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甚至只会欣慰, 毕竟现在的康熙虽然已经有些忌惮自己的儿子们, 但还没有到完全忌惮的程度。
如果太子手底下全是能人, 康熙只会觉得:我的太子是真的很有本事,能够吸引天下有才能的人投靠。
而不是现在这样,恨铁不成钢。
“应该不是,皇上此番还带上了胤禔以及胤禛。”索额图在旁边说着,“应该只是想要带着年长的皇子们,出去见见世面,体会百姓疾苦。”
索额图说这些话也不是没有依据 ,毕竟,康熙是真的很喜欢做这种事情。
太子听到索额图的安危,也松了一口气。
“我们到时候都不再京城之中,如果京城发生了什么……”
“皇上不在,京城之中掀不起风浪。”
“而且,监国的几位阿哥,虽然不是互相牵制,但都是对皇位无碍之人。”
“皇上此番,只是带走了宜妃,说明在皇上心中,已经做好了完全的打算。”
星敏和胤禛能够看到的一些东西,索额图自然是能够看到的。
但是很多东西,索额图身在局中,自然没有办法发现,也没有办法破局。
“京城之中的各项事宜,我会安排妥当,请太子殿下放心。”索额图看向太子,双眼之中满是对太子的纵容。
他自然是无比期望太子好好的,可以说是太子想要什么,那他就给太子什么。
也是因为索额图表现出来的以及康熙所表现出来的对他的‘爱’差距过大,所以太子和康熙之间的关系,才会变得更差。
毕竟索额图是真的做到了,只为太子一个人。
“麻烦您了。”太子伸出手,扶住了索额图,索额图现在也不年轻了,“这些年,您为我奔波,我……”
太子看到,索额图的鬓角已经有了一些银发。
但听到太子的话,索额图还是笑了起来。
“一切都是为了太子,若是日后太子登上皇位,能够记得赫舍里,记得您母亲,就够了。”
索额图所做的一切,自然全部都是为了家族,对调制虽然是真的宠爱,那也只是因为太子能够帮助他得到他想要的一切罢了。
毕竟,太子和他之间,要说起来的话,也不是特别的亲密。
太子的母亲,也不是他的亲妹妹。
不过,此刻,感动太子倒是足够了,太子望着索额图,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只是握着索额图的手,更紧了一些。
“此次出门,太子可要带上福晋?”
出去南巡,时间很长,皇子们以及随行的大臣,自然都是可以带人的。
皇上本人还带了宜妃呢 ,虽然所有人都知道,皇上带上宜妃,是因为三阿哥五阿哥以及九阿哥都在京城。
这三个儿子已经长大了,康熙为了防备他们,所以才带上的宜妃。
但这就是告诉别人,这次出宫是可以带妻妾的。
“不必。”提到了福晋,太子自然而然的皱了眉头。
他不喜欢福晋,福晋和他见面,每次不是规劝就是商议。
之前,他也像四弟一样,对自己的父亲好奇过,也喜欢过、期待过,但是最后二人之间似乎天生就有隔阂。
福晋入宫的当天,因为大礼举行误了时辰,他们并未行房。
第二日……也没有那么憧憬了。
除了大婚以及每月初一十五,他并不愿意去福晋屋中,后来福晋还推他离开,初一十五他也不去了。
这也就是到现在为止,太子福晋还没有孩子的原因之一。
二人不合,几乎已经是明面上的事情,毕竟太子福晋这么多年了都还没有孩子。
“带上侧福晋便是了。”太子想了想,还补充了一点,“宫中还有孩子,福晋在家的话,比较妥当。”
索额图听到这话之后,自然也就没有继续说什么,而是转移了话题。
很快,就到了康熙正式出巡的日子。
星敏收拾好东西,留下庭芜在家里面,只带了青粲和麹尘二人,胤禛也只是带了李齐和苏培盛。
李齐会一些功夫,这些年也算是勤学苦练,算是一个高手了。
胤禛是从皇宫那边和康熙一同出发的,骑着康熙三年前新赐下来的马。
最开始和星敏一同选择的那个五色马,前些年胤禛自然也是使用的,不过马儿的年纪还是大了,在有了新的马之后,那匹马就到了养老的状态。
平日里,也就是到马场去跑马的时候,胤禛或者星敏会骑着那匹马跑一跑。
当然了,星敏那一匹漂亮的缟色马也退休了,现在和胤禛那一匹一同养老。
这次路途遥远,计划就是走到哪儿算哪儿。
带的人不算多,康熙以及三个皇子,还有两个大臣,以及一些护卫。
康熙和三个皇子都带了女眷,他们伪装成为了一个商队,从北向南去。
胤禛等人走在前面,星敏的马车随后跟在出宫的队伍之中,融入了进去。
康熙并没有骑马,而是坐在了马车之中,太子也坐在康熙的身边。
康熙看着太子,双眼之中,还怀有对太子的期望:“此次南巡,朕希望你多听多看,体会百姓疾苦。”
体会百姓疾苦这几个字,康熙加重了声音。
这些年,太子做的一些事情,康熙不是不知道。
一边觉得太子做这些的确有些不好,其它的皇子,就算是想要敛财,比如老九,那也是作者正当的生意。
可太子这边,大多都是收了下面人的孝敬。
另外一方面,他又觉得下面的人的确应该孝敬太子,太子用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东西,那是应该的。
所以,最后康熙把一切的错误归结到了别人的身上,依然对眼前的太子,怀有期待,怀有深沉的父爱。
“是,儿臣记住了。”
“阿玛,已经出城了。”胤禛的马儿,先是在队伍的最前面,而后看到了星敏的马车,跑到后面去,等护送星敏的马车融入队伍,这才到了康熙身边。
听到胤禛的声音,康熙脸上的严肃也少了些,多了一分笑意:“我们行路时间长,你可不要一直骑着马。”
“四弟不若也到马车里面来?”
胤礽自然也知道,胤禛的骑术水平也平平。
“我想要在外面多看看,待会儿再上马车。”胤禛现在可不是很愿意坐在太子和康熙之间去。
这两人,现在看着关系还很和睦,可待会儿,说不定一言不合就闹翻了。
胤禛这些年可是夹在了中间不少时间,现在已经学聪明了。
给二人说出城了,也不过是康熙之前吩咐的。
“胤礽,你也有多年没有来过这城外了吧?”康熙掀开了马车的帘子,向外面望去。
现在是三月份,城外的田地里面已经长出了嫩芽。
出门的时间不算很晚,除了管道上往来的商人之外,还能够看到田地间正在耕种的农民。
这种景象,太子平日里是没有什么闲情逸致去观看的。
可现在坐在康熙身边,跟随着康熙的目光看出去。
“近年以来,三弟的社稷大学之中有了不少成果,导致税收和粮食变多。”朝堂之上,经常都会有和社稷大学有关的讨论。
社稷大学在不知不觉之间,就在朝中占领了很大的地位。
他们拿出来的买一个东西,都是关乎民生的。
新的种子、农具、肥料,等等等等。
康熙看向外面,但脑海之中却在想着别的事情。
“你觉得土地实际上增产了多少,国库又充盈了多少?”国家的税收,全部放入国库之中,国库有多少粮食,有多少银子,自然关系着这个国家能够抵挡多少的灾难。
太子被康熙这忽然的询问问到了。
他又不是管理者户部,自然不清楚这些,现在知道的东西,也就是在朝廷之中听到的。
粮食增长了多少,他是实在不知道。
“这些四弟应该比我熟悉一些,四弟这些年在户部干得很好。”
太子说完之后,本来是想要掀开帘子叫胤禛进来,结果外面早就没有了胤禛的身影。
“朕是在问你。”
胤礽知道一些, 但是知道的不算多,所以害怕自己说出来的东西,达不到康熙的预期。
本来想要喊来胤禛, 胤禛在户部做事情, 这些年以来, 一直都很认真,而且每年都主动请求,前往各地,亲自查看税收以及粮食生产的情况。
可以说, 胤禛是所有皇子之中,对这些事情最熟悉的人。
但现在胤禛不在,没有人帮着他。
“去年, 我们……”太子说话的声音之中带着很多的不确定, 但还是硬着头皮说了下去。
胤禛那边, 自然不知道自己走了之后, 康熙会向着太子发问,此刻的他已经骑马骑累了, 回到了星敏所在的马车上。
胤禛并没有给自己准备单独的马车,而是只带了一个马车出来。
反正,他和星敏在一起就是了,又不是晚上需要睡在马车里面。
一般来说, 他们是可以在路上遇到驿站的, 就算到时候遇不到驿站, 也会有护卫扎营, 供给他们休息。
他们此行, 用的是商队的名头, 自然是伪装的彻底, 除了他们这些人之外,后面还有一些看上去像是货物的东西,货物里面,自然就放着一些在外面扎营所需要的东西。
“水都有些不热了。”一上到马车,胤禛先把自己的手焐热,然后就放在了星敏的小肚子上面,把她揽在怀里。
没想到这次出行的日子,正好赶上星敏的月事。
好在,星敏身体康健,月事的时候,虽然会感到浑身无力、酸疼,但也不会有更加严重的症状了。
出门的时候,星敏带了热水,但用了这么长时间,热水自然不是很烫。
三月份,空气之中还带着一丝凉意,星敏身上披着斗篷,打了个哈欠,有些困倦。
胤禛让她靠在自己的怀里,然后轻声说着:“现在已经出了城,今日应该走不出顺天府。”
“等到了下一个驿站,应该就会停下来休息了。”今天是第一日出发,康熙肯定也不想要走的太累,而且他老人家这次的目的,是想要带太子,四处看看。
从北京,一路看过去,顺便看看河流的治理情况。
所以出发的时候,康熙都没有选择走水路,而是选择了一路从陆路出发,水路自然要方便快捷的多,但是在水上,可就什么都看不见了。
“太子并未怎么出来过,一路上,说不定是走走停停。”胤禛虽然没有听到康熙询问太子的那些东西,但是他却对康熙有着足够的了解。
都出来了,对于未来继承人的培养,肯定是要加上的,一个连自己的国土都没有亲自去看过的继承人,能够做什么大事儿呢?
“马上就要走到我们的试验田了。”星敏掀开帘子,向外面看去。
社稷大学的试验田,就在京城外面。
因为这些田地属于社稷大学,一开始康熙就划出了一些皇庄来,作为那些农作物试验场地。
从海外带回来的种子、新鲜的作物,以及刚刚研发出来的那些东西,都在这里进行培育。
康熙本人是经常来的,看到那些对他来说新奇的东西,也会想要尝试一番。
很多作物,都是在明代的时候,就引进了,但并没有得到重视,就算是百姓之间有种植的情况,也没有大范围的传播。
现在社稷大学吧那些东西全部收集了起来,通过官方的名义,去指导一些种植。
什么地方,适合什么,就种植什么,这也是粮食产量增长,大家能吃的东西更多的原因之一。
“说不定皇阿玛会在试验田这边停下。”星敏对种田什么的,可以说是一问三不知了,毕竟她前世的时候,对这些东西也没有什么兴趣,自己家里面也不种地。
她只知道什么东西好吃,什么东西能吃,至于怎么种植出来……说实话,让她到田里面去,她可能会把小麦和韭菜的苗给认错了。
但,这并不妨碍她说一些东西,后世的好处就是信息泛滥,只要你在网络上泡着,总是能够学到一些看上去没用的小知识。
通过这些小知识,星敏倒是能够提出一些比较不错的意见,但也只是意见,具体的实践,只有交给专业的人去做。
“试验田那边,最近在种植甜椒。”甜椒这种东西,是选育之后的成果,这个年代并没有甜椒,甜椒的品种,在在经过了不断的选育之后,才出现的。
相比起辣椒这种调味品来说,星敏对甜椒更感兴趣,毕竟,直接吃辣椒的狠人还是不多,她喜欢吃甜椒炒肉。
“你之前说的那种甜的辣椒?”
“嗯嗯。”星敏点头,“甜椒应该能够满足不少人的口味,想要尝试辣椒,又不太敢尝试的,可以先从甜椒入手。”
这些年,辣椒的推广取得了不小的成果,上层社会,因为知晓康熙也吃辣椒之后,对辣椒就没有太多的排斥了。
可康熙毕竟是满人,不少迂腐的读书人家庭,对于康熙都吃了辣椒这种事情的看法就是——果然是野蛮人。
胤禛听到星敏说的话,只是把她抱的更紧了一些,还用脑袋在她的脑袋上蹭了蹭:“你先歇会儿吧。”
“嗯,如果待会儿要下车的话,我们在庄子上,再装点热水上来。”马车上面的各种东西都比较简陋,能用就算很不错了。
二人互相靠着,康熙那边,听着太子的回答,脸色上面,倒是并没有什么变化。
太子说完了之后,心里忐忑,康熙却是点了点头:“说的不错。”
很多东西都说到了点子上面,也算是言之有物,就是很明显的能够看出来,是真的没有深入了解过。
“作为太子,掌控全局自然重要,可在民生方面,还是要多花心思。”每一个皇帝,可能都有自己的愿望,有的有征服欲,想要得到更多的土地。
有的,就只是想要荣华富贵的一身,有的享受权利给他带来的快乐。
但康熙,是想要让自己的名字流传千古的。
他熟读历史,虽然想要千万年的统治,但也明白,只有有名的帝王,才会在史书上留下鲜明的痕迹。
只有做出过卓越成就的帝王,才会千古流传,不受时间、朝代的限制。
而他,是想要留下自己的姓名的,想要让后人赞颂的。
就算王朝倾塌了,但那些有名的帝王,他们所做出的事迹,依然被口口相传,依然是后世帝王的楷模、标准。
康熙自然不满足于现在暂时的统治与享乐。
“儿臣知道了。”胤礽回答这句话的时候,有些内心并没有太大的的波动,对于康熙的鼓励,也没有怎么听进去。
康熙看了一眼胤礽满不在乎的态度,眉头皱了皱,“苏培盛。”
他对外面喊着,因为太子在康熙的马车之中,所以苏培盛坐在了外面。
马车并不算很大,最多也就能够坐下三四个人,他们此行不过是伪装成为商人,这样的马车,才是最符合实际的。
“奴才在。”
“前方就是社稷大学的农学试验田了吧?”试验田这个说法,康熙是很认可的,皇家不缺粮食,几个皇庄的产出,换的更多的东西,只要是个脑子正常的人都知道应该怎么选。
当然,这也是因为康熙看到了成果。
皇庄里面生产出来的稳定的产品,自然也是供给宫中使用的。
最好的那一批,会全部送往宫中。
不好的,实验失败了的东西,也会写成纸面的说明,让康熙知道他的皇庄到底做了什么。
这可比生产粮食好多了。
“不远处便是了,今儿中午要在皇庄卸下吗?”康熙是今天上御门听政结束,然后还开了一个小会,把所有的事情布置下去之后,才离开的。
所以,虽然才走了不长时间,可也已经快要到中午了。
“就去皇庄吧,不用派人去通知了。”康熙很多次到皇庄微服出巡,自然知道里面的人有多忙碌。
现在正是播种的季节,各种农作物都需要种植下去,里面的那些社稷大学的学生们,每一个都是种田的好手,比起老农来都丝毫不让。
这让当初第一次看到这群穿着儒生衣服的学生,在农田里面劳作的康熙,非常震惊。
当时有胤禛在,胤禛说,这就是知识和传承的力量。
农人无法学习的时候,靠的是口口相传或者多年的经验来穿成技术和技巧。
这种方法的缺点就是过于慢,而且不准确。
可一旦农事成为了书籍,一代又一代地传承下去,只要是认识字的人,在经过了简单的学习之后,都能够成为经验丰富的农民。
当然了,只是表面上成为经验丰富的农民,在经过了几年的实际学习,把理论知识化为实际应用,就大大的缩短了一个老道的农民的培养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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