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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流侦探,玄学破案(雨小狐)


我:想起来了!我的作弊事业!
可恶,美色误人。
“为什么只有一张?”我质问,“名侦探一生坦坦荡荡做人,绝不会做出逃避惩罚的无耻之事,请给乱步先生惩罚卡片,他非常需要惩罚。”
公报私仇被我说的冠冕堂皇,江户川乱步意外没有反驳。
居然愿意与我有难同当,我有点感动了。
“因为我们准备了一张双人惩罚卡。”学生会翻过最后一张惩罚卡片看了看。
“不巧,你们没有抽到,那就两个人共用一个惩罚吧。”
惩罚卡片被塞进我手里,江户川乱步的脑袋凑过来,和我一起看。
虽然我们两个是学园祭的幕后策划,但惩罚卡片由学生会负责,谁都不知道他们想出了什么缺德玩意。
我定睛一看。
【凌晨三点打电话给你通讯录中的第五个人,用痛心疾首的语气对TA说“你这个年纪怎么睡得着觉?我都为你羞愧!”进行长达半小时的PUA并将录音传至朋友圈,配字:怀民亦未寝。】
果然是缺德玩意。
我摸出手机点开通讯录:第五个联系人是谁来着?
哦,原来是森鸥外。
“问题不大,凌晨三点他说不定还在加班呢。”我乐观地说,“还以为是什么很可怕的惩罚,不过如此。”
江户川乱步拿着他的手机,久久没有说话。
他的通讯录第五位,是福泽谕吉。一头银发的社长,超注重养生的。
“没事的乱步先生。”我安慰他,“不就是让两位怀民在朋友圈相见吗?你要相信他们早就拉黑了对方。”
江户川乱步:“太宰治是他们的共同好友。”
我:emmmm牙白,事态严峻了起来。
我和江户川乱步是最后拿到惩罚卡片的,在我们之前,其他人已经看见了自己的惩罚内容。
黄濑凉太单手捂住脸,另一只捏着惩罚卡片的手微微颤抖。
【加入学校人气前三的社团,在周一开例会的时候当着全社同学的面倒立洗头。洗头过程中用唱歌一样的语气念出以下台词:XX洗发水,头发越洗越多,档案越洗越白,您弃暗投明的不二之选。】
第一句指示黄濑凉太已经达成条件,篮球社是百人大社团。
至于后半句……
“明天是周二。”学生会同情中夹杂着十足的残忍,“理论上你有一星期做心理建设的时间。”
然而,但是,因为学园祭的举办,篮球社把周一的例会挪到了周二开。
社死近在咫尺。
黄濑凉太变成了风干的石像,前途一片灰白。
“记得用我们指定的洗发水和护发素哟。”学生会亲切提醒,“废了老鼻子的劲才拉来的金主爸爸,洗头过程需要录像交给我们留档。”
顺便发给甲方,看,学校没有敷衍你们,我们请来了人气超高的知名模特黄濑凉太拍广告,明年学园祭的赞助也拜托了。
另一边,野崎梅太郎翻开他的惩罚卡片。
一米九的少女漫漫画家头上冒出一个问号。
鉴于野崎君是一个魁梧的面瘫系男子,大家没能看出他平静脸色下的为难,只有佐仓千代拉了拉野崎梅太郎的袖子:“怎么了,是很为难的惩罚吗?”
“嗯。”野崎梅太郎把惩罚卡片递过去,“我似乎办不到。”
佐仓千代翻开卡片。
【你还在一个人感受绝望吗?恭喜你抽到隐藏双人惩罚卡!】
佐仓千代:哇……恶意满满,好歹毒的语句。
【邀请对象要求:在场有一半人投票赞成你俩是公认的死对头、命运的宿敌、互相扯后腿扯头发扯大脸的人生绊脚石。】
“我只是个与世无争的小小漫画家。”野崎梅太郎有些为难,“为什么会有生死大敌?”
佐仓千代:那可不一定。
比如截稿日的编辑。
“也是呢。”佐仓千代积极地说,“野崎君的人缘一向很好。”
指能把每个认识的人都拐来当漫画助力,一代社交鬼才。
“我们找学生会问一问吧。”佐仓千代说,“如果不要求是死对头,我愿意和野崎君一起接受惩罚。”
活泼的白给少女与她明恋的木头将卡片递给学生会,询问道:“非要是死对头?关系很差很差的那种?”
“是的。”学生会坚定地说,“必须是可以称之为宿敌的关系,两个人连每一次呼吸都在对抗。”
“办公室人好多好闷,说,是不是乱步先生吸走了我的氧气?”
“明明是笨蛋栗子太矮了,呼吸不到高处的空气。”
学生会:“稍不注意,两人便扭打在一起。”
“看招!挠痒痒攻击!”
“笨蛋的脑袋是不是装满了水?拍起来比西瓜清脆。”
学生会:“两人之间的斗争只涉及彼此,不许第三个人插手。”
“太宰先生你让开,这里没有一米八以上人类说话的份。”
“太宰,不许让她躲在你后面。”
学生会:“所有见到他们的人,都会发自内心地说——孽缘啊。”
野崎梅太郎:“孽缘啊。”
佐仓千代:“孽缘啊。”
学生会:“只有这样的两个人才是双人惩罚的对象!来吧,说出满足全部条件的名字吧!”
我和乱步先生扭打在一起,我跳到他的背上勒脖子,他双手掐在我腰上挠痒痒。
嗯?周围怎么突然没声了?
我左顾右盼,江户川乱步的脑袋与我同频,我们像两只摇头的电扇。
野崎梅太郎快步走来,他抽走我手里的惩罚卡片,不由分说地把另一张卡牌塞给我。
“这才是适合两位体质的惩罚。”野崎梅太郎坚定地说,“你们的惩罚就由我来承担。”
我:还能这样吗?
我是相信命运的人,勇敢无畏的侦探从不畏惧惩罚,哪怕是凌晨三点打电话骚扰港口黑手党首领的魔鬼行为我也敢大无畏的上。
“可以。”江户川乱步一口答应下来。
我看向他,名侦探眼中流露出庆幸:“我没法想象社长深夜被我吵醒,在朋友圈与森鸥外狭路相逢被对方嘲讽‘叫你半夜不睡,头发全白了吧。看看我浓密的黑发,这才是健康的发色。’”
我:森先生的头发也没多浓密吧?
论发际线和发量,分明是福泽谕吉的胜利。
乱步先生虽然是任性猫猫,但他对自己的老父亲尊重有加,换惩罚就换惩罚吧,我不会怕。
我翻过卡片,读了读要求。
要求是死对头、宿敌、对方人生路上的绊脚石。
只差把我和江户川乱步的名字印上面。
“没错,乱步先生是我承认的宿敌,我们每天都在进行你死我活的战争。”我看向学生会。
“说吧,惩罚内容是什么?”
是要我们当众劈叉、互殴、讲对方坏话、交换小学时期日记并大声朗读,还是双人倒立、互拍丑照、引领各自的帮派塔塔开、给对方写诅咒信?
尽管放马过来!怂一秒我名字倒着写!
“看来两位的确仇深似海。”学生会面露兴奋,“那就请两位——”
“成为一周的恋人!”
我:“……”
我:“…………”
“你好。”我诚挚地说,“我的名字是子栗绘川,我突然想起钥匙扣落在东京忘了拿,有缘再见。”
我夺门而逃。
守在门边的太宰治反手关门,这一刻,他港口黑手党最年轻干部的反应速度显露无疑。
“不会吧不会吧。”真正的始作俑者,一切的幕后黑手使出了激将法,“惩罚游戏而已,栗子玩不起吗?”
呃啊,我隐隐作痛的自尊心,不要在关键时刻发作啊。
“怎么可以临阵脱逃呢川绘同学?”学生们用不赞同的目光对我道德绑架,“是你自己承认自己满足要求的。”
“我满足的是死对头的要求!”
“正是如此。”学生会一脸理所当然,“有什么惩罚比宿敌变情侣更刺激、更疯狂、更人心险恶?”
他该死的有道理。
这份恐怖的人心险恶,我完全体会到了。
在场不只我一个人体会到人心险恶。
佐仓千代,哇的哭了声。
“竟、竟然是这么好的奖励!哇呜呜呜差一点就轮到我和野崎君了呜呜,好后悔,超级后悔!”
野崎梅太郎:发生了什么?佐仓为什么突然哭起来了?
他手忙脚乱地安慰她,佐仓千代抓住野崎梅太郎的衣摆,十分伤心:“要是事先知道惩罚内容是什么就好了呜呜。”
学生会太狡猾了,话怎么可以只说一半?
“的确,感觉被玩弄了。”野崎梅太郎点头,“没想到学生会居然如此精通玩弄人心的技巧。”
无论是谁抽到了这张双人惩罚卡,恐怕都会和那两位交换吧。
嘶……怎么感觉,像是人为的阴谋?
太宰治:若无其事地哼小曲.jpg他只是做了一点微小的工作,将与魔人费奥多尔对抗时的操控人心术小小地发挥了一下。
不用谢。
惩罚卡片在我指尖十分烫手,我忍不住侧头看向第二位受害者。
乱步先生,你说句话啊乱步先生,只要你一个“不”字,我今天便为了你大闹学生会,上刀山下火海也要搏出一条生路。
“可以。”
江户川乱步若无其事地说:“一周是吗?我明白了。”
我:你明白个锤子!
“乱步先生,你还年轻,不懂世界的险恶。”
十八岁的我对二十六岁的江户川乱步语重心长地说:“一周恋人的惩罚,不是只换情侣头像,只把锁屏壁纸换成对方的照片就可以的。”
“我们要拥抱,牵手,乃至接吻。”
“你的清白将像夏天正午树叶上的露珠一样被蒸发得无影无踪。这样也没关系吗?”
想清楚一点!不要头脑发热什么都答应下来,想想你的老父亲是否会大惊失色,想想你的好同事是不是捧腹大笑!
我恨不得抓住江户川乱步的肩膀,晃出他脑子里的水。
“不用换锁屏壁纸。”江户川乱步说,“栗子用的本来就是我的照片。”
我:那确实……不对!重点是这个吗?
“我的要换。”他继续说,“可我相册里没有栗子的照片,你都不许我拍。”
我只会在留下黑料的场合拍照,将心比心,凡是对我举起镜头的人我都将恶意揣测是要拍我黑照,当然不允许,我正是这般只许自己放火不许别人点灯的双标人。
我也有拍得比较满意的照片,但从来没有发给别人看过。
“不许你拍。”我说,“我不相信乱步先生的拍照技术,万一镜头抖动怎么办?”
糊糊的,还以为我长得见不得人故意打上马赛克呢。
江户川乱步不太开心,他以退为进:“情头我来挑。”
“也不行。”我否决,“我之前看到过两张很可爱的情头,一直想用。”虽然没机会。
一块盘子里瑟瑟发抖的小猫披萨,和一个拿着刀叉切披萨的邪恶人类——我要换后面那张。
“栗子好霸道。”江户川乱步瘪瘪嘴,却没有说出反对的话,“行吧,我假装自己很好欺负。”
咦,今天居然是我大获全胜的局面?难得啊。
让我在胜利的余韵中回味久一点。
陶醉.jpg
“嗯……”佐仓千代在良知与八卦中摇摆不定,“我们应该提醒栗子吗?”
“她好像被带到沟里去了。”

我停下笔,盯着日记本上墨迹未干的文字,大脑空空。
事情是怎么发生到这一步的?我的脑细胞高速运转,齿轮转出火花,隐隐能嗅到焦糊味。
我的手机放在旁边,锁屏是我与微醺的江户川乱步的合影,他看向镜头的绿眸湿润,耳尖通红,我在旁边笑眯眯比划剪刀手。
解锁,露出壁纸,穿着小恐龙睡衣的臭脸猫猫瞪视镜头,头发丝软趴趴地垂在额前,背景是酒店房间。
说实话,只看这两张照片,是个人都会以为我们谈了。
我:就不允许人单纯展示宿敌黑照吗?
我与这个思想污秽的世界格格不入。
聊天软件,头像框中眼睛放光手持刀叉的邪恶人类对盘子里的小披萨磨刀霍霍。
置顶联系人小猫披萨弱小可怜又无助地躺在盘子里等待宰割。
这对情头躺在我相册中很久了,我从未想过真有用上的一天。
人生的际遇果真不可捉摸。
我捡起笔,继续写日记。
【事情的发展非常之突然,仿佛icu病房患者突然恶化的病情,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病危通知书上已经留下了我的签名。】
怪我,怪我陶醉于胜利的余韵,怪我一下子膨胀了,不小心遗忘了最大的问题。
等我反应过来,学生会已经宣布了散会,野崎梅太郎为自己定了凌晨三点的闹钟,今夜便能见到他与怀民相约深夜朋友圈的录音。
黄濑凉太一脸不能接受的表情,手上却乖乖抱着学生会提供的洗发水和护发素,长痛不如短痛,他明天就把头倒立洗了。
所有人都不情不愿又乖乖巧巧地接受了惩罚,倘如我抵死不从,岂不是说明我玩不起?
我命运的宿敌在这里,他都玩得起,我怎么可能玩不起!
我这该死的好胜心。
【事已至此,只能接受现实。大惊小怪不是强者作风,谁先慌谁就输了。我应该学习乱步先生的好心态,在他脸上完全看不出清白即将被夺走的担心。】【以防万一,我先写一封给福泽先生的告罪书。】
为了我的小命,我真是操碎了心。
七天,听起来短,过起来长。
相对论告诉我们,七天的加班与七天的连休在人们的体感中长度绝对不一致,是度日如年和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差距。
那么对我而言,这七天是觉得太长,还是感到太短呢?
我不知道,实践出真知。
“既然输了游戏,就要认真面对惩罚。”我咬住笔帽,“我可不是随便敷衍的人。”
计时从明天开始,今晚凌晨一过,我就是有男朋友的人了。
“那现在算什么?最后的单身时光吗?”我摸了摸黑鸟的羽毛,土匪轻轻啄我的手指。
我破案都没有这么纠结过,对于一介母胎单身而言,初次上手的难度是否太高了些?老师,我想从理论学起,学个十年八年再上实践课。
更要命的是,我身边也尽是些单身狗,没有一对成熟的情侣能给我提供可靠的建议。
最靠谱的竟是工藤夫妇——可人家不是情侣,是夫妻。
“交往七天就谈婚论嫁和鬼火黄毛拐骗大小姐闪婚有什么区别?”我抓狂,“我会被福泽先生打死的。”
话说为什么我代入的是鬼火黄毛形象?
一定是黄濑君的错,他的金毛太吸睛了。
“要不问问绿间君常用的染发剂牌子?”我摸摸发尾,“七天之后我要把这玩意染成绿色的,纪念我短暂的爱情。”
我真是好有仪式感一人。
“总之先上网问问神奇网友的建议吧。”我病急乱投医。
“有没有参考书可以看?像《十分钟速成完美女友》《爱情保卫战》《男朋友收到都哭了礼物合集》《如何让长辈放心把他交给你》之类的辅导书。”
我很需要!
晚餐到睡前的时间在我恶补新知识中飞速消逝,我看了约会指南、穿搭指南、骗婚话术百选、情侣送命题之保命解法,将前辈们的经验吸纳入脑,烂熟于心。
爱过,保大,先救你,七字真言会背会写,我叠好甲了,放马过来吧。
秒针一分一秒前进,我盯着墙上的时钟,吸气,呼气。
零点零分之前,我和乱步先生是纯洁的宿敌关系,零点零分之后,我们之间就将变得不清不白。
身份的转变太快太突然太有挑战性,我切实感受到了惩罚的分量:不愧是隐藏双人惩罚卡片,比半夜给黑手党BOSS打骚扰电话刺激多了。
学生会派来的惩罚监督员是太宰治。我太了解我的狐朋狗友,他不会给我和江户川乱步留下丁点儿钻空子的空间。
不能用恋爱冷淡期为理由七天不见面,不能借七年之痒闹分手,不能一个住在城东一个住在城西假装我们异地恋,不能网恋除非全程录屏上传侦探社群聊。
“请作为货真价实的情侣约会七天。”太宰治咬重关键词,“我已经和社长打好招呼了,乱步先生可以随时请假,不算旷工。”
用工作来逃避约会也不可以,太宰治将墙上的每个狗洞都堵得严严实实。
强敌当前,我只有尽可能做到最好。
“男朋友,乱步先生是我的男朋友,就算保质期只有七天不如冰箱里的奶酪,他也是我的男朋友……”我一遍又一遍催眠自己。
唯一令人欣慰的是,七天限定情侣不必在朋友圈官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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