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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穿之敦肃皇贵妃(青丝叹)


“本格格已经错失先机,被郭氏那个贱人抢先一步侍寝,还抢了本格格的正房,要是本格格再不做点儿什么,就得看着郭氏在本格格面前蹦跶,恶心本格格。”
本来郭氏侍寝后,就轮到她侍寝了的,结果年侧福晋那个病秧子又病了,把爷的注意力给吸引了过去,她若是再继续龟缩在这东厢房,怕是爷就要把她给忘了。
巧菁一听,忽然觉得乌雅氏说的有几分道理,便也不再劝,只听从乌雅氏的吩咐,在花园里摘了些海棠回来。
同住一个院子,乌雅氏的动静是瞒不过郭氏的,郭氏瞧着东厢房的窗下晒着的海棠花瓣,微微勾起了唇角。
万寿节前一日,四爷特意来了雅园一趟。
“你身子不适,爷让福晋在德妃娘娘那儿给你告了假,这次的万寿节,你便不必进宫折腾了。”
四爷正襟危坐,手持不停地转动,眸子看似在盯着手持,实则余光一直在注意着年淳雅的神情。
年淳雅本来还在为了这事儿发愁,结果四爷一来就解决了,年淳雅当然愿意:“爷考虑周全,妾身自是不会有意见。”
瞧着年淳雅笑意盈盈,不知怎的,四爷的心里就是莫名其妙的不舒服。
手持转动的越发快了,珠子碰撞间发出轻微的响声,在安静的空间里很是清晰。
“啪——”
四爷把手持甩在桌上,端起早已放凉的茶盏喝了一口:“苏培盛给你送来的奴婢,可还得用?”
年淳雅回想起那个话极少,做事却极为规矩的桃灵,下意识的点了点头:“爷调*教出来的奴婢,自然是极好的。”
“你喜欢便好。”
两人说了几句话,四爷又坐了一会儿,就回前院去了。
万寿节在即,他还有 许多事情要做。
四爷走后,年淳雅深深的舒了口气,察觉到身上又出了一身黏腻的汗,连忙让人打水沐浴。
说来也奇怪,她这场高热来的快去的也快,可自打高热退了之后,她莫名的觉得沉重的身子好像轻快了许多,胸口也不似之前那般时不时的发闷了。
年淳雅想不明白到底是为什么,索性就不去想了,总归她这身子好转是好事。
帝王真正的生辰素来都是不对外说的,目的是为了防止有些乱臣贼子用帝王的生辰八字做些什么。
因此,每年的万寿节都是各种歌舞活动不断,持续三日方才罢休。
今年的万寿节,在众阿哥献礼时,由四爷献上去的《千里江山图》最为瞩目。
康熙龙颜大悦,赏赐了四爷不少私库里的珍品,引得众阿哥们眼红不已。
献礼环节结束,四爷和乌拉那拉氏随着德妃回了永和宫稍作休息。
一坐下,就听得十四爷道:“四哥的运气真好,那幅画弟弟也曾派人去寻却没寻到,不曾想在四哥手里。只是四哥怎么也不告诉弟弟一声,还白白看着弟弟让人寻了那么久。”
四爷面无表情道:“是吗?我未曾听说十四弟在找这幅画。”
他们这些阿哥为了讨皇上欢心,私底下去寻画的不在少数,只是谁也没有放在明面上说,因为找到便罢了,找不到岂不是给了对手笑话的机会。
十四爷这么说,纯属是找茬。
德妃最是见不得自己小儿子受委屈,当即训斥道:“老四,你是做哥哥的,平时若是多关心关心小十四,也不至于连这点儿小事都不清楚。”
四爷早就明白德妃的心从来都不会偏向他,可每次德妃向着十四的时候,四爷还是避免不了失落。
他抬眸正色道:“额娘,十四弟并非是三岁孩童,需要儿子时时看顾。不过额娘既然这么说了,那儿子自当听命,日后时时看顾着十四弟便是。”
时时看顾四个字被四爷咬的格外重,十四爷听出了四爷话中含义,脸色骤然一变。
时时看顾,换而言之,便是监视了。
德妃沉浸深宫几十载,自然也听出来了,脸色当时就不好:“罢了,你说的也有些道理,是本宫关心则乱了。”
听着德妃认错,要是有心一点儿,便该适时的给德妃台阶下,只是四爷冷着脸,显然没有这个意思。
十四爷瞪了四爷一眼,转头朝德妃撒娇:“额娘,离宴会开始还有些时候,儿子有些饿了,额娘这里可有什么吃的么……”
“自然是有的,额娘这里可时常备着呢。”
德妃忙吩咐刘嬷嬷去小厨房:“快去把小十四爱吃的点心拿过来。”
母慈子孝的画面在永和宫上演,仿佛刚刚的事情不曾发生一样。
好不容易熬过了三日的万寿节,乌拉那拉氏和李侧福晋下了马车时,不约而同的松了口气。
这几日在永和宫,简直是如坐针毡,就连雍亲王府的几个阿哥也坐了冷板凳。
弘时年纪大一些,经历的次数多了,也就习惯了,弘历和弘昼年纪相仿,但弘昼性子跳脱,好在弘历聪慧,有他弹压着弘昼,也没发生什么出格的事。
四爷看了眼自己的三个儿子皆是一脸疲惫之色,关切道:“时候不早了,你们早些回去休息。”
三人拱手,齐齐应道:“是,阿玛。”
“弘时,爷会吩咐邬先生,明日给你放半日假,下午再去读书即可。”
弘时顿时大喜:“多谢阿玛。”
阿哥们走后,四爷又看向乌拉那拉氏和李氏,“爷今晚歇在前院,你们也回去吧。”
雅园,并不知道四爷他们已经回来了的年淳雅坐在廊下,抬头看了眼天上的残月,突然道:“今日是小格格五七吧?”
金风点点头:“是。”
年淳雅怅然道:“小格格该重新投胎了,我这个做额娘的,总不能什么也不为她做。”
钮祜禄氏提醒了她之后,她就去了解了五七的说法,在知晓五七是去世夭折之人最后一日在人间停留,过后就要去投胎后,便一直在惦记着。
今日虽然时间不对,但弹首曲子罢了,应当无甚大碍。
金风一惊:“侧福晋?”
只见年淳雅侧眸看向她:“去把我的琵琶拿来。”
她在现代的时候,学的便是琵琶。
其实不止琵琶,民乐中的吹拉弹打,她每样都会一种,只是不如琵琶那般精通。
好在原主也是自小学琵琶的,她弹琵琶也不会让人怀疑。
原主的琵琶是小叶紫檀的象牙琵琶,很是珍贵,年淳雅一拿到手,随手试了试音色,立马就喜欢上了。
她占了原主的身体,总要尽力去弥补原主的遗憾。
素手抬落间,琵琶声伴随着残月,在寂静的夜色中响起。
曲调忧郁而惆怅,情感浓烈而哀伤。
如我虔诚合十双手。
唯愿你能得到拯救。[1]
哪怕已有月余不曾碰过琵琶,但刻在骨子里的记忆还是让她很是流畅的弹奏出了这首曲子。
乌拉那拉氏和李氏路过桃林,正好听到。
即便她们不会弹琴,但曲子里浓浓的哀伤她们还是听得出来的。
李氏不由得撇了撇嘴:“年氏这无病呻吟的功夫是愈发厉害了。”
话虽这样说,但李氏心里并不平静。
年氏的曲子让她再度想起了当年她那两个阿哥夭折时的哀痛。乌拉那拉氏亦是如此。
只有这一刻,三人的心情格外相似。
琴弦归位,残月被乌云掩埋,乌拉那拉氏与李氏各自回了院子,只有那浓浓的哀伤随着曲音一同消散在看不见的空气中。
桃花林通往书房小路的尽头,四爷站在浓郁的夜色下,久久不语。

桃花败尽,意味着春色也褪去了。
玉露好似知道年淳雅在想什么一样,捂着嘴笑了:“侧福晋忘了,奴婢们每年都会趁着桃花正开的时候收集一些晒干,以备做日后之用。”
她刚说完,桃灵便端了一碗药膳过来。
奶白色的药膳不知添加了什么药材,上面还点缀了几片桃花花瓣,不说味道如何,只看这卖相,年淳雅就拒绝不了。
药膳一入口,便是香甜的味道,年淳雅很是喜欢吃甜食,没一会儿就把巴掌大小碗的药膳给吃完了。
玉露见年淳雅吃的高兴,自个儿更高兴:“桃灵这做药膳的手艺极好,侧福晋很是喜欢呢。”
漱了口,年淳雅捏着帕子擦了擦唇角的水渍,好奇道:“你从前是在前院膳房伺候吗?”
府里有两个膳房,前院一个,后院一个。
前院的那个负责四爷和已经居住在前院的三阿哥弘时的膳食,待四阿哥和五阿哥搬去前院,也会负责他们的。
后院的膳房自然是负责后院的主子,至于奴才们的膳食,则是在后院膳房分了两个灶台。
桃灵摇头:“回侧福晋的话,奴婢是镶白旗旗下的包衣,是苏公公在包衣里挑了奴婢,让奴婢来伺候侧福晋的。”
虽说每年内务府都会进行包衣小选,但雍亲王身为镶白旗旗主,隶属于镶白旗的旗人和包衣都是他门下的奴才,不过是提前挑选一个奴婢伺候,算不得什么大事。
说者无意,听着有心。
桃灵说是苏公公挑的她,但要是没有四爷的同意,苏培盛也不可能会这么做。
年淳雅抿了抿唇,不再说话。
四爷的心思太难猜,她一个新手期的小菜鸟猜不透,索性不猜也罢。
而此时心思难猜的四爷,正在乾清宫同康熙赏画。
《千里江山图》深得康熙喜爱,每日处理完政务,必然要让人展开欣赏一番。
《林泉高致》曰:世之笃论,谓山水有可行者有可望者有可游者有可居者,画凡至此,皆入妙品。
康熙喜欢这幅画,实质上是更喜欢它所暗含的政治隐喻。
山石、林木之分布分别体现了君臣、君子小人秩序。《林泉高致》中写道:“山水先理会大山,名曰主峰。主峰已定,方作以次近者远者,大者小者。以其一境主之于此,故曰主峰,如君臣上下也。”
除此之外,画中更是强调了士人的闲雅和民众的安居乐业。碧波万里之清水既是季节的表现,也是太平的象征。
父子俩赏完画,康熙亲昵的拍了拍四爷的肩头,指着画问道:“朕治理的江山下,可有画中这般繁华?”
四爷毫不犹豫道:“画中所画远不及也。”
康熙浑浊老态的目光注视了四爷许久,四爷仍旧面不改色。
于是康熙突然大笑道:“老四啊老四,你何时也会说这些阿谀奉承的话了?”
四爷脸上不见一丝心虚:“儿臣只是实话实说。”
“好一个实话实说。”康熙挥手命人把画收起来,“朕就是喜欢听实话。”
见康熙与四爷此时得闲,奉茶宫女见缝插针的进来换了茶,又上了糕点和最新上贡的荔枝。
康熙喝了口七分烫的龙井,余光瞥见那新鲜的荔枝,喊来了李德全:“今年岭南的第一批荔枝上贡了多少?”
李德全回忆了一下:“回皇上,昨儿内务府收到了三筐。”
康熙点了点头,看了眼坐在底下喝茶的四爷,吩咐道:“给雍亲王府分半筐。”
半筐?半筐之数也有五十颗。
李德全有些惊讶,第一批荔枝是最早成熟的,数量本就不多,再加上路上不好运输,损耗极大,送到宫里能有三筐已经是不少了。
往年皇上赏赐给前朝后宫,最多也不过赏赐两碟子,一碟子里两颗,就这样才将将够用。
今年可倒好,一下子就赏给了雍亲王半筐,看来那幅画是真的送到皇上心坎儿上去了。
四爷忙起身谢恩,然后在康熙的跪安声中,带着那半筐荔枝回了府。
书房,四爷看着那半筐尚且新鲜的荔枝,想了会儿,骨指敲着桌面吩咐道:“分出三分之一给怀恪送去,余下的分一半给福晋。”
那还剩下的三分之一呢?
苏培盛想问,但没敢问出口,“嗻。”
他叫了个小太监进来把荔枝拿出去分了,又让自己的徒弟小福子跑了一趟乌拉那拉府上,给怀恪郡主送荔枝。
晚膳,年淳雅看着面前清淡至极的菜,忽然就没了胃口,自打她来到清朝,每一顿饭都是这样清淡。
刚开始吧,因为病着,吃的清淡就清淡,但这两日身体显然好多了,可还是这般清淡,年淳雅就有点儿忍不了。
只是没等她发表意见,就听得外面一声通传:“主子爷到———”
声音落下,四爷一手撩起衣摆跨进房中。
年淳雅扶着金风起身屈膝行礼:“妾身给爷请安。”
“不必多礼。”
抬手扶起年淳雅,扫了眼桌上丁点儿未动的晚膳,四爷顺势带着她重新坐下,苏培盛忙示意在旁候着的桃灵给四爷添一副碗筷。
年淳雅看了看桌上简单的六道侧福晋的份例,又想起上次四爷和她一起用膳时摆了满桌子的场景,突然就觉得她的份例格外寒酸。
眼看着苏培盛已经拿起公筷给四爷布菜,年淳雅才问:“爷,可要让前院膳房再添几道菜?”
要是添了四爷的例菜,总不会像她的这般清淡了。
四爷没看到年淳雅眼里的期待,他不紧不慢的把面前碟子里的菜心给吃下,“不必了,眼前这些已经足够。”
再添菜有些麻烦,还要等一会儿,他怕年氏耐不得饿。
年淳雅眼里的期待突然破灭,跟着拿起筷子随便挑挑拣拣的吃了两口便不肯再吃。
四爷看在眼里,却没说话。
直到晚膳被撤下去,四爷漱了口,才问她:“晚膳不合胃口?”
年淳雅忽然就觉得有些委屈,来了清朝连口想吃的饭都吃不上。
原主饮食清淡,而她喜欢酸甜微辣口的。
但她不敢直说,只拐弯抹角道:“这些菜膳房已经连着送了好多天……”
早就吃腻了。
四爷懂了,他朝苏培盛看了眼,苏培盛弯了弯腰退出去,再进来时,手里端着一个盘子。
年淳雅定睛一瞧,是荔枝,不多不少,正好四个。
在现代,她最喜欢的就是荔枝了。
年淳雅见着荔枝,方才委屈的情绪瞬间抛诸脑后,眼里满是惊喜的望着四爷:“爷?”
四爷见她高兴,眼里也闪过一丝笑意:“今年荔枝新贡,皇上赏的。”
荔枝被放在年淳雅面前,清香诱人,年淳雅没让金风给她剥,而是自己亲自动手。
去掉外壳,露出里面白嫩的果肉,年淳雅下意识就想往自己嘴里塞。
然而身旁的视线太过炽热,年淳雅犹豫了片刻,还是递到了四爷面前。
没办法,谁让四爷是金主,得讨好。
捏着荔枝的手白皙细嫩,让人不自觉的就把注意力放在了那只手上。
四爷眸色暗沉,微微低了头,张口把荔枝吃下。
急着去剥下一个荔枝的年淳雅没注意到四爷的神情,只惦记着余下的三颗荔枝。
没几个呼吸的功夫,三颗荔枝已经进了年淳雅的肚子。
看着面前空空如也的盘子,年淳雅有些失落,她还没吃过瘾就没了。
不过她也能理解,因为时效和保鲜问题,荔枝在古代并不易得,能吃到嘴里,已经足够说明身份地位不凡了。
正在喝茶解口中甜腻的四爷见状,温声道:“荔枝性湿热,吃多了容易上火,再者你身子虚寒,也不能多吃。”
年淳雅生怕以后四爷再得了赏,却因为她身体的原因不给她了,于是辩解道:“李太医说妾身的身子已经好多了,再过些时日便能停药了。”
四爷当然知道,甚至四爷是除了李太医之外比年淳雅本人更清楚她身体状况的人。
在这一点上,每次给年侧福晋请脉后都要去书房汇报的李太医深有体会。
“爷知晓,只不过事关你的身子,再如何仔细小心也不为过。”
他不愿再看到她躺在床榻上,命悬一线的场景了。
陪着年淳雅用了晚膳,又一同散了步,四爷这才离去。
离去前还交代了苏培盛去膳房吩咐一碗鸡丝粥送去雅园。
戌时过半,年淳雅洗漱完坐在床榻上,忽然问在一旁剪烛心的金风:“我记得,二哥任职的川蜀那边,也产荔枝的吧?”
金风像是知道年淳雅在想什么似的,笑着道:“是产荔枝,不仅二爷所任职的川蜀,便是大爷所在的广东也是有的。只不过三年前大爷和二爷分别给府里送了一筐荔枝后,侧福晋您因过于贪吃生了病,自那以后,主子爷便不许大爷和二爷再送了。”
噌的一下,年淳雅只觉得自己的脸颊有些热。
她拍了拍微烫的脸颊,明明这事儿不是她做的,可为什么她会觉得不好意思?
好一会儿,年淳雅掩饰性的掀开被子躺了进去,翻了身脸朝内:“我要睡了。”
金风抿唇,忍笑灭了屋里的灯,只留下床榻旁一盏微弱的灯用来照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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