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豆一把拽住了张大春的胡子,张大春疼得喊出声来,可外孙子他舍不得教训,小心翼翼地把红豆的手拿开:“哎哟,这手劲儿大的,真厉害,好孩子,真是好孩子。”
张珠珠在后面笑得特别大声。
张大春小声说:“你外祖父是上辈子欠了债,怎么就得了你娘这个女儿,真是要了命。”
小婉小声道:“外家老爷脾气也好,要是在我家,我爹巴掌都上来了。”
张珠珠道:“这不像话,我回头给家里立个规矩,不许咱们家有这样的事情,孩子生下来也不是挨打的。”
小婉顿时高兴起来:“谢谢奶奶,您给我们做主,我就不怕挨打了。”
张珠珠安慰了她几句。
张大春抱着红豆去找了李启。
李启看他这样,就知道这是落败回来的。
张大春说:“亲家啊,我家这丫头,你们多忍让些,她就是这个脾气,我是管不了。”
李启笑道:“罢了,也不是什么大事,这孩子好强些,我知道。”
他看着红豆,自己的宝贝小孙子,也就没有脾气了。
自家的晚辈嘛,自己忍让些也就罢了,没得为这点事情生气。
张大春心里想,算了,亲家两口子这样读书做官的,都不是他那女儿的对手,他以后还是少管老三的事情。
今天差点还把自己给搭进去,得不偿失。
晚上张珠珠对李弗说:“你看看这是什么世道,我给我儿子起名,我还要被两个爹教训,真是的,这明明就是我肚子里出来的孩子,你们全都没受苦,便宜全是你们占了。”
张珠珠越想越生气,在李弗胸膛上使劲拍了两下:“你也是,你占的便宜最多,你是痛快了,我辛辛苦苦十个月,你去书房睡去!”
然后李弗又挨了两脚踹。
李弗:我去书房?
为什么?
凭什么?
这是什么世道?
他要去睡书房?
李弗在书房睡了一夜,第二天张珠珠看他,还是很不顺眼。
作为一个爱妻如命的人,李弗哪里受得了这个,独守空房,看着妻儿一起欢笑却不能参与,这是李弗不能忍的。
第二天朝廷商议说派个臣子去接应太子和宋家人回京,表示一下对太子,尤其是对宋家的尊重。
李弗对皇帝提议,说让自己的父亲,李启去接应吧。
旁人觉得他徇私,李弗就说内举不避亲,李启是他的父亲不错,但这些时候从未出错,资历也跟宋将军相当,不会有错漏。
李启以为这是儿子抬举他,他很高兴,想着手里还有编修前朝国史的事情,就想推辞。
李弗硬是没让他爹给推脱了,皇帝派了李启出去办事了,没一个月回不来。
李启颇不高兴,对林文婴说道:“编修史料也是天下大事,我是正经的进士出身,在翰林院待过,三郎真是,又不是不知道我的心思,非要把这事推到我身上。”
林文婴年纪渐渐大了,看丈夫是瞧不上眼了,看儿子还是很得意的,说:“你年纪大人,人也糊涂起来,咱们李家是陛下的心腹,宋家那一家子回京,是要好好查问的,旁人是可能糊弄过去的,咱们家却不行,我看这不是三郎的意思,这就是陛下的意思。”
李启一听这话,沉默了好半晌,说:“诶,你这么说也有些道理,如今朝中能用的人确实不多,这事就是非我不可了。”
林文婴看了丈夫几眼,没再说什么,第二天给他收拾了些东西,第三天就送出门去了。
公公一走,张珠珠心情还挺不错的。
她这公公也不是个坏人,就是现在男人的老毛病,轻视女子,从前在张家村就能看出来了,张珠珠这回自作主张给儿子起名,可是叫他气得不轻。
张珠珠也很不爽,尊重长辈是一回事,但儿子是她生的,起名字又不是什么大事,人她都生了,起个名字还要被连番教训。
换了谁都不能痛快。
隔天张大春和吴贵娘在家里吵架。
张大春去外头看戏,还多给人家捧场钱的事情,叫吴贵娘知道了。
还瞒不过,吴贵娘是和邻居一起出来,当场撞上的。
张大春的头发都被薅下来几根,吴贵娘想着以前家里的钱都藏着,他们娘几个舍不得吃舍不得穿的,结果省到现在,叫张大春给白白送人了。
看戏不要紧,吴贵娘也看,但是多给钱,吴贵娘就要疯了。
之前张大春跟个寡妇不清不楚的,吴贵娘还要让张珠珠这个当女儿的来给自己撑腰。
现在不用了。
她吃穿住都是几个女儿顾着的,没花张大春一分钱,腰杆儿也比从前挺得直溜了。
夫妻俩当场推搡了几下,回到家后,更是大吵了一架。
张金金和张银银,并其他两个女婿手忙脚乱地劝着。
张大春不觉得自己有错,说自己看戏,也不干什么,如今家里也不缺那两个钱。
吴贵娘非常气愤:“不缺钱,什么不缺钱,小宝现在也大了,以后要成婚,你不得给准备聘礼吗,你当这是在村里呢,二两银子能娶到一个媳妇?”
张大春说道:“那孩子还读书呢,我一共花出去还没有二两!”
张大春可能是比从前手松了一点,可姓铁就是姓铁,他真没有花出去多少。
吴贵娘眼睛瞪大:“你现在花二两,明天就花二十两,后头就花二百两,你们男的什么毛病我还不知道,你是不是瞧着隔壁钱老二在外头娶了个小媳妇,生了个小儿子,你眼红呢!”
张大春气愤:“你怎么能这么给我泼脏水,孩子们还在这里呢,你不要胡说八道!”
吴贵娘眼眶一红:“我就知道你是这么想的,是,我没用,我就生了小宝一个儿子,我不中用,你要找就找去吧!”
张大春出了一头的汗,说:“我真没有这么想,只生小宝一个儿子是少了些,可你生的老三,那不比人家十个儿子都强吗?”
他就是有那个心思,也没有那个胆子。
如今媳妇儿女们一个个都厉害起来了,尤其是张珠珠,你一句话苗头不对,她就知道你有问题。
张大春承认自己多看了那唱戏的两眼,可他别的真不敢做什么。
他也不想做什么。
人嘛,总得有点消遣的。
那地里的事情都忙完了,他也就是得了空才这样的,回头瓜果熟了,他还是去城外住的。
张金金和张银银站在旁边,姐妹俩纷纷感叹,她们的娘,真的跟从前不一样了,从前吴贵娘可是张大春说东,她不敢说西的,现在居然都能够吵起来了。
瞧着吴贵娘没吃亏,姊妹俩也不吱声,就在旁边看戏。
张大春说道:“你还说我,你还不是去大相国寺,听那个年轻和尚讲经,说人长得好看,给大相国寺添香油钱,你也不少给。”
吴贵娘老脸一红,赶紧给自己灌了茶水。
张大春顿时占据了上风:“我就知道,你哪里是去听经的,你就是惦记那小和尚呢。”
吴贵娘:“呸,你少血口喷人,人家是和尚,出家人,六根清净,跟那唱戏的不一样!”
张大春:“有什么不一样,不都是变着法儿从大伙口袋里捞钱吗。”
和尚可不是多清净的,张大春常在李家来往,是知道内情的,他听张珠珠说过,皇帝家的公主私底下还养着和尚呢。
吴贵娘赶紧双手合十,念了声阿弥陀佛,指责张大春冒犯佛祖。
张大春说:“我冒犯了,我的钱可没冒犯。”
于是俩人都安静下来。
张珠珠来的时候,正赶上这时候。
她把这两口子都瞧了瞧,把儿子交给张金金抱着,坐下问:“吵完了,那我来晚了。”
张珠珠对家里的事情,基本上了如指掌。
张大春看戏花钱她也知道,花的不是大钱,也没有做出格的事情。
人嘛,有点儿喜好和寄托也不要紧。
就像吴贵娘给大相国寺那年轻好看的和尚捧场一样,没有必要追究得这么清楚。
论迹不论心,想一想也不犯法,只要克制住了没犯错误就好。
张大春瞪了张珠珠一眼。
张珠珠立刻说:“不是我说的,爹你这回就是有点倒霉。”
吴贵娘:“就是,是我自己发现的!”
张大春说:“真不是你?”
张珠珠:“不是我,我公公出远门,我在家给帮婆婆收拾东西呢,你们俩这点事情,我没空管。”
吴贵娘和张大春对视了一眼,俩人又差点吵起来。
张金金赶紧把红豆抱过去:“可不兴在红豆面前吵架啊,两口子年纪也不小了,像话吗。”
俩人顿时偃旗息鼓。
吴贵娘把红豆抱了过去:“来,我抱着。”
张大春也多看了红豆两眼,才问张珠珠:“你公公要出门?”
张珠珠:“嗯,有公务要出门,得一个多月才回来。”
吴贵娘叹了口气:“人和人真是不能比啊。”
张大春哼了一声:“这话有道理!”
红豆用小手扒拉茶杯,夫妻俩怕孩子烫着,赶紧把茶杯挪开,也不吵架了。
张大春把外孙子抱走,说:“你们娘几个说话,我带孩子去外头玩。”
等张大春把孩子抱走,吴贵娘说:“你爹这么下去可怎么办?”
张珠珠说:“你是心疼钱,还是心疼别的?”
吴贵娘想想自己在大相国寺捐的钱,支吾起来,说:“就怕你爹有别的心思。”
张金金说:“我觉得不会,那戏班子里都是男的,我爹就是最近闲下来,想听戏了。”
吴贵娘想了想,冷静下来,张大春确实不是那样的人。
于是老两口这一架就吵完了。
傍晚李弗也来了张家,先和大家说了会话,又去书房跟二姐夫待了会,时候就不早了。
一家三口便住了下来。
张珠珠当然是不好让人知道她这几天撵李弗去书房睡觉,晚上两人就歇在一起,孩子睡里头。
李弗拉着张珠珠的手不松开,说:“岳父和岳母没有因此生了嫌隙?”
张珠珠:“应该不会,也不是说多过分的事情。”
就是听个戏,张珠珠也打听过,人家那是个正经的戏班子,有时候一些大户人家有喜事,请的就是他们,并不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地方。
如此,李弗就放心了。
他又问:“若是我以后也有这个喜好,你怎么办?”
张珠珠笑道:“那简单呀,把人请进来给你唱戏,喜欢听戏有什么,唱得好我也喜欢听。”
喜欢听戏无所谓,就怕是喜欢别的。
“岳父这样喜欢,回头确实可以去瞧瞧。”李弗说。
张珠珠靠在李弗怀里:“好,我最近得罪了父亲,都不敢经常出门来着。”
到底是长辈,面子上是要尊敬的。
李弗道:“父亲是长辈,宽容我们是应当的,何况他有公务要离京,你不要这样想,万事有我。”
张珠珠心想,挑战父亲的权威,这可不是件小事情。
现在的长辈对晚辈的权力,可太大了。
想着李弗挡在自己面前,他还睡了两天书房,张珠珠不由得心中愧疚,说:“是我不好,你待我是没有问题的,我一时生气却牵连你。”
李弗抱着她,柔声说:“无妨,我是你丈夫,你的脾气,我都应当受着。”
张珠珠对张大春不高兴,她还可以以女儿的身份去找茬儿,出出气,张大春也不是多强势的人,好拿捏。
但是张珠珠对李家的长辈不满,那她就只能受着,没有儿媳妇跟公婆硬来的道理。
那张珠珠能怎么办,当然是只能欺负一下公公婆婆的儿子,自己的丈夫来出出气了。
张珠珠说:“那你辛苦了。”
李弗摸摸她的鬓发,说:“辛苦倒是没有,只是书房的床实在硬了些,我睡不惯。”
生气归生气,打他说他都不要紧,但是让独自去睡书房,就太过分了些,李弗不能忍啊。
张珠珠故意说:“那回去叫人给书房打个新床,再给你做新的床褥,好不好?”
李弗幽幽地看着张珠珠:“你说呢。”
张珠珠不由笑了起来。
李弗故意把她的头发弄乱,被张珠珠捶了两下。
可能是换了环境,也可能是动静太大,熟睡的红豆突然睁开了大眼睛,定定地看着滚在一起的父母。
李弗赶紧腾出手,轻轻拍着红豆的后背。
张珠珠也安静下来,红豆又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等儿子睡着,张珠珠把他从床上抱起来,用毯子裹好,李弗说:“送去大姐那儿,大姐会照顾孩子。”
张银银就不是很行了,她心大,平时都是二姐夫更会照顾孩子。
于是张金金和刘斌眼睁睁看着自己屋里多出个孩子了。
刘斌也是好笑,说:“这俩人干什么呢,大晚上把孩子给咱们送过来。”
张金金道:“管他们干什么,红豆我喜欢。”
刘斌看着孩子可爱,说:“跟咱儿子还挺像,脸蛋圆圆的,有福气,那老二家里那两个尖嘴猴腮的,也不知道咱娘怎么就喜欢他们!”
对于母亲的偏心,刘斌仍然不满。
他们那会儿李家,他娘还说什么,叫他多在京城挣一份家业,还能分给他弟弟。
更过分的是,张珠珠从京城送过去的东西,单给宁哥儿的,他娘还要分走。
他们稍微委屈点不要紧,但是孩子不能跟着受委屈!
张金金笑道:“瞧你,比我脾气还大。”
刘斌说:“你和孩子跟着我,受委屈了。”
张金金把孩子放在床上:“咱们来了京城,吃喝不愁的,你那铺子也盘下来了,咱们好好过就是。”
刘斌想想如今的日子,也不提那些烦心事情了。
张珠珠和李弗俩人送走了孩子,当下放纵起来。
别说,换了地方,倒是挺新鲜的。
张珠珠睡着,李弗还醒着。
书房真不是人待的地方,以后他再也不想过去了。
亏了他手段多,不然还不知道得睡到什么时候去呢。
夫妻俩算是和好了。
当然了,张珠珠承认自己迁怒了李弗,李弗表示这是他应当承受的,理解并且接受。
张大春和吴贵娘还有些别扭,于是李弗给岳父支招,让他带着吴贵娘一起去听戏。
去了两回,吴贵娘就迷上了,回回看得直掉眼泪,大相国寺也不去了,沉迷于此。
张大春都受不了。
好在这时候瓜果熟了,张大春麻利地带着吴贵娘离开了京城,去地里干活了。
吴贵娘还很舍不得,但是她也惦记地里的活计不得不暂时放下了新的兴趣爱好。
将近一个月之后,太子回京了。
最近皇帝脸上的笑容都没有消失过,他最近就喜欢听人夸奖自己的儿子。
朝臣们都觉得皇帝这般,实在没有一个皇帝该有的沉稳。
有人反驳,你也没当过皇帝,你怎么知道皇帝应该是什么样子的,还不许人家当爹的为了儿子高兴吗。
皇帝怎么了,皇帝也是人啊。
天气特别热,张珠珠也就没去外头凑热闹,据说当天街上的帕子扔了一地,都是冲着太子过去的。
天气很热,但宫里仍旧准备了宴会,要给太子和宋家人接风洗尘。
李启回京之后,肉眼可见地瘦了些,说:“诶,这赶路的日子,真不是人过的。”
林文婴觉得他瘦了挺好,说:“咱们一家子连夜回老家的时候,也没见你说这话。”
那会儿逃命,他们走的可快了。
李启笑道:“逃命的事情,那能来得及抱怨吗。”
林文婴也笑:“也是,那时候我都准备跟你一起送命了。”
李启握着妻子的手,想起他们曾经同甘共苦的经历,说:“辛苦你了。”
林文婴摇头说了句没有。
这时候李家的儿子儿媳,也带着孩子们全都过来了。
李启挨个把孙子孙女们抱了一遍,大的就问读了什么书,功课怎么样,小的就问最近吃的好不好。
红豆还好,薰哥儿蔫蔫的,周如意忙解释,说:“天气热,这孩子最近胃口不大好,不愿意吃东西,等凉快些就好了。”
李启心疼地把他抱起来,说:“实在不行,叫太医来瞧瞧,孩子都瘦了。”
李竹瞧他爹这样,说:“爹,我记得我小时候病了,你就说我是偷懒不愿意读书啊。”
李启瞪了他一眼:“你就说你是不是吧,薰哥儿才多大,你当爹的还要跟儿子攀比不成。”
李竹遂得了顿教训。
李弗看着自己瘦了不少的老父亲,心里颇愧疚,但又想着这件事情做好了对前途有好处,也就安心不少。
翌日宫宴,张珠珠又得进宫。
小潘氏今日不用擦粉,都显得容光焕发,见了张珠珠就说:“我这心病可算是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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