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家世疑心,都是鬼话。
他迫切地想让陈蛟跟他一个被窝。
这就是周毅的心愿,简单且朴素。
眼看着陈蛟不开窍,周毅又被迫学这些没用的东西,他心里那叫一个着急啊。
不能这么耗下去了,再耗下去,什么时候他才能娶媳妇。
周毅要在痛苦里疯狂了。
这天终于得空,周毅把李弗和张珠珠找了过来,准备讨论一下他的娶妻大计。
张珠珠不想管这事,可关系到陈蛟,她得知道周毅打算做什么。
李弗则说:“殿下正处在困境之中,婚事不着急。”
“正是因为在困境中,我才要抓住机会,赶紧成婚,”周毅背着手走来走去,“再不成婚,咱们红豆年纪都快一岁了。”
张珠珠:“和红豆有什么关系?”
周毅立刻说:“这男婚女嫁,年纪还是不要差的太多,万一我这里接连生儿子,女儿生的晚了,咱们结亲家这不是为难你们吗,要不你们生个姑娘,一以后嫁我儿子也行啊。”
屋里一阵沉默。
张珠珠:“殿下,你这些时候上课,还有空想这些东西?”
什么时候了,还有这心情呢。
周毅:“有,有的很,他们都讲些没用的玩意儿,让我分辨什么样的女人是贤妻良母,适合当媳妇。”
张珠珠无语,看来是真想给太子洗脑啊。
周毅继续说:“我就不听他们的,我要跟他们反着来。”
咱们这位太子殿下,浑身的反骨。
李弗在旁边一脸的了然,周毅要是能听人说教,那可真是见了鬼了。
张珠珠:“那您也得问问您想娶的人愿不愿意啊。”
但周毅已经被弄得没什么耐心了,做梦都想娶漂亮媳妇,睡一个被窝里:“日久见人心,我会对她好的,先娶过来再说吧。”
张珠珠非常的不赞同。
李弗示意她不要开口,说:“那殿下要想个万全之策才是,不要累及旁人。”
他说的是陈蛟。
周毅的态度十分从容,道:“怎么会,我是被逼的。”
年轻人,被逼迫得太狠,总是要做出一些糊涂的事情的。
这很值得谅解。
张珠珠心想,陈蛟真是逃不过这一劫了。
都这样了,周毅还见天的惦记,以他的性格,怎么不得到手。
见张珠珠沉默,周毅说:“三嫂,陈蛟生的美貌,嫁给我,也算是英雄和美人了,你何必如此。”
真是,他好歹是太子,哪这么见不得人啊。
张珠珠看着他,长长叹了口气,说:“女子的难处,殿下当然不懂。”
陈蛟的难处只会更多。
周毅:“我若做了她的丈夫,便会保护她,我绝对要比天底下九成九的男人要强。”
周毅对妻子的概念也很简单,妻子是需要丈夫保护的人。
周毅会做到的。
这话倒也不假,周毅的能力肯定是没有问题的。
张珠珠不说话,她无法对此进行评断。
李弗也一样:“这话,殿下同我们说无用。”
他们俩倒是臣子,周毅想做的事情,他们无法阻拦。
周毅悠悠叹气:“你们就是不相信我,没错,我是见色起意,可我也不是见了什么都动心的,我对她一个人起意。”
周毅很委屈,他喜欢人家的脸,那也是正经的喜欢。
李弗说:“容貌到底不能长久。”
周毅倒是有理:“我现在见色起意,以后我们俩做了夫妻,有了孩子,我们就有别的情义了,这不是旁人能比的。”
他做了陈蛟的丈夫,他真的会永远保护她。
这是身为丈夫的责任,周毅绝不抛弃。
这其实算是通知一声了,张珠珠和李弗出了东宫,说:“我也是糊涂,以为太子会顾全大局。”
她真的以为周毅会守规矩,娶妻纳妾,就像从前的太子一样,在条条框框里活着,争权夺利,得到皇位就是他唯一的目标。
可是周毅居然没有。
奇葩,绝对是个奇葩。
李弗:“这一家人,不能用常理揣测。”
张珠珠:“要是陈蛟没有认识我,也许更好。”
周毅确实身份尊贵,天上有地下无的,可陈蛟不适合在宫里生存的。
她那样简直就是个活靶子。
张珠珠气愤:“这怎么还强取豪夺起来了!”
指望上位者讲理,果然是痴人说梦。
李弗抱着张珠珠安慰。
陈蛟的心情也不是很好,她爹给他说亲,看中了工部衙门一个同僚的儿子,见过几次。
谦谦君子,温润如玉,相貌品行似乎都不错,屋里也没乱七八糟的人。
陈父心情很好地告诉了陈蛟。
结果当天晚上,陈父桌子上多了几页纸,上头详细了这位同僚的儿子不近女色的原因。
对方爱慕男人。
陈父险些当场吐血。
一来看错了人,二来东宫就这样视女儿为囊中之物,这都让一个做父亲的难以忍受。
陈蛟也愁的睡不着,她隐隐觉得自己是逃不了的。
深夜,陈蛟点着灯,收拾母亲为她留下的嫁妆。
门突然被推开,一个高大的人影提着灯笼,就这样走了进来。
事到如今,不冷静是没用的。
她站起来,朝来人行了礼,说:“我正要收拾母亲为我留下的嫁妆。”
这话仔细听,似乎有示弱的意思。
周毅也许平时听不出什么,他不是个心细的人。
但最近情况不一样,这人做梦都是娶媳妇,听见“嫁妆”两个字,敏感得很。
然而他的敏感用错了地方,说:“你爹给你说的人,在外头置办了两个外室,都是男的,你还想嫁他?”
这样的都能准备嫁妆,他们女子,这样宽容的吗。
屋里是一阵沉默。
陈蛟低头,在灯下看看自己新染的指甲,又数了一遍,确实是十个手指头。
她深吸一口气,脑子里回想着各种对付男人的办法,然后她冷着脸,有些强硬地说:“我知道,只是为人妾妇,并非我所愿。”
嫁给谁不要紧,陈蛟有一个坚持,那就是她绝对不能做妾妇。
她长得这模样,绝没有人能够容下她的,不论现在如何风光得宠,她和她以后的孩子,都是死路一条。
周毅把灯笼放下,两人隔着一道帘子,他说:“谁让你做妾妇?”
“是殿下啊,”陈蛟说,“深夜来访,孤男寡女,父母长辈俱不禀告,毫无礼节,难道这不是对妾妇的态度吗。”
周毅:“谁跟你说的?”
陈蛟哼了一声:“还用人跟我说吗,哪个明媒正娶的能被这样对待!”
周毅实不忍心她如此,立刻就说:“有,你常见的那二位,就是这般。”
张珠珠和李弗,这俩人不就是前例吗。
陈蛟跟张珠珠认识久了,也知道他们的事情,她说:“那是姐姐有本事,红豆的爹也愿意顺从,难道我有那样的本事吗。”
李弗那时候也是急着要禀告父母,要把事情定下来的,那是张珠珠不情愿,李弗才等着的。
陈蛟现在是被老虎叼住了脖子的小秃子,她可没那本事。
周毅说:“这倒也是。”
陈蛟到底没忍住,翻了个白眼,又低头看自己的指甲。
隔着帘子,周毅没发现,继续说:“这不要紧,我明日就去禀告父母,三媒六聘一个不缺,行不行。”
陈蛟:“那你去。”
周毅:“你得先答应了我才能去。”
他这不是特地来问的吗。
陈蛟:“我答应了。”
周毅倒是先愣住了,他倒是没想到陈蛟答应的这么快。
他来的时候想了不少,打算好好劝劝这姑娘,不想她自己想明白了。
周毅:“你,竟然情愿了。”
前头还想不开呢,现在居然想开了。
骤然得偿所愿,周毅还有些不适应,站在原地不知该说什么了。
陈蛟心说我不情愿有用吗。
那也没用不是。
周毅又不是随便哪个人,这是当朝的太子,除了皇帝皇后和贵妃,没人管得了他。
陈蛟想起最近的事情,认真说:“殿下,我先说清楚了,我这个人,一贯娇生惯养的,什么事情都不懂,只管吃喝的,你若是指望我当什么贤内助、解语花,那我不成,要是你哪一日因此厌弃我,可不怪我没有提前说明白。”
周毅回过神来,立刻就说:“不用,你不用帮我。”
给他暖被窝,听话些,多生两个孩子就好了,别的周毅一点都不指望。
他可不是那等要女人帮扶的男人。
陈蛟:“好,那三媒六聘,一个都不能少的。”
她在自己母亲留下的东西里翻找了一下,找到一支雕着莲花的玉簪,朝周毅走过去。
她把玉簪递过去,说:“要是少一个,我就吊死在这个屋里!”
做妾是绝对不可以的,死都不会。
周毅双手接过那簪子,声音都温柔起来:“不要说这样的话。”
小姑娘哪里知道什么生死之事,竟然随口说这样的话。
陈蛟仰头看着周毅一会儿,喃喃说:“也不知道我有什么好处……”
话虽然这样说,但陈蛟也明白,太子就是喜欢她长的漂亮,除此之外倒是没有其他好处了。
“殿下,你真奇怪。”陈蛟说。
周毅:“我怎么奇怪了。”
他不是挺好的吗。
陈蛟说:“以殿下的身份,何必对我这样妥协,大可以直接将我悄无声息地弄进宫里,随意玩弄,太子妃的身份,可以给更合适的人,左右我是无法反抗的。”
陈蛟之前甚至都想要了自己要面对这样的命运,毕竟她没有家世,没有本事,只有这副讨人喜欢的相貌而已。
周毅:“你原是这样看我的。”
陈蛟:“这样才是更寻常的。”
周毅听见“寻常”两个字,神情便颇为不满,说:“不,我从来都不是寻常人,旁人都做过的事情有什么意思,我就是要做不一样的!”
他们说太子应该守规矩,太子妃应该贤良淑德,这样才能保证江山社稷的稳定。
可真的是这样的吗。
如果真是如此,为什么周氏江山一步一步走到了摇摇欲坠的地步?
那样顺从的活着,有什么意思。
陈蛟说:“太子应该顾全大局,应该守规矩。”
周毅看着他美貌的未婚妻子,说:“什么是规矩?”
陈蛟:“规矩就是规矩啊。”
那是他们从小就学的东西。
周毅说:“规矩只是骗人的东西,你自小规规矩矩地活着,可那些心怀恶念的人,仍然欺辱你,是不是。”
陈蛟抿唇不说话。
周毅继续说:“你那日骂我,跟人打架,应该都是头一回,打破了你守着的规矩的,你高兴吗。”
陈蛟心想,那确实很高兴。
她后悔打得晚了。
张珠珠的话是对的,谁敢胡说,就去撕烂谁的嘴,忍让没有用。
打架有用,且很痛快。
虽然这样会被人冠以泼辣之名,但那又如何,人不能听着外人的闲话活着。
周毅说:“你嫁给我,不用守那些规矩,我会让你高兴的,比现在高兴,一辈子都高兴,我不会让任何人欺辱你的。”
陈蛟甚至觉得自己被说动了。
“我不做顾全大局的太子,你也不用做守着规矩的太子妃,好吧。”周毅从来不打算按着旁人指定的路走下去。
陈蛟问:“我还可以打马球,可以学骑射?”
“可以,我亲自教你。”周毅许诺起来,完全忘记了他想让陈蛟顺从他的本意。
陈蛟使劲点头:“我笨,你这样说,我就信。”
她看着周毅,眼睛里闪着光,像是要交付全部的信任。
周毅在这一刻得偿所愿。
第二天还是早起听课的一天。
但今日不一样,周毅听到一半,把桌子给掀翻了,径直去见了皇帝。
皇帝彼时正在跟朝臣议事,看见儿子一阵风似的过来,不由得头疼。
这又怎么了。
他就这一个能顶事的儿子,被人推来拉去的也正常,年轻人嘛,吃点苦有什么要紧的。
周毅一进来,先看了众人一眼,然后说:“父皇,我要成婚。”
皇帝:“跟你母后商量去。”
他说了不管就是不管,自打当了皇帝,见天的累得要死,儿子的事情,真的管不过来。
周毅说:“父皇,近来几位先生对我明示暗示,希望我能娶一位贤良淑德的妻子。”
皇帝:“你瞧着谁贤良淑德。”
周毅:“不,我答应让他们做先生,已经是让步了,若此事再听他们的,岂不是丝毫没有太子的体面,此事我绝不顺从于他们,我要娶京城容貌最好看的女子为妻,不贤不淑也不打紧,最要紧的是,不能与他们有关系!”
追过来的先生听见这话,心里不由得咯噔一声。
难道是他们逼得太急了吗。
“陛下,您快劝劝太子,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岂能自己做主?”
周毅冷笑:“诸位在朝廷上指手画脚,我忍了,但我的婚事,你们休想得寸进尺。”
“我绝不是任由你们摆布的!”
他顺从了这些日子,便是为了今天。
想要影响他,可以,先替他背个黑锅吧。
皇帝打量了儿子一会,态度依然从容,说:“你们去找皇后,朕不管这事。”
“陛下,女子美貌,必成祸端,前朝贵妃的事情,仍在眼前啊,”官员焦急地说着,又对李弗道,“你们李家也是受害者啊。”
李弗也看了太子几眼,慢悠悠说:“殿下如此,难道不是你们逼的吗。”
周毅心下满意,等的就是这一句啊。
“什么贤良淑德的女子,我看,你们就是想把自己的女儿嫁给我,等你们的女儿生了儿子,你们就不必摆布我,要摆布你们自家的外孙子了!”周毅说,“我如今是看透了诸位,你们大可以将你们那些贤良淑德的女子送到东宫试试,看她们能否有子嗣!”
“殿下这是什么话,这是要逼死我们这些老东西不成,我等哪一个,不是诚心教导殿下,不是忠心为国!”
难道就只有姓宋的是在认真当太子的先生吗?
难道他们的心血就一文不值吗?
当朝太子,居然不分好歹至此!
真是孺子不可教也!
周毅愿意承认并敬重他们的学识,但先生和学生,也是要有缘分的,这段缘分,可是他们翻出了旧案,逼迫周毅承认自己在礼数上的不周全,而得到的。
周毅认为这事不能怪自己不讲情义。
说到底,他们是为了宣扬自己的学术,要为太子师。
也有人想要驯服周毅,驯服当朝太子,以便在日后通行他们的政令。
李弗说道:“阁下这般以死相逼,有倚老卖老之嫌,实在不成体统。”
对方指着李弗,抖着手说:“你们宋氏的学生,不规矩,全都不规矩!”
这李弗就要和他们理论理论了:“规矩,不过是守旧罢了,诸位的规矩有用,何至于外戚乱政。”
“胡言乱语,外戚乱政,是妖女所为!”
李弗:“可笑至极!”
学术上的问题,不能轻忽退让。
眼看就要吵起来,皇帝说道:“行了,行了,你们吵的朕头疼,太子去找皇后,说你的婚事去。”
“你们读书人的事情,不要在朕面前吵,找个茶楼,你们自己吵去。”
皇帝的头都要炸了,脑瓜子嗡嗡的。
他才听人吵了一早上,这会儿实在受不了。
太子拱手向皇帝告辞,去找皇后了,老先生也急忙追了上去。
等人走了,皇帝问道:“大郎要娶的谁?”
皇帝说是不管,但他知道儿子有看上的,。
李弗也不隐瞒,说:“陛下,是新晋才升的工部侍郎的嫡长女,姓陈。”
皇帝想了想,说:“给朕修皇陵的是吧。”
李弗颔首:“正是,前些时候呈上了图纸。”
虽然朝廷没钱,但是新官上任三把火,陈侍郎还是给皇陵画了图纸,表示自己在任上也干活了。
皇帝抹了把脸,背着手说:“这不是要完了,朕和他结亲家,万一大郎这小子亏待人家姑娘,人家一不高兴,把朕的皇陵的风水给改了,让朕死了以后不能超生,那可怎么办。”
李弗的神情没有丝毫变化,说:“工部不是一个侍郎能做主的。”
工部上下那么多官吏呢。
皇帝忧心忡忡,说:“等结了亲家,他就能做主了,以朕如今的辛苦程度,恐怕活不过人家,到时候这风水可怎么办啊,朕要是埋不到龙脉上,周家这天下早早就得完蛋。”
皇帝在这里真心实意地担忧起来,这什么破儿子,讨债鬼,怎么找了这么个亲家。
李弗心里想,今天珠珠有没有给儿子做什么吃的,要是做了,他回去还能蹭两口,弥补一下白天受的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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