花瓣,似乎对他来说意义非凡。
于是趁机开口道:“爷,奴才瞧您挺喜欢这些花瓣的,不如奴才让人将这些花瓣做成书笺,如此这些花瓣也能永生不灭,与您长长久久相伴可好?”
“可。”
胤禛将掌心染血的花瓣交给苏培盛,扶额入了屋内。
他今晚如此失态,是因年氏整晚都与那伴读陈文正眉来眼去,当他死了不成!
她是额娘赏赐给自己的试婚宫女,迟早是他的女人,他们怎么敢!胤禛攥紧拳头,抵着额头,眸中愤恨之色渐浓。
此刻他完全沉浸在征服年氏的游戏中,并未发觉年氏的一举一动,竟潜移默化,愈发能牵动他的情绪。
年若薇回到大通铺之时,几个宫女都已躺下,正准备熄灯就寝。
见她嘴角红肿,发丝微乱,顿时满脸鄙夷,待到年若薇出去洗漱之时,四人更是交头接耳,言语间都是在讨论年氏定又去爬四阿哥的床,着实不安分之类的轻蔑话语。
年若薇岂会不知这些人聚在一起定没什么好话,她洗漱过后,就裹着被子,将脑袋藏在被窝中。
又是一夜无眠,第二日一早,几个宫女起身后开始高声说话,还故意将铜盆扔得砰砰响。
年若薇被吵得无法补眠,只能打着哈欠起身披衣。
洗簌用膳之后,她扛着扫帚来到小花园里继续当紫禁城牛马。
虽然被昨晚的乱曲纷扰,但她心情仍是不错,想到午时就要与陈文正见面,她嘴角忍不住浮出笑意。
小花园里的枯枝败叶,竟不知何时都被人挪走了,想必四阿哥面皮薄,不想让奴才们知道他酒后失态,所以命人瞧瞧挪走的吧。
年若薇乐得清闲,在小花园里摸鱼半日,就到小厨房里用午膳了。
临近午时,她前往外院找陈文正,此时陈文正端坐在夹竹桃树下的石桌旁,见她过来,竟起身走出好几步相迎。
“不必如此多礼,文正公子,你比我大几个月,你我两家又是世交,我便唤你文正哥可好?”
“都好。那我便唤你若薇妹妹。”陈文正淡然一笑,用镇纸铺平宣纸,开始研墨。
“若薇妹妹可开始口述家书了。”陈文正捉笔抬眸看向眼前明媚的女子。
“咳咳咳...家书抬头那些文绉绉的客套话,文正哥哥看着加,我直接说正文啦。”
“娘,弟弟,见字如面,展信欢颜,女儿在紫禁城内过的很好,前几日又涨月例银子了,四阿哥对女儿亦多加照拂,平日里更是无需做脏活累活................女儿一切都好,勿念,珍重。”
年若薇憋着一口气洋洋洒洒说了一大堆,陈文正则运笔疾书。
她刚开始还担心陈文正跟不上她的语速,凑上去看了一眼,顿时眼前一亮,都说字如其人,他的小楷写的疏朗有志,看着赏心悦目。
还真是字如其人,人如其字,二者皆让人如沐春风。
待到家书写完之后,趁着墨迹未干,年若薇从袖中取出一个亲手做的荷包递给陈文正。
陈家百年望族,自然不缺金银,她只能用亲手做的荷包聊表感激,她本想送些自己做的绣帕和绣扇,可倏然想起来这些东西都是定情之物,最后选了没有多少暧昧含义的荷包。
“文正哥哥,这是我亲手做的荷包,你别嫌弃。”
“若薇妹妹何故如此生疏。”陈文正将荷包放回到年若薇面前。
“我若真与你生疏,就送金银之物,何故要送这不值钱的荷包?文正哥哥别再见外了。”年若薇说着,再次将荷包放到陈文正面前。
“既如此,那文正恭敬不如从命,多谢。”陈文正将荷包郑重别在腰间。
二人又闲聊了片刻,临走之前,陈文正忽然叫住年若薇。
“若薇妹妹,你与衡臣兄似乎很熟悉。”
“衡臣是谁?”年若薇一脸茫然。
“张廷玉,字衡臣。”
“哦哦哦,方才忘记了,我与他昨夜亦是初见。只是朋友托我帮忙传话给他而已。”
陈文正交叠在身后的手骤然松开,莞尔道:“快些回去吧,过几日我再带家书给你。”
他目送年糕离开之后,就前往靶场陪四阿哥练习骑射。
此时苏培盛正站在靶子边上,给四阿哥数命中红心的箭矢。
见陈文正姗姗来迟,苏培盛正要上前提点两句,忽而眼尖地看见陈文正腰间别着个靛蓝色绣祥云别鹤的荷包。
那荷包的做工,看着极为熟悉,竟然是小年糕的手艺。
苏培盛一颗心顿时提到嗓子眼,匆忙将陈文正拦住。
“陈公子,奴才瞧着您的荷包挺别致,要不奴才替您保管,免得刀剑无眼,若损坏岂不可惜。”
“有劳苏公公。”陈文正觉得苏培盛说的极有道理,于是解下荷包递给苏培盛。
苏培盛正要接过荷包,忽而耳畔传来箭矢凌厉破空的呼啸声。
“哎呦!”苏培盛吓得惊呼一声,近在眼前的荷包竟被四阿哥三箭连发,钉在靶心正中。
苏培盛心下一惊,糟糕,四阿哥定是发现了那荷包的秘密。
“四阿哥请恕罪,文正这就将私人之物拿走。”
陈文正总觉得从前温文尔雅的四阿哥不知为何,近来对他有些苛刻,他忍着心中怒意,将被洞穿的破荷包藏入袖中。
苏培盛提心吊胆,陪着四阿哥练习骑射,直到伺候四阿哥入睡之后,就火急火燎去找小年糕。
“年糕啊!你不要命啊!”
苏培盛将小年糕拽到无人处,声音都在发颤,天晓得今日四阿哥的脸色有多难看。
“苏哥哥怎么了?我今日循规蹈矩并无错处。”

年若薇脑中飞速运转,将自己这几日的所作所为都仔细复盘了一遍。
她笃定除了那夜四阿哥强吻事件,自己并没有任何地方惹怒阴晴不定的四阿哥。
思及于此,她不再心虚,开始苦着脸对苏培盛诉苦。
“苏哥哥请明察,简直是祸从天降,奴婢冤枉啊~”她捏着帕子擦拭眼角,语气故意染着委屈的哭腔。
“年糕啊年糕,你让杂家怎么说你好呢!杂家问你,你送给陈文正的荷包是怎么回事?”
苏培盛见年糕大祸临头都不知自己因何而亡,顿时怒其不争。
“苏哥哥,荷包又不是香囊,我知道香囊代表心有所属,不能随便送,话说回来,我不也送您好几个荷包吗?”
“这理由着实荒谬,难道我对您也有非分之想吗?”年若薇是据理力争之人,即便没理也要争三分,更何况她此时问心无愧。
“哎呦哎呦,杂家是无根的太监,怎么能与陈文正这外男相比?”
“你出自汉军旗,许是入宫之前家里没人教导,你对满人的习俗不了解,这荷包是满人男女定情之物,你送荷包给陈文正是何意啊?”
“还有那荷包上绣着剑,不就是满女绣来表达爱意的花样吗?”
“这是何意?”
年若薇顿觉莫名其妙,她绣的刺绣图案,都是从紫禁城绣房里要来的正经图案,怎么就变成表达爱意了?
苏培盛见年糕一脸茫然的样子不像在敷衍他,于是索性将话摊开说。
“年糕你有所不知,紫禁城绣房里的花样,自然是按照满人的习俗描摹,这荷包上绣箭,代表时常来相见,紫禁城里各宫娘娘们时常给万岁爷送绣箭荷包呢。”
年若薇满眼无奈看着苏培盛,如此简单的荷包,也能被四阿哥牵扯出文字狱,四阿哥本就是个小肚鸡肠之人,分明就是在针对她。
只要是她做的荷包,即便她绣条狗,四阿哥也会污蔑她与外男私相授受,她有些气不过四阿哥如此针锋相对,于是忍不住开口争辩。
“苏哥哥说的极有理,可我是汉人,汉人间相互送礼,还需遵照满人的习俗来吗?”
“你小声点!这天下都是满人的天下,况且你如今还身处满人的紫禁城,主子们的喜好大过天,你只是个奴婢而已,还能如何?”
“你敢说你对那陈文正没有旁的心思,问心无愧?今后你别再做荷包了,免得惹麻烦。”
苏培盛看破不点破小年糕的心思,三言两语敲打她之后,趁机将答应四阿哥的差事一起办妥。
年若薇有一瞬间错愕与慌张,她的确问心有愧,担心连累陈文正,瞬时哑口无言。
“苏哥哥,我知错了,您别生气。”她只能不情不愿的应了一声。
苏培盛趁热打铁,又来到她的居所,将她做好的荷包统统没收,这才扬长而去。
苏培盛带着小年糕做的荷包,回到四阿哥书房赴命,可此时只有若欣姑姑在打扫,四阿哥并未在书房内。
“若欣姑姑,四阿哥这会去哪了?”
“方才柴玉领了个小太监来,我隐隐约约听见他们和爷说,小年糕与谁私会,他们要去堆绣山捉奸。”
“绝无可能!”苏培盛斩钉截铁替小年糕辩驳,小年糕最大的梦想就是离开紫禁城,又如何会胆大妄为与人私会,他觉得个中定有阴谋。
“不成,说不定是什么阴谋诡计,不能让人害了小年糕。”苏培盛囔囔道,赶忙放下荷包,拔腿就去找小年糕。
年若薇送走苏培盛之后,就来到小花园里扫落叶。
忽而瞧见苏培盛风驰电掣朝她跑来,她心下一惊,以为四阿哥又要找茬,顿时紧张的握紧手中扫帚。
“哎呦,年糕你在这就好....有人密报你与外男私会,你....快随杂家去堆绣山找四阿哥....和四阿哥说清楚你没和张廷玉...私...私会...哎呦!年糕你等等杂家。”
苏培盛边剧烈喘息,边撒腿跟上小年糕的步伐。
此时年若薇心急如焚,她甚至连手里的扫帚都忘了放下,攥着扫帚跑了一路。
有人向四阿哥密报她和张廷玉在堆绣山私会,代表对方那日她传话之时就被有心人窥视。
对方今日定亲眼目睹张廷玉与宫女打扮的女子私会,而非蓝儿所说的三阿哥与张廷玉私会。
定是蓝儿有所隐瞒,与张廷玉私会之人,其实就是蓝儿自己!
情况紧急,年若薇顾不得思考为何蓝儿要骗她,她必须要让蓝儿有命活着,紫禁城里宫女与外男私会乃死罪!她绝对不能让四阿哥当场抓奸!
此时年若薇恨不得插翅飞到堆绣山救蓝儿于水火。
堆绣山是紫禁城内一座假山,坐落于人烟稀少的钦安殿东北角,紧挨着宫墙腾空而立。
山顶上有一处幽僻的御景亭,此时御景亭幔帐垂落,隐隐约约传出女子低声啜泣与男子温言抚慰之声。
胤禛并未让奴才陪同登上山顶,而是独自一人来到亭外。
此时他面色阴郁,手中长剑已然出鞘,他正准备举剑挑开幔帐,忽而手腕被人攥紧。
胤禛顿时怒不可遏,究竟何人如此放肆,竟敢触碰他的手。
年若薇跑的上气不接下气,此时看见四阿哥转身之际竟然目露狠戾,顿时吓得心跳都漏了半拍。
胤禛忍着恶心,转身要寻那狗东西算账,映入眼帘的竟是年氏泪眼朦胧的脸。
胤禛方才萦绕心间的戾气和暴怒,在这一瞬间偃旗息鼓,只剩下满脸错愕。
即然年氏在他身边,那么亭中与张廷玉私会的女子又是何人?
可不管是谁,胆敢秽乱宫廷者,都需惩戒,胤禛握剑的手,被年氏紧紧抱着,他只能无奈腾出左手去掀开幔帐。
见无法阻拦四阿哥揭破真相,年若薇只能孤注一掷,紧闭双眼主动对四阿哥投怀送抱。
“四阿哥!奴婢有些体己话要与您说,我们可否回您屋里再说?奴婢有些迫不及待,您可否立即与奴婢回去?”
年若薇将吓得惨白的脸,紧紧贴在四阿哥心口,还故意在他胸膛上暧昧亲昵地蹭了几下,就像一只乖顺的猫儿。
“何事?先放开爷再说。”
胤禛知道年氏在提醒幔帐后那对狗男女,此时幔帐后再无声响。
“奴婢知错了,其实奴婢这几日寝食难安,想早些回四阿哥身边伺候。”年若薇咬唇,言不由衷。
见四阿哥无动于衷,她一咬牙,决定加大筹码。
“爷,我们这就回去可好?”
年若薇语气妩媚,伸手在四阿哥心口轻轻摩挲,感觉到他的心曲渐乱,她才将作乱的手,重新环紧他的窄腰。
胤禛岂会不知年氏对他虚情假意,可此时他却心乱如麻,今日是她主动求饶,若错过今日,她又会变成没心没肺之人。
胤禛沉默盯着被幔帐遮挡得密不透风的八角亭,陷入两难境地。
“爷~~”年若薇夹着嗓子,百媚千娇的嘤咛了一声,自己听着都忍不住起鸡皮疙瘩。
她嗓子夹得太嗲,冷不丁竟咬着自己的舌尖,顿时疼的惊呼一声。
“走。”
四阿哥低沉的嗓音落在她耳畔,她只觉得腰间被一只温热手掌环抱,霎时吓得大气都不敢出。
二人依偎下山之时,年若薇又假装柔若无骨,整个人紧紧贴在四阿哥怀里,深怕他腾出手,找蓝儿和张廷玉的麻烦。
行至山脚下,眼尖的苏培盛远远就瞧见年糕和四阿哥你侬我侬相依而行,急忙命令奴才们全部背过身去。
年若薇缠着四阿哥来到山脚下,此时苏培盛和几个奴才们都背对着他们。
她故意低声嘤咛一声疼,四阿哥果然放开了桎梏在她腰间许久的手掌。
“没有下一次。”胤禛漠然凝一眼年氏,领着奴才们离开了堆绣山。
“奴婢遵命。”
年若薇满眼感激,曲膝朝着四阿哥离去的背影叩拜,直到四阿哥一行人的身影彻底消息,她才瘫坐在地。
此时她欲哭无泪,为了帮助蓝儿,她别无选择,只能再次以身饲狼。
春雨无情,淅淅沥沥落下,年若薇面如死灰站在假山路口,直到看见那道熟悉的倩影翩然走下山。
“年糕,是我对不住你!我知你不喜欢在四阿哥身边伺候,今日你为我委屈求全,我欠你一个天大的人情。”
荣宪公主忍不住潸然泪下,今日若非年糕与四弟那小古板周旋,书呆子定凶多吉少。
“今日多谢你的大恩,今后我必百倍千倍报答。”荣宪公主心内百感交集,施施然朝着小年糕俯身行谢礼。
年若薇见蓝儿要跪她,匆忙伸手将蓝儿搀扶起身:“你我之间不必客气,今日若是我深陷囹圄,你难道会袖手旁观?”
“那自然不会!”荣宪公主挽着眼前这善良的小宫女,暗下决心,有朝一日定要让她早日离开紫禁城这囚笼。
“你若真要谢我,就帮我一起想想办法,我想去给荣宪公主当陪嫁宫女。”
荣宪公主满眼差异看向小年糕:“小年糕你别闹,塞外苦寒,日子过的凄苦,你在紫禁城里至少衣食无忧,无需面对塞外风刀霜剑。”
“我认真的,只要不是在紫禁城,我在哪当差都快活,我去看看天苍苍野茫茫的塞外风光也好。”她很憧憬在草原上纵马疾驰的快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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