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要学武”
“我想保护身边的人。”
李忠有一瞬间的怔神,看了一眼他身边吃的香喷喷的杳杳,抿嘴一乐,眼中露出一丝了然。
凡是历经过生死的,都会渴望变得更强大。
他抬手拍了拍裴元卿的肩膀,捏了捏说:“根骨不错,我每个月初五、十五、二十五都会在这里练武,你如果想学就过来,至于你能学多少,就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裴元卿忙不迭地点头,眼中微微亮起光来。
下山时,李忠给了杳杳一竹篮松子,全是用山里的野蜂蜜炒的,杳杳瞬间觉得他可真是个大好人!
她也不用别人帮忙,自己一个人吭哧吭哧的把竹篮往山下拎。
沈路云走在后面,忍不住佩服的用折扇敲了敲手心,“这书里但凡有吃的,杳杳怕不是能一晚上把一箱子书都看了。”
裴元卿嘴角翘了翘,觉得也不是没有可能。
苏明迁养好伤后就去衙门赴任了,每天起早贪黑,渐渐忙碌了起来。
分家后,苏府空出很多院子,可大家都不舍得搬出去住,仍旧住在锦澜苑里,每天大家哪怕能抽空坐在一起吃一顿饭,也感觉十分知足。
杳杳每天除了要去苏府上课外,还要去隔壁秦家学画,虽然忙碌,但她每天依旧快快活活的。
秦世忠虽然看起来不靠谱,但教起徒弟来还是很靠谱的。
他没急着让杳杳提笔画画,免得把她的灵气都磨没了,而是让她站在一旁看他作画,让她一点点学着去观察,等她什么时候手痒了自己想画,再她自己去试着画。
他没有对杳杳的作画风格多加干预,只让她自己一点点摸索,早晚能找到只属于她的风格。
偶尔秦世忠还会带杳杳出去踏青,让她观察世间万物,只有看过、记在心里,将来才能下笔如有神,所以一定要多学、多看、多观察。
除此之外,杳杳每天回家后还多了一件事,那就是去马厩喂小马驹。
苏明迁在苏景毓考过童试后,如约买了两匹小马驹回来,一匹白马,一匹黑马。
苏景毓选了白马,裴元卿选了黑马。
杳杳给它们起名‘白云’和‘黑土’,苏景毓勉强接受了这个名字,裴元卿生无可恋的严词拒绝,杳杳只好给黑马换了个名字,取名‘小黑’,苏景毓表示羡慕,于是‘白云’也跟着改名为‘小白’。
杳杳每天回府后,都要去看看小白和小黑,给它们喂些草料,跟它们说一会儿话。
苏明迁见她如此喜欢,给她买了一窝小兔子回来,有黑有白,小白兔眼睛红红的,小黑兔脚掌毛茸茸的,杳杳喜欢的不得了。
她每天都要去看那些小兔子,看的极为仔细,连梦里都是小兔子,所以她第一次动笔,画的就是小兔子。
虽然画的像一块块黑团白团,但是在杳杳心里,那就是小兔子们的全家福画像!
她把画挂到床头,兴奋的邀请每一个人来看,她越看这幅画越满意,觉得自己果然很有天赋!瞅瞅她画的,黑是黑,白是白!
秦世忠应邀前来欣赏,看完沉默许久,表示让她出去千万别说是他徒弟。
杳杳:“……!”说好的师徒情深呢终究是错付了!
秦世忠离去后,杳杳盯着画看了许久。
她之前只在署名的位置上写了一个‘苏’字,因为她想等自己有了大名后再填上去,毕竟这是她作的第一幅画,以后要给很多人看的!
不过经过秦世忠的打击……
杳杳忽然觉得上面的黑团不够圆,上面的白团不够白。
于是,她盯着画看了许久,默默在署名的位置上添了两个大字——景毓。
隔日看到署名的苏景毓:“”这个臭妹妹,不要也罢!
天气一天比一天热了起来,转眼到了八月十五。
窦嫣最近心情好了不少,自从大房和二房搬走后,她在锦澜院的日子更加自在,也多了些闲情逸致,只是对于沈路云想娶她的事,一直没有明确的态度,大家也没有催问她,由着她自己慢慢思量。
中秋夜,城门大开,街市一片灯火辉煌。
大家相约一起过节,要出去看花灯,用过晚膳后就出发了。
苏明迁骑马走在前面,众人乘着马车。
裴元卿和苏景毓坐在马车里,探头望着苏明迁□□的高马,都有些跃跃欲试。
等小白和小黑长大,他们就可以骑马了!
……只要他们骑得够潇洒、够威风,就不会有人知道他们的马叫什么名字!
马车在春福楼前停下,一行人浩浩荡荡的下了马车。
苏明迁勒住缰绳,跳下马把马拴好,转身走到马车前,熟练地把杳杳抱了下来。
杳杳穿着藕粉小裙,头发盘成两个小花苞,戴着米珠串成的蝴蝶珠花,肌肤白皙,眼睛像黑葡萄一般水灵,放在人群里一眼就能看到她。
路过的人都忍不住朝她看上两眼,只觉得这小姑娘长得真俊,连后脑勺都圆润可爱,一看就是在很多爱和关注里长大的孩子,如果不是小时候家里人常常抱她,哪能长出这么圆润好看的后脑勺呢。
夜里风有些大,众人下了马车后,快步进了春福楼。
沈路云早就订好了包厢,沈家人都已经到了,正等在包厢里。
大家见面后就是一番热闹的寒暄。
这样团圆的日子里能聚在一起共度佳节,大家都很开心,脸上扶着兴致勃勃的笑容。
沈路云见大家聊得正欢,走到杳杳旁边,伸手悄悄戳了戳她。
他正好戳在杳杳的痒痒肉上,杳杳控制不住的咯咯笑了起来,清脆的笑声把大家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长辈们齐齐朝他们看来。
沈路云僵住。
沈懿板起一张脸,“你有话就说,咯吱你表妹做什么!”
沈路云:“……”他没有!
沈路云对杳杳挤眉弄眼,疯狂暗示。
杳杳差点笑出眼泪,好不容易才停了下来,对上他委屈又着急的目光,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看到了窦嫣。
表兄妹总算心灵相通了一次。
杳杳朝着大表哥露出一丝了然的笑容,嘿嘿一笑,脚下却丝毫不动。
沈路云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压低声音,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的气音说:“给你买糖!买桂花糕!还带你去看打火花!”
杳杳满意了。
她转头看向爷爷和外公,跑过去说:“杳杳想出去逛灯市,让嫣姐姐和大表哥带我们去好不好”
沈懿看了眼孙子,又看了眼窦嫣,总算明白这个臭小子一直坐立不安的原因了。
他看了眼孙子把什么都写在脸上的那副不争气样子,摆了摆手,让他们赶紧走。
得了首肯,沈路云忍不住笑了出来。
长辈们留下饮茶聊天,小孩子们叽叽喳喳的下了楼。
沈路云落后半步看向窦嫣,窦嫣红着脸跟了过去。
护卫们不远不近的跟在他们身后,自从杳杳遇刺后,苏昶就雇了些会功夫的护卫,随时跟着这几个小的,断然不会让那样的事情再发生。
街市上流光溢彩,人流如织,小贩们不断吆喝着,小孩子们在街头嬉戏,一派繁华热闹景象。
杳杳走在街上,感觉如置梦中一般。
不一会儿功夫,沈路云就带着他们吃了好多东西,臭豆腐、糖葫芦、糯米糖……几乎从街头吃到街尾,还给每个人都买了一盏花灯。
杳杳的是兔子灯,裴元卿的是老虎灯,苏景毓的是小鹿灯,至于窦嫣,是一盏平平无奇的圆灯笼……
杳杳仔细看了看,哦,原来灯笼上画着牛郎织女。
……大表哥,你还能更明显一些么!
窦嫣手里提着灯笼,脸上的绯红一直蔓延到耳根。
杳杳左手拿着糖画,右手拿着兔子灯,身上的布袋里装满了各种糖,一路蹦蹦跳跳,沿路看着各种杂耍舞龙,还看到了打火花,每一样都精彩绝伦。
三个小家伙像没见过世面一样,看到什么都要哇哇叫个不停,兴奋的跑来跑去。
他们穿梭在街上的人流里,一路走走停停。
最后跑累了,终于在一处皮影戏的摊位前停了下来。
沈路云付了银子,给他们安排好座位,让他们留在这里看皮影戏,叮嘱几个护卫将他们看好,然后带着窦嫣去了附近的河边。
窦嫣放不下心,一步三回头的看着他们。
沈路云道:“没事,这里距离不远,如果有情况,我立刻就能跑回去。”
对于上次的事,他们都心有余悸,不敢掉以轻心,窦嫣闻言才略略放心。
杳杳抻着脖子看了看,希望大表兄能够争气,她还想吃喜饼呢!
其实她看到过嫣姐姐望着大表兄的背影发呆,不过她才不让大表兄知道呢,免得大表兄太得意。
皮影戏敲敲打打的开始,她把目光收了回来,认真看了起来。
窦嫣和沈路云走到河边,相对而立,河面上倒映着他们的身影,随着水纹轻轻颤抖。
窦嫣红着脸抬眸看向对面的沈路云,小声问:“你把我叫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沈路云拿出两盏荷花河灯,低声道:“今日是中秋佳节,一个团圆的日子,我想你肯定很思念你的父母,所以想带你来放河灯。”
窦嫣微微怔然,一颗心像被轻轻戳了一下,不自觉红了眼眶。
两人来到河水旁,窦嫣把河灯拿在手里,轻轻摩挲了一下,河灯上已经写好了她父母的名字。
沈路云点燃烛火,火光映着他的面庞,显得他眼中的神色很温柔。
他们一起蹲下,将河灯放到了河里。
莲花河灯承载着思念,晃悠悠的随着河流向远处飘走。
窦嫣鼻尖酸涩,很多情绪涌了上来,直到再也看不到河灯,她才站起身,转身就想往回走。
沈路云匆忙跟着站起身,摸了下鼻子,看着她的背影忽然道:“我也没有那么差劲吧”
窦嫣心底一动,下意识停下脚步。
微风吹拂着她的裙摆,她转过身回眸看他,眼中情绪复杂,红唇紧抿。
沈路云一步步朝她走来,看着她的眼睛,柔声道:“嫣儿,嫁给我吧,我是真心想迎娶你,也是真心爱慕于你,我不在乎别人说什么,只在乎你愿不愿意嫁给我。”
窦嫣眼睛猝不及防的睁大,睫毛慌乱地颤了颤。
沈路云心疼的看着她,“婚后我会给你绝对的自由,不会拘束你,你想管铺子就管铺子,你想去谈生意就谈生意,你想回苏家住几天也行。”
他挠了下头,微微窘迫道:“当然,最好不要住太久,如果你实在想多住一段时间,就把我也带上,我就厚着脸皮赖在苏家不走了。”
窦嫣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莫名觉得他有些傻气,却傻的讨人喜欢。
沈路云看着她在灯火的映衬下愈发明媚的笑脸,微微直了眼睛。
他鼓起勇气,走上前牵住她的手,神色怔怔道:“嫣儿,嫁给我吧,往后余生,你我休戚与共,我不信命,也不信流言蜚语,永远只信你。”
窦嫣怔怔看着他。
许久,她下定决心一般轻轻点了点头。
皮影戏趣味十足,杳杳津津有味的看完,一回头发现大表哥站在她后面傻乎乎的笑。
她转头望去,嫣姐姐面颊绯红,一直低头看着自己鞋尖,半天都不好意思抬头。
杳杳弯起眼眸,知道今天应该没有白走这一趟。
她忍不住开始思考,她是不是马上就该改口叫表嫂了可她还是想叫嫣姐姐,她跟嫣姐姐亲才不是因为大表哥呢。
她正想入非非,就听苏景毓在她耳边瑟瑟发抖问:“大表哥为什么一直盯着半空在笑,是不是中邪了”
杳杳:“……”
裴元卿在旁边冷嗤了一声。
杳杳转头看他,满怀希望问:“你是不是觉得哥哥说的不对”
“当然不对,怎么可能中邪书里说了,子不语怪力乱神。”
“……那你觉得大表哥是怎么了”
“冻傻了呗,他穿的那么少,这会儿又起风了,能不冷么。”
杳杳默了默:“……你就没想过他今晚为什么穿的这么少,又为什么打扮的这么风流倜傥吗”
裴元卿往沈路云身上看了看,神色诧异又疑惑,“风流倜傥……有么”
苏景毓把脑袋凑了过来,挠挠脸,“明明穿的跟平时一样啊。”
杳杳看着杵在眼前的两块木头疙瘩:“……”她以后不会真的没有嫂子吧
月挂柳梢头,几人回到春福楼,跟长辈们一起坐下,团团圆圆的吃月饼。
众人看到沈路云和窦嫣的神色,便知道这桩事基本是成了,气氛不由更加欢快,沈昔月喜不自胜,连沈懿都露出笑容,显然对这个未来孙媳妇十分满意。
长辈们举起酒杯,畅怀的饮起桂花酒。
杳杳好奇的凑过去闻了闻,感觉弥漫着一股桂花香,忍不住想伸出舌头尝一口,被沈昔月捂住嘴巴挡住了。
杳杳只好老老实实的坐回去。
裴元卿剥了个葡萄喂到她嘴边,她尝过后只觉得葡萄酸甜可口,瞬间就把桂花酒忘得一干二净。
大家吃完月饼,一起出来赏月。
杳杳顶着冷风,努力站到阁楼上,冷得瑟瑟发抖,“外公说过,我们要有风骨!”
沈懿:“……”不是这个风骨啊喂!
沈昔月把杳杳扯回来,给她披上披风,伸手刮了下她的小鼻子。
苍穹如墨,月光皎洁,花灯一盏盏漂浮在夜空中,点缀着苍穹星河,火树银花,烟花在半空绽放,照亮整座丹阳城
大家仰头望着天上的圆月,唇畔情不自禁的挂着微笑。
沈昔月蹲在杳杳旁边,含笑对几个孩子道:“你们有什么愿望可以说出来,说不定天上的神仙听到了会帮你们实现的。”
苏景毓站到扶栏旁,仰头对着天上的月亮喊:“我要做状元!”
杳杳上前一步,也大声喊:“我要做天下第一女画师!”
裴元卿跟过去,“我……”
他神色暗下来,低垂着头,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杳杳转过头,眼睛亮晶晶的看他,“你要做你自己!”
裴元卿瞳孔微缩,恍然一瞬,抬头呐呐道:“对,我要做我自己。”
他生下来是做他自己的,而不是做谁的儿子。
名字只是一个代号,谁的儿子只是一个身份,他这一生要做的从来都是他自己。
裴元卿目光变得明亮,站到杳杳身旁,仰头高喊:“我要做我自己!成为更好的自己!”
大家听着几个孩子奶声奶气的声音,忍不住哑然失笑。
这些孩子就像刚发芽的竹笋一样,虽然不知道他们会朝着哪个方向生长,但看着他们茁壮成长,他们就已经觉得很充实和满足。
苏明迁望着眼前的一家人,眼眶酸涩,抬手悄悄抹了抹泪,就好像回家这么久,这一刻才真正回来了一样。
苏昶站在最后面,忽然明白,一家人把日子过好,比什么都重要。
可惜他明白的有些晚,不过幸好还来得及。
回去的路上,苏明迁带着杳杳在前面慢悠悠的骑马,杳杳靠在他怀里,抱着马头一阵阵雀跃的欢呼。
临近家门,她渐渐安静下来,大家掀开车帘一看,她已经靠在苏明迁怀里睡着了,抱着苏明迁的胳膊,手里还紧紧抓着兔子灯,睡得极为香甜。
回到苏府,苏明迁将杳杳抱到床上,掖好被角,打湿帕子给她擦了擦手脚。
回头望去,沈昔月站在屋檐下,把兔子灯挂在了屋檐下,她仰头看着兔子灯,眼中晕染着柔和的光。
苏明迁动作蓦地一顿,心底泛起一阵绵绵情意,抬步走过去,将她轻轻揽进怀里。
两人一起看着远处的烟火,心中脉脉柔情涌动。
苏明迁情不自禁的低下头,跟沈昔月额头相抵,呼吸可闻,沈昔月微红着脸闭上眼睛。
杳杳翻了一个身,屋子里传来窸窣声。
沈昔月眼睛一下子睁开,待反应过来,已经下意识把苏明迁推了出去。
苏明迁咚的一声撞在墙上,陡然清醒,“”
两人转头望去,杳杳侧躺在躺在小床上,脸颊肉被挤到一边,身体微微起伏着,睡得十分香甜。
“……”
杳杳次日醒来,发现爹爹看她的目光怨念颇深。
苏明迁欲哭无泪。
有个小孩自己的房间已经闲置六年了,还有个大人六年都不曾跟娘子亲近过了!
杳杳爬起来,抱住娘亲的脖颈,软绵绵的脸蛋跟娘亲贴了贴,然后亲昵的靠在娘亲的怀里,无辜的抬头看向脸更黑的爹爹。
大人的烦恼,关小孩子什么事呢!
清风徐徐,杳杳坐在院子里荡秋千,怀里抱着一只黑毛兔子,小手在兔毛上捋来捋去。
苏明迁走过来,表情凝重,仿佛要说什么大事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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