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收钱办事也就算了。两人为了长久的做无本买卖,那些花了“幸苦费”才进来的人,过不久,吴管事都会寻了错处给辞退了,再找新人。
心也太黑了!陆微愤怒不已:“就没人瞧出不对吗?”
“也是有的,还不少,有人想要告发她,吴管事便威胁少记她的工,她家里的人和她们村的人都不会再要。再加上吴管事管着的车间,他们村的人多,人多势重,别人也就不敢再说了。”
“欺人太甚!”陆五哥一拍桌子。
“这个吴管事辞退了吧!她的直系亲属和亲兄弟姐妹都永不录用。村里的其他人,酌情录用。”
陆微顿了顿,又道,“先前找人,都是一个一个村子找的人,多少沾亲带故,都在一个车间不好,要分开做事。
车间管事要设置两人才行,最好要来两个不同的村子,互相监督。要明确规定管事招人不可收受贿赂,一经发现,便辞退,其家人也不再录用。把吴管事的事在厂里都说一说,宣传宣传。”
陆五哥道:“管事犯了错,村里人也不再录用比较好,大家都监督,这样才有威慑力。”
陆微摇摇头:“一下触及太多人的利益,不好。”
陆五哥想了想,也觉得不可太极端,便罢了。
陆微想到五哥之前是找牙婆招的人,觉得有些不妥。要是有人冒充布厂招工牙婆,拐卖妇女就不好了。
第81章 晚什么晚
于是陆微提议:“以后布厂要主动招工的话,可以寻个官方的人,也不用多大的官,经常跟里正打交道的小吏就行,给小吏和里正些好处,直接在里正处招工。
招工的时候顺便把吴管事的事传出去。还有告诉他们以后布厂主动招工只会在里正处,会有小吏在场担保,其他地方和没有小吏做担保的,都是骗子,不要信。”
陆微说完,不确定的问陆五哥,“小吏和里正应该能请的动配合下?”
“这简单!”陆五哥奇怪地看了一眼陆微,别说一个小吏而已,统管他们的最高的长官都请得动。
作为当今后唯一贵妃的娘家人,即使无官无职,陆五哥在京城也炙手可热得很,许多人等着巴结他。
更何况,现在他开的布厂羊毛品,康熙竟然用来赏赐大臣,明眼人都看得出,康熙对陆家是照顾有加的,有些脑子的人都会给面子。
“那就好。”陆微点头。
陆微又和陆五哥商量完善了厂里的管理和福利制度,谈差不多后,陆微打算在他的办公室画她的图纸。
一直在陆微身边不说话的兰晴,看了看天色,劝道:“主子,这里简陋不方便,不如回城,吃些东西,回宫再画图纸?”
主子因为观察河流地势,午饭都没顾得上吃,只匆匆吃了一个饼,现在不忙了,还是吃些东西为好。而且已经过了申正,也该回宫了。
听到兰晴说到吃东西,陆微忙的时候不觉得,现在确实有些饿了。
她看了天色,看起来都下午四点多了,五哥也跟着自己都没吃什么东西,肯定也饿了。
她河流记录得详细,晚点画也没什么,于是对陆五哥道:“我们回城用饭吧。”
至于这个点应该回宫了,陆微珍自动忽略了。
陆五哥没听人说起还好,现在一听吃东西,饿得不行,立马点头准备回城了。
家里这个点肯定没吃的,回去了还要现做,一行人便直接去吃了火锅,天气冷了,正是吃火锅的时候。
等吃完火锅,已经是晚上六点,天彻底黑了下来。
吃完后,陆微便打算去陆家看看五嫂,她侄子侄女来京城这么久,她一次还没见过,马车给他们的礼物都没送出去。
兰晴见天色这么晚,陆微还没有回宫的意思,有些暗暗着急,向前想说礼物可以让陆老爷带回去,陆五哥先她一步说话了。
妹妹出宫,他肯定是想让她去一趟家里的,但:“这……小妹,时辰不早了,你是否应该回宫了?”
“离宫门落钥还早着呢,家里离皇宫近,回宫不费时间。先去家里一趟吧。”要不是宫门要落锁,陆微都想午夜十二点才回去,现在才不过六点,那么早回去做什么。
陆五哥神情犹豫,想了想没再劝:“行,那我们快走罢。”
兰晴见两人达成一致,出门而去的背影,欲言又止,最终没说什么,跟着出了门,马车夫全程没说话,他主要是赶车和贴身保护陆微的。
陆微和陆五哥一起回来,陆五夫人诧异不已,倒不是惊讶陆微出宫了,吃火锅之前陆五哥已经往家里递了信,那时她已经惊讶过了。
她此时吃惊,是因为陆微竟然一起回了陆家,她以为这么晚了,吃完火锅,陆微就会回宫,不回来家里了,她正打算出门去火锅店见陆微呢。
尽管内心讶异,但陆微来家里一趟,她还是很欢喜的,忙让人上茶上点心。
“舒谨他们呢?”陆微问起侄子侄女。
陆五哥一共三个儿女,两男一女,皆是陆五夫人所出。年龄最大的儿子陆舒谨十四岁,在江南跟着爷爷读书,没跟来。二女儿陆舒婷和小儿子陆舒谦在京城。
陆五夫人笑道:“他们在花园玩呢,已经让人去叫了。”
姐弟两人很快就到了,陆家就没有不好看的人。陆舒婷十三岁,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一看将来就是个大美人。两岁陆舒谦软软糯糯的,很是讨人喜欢。
陆舒婷带着弟弟给陆微见礼:“舒婷/舒谦见过姑姑!”
陆微忙笑着扶起他们,摸了摸他两的头,拿过兰晴手上的礼品,分别送给两人。
陆舒婷看了眼陆五夫人和陆五哥,见她点头,才带着弟弟把礼物收了。
陆微逗了逗陆舒谦,小小的一团,说话行事已经颇有自己的想法,一本正经的模样,很是可爱。
逗完了孩子,陆微说起正事:“五嫂,赫舍里夫人怎么邀请你去府上?她可有为难你?”
陆五夫人愣了愣,让陆舒婷带弟弟下去休息,才道:“赫舍里夫人没有为难我,她想让我家把舒婷许配给赫舍里旁支里的一位青年才俊。”
“赫舍里家想与我们陆家结亲?!”陆微惊讶不已。
陆五哥点点头:“确实如此,赫舍里家很是诚心,不光邀请你五嫂,亲自上门也说了几次了。那旁支青年,我托人打听了,也亲自瞧过,人品还不错。索额图和他哥哥这一脉皆没有儿子,那旁支子弟,是受索额图培养的,将来前途也不会差。”
索额图前段时间还上奏过,想让处死她呢。陆家都是白身,索额图为何如此拉拢?
陆微稍一思索便明白了缘由。陆家对江南文人界还是影响很大的。索额图这是想把江南文人拉拢到太子麾下!
而且,她膝下有可能会有皇子,只要陆家与赫舍里联姻了,无论是江南文人还是她膝下的皇子都会是天然站在太子这一边的。
“五哥是怎么想的?想把舒婷许配给赫舍里家吗?父亲可知道?他有什么想法?”
陆微是不想陆家与赫舍里家结亲的。不是因为她确定太子不会登上皇位,是不想陆家牵扯到夺嫡里。
虽然陆微因为德贵人的孩子可能是下一任皇帝而抚养他,但她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让陆家参与夺嫡的,夺嫡一招不慎就是一个家族的覆灭,还是不碰为妙。
陆五哥看了一眼陆微身后的两人,陆微让兰晴他们出去。
兰晴她们出去后,陆五哥也没开口说话,只是在陆微手上写了他的想法。
“我们是汉人,你将来生下皇子也没机会继承大统。但朝中的汉人官员和江南文人中,肯定会有野心勃勃的人支持你生下的皇子。
与其那时候被推上风口浪尖,退无可退,被下任皇帝视为眼中钉,还不如早些站队。太子是皇位继承人,是正统,站他,无可诟病。父亲也觉得如此。所以与赫舍里家结亲有利无害。”
陆微也把想法写着给他:“太子也不一定继承皇位。夺嫡,陆家不要牵扯进来比较好。舒婷还是找个无意仕途的读书人嫁了吧。”
陆五哥摇头:“汉人官员被满人官员压迫许久,你身为汉人,却贵为贵妃,便是他们翻身的希望,等你生下孩子,长大了,那些有狼子野心的人,不会看到汉人皇子上位希望渺茫,只会把你们推上风口浪尖,那时候陆家不会看着你和皇子坠落深渊。陆家迟早会入局,还不如早入局占先机。”
“不行!”陆微着急,脱口而出,犹豫了一会,随后写道,“我只会有抱养的孩子,不会有亲子。汉人官员不会支持我的。因为我抱养的孩子是满人的孩子。在有太子的情况下,他们不会为了一个满人血脉的孩子舍出身家性命的。”
“什么!?”陆五哥惊讶不已,也说了出来,随后写到,“不会有亲子?什么意思?皇上……不让你生?”
陆五哥觉得很有可能,为了朝堂安稳,皇上肯定不想让一个汉人贵妃有一个皇子,动摇人心。
陆微正不知道怎么解释,看了陆五哥的想法,干脆就这样应了。
陆五哥心里很是心痛妹妹竟然不能有自己的孩子,他拍拍陆微的头,安慰出声:“皇上竟……如此对你。这样也好,你不会被人视为眼中钉肉中刺。”
陆微感受到她的想法,哭笑不得的同时,又感动不已。
陆微道:“那赫舍里那边就拒了吧。”
陆五哥点头,能不牵扯夺嫡还是好的,他斟酌了一会,又道:“不过怕是不好拒,看赫舍里家的模样,势在必得。”
“五哥之前可有看重的女婿?要不先让舒婷定亲。”陆微知道现在的人家,家里女孩十三四岁,父母就会相看人家了。
“我在江南时,便看中了一位读书人,他不走仕途,有秀才功名,开了学堂教书。我写封信给父亲,让他找人帮我问问。”陆五哥想了想道。
陆微点头:“舒婷的亲事,有什么困难,你随时告诉我。”
陆五哥笑道:“不用担心,只要我们坚持拒绝,赫舍里家也不敢怎么样。”
陆微还想话话家常,门外传来敲门声,接着兰晴的声音响起:“主子,天儿不早了。”
陆五夫人闻言,担忧道:“娘娘还是快点回宫吧!在宫外呆太久不好。”
没有那个嫁出去的女人,这么晚还不着家的。
陆微觉得天色还早,七点左右而已,从这里去皇宫,不到两刻钟,现在回宫,进了宫,还要些时间才落锁呢。
但见五哥和五嫂皆是觉得不妥的模样,便罢了。
陆五哥和陆五夫人送她出门。
陆微与陆五夫人边走边聊:“五嫂在我生辰的时候记得递牌子进宫。”
陆五夫人笑着点头:“娘娘生辰,我一定去。”
等走到府门后,来时乘坐的车架已经等待在门口。
它旁边还有另外一辆华丽的马车,马车旁站着两个人,一人提灯,一人负手而立。
男人一手拢在身后,墨色的袍子上用金丝线绣着五爪团龙,袍脚在昏黄的灯光下散着金光,腰间束着的玉锦带,衬的他身形欣长挺直。
俊美的脸庞在忽明忽暗的灯光下,神色不明,幽深黑沉的眼眸不辩喜怒。
康熙怎么来了?陆微见到不远处康熙有些惊讶。
陆五哥定睛一瞧,立马行礼,见妻子不认识,提醒道:“皇上来了,快随我行礼。”
陆五夫人震惊,忙与丈夫一起行礼:“皇上吉祥,恭请皇上圣安!”
康熙缓缓踏步向陆微而去,提着灯笼的梁九功紧随而上,康熙深邃的五官在灼灼光线下添了几分冷淡。
他没理其他人的请安,看向陆微,声音透着不悦:“为何这么晚还不回宫?”
感受到康熙的不高兴,陆微不明所以,也不惯着他,也不愉道:“又没到宫门落锁时候,晚什么晚!”
康熙没有说话,脸色更差了。
陆五哥和陆五夫人听陆微语气如此冲,不禁抬起头来,刚好看到康熙一副隐含怒火的姿态,两人不由对陆微担忧不已。
梁九功也不由缩了缩脖子。
陆微见五哥五嫂还行着礼,神色担心,忍不住硬扶着两人起来,而后上了自己来时乘坐的马车。
陆微上了马车后,康熙与陆五哥夫妇说了什么,而后很快上了陆微的马车。
陆微一上车便靠在车厢壁上,闭目养神,康熙上来也没睁开眼睛。
康熙敲了敲车壁,马车动了起来,向巍峨的皇宫驶去。
感受到康熙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陆微随他去了,没有搭理他的意思。
马车一路驶到了乾清宫门的广场上。
车一停,陆微便径直跳下了马车。康熙要扶她的手定在了原地。
陆微进了乾清宫门。
她很久之前就来过这里,那时候叫故宫,她从这里和别人一起闲逛。
那时她觉得宫墙低矮,许多大殿都关着,感觉没什么意思,四处随意走了走,便从神武门出了故宫。
此时,陆微进了宫门,抬起头,已是另一种感觉,玉阶、高台大气庄严,环视一周,四面的高墙扑面而来。
陆微觉得不能呼吸。
以前她觉得没意思,可以随意出去,可现在她觉得不适,却没有选择。
陆微深呼口气,而后往凤彩门而去。
康熙驻足望着陆微径直往永寿宫而去背影,凤眸冷了冷,抬步走向乾清宫。
康熙十七年,十月二十五日。
宜嫔今日生辰。
陆微与宜嫔不熟,宜嫔的生辰宴,陆微本来打算让温嬷嬷替她送礼物过去,她自己不去的。
不过宜嫔在她生辰当天,一大早便来到她宫里,来邀请陆微去她的生辰宴。
宜嫔得知她快过生辰,却不过生辰宴,也过来给她送过礼物,那时宜嫔也邀请过陆微参加她生辰宴。
宜嫔首先派人送了帖子,又亲自提过一次,生辰当然又亲自来一趟,如此诚挚的邀请,陆微也不好不去了。
宜嫔生辰宴在午时,在翊坤宫摆了好几桌,宫殿里面和院子里都摆满了,宫里有名有姓的都被宜嫔送了请帖。
“宜嫔妹妹的生辰宴办的真气派!真是体面!”敬嫔坐在正殿里面的一桌里,感慨着,眼里露出羡慕之色。
万岁爷已经许久不来她这里,她的生辰怕是比不上了。
“是呢,”荣嫔坐在她旁边,看着院子里夏季才开花月季,应了声,“花房精心栽培的月季怕是都被送来了。”
真是没见识,对面坐着的僖嫔听着两人吹捧宜嫔的话,几乎要翻白眼,她提高了声音,讽刺道:“是啊,好有体面!软骨头似的,现在还在外面等着。”
坐在一起的几个嫔位闻言,不禁脸色一变,僖嫔可真敢说,她这是在暗讽宜嫔真是舍得下脸面,在院子里等着瑞贵妃呢!
几人对于僖嫔的话都没回应,宜嫔经过剥夺宫权一事,哪还敢敢怠慢贵妃?不说宜嫔,她们也不敢。
对佟贵妃以上犯下,佟贵妃处罚她们,只能罚抄和罚跪。要是不敬瑞贵妃,影响国运她们可担待不起,皇上可不只有罚抄和罚跪的权力。
僖嫔见众人的眼色,嘴角勾起嘲笑的弧度:“都是胆小怕事的!”
众人不语,皆在心里暗骂僖嫔蠢货。
经过清风的估算与建议,陆微来的时间刚刚好,人来的差不多了,她最后一个到的。
宜嫔一直在院子里,见陆微来了,眼神一亮,立马迎了上来,笑着行礼道:“贵妃娘娘金安。”
院子里的妃嫔,皆蹲身行礼。正殿里的妃嫔,听见声音,纷纷迎了出来,行礼问安。陆微让她们起了。
宜嫔引着陆微去了正殿里面的席面,让陆微坐主位。
陆微对宜嫔的热情有些招架不住,她笑了笑:“宜嫔你今天生辰,主角是你,你坐主位。”
便说着,看着端嫔站着的位置空的,便到她旁边坐了下来。
宜嫔见状,不好再推辞,爽朗一笑:“多谢娘娘厚爱!嫔妾便厚颜坐了!”
陆微坐了下来,其他一直站着的妃嫔也纷纷坐了下来。
陆微以为席面上应该会是蒸菜炖菜为主呢,没想到还有自己喜欢的辣菜。
陆微不喜欢宴会,除了是因为不喜欢应酬外,还是因为一般宴会吃食都不怎么样,回家还要重新吃,简直浪费时间。
现在有自己满意的吃食,也不算白来一趟。
陆微填饱肚子的同时,时不时与端嫔说说话,宴会也不无聊。
宜嫔身为寿星,接受众人的祝贺的同时,也一直在招待众人,连和她一直不对付的僖嫔也没被她冷落。
宴吃到一半,康熙派人送了赏赐来。
“奴才给贵妃娘娘请安,众位娘娘请安。”带头的太监领着端着赏赐太监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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