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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穿之敦肃皇贵妃(青丝叹)


最后一回,年淳雅被刺激的小晕过去片刻,等她迷迷糊糊的醒过来,便见屋里已经点了灯,四爷正坐在她身侧,就着一盏灯翻看着上回落在她这里的书。
见她睁眼,四爷将书给折了一个角,随手放在一旁,轻抚了下她耳边被汗水浸湿,尚未干透的头发,低声道:“晚膳已经备好,爷让人进来伺候你更衣。”
刚刚她身上的衣裳被自己连脱带撕的,已经不能穿了,身上唯一穿着的里衣还是方才那个叫金风的丫鬟给换上的。
说罢,四爷正要起身去外间,衣摆倏地被年淳雅给拽住。
四爷回头:“怎么了?”
年淳雅瘪了瘪嘴,微肿的红唇一张一合:“是爷脱了妾身的衣裳,也得爷给妾身穿上才行。”
她眨巴着红红的眼睛,那里被他不久前逼的溢出泪来,瞧着娇娇软软的,很是可怜,但他却没有丝毫收敛自己的力道,反倒是控制不住的愈发狠厉起来。
许是她受不住自己的猛烈,所以才会有那片刻的晕厥。
想到这儿,四爷不禁有些懊悔,也就不曾拒绝年淳雅的要求。
嘴上口是心非的道了句:“真是磨人。”
衣裳是现成的,只是四爷从未研究过女子的衣裳,磕磕绊绊的给年淳雅穿戴整齐,吃上晚膳,已经是一刻多钟后的事情了。
年淳雅累的有些狠,没什么胃口,只草草吃了两口就撂了筷子。
四爷看在眼里,不满的皱起眉头,示意布菜的丫鬟再给她添一些喜欢的菜肴。
年淳雅苦着脸:“妾身真的吃不下。”
“吃不下也要吃,不然身子怎么强健起来?”
四爷不理会她的撒娇,而是提出了交换:“你多吃一些,过会儿爷告诉你个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
四爷没说话,亲自夹了一筷子竹笋虾仁给她。
年淳雅很想硬气起来说不吃,可是又对四爷口中的好消息好奇的紧,只得苦大仇深的逼着自己吃光了碟子里的菜。
一顿堪比受刑的晚膳结束,年淳雅眼巴巴的望着四爷,四爷也没卖关子,直接了当道:“你大哥昨日回京,今日入宫面圣后给爷递了拜帖,明日会过府一叙。”
年希尧比预计的到京时间晚了大半个月,原本八月底就该到京的,只是交接时多费了些时日,上京的时间自然而然的晚了半月。
四爷看着年淳雅没反应过来的神色,体贴道:“若是你想见你大哥,届时去书房便是。”
外男不得入后院,但年氏去前院书房倒是无妨,左右这两个月来,年氏也没少去。
这个消息对年淳雅来说,惊大于喜。
她对年希尧和年羹尧两兄弟的了解,除了基于历史的表述外,皆是来自原主本身的记忆。
年羹尧倒是好说,根据这两样,她隐约能摸到年羹尧的脉。
年希尧却不同,她对于史书上的年希尧了解并不多,记忆里的年希尧也是个温润寡言的性子。
但这仅仅只是表象罢了,倘若年希尧如年羹尧一般得意便张狂,最后的下场肯定不会比年羹尧好多少,偏偏人家硬是没有受到年羹尧的牵连,他的那一支在年羹尧获罪风波过去后,又重新回到朝堂,受雍正重用。
这其中有多少原因是雍正看在小年糕的面子上,她不得而知,她只知道一点,那就是年希尧要比年羹尧难应付的多。
因为脑子里存了事,第二日郭氏来雅园陪她下棋时,她还是一副神思不属的模样。
郭氏抿着唇,小心翼翼的问:“侧福晋可是没有休息好?”
郭氏的声音拉回了她的思绪,她笑了笑,把手上的那枚棋子扔进棋盒里:“只是在想些事情罢了。”
至于想什么事情,她没说,郭氏也有眼色的没继续问下去,见年侧福晋的大丫鬟金风从外头进来,欲言又止,忙起身道:
“既然侧福晋有事要忙,那奴婢就不打扰侧福晋了,奴婢先回去了。”
年淳雅点点头,叫玉露送郭氏出去。
郭氏带着巧芸离开雅园 时,巧芸的手上多了个黑色的木匣子,里面装了两支精致贵重的簪子。
一支是嵌绿松石金桂流苏簪,一支是珍珠玲珑八宝簪。
无论哪一支,都是极贵重的。
郭氏见过的贵重首饰,从来都是戴在别人头上,躺在别人的妆奁里的。
她有的都是一些寻常的,大多数人都看不上的。
被德妃赏赐给四爷做格格时,她也曾有过雄心壮志,想着总有一天,那样贵重的首饰,她早晚都会有。
却不曾想,有是有了,但却不是四爷赏的。
郭氏轻抚着两支簪子怔怔出神,她从来都没有想过,有一天她渴望得到的,会这么容易就拥有了,而付出的代价,仅仅是陪年侧福晋下了几个时辰的棋而已。
或许,她的选择是对的。郭氏的眼神逐渐变得坚定。
年淳雅过了二门,踏进前院的时候,被前院的奴才引着去了前院的一处凉亭。
凉亭四面开阔,能让人很好的看清楚凉亭里的情形。石凳上坐着一个人,穿着一身月白色常服,很是寻常的装扮。
周围没有伺候的奴才,年淳雅脚步顿了下,也没让金风和引路的奴才继续跟着,自己独自进了凉亭。
年希尧温润的笑着起身,拱手见礼:“侧福晋安好。”
“大哥。”
年淳雅甫一看见年希尧的脸,一声大哥情不自禁的喊了出来,没有她昨晚设想的那样艰难,也忘了自己与年希尧相处时要小心谨慎的想法,而是再自然不过的相互关心。
一句简单不过的问候,一下子就打开了年淳雅的心房。
难道这就是血缘的威力?
“臣瞧着侧福晋的气色不错,想来四爷待侧福晋是极好的。”
自年淳雅嫁入王府后,年希尧就去了广东赴任,在任期间,年希尧不曾回京,兄妹二人也足足有三年未见了。
这次相见,年希尧只一眼,就看出了年淳雅和三年前比起来,大不相同。
明明是同一张脸,但给他的感觉不同。
要认真说起来的话,那就是以前的年淳雅敏感多思,柔弱多情。
如今的年淳雅,则有些豁达的意味,就像是对什么东西看开了。
年希尧心里存了疑惑,又转念一想,觉得女子嫁了人,转变大一些也是有的,更别提他妹妹还经历了丧子之痛。故而便把那丝疑惑给压在了心底,面色如常的问候着。
年淳雅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大哥莫要打趣我。”
哪怕年淳雅卸下了防备,可说到底,她和年希尧是不熟的,就算见了面,也没那么多话要说。
年希尧习以为常,他的话也不多,见过了人,问候了一句,就道:
“臣从广东给侧福晋带回了不少舶来品,稍晚一些许是就会送到侧福晋院中。”
“这次回京,臣会在京中留到年后,在此期间,若是侧福晋有什么事,让金风玉露尽管去年府知会一声就好。”
年淳雅含笑点头,“我都知道的。”
一次简短的见面,话虽说的不多,但年淳雅还是从年希尧的行动中,感受到了他对原主这个妹妹的疼爱。
四爷本打算留年希尧在府上用晚膳的,只是年希尧拒绝了。
据他所知,嫡福晋乌拉那拉氏的娘家人,除了郡主额附星德,还从未有人被四爷留饭。
星德被留饭,看的也不是嫡福晋的面子,而是怀恪郡主的面子。
他若是就这么留下了,恐怕嫡福晋心里会有疙瘩,对妹妹有害无益。
乌拉那拉氏得知后,不禁感叹:“年家都是聪明人,难怪。”
难怪年氏一族崛起的这般快。
年希尧的做法,就连一向爱替乌拉那拉氏计较挑刺的荼白,这回也没了话说。

年希尧在京与不在京的差别,年淳雅很快就体会到了。
因为她同样是独占四爷恩宠,但李氏却再也没有在请安的时候出言讥讽抱怨,旁的格格们更是连不满都不敢露出来一分。
就是平日里逛园子偶遇上,大多也是避着的。
秋日的菊花开的正盛,菊花品种繁多,颜色各异,花型也大不相同。
只是像那种寻常普通的菊花,王府里是没有的,有的都是能叫得上名字的,比如墨菊,粉菊,绿云等。
其中还有前几日皇上赏的一盆名为凤凰振羽的菊花,其花花型如同凤凰展翅,故因此而得名。
此花过于珍贵,一送到府上,便被养在了花园中最适宜它的地方,乌拉那拉氏更是命好几个精通养花的奴才轮番照看,力求不会出一丝纰漏。
玉露经过花园看到过,回来就同年淳雅说起那凤凰展翅有多好看,引的年淳雅也起了一丝好奇心,于是趁着四爷得空时,让他陪着自己一起去赏花。
秋风微凉,但很是舒适。
一路上,年淳雅还在炫耀着自己手指上新染的蔻丹。
她结合了现代的美甲和如今的蔻丹,在蔻丹的基础上,又加了颜料,在指甲上做了彩绘,别有一番新意。
见年淳雅只顾着炫耀,为了得他一句夸赞而扬起了头,没有看顾脚下的路,无奈的提醒道:“好生看路。”
“您还没说,妾身的指甲好不好看呢。”
四爷最近对年淳雅磨人的性子有了新的认知,知道自己若是不回答,她就会一直问下去,便点了点头:“很有新意。”
话落,他停下脚步,看着那双他经常握在手中把玩的白皙纤细的手。
因为经常弹琵琶的缘故,这双手的指甲留的并不长,但也不算短,很适中,用蔻丹加以点缀,更显韵味,也很符合他的审美。
简短的夸赞后,四爷再次强调:“很是衬你。”
被人肯定称赞,总是值得开心的,年淳雅莞尔一笑,主动把自己的手塞进四爷的手中,十指相扣,催促道:
“再不去赏花,天都要黑了。”
四爷无奈,问他问题的是她,嫌他耽搁时间的也是她。
什么话都让她说尽了。
苏培盛跟在二人后面,哪怕不是第一次见四爷和年侧福晋相处,可心中还是免不了惊奇咂舌。
以前四爷明明最讨厌女子痴缠撒娇,更不喜欢浪费时间在四爷看来是无聊的事情上,以前的年侧福晋明知四爷的忌讳,就不会去触碰,更会加以维护。
而今,他有些想不通,这些忌讳怎么就被年侧福晋亲自给打破了?
更要紧的是,四爷看着还很是享受?
若是年淳雅知道苏培盛在想什么,定然会给苏培盛一个饱含深意的眼神,让他自己慢慢体会。
四爷陪年侧福晋出来赏花的消息,在花园这种人多眼杂的地方,早已不胫而走。
年淳雅要赏的凤凰展翅周围很快就围满了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夸赞着这株极为珍贵的名品菊花。
其中人群中最显眼的,要属钮祜禄氏和耿氏,因为那么多人里,只有她们二人身边站着两个小孩子。
不知是谁先看到了四爷和年淳雅,率先出声行礼,众人这才转身,纷纷问安。
在一众刻意放柔放媚的女声中,两道孩童的稚嫩嗓音格外突出。
原本觉得人多嘈杂的四爷缓了声音叫起,“都围在这儿做什么?”
话一出口,便收获了年淳雅的一声不悦的轻哼。
眼睛里更是写满了明知故问四个字。
钮祜禄氏笑着回话:“回爷的话,今日弘历和弘昼新学了首关于菊花的诗,又从奴才嘴里听到皇上赏了爷一株珍品菊花,就闹着要来看,奴婢和耿妹妹拗不过,只好带他们过来了。”
四爷朝弘历和弘昼招了招手,待他们走到自己面前,出言考校道:“都学了什么诗,背来听听。”
弘历很是兴奋,张口就背:“秋丛绕舍似陶家,遍绕篱边日渐斜,不是花中偏爱菊,此花开尽更无花。”
“可知是谁写的?”
弘历不假思索道:“唐代元稹。”
四爷的问题简单,但对于一个尚未正式启蒙的孩子来说,对答如流已经是不易了。
反观弘昼,同样的一首诗背的磕磕巴巴,还错漏百出。
耿氏在旁看的是心惊肉跳,生怕四爷会为此责骂弘昼。
好在四爷只是皱了下眉,没说什么,只摸了摸弘历的头,交代道:“弘历是做哥哥的,以后要多教教弟弟。”
被四爷委以重任,弘历的声音更加响亮:“是,儿子一定会替阿玛分忧的。”
宋氏眸光微敛,捂嘴笑道:“弘历阿哥真是个好哥哥,没比弘昼阿哥大多少,就知道关心教导幼弟,可见钮钴禄妹妹教导有方。”
话落,钮祜禄氏和耿氏的脸色皆是一僵,宋氏简简单单的一句话,不仅当着四爷的面儿给钮祜禄氏上了眼药,更是挑拨了钮祜禄氏和耿氏的关系。
谁不知道弘历阿哥是养在耿氏膝下,弘昼阿哥是养在钮祜禄氏膝下的。
宋氏如此夸赞弘历,按理说功劳应该是耿氏的,但她却把功劳扣在了钮祜禄氏头上。
这岂不是就差明着在告诉大家,钮祜禄氏教养弘昼阿哥不用心,不然为什么弘历阿哥如此聪慧,弘昼阿哥却连一首简单的诗都背不下来?
方才这鲜明的对比,很难让人不觉得钮祜禄氏母子在踩着耿氏母子上位。
年淳雅在心里直呼好家伙。
宋氏这张嘴一如既往的锋利。
钮祜禄氏吃了个哑巴亏,还不能辩解什么,因为不论她说什么,都会掉进宋氏给她设下的陷阱里。
她只能不着痕迹的看了耿氏一眼,那是安抚的眼神。
四爷摸着弘历的手一顿,极其自然的收回手负在身后,看着弘昼垂头丧脑的模样,犹豫了下,也伸手摸了摸他的脑门:
“你年纪小,心性不定,难免贪玩,日后多用些心,若是表现的好了,阿玛就把你喜欢的八音盒赏赐给你。”
弘昼瞬间被激励到了,大声保证:“儿子会用心的。”
四爷点了点头,“行了,都退下吧。”
四爷赶人,哪怕她们再想留下,可看着一旁虎视眈眈,紧挨着四爷站的年侧福晋,也不敢留下了。
等周围没了旁人,一直沉默的年淳雅重重哼了声:“爷还记得您是来陪妾身赏花的呀。”
或许是年淳雅觉得这件事不是四爷的错,随口说了一句后,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突然道:“妾身听说爷之前得了时疫,是钮钴禄格格在旁侍疾?”
四爷嗯了一声:“正是如此。”
“所以爷是不是更喜欢弘历阿哥?”
这话问的就有些不合适,不过四爷也没训斥她,反而说了句:“没有谁会不喜聪慧的儿子。”
但弘昼也是他的儿子,不见得他就希望弘昼被养废,所以刚刚夸奖完弘历,又提出要赏赐弘昼,未必没有敲打钮祜禄氏的意思。
说完,四爷拉着年淳雅的手靠近凤凰展翅:“不是说要赏花,专心点。”
年淳雅无语,暗暗的吐槽,赏花是消遣,要什么专心。
但她没反驳他的话,同他一起静静地观赏着,听着旁边伺候凤凰展翅的奴才滔滔不绝的讲解这株花的来历,习性,以及如何如何的珍贵。
年淳雅一边听着,一边在心里想,她可能是个俗人,再珍贵的花卉,除了观赏价值,以及少数有药用价值外,实际上没什么用,还不如一壶菊花茶来的实在有用。
之所以珍贵,不过是因为稀少,难得罢了。
这日赏花过后没两日,年淳雅请安出来,和郭氏一起坐在凉亭里说话,石桌上是膳房的厨子为了应景,特意做的菊花酥。
一块儿小巧的点心做成了菊花的模样,栩栩如生,故而以菊花命名。
年淳雅净了手,捏了一块儿菊花酥送入口中,入口酥脆,还有一股淡淡的苦香味,比起那些甜腻的糕点,还是菊花酥更合口味。
她一连吃了三块儿才罢手。
郭氏不觉被年淳雅引起了食欲,也捏了一块,尝过后点头:“这点心味道是好,难怪侧福晋喜欢……”
她随口夸赞,只是好像年侧福晋并未仔细听她的话。
顺着年淳雅的视线看去,只见不远处钮祜禄氏和耿氏相对而立,两人的脸色都不大好的样子。
想起这几日的传言,郭氏柔声道:“奴婢瞧着,钮祜禄姐姐和耿姐姐好像有些不高兴。”
年淳雅没说话,但眼里满是看笑话的意味。
赏花那日钮祜禄氏和耿氏故意带着弘历弘昼给她添堵,她都大度的没去找茬计较。
这会儿她们主动送上门让她看笑话,她自是不会不看。
钮祜禄氏一脸伤心:“这么多年的情分,妹妹当真要与姐姐生分了么?”
耿氏冷哼:“情分?姐姐此时想起与我的情分了,那为何那日要让弘历踩着弘昼得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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