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弗看着他们母子,眼里全是温柔。
张珠珠扭头问他:“红豆厉害吗。”
“厉害,”李弗点头,接着说,“谁生了这样的红豆,那不是更厉害了。”
张珠珠故意白他一眼,“我儿子厉害,那是生来这样的,你虽然是他的爹,却不能往自己脸上贴金的。”
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嘛,在她这里,可没有反过来的。
李弗听了,不由好笑。
他露出一副受委屈的模样,说:“这你实在冤屈我了,红豆是你生的,有你这样的母亲,才有红豆这样的孩子。”
张珠珠当即意识到自己误会了李弗,人家是要夸她呢,结果被她给误会了。
虽然说成婚这么多年,孩子也生了,但夫妻感情也不能随意啊,他们才同生共死过,夫妻情义不能放弃。
张珠珠立刻把儿子塞李弗怀着,笑着说:“我可不是那个意思。”
李弗把儿子抱过去,等着她的解释。
张珠珠说:“人家都说生了孩子,女人就要犯傻起来,今日我这般,你说要到谁身上找补?”
李弗险些笑出声,对红豆说:“我们红豆这肩膀能扛得起这样沉重的担子吗。”
张珠珠一本正经地说:“不是红豆哦,难道这孩子是我躺在那儿,什么都不干就能怀上的吗?”
果然,这个家扛起重担的,还得是他。
李弗一只手把儿子的小耳朵捂住,做出一副回忆往事的样子:“这,这倒是不好说的,我得想想,你是不是躺着的。”
张珠珠先愣了片刻,然后脸色渐渐变了。
李弗继续说:“坐着的有可能,站着也有可能。”
这件事过去的太久了,李弗需要好好回忆一番。
怪不得要捂住儿子的耳朵呢,瞧瞧这说的是什么话!
张珠珠气得想翻白眼,从怀里拿出镜子,怼在李弗脸上:“你看你脸黄的!”
李弗听不懂这话的意思,以为张珠珠说他应该脸红,笑道:“没有,我今日气色颇好。”
他才升官,以后要进宫在皇帝面前办事,说一句春风得意也不为过。
张珠珠被这人给气的忘记了甩锅,扭头往外走:“我去给红豆做饭。”
李弗忍笑:“红豆他爹呢,吃什么?”
张珠珠:“红豆他爹多看两本圣贤书,不用吃饭。”
李弗笑着走在后面。
张珠珠心想完了,这以后是管不了李弗了,翅膀硬了。
怀念以前刚刚到张家村的李弗,岁月不饶人啊。
李弗道:“话还没说完,怎么走了。”
张珠珠:“谁让你当着儿子的面胡说八道。”
她可没干过这样的事情。
李弗追上去:“生气了?”
“对,我生气了。”张珠珠说。
李弗:“你方才冤屈我,我尚且没有生气。”
张珠珠大声说:“我什么时候冤屈你了,我自打生了孩子记性不好,方才的事情我已经忘记了。”
她扭头看李弗:“方才有什么事情,我怎么冤屈你了,你有证据吗。”
李弗把儿子举到张珠珠面前:“人证在这里。”
张珠珠给小人证擦了口水,忍笑道:“那我问问人证,我方才可有冤屈李弗吗?”
小人证把他母亲的帕子塞进嘴里,用长了一颗小牙的嘴巴使劲咬着。
夫妻俩赶紧把他嘴弄开,先把帕子给拿了出来。
“李少尹,”张珠珠说,“你这不算人证。”
李弗:“你知道京兆府从前如何审案吗。”
张珠珠:“怎么审。”
李弗:“屈打成招,用沾了盐水的鞭子抽大人犯,供词不就有了。”
张珠珠:“你的意思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李弗颔首,案子他说了算。
张珠珠微笑:“晚上睡书房去吧。”
李弗立刻认错:“不,我是说现在京兆府是讲究证据的,既然现在人证不能开口,那这案子你就能赢。”
张珠珠笑着进了厨房,她扒在门框边上,说:“好了,是我有错,你很厉害,才有红豆这样聪明的,我知错了,给你做面吃,也不让你睡书房。”
李弗:“好,辛苦你。”
夫妻俩当即都笑了起来。
玩笑归玩笑,不过伤感情的话,可能轻易说出口。
越是这个时候,越要沉得住气,没得在这个时候张扬。
不过林文婴确实心情很好,她道:“菩萨终于开了回眼,我以后再也不必在京城看到“荣阳侯府”这四个字了。
荣阳侯府被削了爵位,抄没了家业,从此就要离开京城,再也不会回来。
旧年的恩怨已经过去,可在林文婴这个做母亲的人心中,她依旧怨恨着坑害了她家三郎的荣阳侯夫人。
她这次真是狠狠出了一口恶气,连饭都能多吃两碗。
一个母亲的仇恨,可不能轻易忽视。
李家没有动静,倒是承安长公主,她说天气好,又打了胜仗,要请大伙儿过去玩耍。
她是宗室公主,这举动想必是问过了宫里的。
京城最近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消失了一批人,但总是这样冷清,也太没意思。
宫里让承安长公主请人过去玩儿,估计也是想让京城显得热闹些,将之前那样难看的事情尽早翻篇。
李家一大家子都得过去,张珠珠正描眉,李弗抱着红豆过来看,两人都没防备,红豆一把将眉笔抢了过去,就往自己脸上戳。
李弗赶紧地拿走,张珠珠脸上却多了一道印子。
红豆还不知道他毁了母亲一早上精心准备的妆容,还在傻笑,伸手要够他娘头发上的簪子。
张珠珠深吸了一口气,喃喃说道:“亲生的,这是我亲生的儿子。”
可惜怒气还是压不住,张珠珠呵斥:“红豆,你要挨打!”
红豆虽小,却知道母亲不会真的把他怎么样,母亲大声说话,他也笑的更大声。
李弗忙说和起来:“别气,别气,赶紧重画一个,红豆不懂事。”
张珠珠:“不行,今天一定要教训他,手太快了!”
她板着脸,让咯咯笑的红豆对着自己,严肃说:“小坏蛋,今天要教训你。”
红豆渐渐不笑了,他似乎知道母亲这不是在跟自己开玩笑,睁大了眼睛,然后嘴一撇,眼泪就下来了。
张珠珠立刻万分心疼,但还是说:“你下回还能不能抢娘手里的东西了。”
红豆继续哭。
张珠珠拿他没办法,对李弗说:“快把他抱走,再看我就要不忍心了。”
李弗也舍不得教训儿子,对张珠珠说:“孩子还小。”
然后李弗把孩子抱走了。
张珠珠听到这个理由,心想,唉,慈父多败儿啊,回头要劝劝李弗,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还是要严厉一些,让他知错。
耽误了这一会,李家其他人都走了,就剩他们一家三口,匆匆忙忙地赶了过去。
周兰书见她来迟:“你干什么去了。”
张珠珠:“教训孩子来着。”
周兰书很不赞同:“孩子还那么小,你就教训他,有你这么当娘的吗,孩子呢。”
张珠珠:“我当娘当的挺好,孩子李弗抱着呢。”
“你们是慈父严母是吧,我明白了,”周兰书说,“你们家总跟人不一样。”
张珠珠:“是,我们这是不走寻常路,想学的话,我指点你。”
周兰书被逗笑,示意她往旁边看:“如今等着你指教的人多着你,轮不到我。”
张珠珠的马甲是彻底掉了,人家凭本事当的皇后和贵妃的心腹,管着慈幼局的账目,这权力不容小觑,如今再见张珠珠,任谁都少了一份轻视之心。
张珠珠感叹,她就是怕麻烦才让人觉得她柔弱的,这会儿是再没人相信了。
真是可惜了,好好的把她的马甲给扒了,缺不缺德啊。
张珠珠心里这么想,还得跟旁边的来往的妇人们打招呼。
这些妇人和年轻姑娘,估摸着心里都非常的困惑,想问张珠珠一句凭什么。
张珠珠做足了面子功夫,忙去了别处人少的地方待着,她瞧见了何家的人,扭头问周兰书:“何家怎么来人了?”
周兰书说:“长公主再如何,都是姓周的。”
何家又能将堂堂长公主如何,还不就是把这口气给咽下去吗。
如今何家还想把女儿嫁去东宫呢,更是想赢得承安长公主的支持。
从前的旧怨和现在的利益,孰重孰轻,何家心里有数。
张珠珠和周兰书去拜见长公主的时候,就瞧见林文婴在旁边抱着红豆。
承安长公主搂着儿子,让儿子叫红豆小侄儿。
红豆看见张珠珠,倒是忘记了早上的教训,又朝母亲身上要抱,张珠珠顿时心软得不得了。
承安长公主抱着自家儿子,顿时万分庆幸她当初拼着性命生下了这个孩子,如若不然,她到了这把年纪膝下无人,只能眼睁睁看着旁人天伦之乐。
可这乐趣来的这样的迟,长公主看向好友林文婴怀里的孙儿,再看看自己年幼的儿子,心中怅然。
周亭被突然被母亲抱紧,小小挣扎了一下,慢慢说:“娘不要勒死我。”
承安长公主无奈道:“胡说,娘是抱你。”
周亭:“就是勒我。”
“好,不勒你,比抱着娘。”承安长公主看着儿子一脸的宠爱。
张珠珠和周兰书过去陪长辈说了会儿话,又跟孩子玩了一会儿,这才去别处。
临到中午,张珠珠和李弗哄儿子午睡,夫妻俩小声说着话,李弗抱着儿子哄。
周兰书的侍女突然跑了过来,说:“三奶奶,您快过去,何家的姑娘跟人推搡起来,把个女孩子给推倒了,额头磕破了。”
张珠珠:“何善凝?”
“对,就是这个何姑娘,我们郡主让您去看热闹呢。”侍女说。
张珠珠看李弗,李弗:“去吧。”
这可不是个大热闹吗,何善凝是太子妃的人选之一,她当众弄伤别的女子,这对她的名声非常不利,她不至于糊涂到做这样的事情吧。
周兰书一看见张珠珠,立刻就说:“这件事情,一定是我那姑姑指使的。”
张珠珠:“长公主对何家这样记恨?”
周兰书:“要什么证据,当年何驸马死了,何家不许她改嫁,以至于她等到朝廷生乱,才高龄生下个儿子,她可恨死何家了。”
这的确很有道理。
被推倒的那个女孩子姓方,方家人曾经执掌禁军,是先太皇太后孟家的姻亲。
孟家出事后,方家靠着长公主的关系,没有被牵连,据说方勋是长公主那个孩子的疑似生父。
方家其实私底下可积极了,想把这个儿子光明正大地认回来,奈何长公主不肯。
方家大不如前,长公主自然瞧不上,不过指使他家做些事情,还是很顺手的。
长公主这儿子,要么没爹,要么得有个好爹。
何善凝就不该到承安长公主府来,何家人这会儿也一个个地眼前发黑。
他们今日过来,是要跟承安长公主说和的,到底曾经是一家人啊,这关系摆在这里,何家人觉得还能挽救一下。
结果承安长公主是真的厌恶何家,直接就让何善凝声名尽毁。
林文婴道:“何必跟个女孩子一般见识。”
承安长公主哼了一声:“要怪就怪他们何家自己,当年何家势大,我嫁了过去,何家是怎么待我的,驸马一点不及你家的李启,他还瞧不上我,他死了是个意外,不能全怪我,可何家是怎么对我的?”
“如今何家的老头子要咽气了,便又想把何家的女儿嫁给太子,我才不会看着这样的事情发生的,我活着一日,何家就休想翻身!”
承安长公主说起往事,真是怨憎横生。
林文婴知道她这些年难熬,也偏心自己的朋友,说:“好歹想着亭儿。”
长公主面上的怨气立刻消失殆尽,重新露出笑容,说:“亏了这个孩子呢。”
要不是有这个孩子,她一定让何家家破人亡。
“我知道,我一定行善积德,好好儿地把我的亭儿照顾长大,我才能闭上眼睛。”承安长公主说。
只要何家的女儿不当太子妃,何家没有再一次压过她的可能,这就足够了。
她可不像当初的何家,做事不留一点余地。
事情在今日就过去了,她不会纠缠不休的。
承安长公主事后还暗搓搓搞了小动作,让何善凝彻底没了进东宫的机会。
何家人气得要死,想跟长公主拼命。
何家老爷子,三朝元老的老大人,劝住了何家人,让他们不要太冲动。
自己命不久矣,何家还没有能扛起来的后人,这口气,只能咽下去。
小潘氏也气得要死。
她一共没看中几个女孩子,这小姑子还要给她找事,简直就是要命。
承安长公主进宫赔罪,说:“没了何氏女,还有旁的好女孩。”
“什么好女孩,姓方的吗?”小潘氏说,“你还想给大郎安排安排!”
承安长公主立刻哭着抱住了小潘氏胳膊:“嫂子,是我不懂事,可我心里有怨气啊,您大人有大量,我哪里会安排大郎的事情,我就是厌恶何家,绝没有别的心思。”
小潘氏用力把胳膊抽出来,坐下扶额。
“你做都做了,现在说这话有用吗。”
小潘氏心想早该把这小姑子给扔到封地去,嫂子和小姑子,就是有仇。
承安长公主也知道自己这事情做的离谱了,不敢见皇帝,只见了两位嫂子,就出宫去了。
回头她寻了个借口,准备了许多好东西,送到宫里当成了赔礼。
这节骨眼上,何家老爷子咽气了。
正好何家以此为借口,把晚辈们拘在家里,算保住了何善凝。
何老爷子得了个“文清”的谥号,皇帝特意赐的,面子上倒过得去。
张珠珠道:“太子是没得娶了。”
李弗玩笑道:“没媳妇,那是他自己没本事,咱们不操这个心。”
张珠珠一听,顿时笑个不停。
夏天快要过去的时候,南边终于传来了战胜的消息,太子不日就会回京,一时间京城的大街小巷传递的,都是关于太子周毅的消息。
说他是少年英雄,是他极有本事,是本朝最好的太子。
因之前肃清了一回,朝廷中也只有一种声音,那就是太子的赞扬。
张珠珠跟朋友们见面,说的也是这件事情。
陈蛟说:“我爹说,太子能赢,也是因着朝廷的全力支持,连陛下的陵寝都不修了,这不是太子一个人的功绩,还有南边众多将士慷慨赴死。”
杨瑞芳笑道:“你一说话,就是我爹说,我爹说,你爹多疼爱你,我们全都知道了。”
陈蛟深受她的老父亲疼爱,自己也和软,是个妥妥的“爹宝女”。
陈蛟十分地不好意思,跑到张珠珠身边:“我爹说的都是真的,他没骗我。”
杨瑞芳又学着她的语气,捏着嗓子学的。
陈蛟气得直跺脚。
张珠珠好笑:“行了行了,好姐妹不要吵架。”
杨瑞芳过去把陈蛟拉了过来:“我错了,不学你,我这不是羡慕叔叔疼爱你吗,你看我,我爹还要把我嫁给长沙小郡王那个纨绔呢。”
陈蛟立刻为她担忧起来:“那怎么办啊。”
杨瑞芳倒是不着急:“嫁就嫁呗,他长得挺好看,嫁谁不是嫁,男人最大的差别就在长相上,别的都一样,他还是宗室,我嫁过去就是世子妃,占便宜的是我来着。”
张珠珠说:“小郡王倒是好说,郡王妃我见过几回,恐怕你到时候跟她合不来。”
那是个溺爱儿子的母亲,恐怕对儿媳妇挑剔很多。
杨瑞芳一点都不怕:“我祖父在内阁,还主管御史台的事情,长沙郡王尚且没有正经官职,周陵也不怎么样,我能怕了他们。”
张珠珠道:“你倒是想得很通透。”
长沙郡王妃这回是遇到对手了,鹿死谁手还不好说。
杨瑞芳嘻嘻笑:“以后孙四见了我,还得给我行礼,我可高兴了。”
她说完,又问陈蛟:“你呢,有看好的吗?”
陈蛟叹气:“没有,倒是有好几个,暗示我爹,说我可以去给人当宠妾,我爹就能平步青云了,他听了都跟人打起来了。”
陈蛟貌美,反而成了障碍。
张珠珠劝了几句,陈蛟:“我爹说,实在不行,就说我跟菩萨有缘,在家给我修个小佛堂,说我出家修行,暗地里该怎么过就照过。”
有这样的父亲,陈蛟不会吃亏的。
第311章 你可是自己送上门的
长沙郡王府和杨家的婚事很快就定下来了,是长沙郡王一力促成的,郡王妃不是很情愿。
说来也很简单,杨瑞芳是出了名的厉害,在马球场上英姿飒爽,私底下也从不吃亏,泼辣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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