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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穿之敦肃皇贵妃(青丝叹)


她一走,郭氏瞬间松了口气。
宋氏友善的拍了拍郭氏的手,哼道:“恩宠地位比不得年侧福晋也就罢了,还跟疯狗似的,见了谁都咬……”
这般放肆的话,郭氏只当没听见,感激的冲宋氏笑了笑:“多谢宋姐姐替妹妹解围。”
乌拉那拉氏翻着册子,见荼白回来,淡淡道:“都走了?”
荼白点点头,想到今早发生的事,不由得吐槽:“福晋,奴婢认为这李侧福晋是愈发张狂了,在正院外都敢肆意为难人。”
“还有年侧福晋,不好好儿在自个儿院子里养病,一听说主子爷宠幸了新人,便巴巴儿的撑着病体跑过来给人下马威……这两位侧福晋,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乌拉那拉氏对此很是淡然:“年氏如此,也不是一次两次了,爷都纵着,本福晋又能说什么。”
倘若今儿个请安年氏没来,她反倒是要警惕年氏又要闹什么幺蛾子了。
“至于李氏,只要有三阿哥在一日,李氏只要闹的不出格,多逞两句口舌之快,本福晋也是能容得下的。”
府里的两位侧福晋,一个有子,一个有宠,只有两人互相看不惯,她这个无宠又无子的嫡福晋才能放心的稳坐高台。
或许是乌拉那拉氏太过淡然,荼白心疼不已:“若是大阿哥还在……”
若是大阿哥还在,福晋又何必受这委屈。
“时也命也,得失从来都由不得自己。”
另一边,年淳雅走到花园时,已然累的气喘吁吁,头上溢出了些许汗珠。
实在是累得不行,年淳雅微喘着道:“去附近的亭子里歇一会儿吧。”
花园的四角和中间各有一座凉亭,为的就是供主子们赏花时休息所用。
年淳雅来的这座凉亭位于花园中央,因为四周鲜花围绕,故被命名为春秋亭。
金风扶着年淳雅进了亭子,又把帕子铺在石凳上,好隔绝一些凉意,这才扶着年淳雅坐下。
年淳雅还未曾开口询问,台阶下突然传来请安的声音:“奴婢给年侧福晋请安。”
扭头一看,原是钮祜禄氏。
年淳雅清润似水的眸子轻闪,柔声道:“钮钴禄格格免礼,钮祜禄格格也来赏花么?”
钮祜禄氏低头解释:“回侧福晋,奴婢是来花园里采一些薄荷回去的,春日里容易困乏,四阿哥和五阿哥读书时难免精力不集中,用薄荷做成香囊,也好提神醒脑。”
“原来如此。”
年淳雅抬头看了看空中的日头,没有过多和钮祜禄氏交谈:“那你便去吧。”
钮祜禄氏应了一声,脚步却不曾挪动。
年淳雅见状,不免多问一句:“钮祜禄格格可还有事?”
钮祜禄氏抿了抿唇,似是有些为难,犹豫了半晌,还是道:“再过几日是……是小格格的五七,奴婢特意为小格格抄写了地藏经……”
年淳雅有片刻的失神,金风担忧的唤了一声:“侧福晋?”
“我没事。”年淳雅回过神,笑的勉强:“钮祜禄格格有心了,那地藏经,回头我派人去拿。”
确实有心,也够……大胆。
小格格五七,她是真的忘了,但记住的人很多,可敢当着她的面儿提起的,也只有钮祜禄氏。
她是不是该称赞一句,不愧是未来雍正朝的赢家吗?
“怎好劳烦侧福晋身边的人,奴婢出来时,已经命人送去雅园了。”
年淳雅回去的时候,看到的不止有钮祜禄氏让人送来的地藏经,还有苏培盛的徒弟小福子送来的十二柄象牙双面绣团扇。
玉露喜滋滋的:“这十二柄团扇都是最为难的的苏绣双面异色绣,象牙触手温凉,夏日里握在手中,再舒适不过了。”
十二柄团扇上绣的花鸟鱼虫,山水风景各有不同,件件都是精品。
年淳雅从中艰难的选了一柄自己不是太喜欢的图案:“把它给钮钴禄格格送去,就当……”
她扫了一眼一旁的地藏经,“就当是给钮钴禄格格的谢礼了。”
在现代的时候,她就不信会有人无缘无故的对你好,换做现在也一样。
年淳雅不太想去细想钮祜禄氏有什么目的,更不愿欠她人情。
“什么谢礼?”
四爷刚进来,只不清不楚的听了一耳朵便突然出声,吓的年淳雅心猛然一跳。
她拍着胸口站起来随意一礼,埋怨道:“爷吓妾身一跳。”
“是爷的错。”
四爷搂着年淳雅腰身坐下,随口认错,却也没忘了自己刚才的问题:“你还没回爷的话。”
闻言,年淳雅故作情绪低沉,勉强勾了勾唇角:“是钮祜禄格格送来了一本地藏经,说是为了小格格五七抄写的,恰好看见爷送来的团扇,便想着送一柄给钮钴禄格格做谢礼。”
四爷听完,呼吸一沉,搂着年淳雅腰身的大手轻拍了拍,“再有不到十日便是皇上的万寿节,所以爷已经提早让潭拓寺为咱们的小格格做了一场法事,只是爷怕你多想,便不曾告诉你。”
再重要的事情,和皇上的万寿节比起来,也不值一提,更何况是一个尚未满月便夭折的亲王庶女。
“妾身明白爷的苦心。”
年淳雅头枕着四爷的肩膀,很是体谅。
不体谅又能如何,她也改变不了这个结果,更是无能为力。
一提及小格格,屋子里的氛围压抑的人心口发闷。
四爷闭了闭眼,生硬的转移话题:“爷听说你今日去给福晋请安了?”
年淳雅也配合:“是啊,听闻爷又新得了两个美人,妾身无论如何也得去看看……”
她说的毫不掩饰,甚至就差明摆着说自己吃醋了。
四爷习以为常,眸色温和:“若说美人,府里无人能比的上雅儿,雅儿还用去看别人?”
年淳雅哼道:“爷就会哄妾身。”
男人的喜欢和欲永远都是分开的。
这一点,从她父母的身上就可以看得出来。她爸口口声声爱她妈,可因为她妈生不出能给她爸传宗接代的儿子,背地里小三也没少找。
几百年后早已开放的思想,都避免不了这种情形发生,更别提几百年前的清朝了。
四爷不置可否,他的确在哄她,可也只有让他用了心思的,他才愿意去哄。
这么多女人里,他哄过的人寥寥无几。

正说着话,一股药味儿由远及近,是桃蕊端着药进来了。
雅园里二等丫鬟四个,桃夭负责给年淳雅的首饰衣裳,桃枝是由金风带着的,还负责屋子里的陈设,桃香平日负责跑腿传话,桃蕊则是负责茶水房,而且许多时候年淳雅的药都是由她来煎的。
桃蕊端着药正要递给年淳雅,面前却突然出现了一只宽大的手:“给爷吧。”
“是。”
桃蕊顿了下,递给四爷时更加小心了。
谁知变故突生,药碗啪的一声落在地上,还冒着热气的褐色药汁浇了四爷一手。
屋里瞬间乱成一团。
一刻钟后,换了衣裳的四爷坐在榻上,年淳雅拿着府医给的烫伤膏一点点的给四爷上着药。
看着四爷被烫的绯红的手,年淳雅下意识的放轻了动作,时不时的还低头吹一吹。
四爷蜷缩了下手指,尽力忽略心中那一抹异样。
上完了药,四爷才分出一丝心神去处理烫伤他的奴婢:“伺候主子如此不精心,这般无用的奴婢,要来何用?”
“苏培盛,拖下去杖毙。”
四爷语气淡漠的不含一丝情绪,下令杖毙一个奴才就好像伸手碾死一只蚂蚁一样。
桃蕊一脸不可置信,正要求饶,便被眼疾手快的小太监堵了嘴拖出去。
年淳雅怔怔的看着方才还一脸柔和的哄着她的男人,转头就因为桃蕊烫伤了他,而面无表情的要了桃蕊一条命的四爷,嗓子就像被什么堵住了一样,半晌说不出话来。
屋里伺候的奴才不知何时退了出去,四爷伸手抬起年淳雅的下颌,看她神情涣散,不免轻拍了拍她脊背安抚着。
感受到她逐渐软下来的身子,四爷轻声问:“吓到你了?”
年淳雅紧抿着唇,忽然就有些不敢看四爷的眼睛,垂下眼帘躲避四爷的视线:“爷,桃蕊固然疏忽,烫伤了您,可是妾身以为,桃蕊罪不至死,不若爷打她十个板子惩戒一番也就是了,何必……何必……”
何必非得要了人性命?
年淳雅虽未明说,但四爷却听明白了她的意思。
四爷也不恼,只淡淡道:“爷知你心软,只是爷这么做,自有爷的用意。不过是个奴婢,不值当你放在心上,至于你这儿缺的人手,回头爷自会命苏培盛从前院书房里挑人补上。”
不过半个时辰,一条鲜活的生命就消失在了雍亲王府。
四爷走后,年淳雅再也绷不住,浑身失了力道般瘫在榻上。
这是她第一次这么清楚的认识到皇权二字的可怕,也切身的体会到了,人命在这里卑微如草芥。
一滴泪从眼角滑落,不知是在诉说着谁的悲哀。
四爷面无表情的从雅园出来,周身散发的寒意冻的人脊背发凉。
苏培盛跟在四爷身边:“爷,事情都办妥了。”
说来也是那个叫桃蕊的命好,虽然是德妃娘娘的眼线,但因为她在雅园伺候,爷才大费周章,不惜以身做饵,寻了个光明正大的理由处置她,趁机给了德妃娘娘一个警告。
若是换做在前院,想要处置一个奴才,哪里就需要这般周折?
早在他查到是谁这么有胆色敢将主子爷的内帷之事传到宫里时,命就没了,哪儿还容得她多活了两日。
四爷看了眼被烫伤的右手上包裹的严严实实,想起年淳雅给他上药时的仔细,心里更加烦躁了。
他不是没感觉到在他下令杖毙那奴才时,年氏对他的害怕与抗拒,但他做事,从来都没有与人解释的习惯。
就像年幼时他剪了老九的辫子,即便被皇上训斥喜怒不定,他从头到尾也不曾解释一句。
四爷压下繁杂的情绪,抬步往书房去。
府中通往前院后院和花园的三岔路口上,有奴才正往地上泼了水,清洗着地上鲜红的血迹。
地上的痕迹无不表明方才这个地方发生了何事。
周围路过被迫观了刑的奴才们,胆子大的只是白了脸,胆子小的呕吐不止。
但一条人命带来的效果也是格外明显的,最起码震慑住了府里的奴才,让他们暂时夹着尾巴做人,有小心思的也赶紧收了起来,一时间雍亲王府后院平静极了。
这日下了朝,八贝勒和四爷顺道儿回府,途中还不忘试探两句:“听说前两日四哥杖毙了一个奴才?”
杖毙一个奴才的消息,自然是四爷刻意传出去的。
不过哪怕不是刻意,八贝勒府与雍亲王府比邻而居,有任何风吹草动,也是难瞒得过去的。
四爷仍旧是冷着一张脸,没有回答八贝勒的话,而是同样问他:“听说八弟府上又没了一个侍妾?”
侍妾的地位连格格都不如,放在普通人家,也就是个通房丫头。
八福晋郭络罗氏善妒,不敢动宫里赏赐下来的格格,就只能拿稍微得了些宠的侍妾撒气。
这已经不是第一个了。
八贝勒的脸色有一瞬间难看,不过很快便恢复了温润如玉的表情:“是弟弟失言了。”
四爷走到马车旁,在踩着小太监的背上马车前,回头看了八贝勒一眼,意有所指道:“八弟的心思,若是都放在差事上,未必不能挽回一些圣心。”
自从康熙四十七年第一次废太子后的这些年里,八贝勒几经大起大落,直至今日,在朝中仍旧被皇上打压,哪来的什么正经差事。
四爷说这话,在八贝勒看来,就是明目张胆的嘲笑了。
看着四爷的马车远去,八贝勒站在原地,紧握成拳的手骨节泛白,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老四……”
四爷在书房处理了几份公务,刚停笔准备歇一歇,乌拉那拉氏便来了。
她行过礼,瞧见四爷眉眼间的疲惫之色,于是褪了护甲,走到四爷身后替他按摩着太阳穴。
乌拉那拉氏扫了眼桌案上已经处理了多半的公务,柔声道:“公务再多,爷也要注意休息才是,莫要累坏了身子。”
许是乌拉那拉氏的按摩很有效,四爷放松了紧绷的身子,轻嗯了一声:“福晋进过宫了?”
今日是五月初一,各家福晋进宫请安的日子。
四爷原本是要在宫门口等着乌拉那拉氏一起回府的,但出了八贝勒一事,他一时给忘了。
“是。”
乌拉那拉氏照常把入宫后的事说给四爷听:“今日额娘提及了两日后万寿节的事,还说万寿节时,要妾身带着府中的侧福晋和阿哥都进宫去。”
宫中各种宴会,侧福晋是能参加的,毕竟是地位的象征。
四爷闻言,从面前的桌案上拿起手持转动着:“年氏身子不好,高热又才退,这次就不让她入宫了,免得冲撞了宫里的娘娘。”
乌拉那拉氏闻弦而知雅意,当即道:“妾身知道,所以妾身也是这般同额娘说的,好在额娘并不在意。”
“说来,妾身也是有些纳闷,年妹妹的身子已然好转,又怎会突然起了高热,还是那般凶险。”
前日晚上,年氏高热不退,浑身温度热的烫人,凶险到连太医都说不好。
那时爷的眼里充斥着红,向来冷静自持的他脾气变得既担忧又暴躁。
好在年氏福大命大,折腾了一宿,终是醒了过来。
四爷转动手持的动作一顿,眼里闪过一丝懊悔:“是爷疏忽。”
他不该当着她的面儿下令杖毙奴才的。
花园里,宋氏,郭氏还有乌苏里氏约着一道赏花,言语间不免提及了这两日王府后院最大的八卦,那便是主子爷杖毙了雅园的一个奴才,把年侧福晋给吓病了。
乌苏里氏弯腰摘了朵粉白的月季捏在手里把玩着:“啧,年侧福晋的胆子也太小了,主子爷不过是杖毙了一个奴婢,又没当着她的面儿叫人给打死,至于吓成这样么。”
奴才因为当差有误,丢了命的并不少见,就年侧福晋矫情。
郭氏小声道:“在宫里,要是奴才伤了主子,是要被送进慎刑司的。”
而慎刑司里严酷的刑罚,比让人死了都受罪。
所以与年淳雅不同,郭氏反而觉得四爷给了那奴才一个痛快,算是个宽容的主子了。
宋氏本在指挥丫鬟摘一些花瓣好回去给四爷做香囊,听到两人的对话,替年淳雅分辨了句:“年侧福晋身子不好,受不得惊吓也是有的。”
乌苏里氏施施然走到宋氏身旁,掠过方才的话题:“宋姐姐摘这么多花瓣,可是要用来沐浴?”
宋氏微微摇头:“我都多大年纪了,怎好和你们似的爱俏,不过是想做个香囊。”
她的年纪比四爷还大,已然有几年不曾侍寝了。
好在四爷还顾及着以往的情面,一个月里留宿一次,让她不至于日子没了盼头。
郭氏也凑了上来,打趣道:“那宋姐姐也定然是为主子爷做的。”
一边凑趣儿,郭氏一边暗地里记下宋氏让人摘的什么花瓣。
快到晚膳时间,郭氏才带着巧芸回了云澜苑。
走在院子里,郭氏侧头同巧芸道:“宋姐姐不愧是陪伴主子爷多年的老人,连爷喜欢什么都一清二楚。”
巧芸余光瞥了眼东厢房,便知郭氏想要做什么,于是配合道:“谁说不是呢,奴婢来府里伺候的日子虽短,但也听说宋格格是主子爷的第一个女人,主子爷很是看重。不过也是,宋格格心细如发,想来是主子爷喜欢,所以才特意采了海棠花做香囊。”
跨进正房的门,东厢房的乌雅氏还能听见郭氏可惜的语气:“只是我女红不够好,怕主子爷不喜,不然我也是要做的……”

第13章
东厢房,乌雅氏重重的阖上只有一丝缝隙的窗子,气的脸颊绯红:“巧菁,你去,给我摘些海棠回来。”
巧菁和巧芸是同一批被选进雍亲王府伺候的奴婢,此前两人在同一个嬷嬷底下学规矩时便不大和睦,如今又分给了两个不和睦的格格。
各为其主下,两人的矛盾就愈发明显了。
巧菁迟疑道:“格格,这……不大好吧。”
方才郭格格和巧芸分明就是故意说给自家格格听的。
自家格格仗着背靠德妃娘娘,性子冲动不受激,要是真做了海棠香囊送给主子爷,岂不是得罪了宋格格?
巧菁知道自家格格被刺激到了,所以细细的给乌雅氏解释了郭格格的用意。
谁知乌雅氏根本不听,还振振有词:“怕什么,谁规定了只许宋格格那个老女人送爷海棠香囊,旁人就不许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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