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弟弟今天要回来，女儿就不去书院了，女儿想第一时间见到弟弟。母亲，弟弟喜欢什么？女儿准备一份礼物给他。”
侯夫人闻言顿时笑了，不光是因为顾蓉的心思，更是因为她想念的儿子终于要回来了。
“松儿知道你这么期待和他见面，定然很开心。至于礼物，只要你用心准备，什么都行。”
“姐姐也说要回来的？还需派人去接她吗？”顾蓉又小心翼翼地问。
“兮儿昨日既然答应会回来，应该不会食言。”侯夫人露出一抹复杂之色，“不用去接了。”
顾蓉点点头。
然后，两人一起用早膳，吃过后，就有管事来禀报事务。
侯夫人有意要栽培顾蓉，便让她一起听，学着开始管家。
顾蓉也知道这是学习的机会，很用心地学，可听的一知半解，好多地方不懂。
但是，顾忌着管事们在，她也不好追问，等管事们离开了，她才问母亲那些疑点。
可她发现，母亲也是半懂不懂，刚才只是装威严，仿若尽在掌握，实则也迷糊着呢！
在顾蓉提问，侯夫人再次答不出后，两人沉默片刻，又同时偏开头。
侯夫人，……
只要绷着脸，我就不尴尬。
顾蓉，……
呵呵，母亲，你也被顾兮给养废了。
终于，顾蓉放弃了，提议出去走走散散心，再一起去祖母那边请安，侯夫人松了口气，立刻附和。
等到午膳时，侯夫人收到了一封信，是顾伟松让随行的护卫送回来的。
信上说，他在京城外遇见了好友，对方邀请他去府上做客，他同意了，就暂时不归家了。
第104章 想治她很容易
“这个松儿，出去就心野了，都快到京城了还不回家！”侯夫人有些恼怒。
实则是思儿心切，想尽快见到他。
“母亲，弟弟不归，那姐姐呢？”顾蓉更关切顾兮的动态。
侯夫人神色一凝，她也拿捏不准，“应该会回来的。”
可这一等，等到日落，顾兮也没来，她同样让人递了一封信。
侯夫人看过之后，惊怒之余，还有一些恐慌和难受，顾兮是一心要和侯府断开关系啊！
信上说，她有事在身，暂时不归家了，而且，顾兮还提到，希望他们可以将她从族谱里除名，将她的户籍迁出来。
按照秦朝的律法，未婚女子是没办法自立门户的，寡妇若膝下无子也不可立门户，只能归家或是改嫁。
只因为家无男丁，无丁不成户。
顾兮这种情况，走正常的流程，她的户籍从侯府迁出来，也不能自立门户。
不过，她朝中有人，也有法律空子可钻，她只需要从念慈堂里选个男孩子出来，认作弟弟，就可以以他的名义立门户了。
只要户籍从侯府迁出来，后续的流程都不是问题。
顾兮不想侯府在户籍上钳制她，所以，族谱除名，还有户籍，都是她要解决的。
既然都撕破脸了，顾兮也不藏着掖着了，直接提出要求。
侯夫人因为这封信，气闷的不行，也没胃口吃晚饭。
忠义候心情颇为不错地回府，见她愁眉苦脸的样子，便问道，
“何事烦恼？是因为松儿没回来？”
忠义候已经从门房那里得知，自己的嫡子今天没回来。
“老爷看看吧。”侯夫人不想多说，将顾兮的信递给忠义候。
“这个逆女！”忠义候看后，勃然大怒，气得拍桌子道，
“她以为自己有些才名，又有安郡王他们撑腰，就翅膀硬了！既然她想被除名，那就如她所愿！”
“老爷，兮儿只是一时糊涂，你怎么也糊涂了啊。”侯夫人皱眉，
“兮儿是咱养了十几年的闺女，她聪明有能力，怎么能和她断了关系！兮儿留在侯府，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啊。”
“能除名，就也能再加回来。”忠义候斜睨夫人一眼，
“我只是给这个逆女一个教训，让她明白脱离了侯府，她只会举步维艰。”
侯夫人也赞同惩治一下顾兮，眼睛一亮，期待地问道，
“老爷有好的法子？兮儿可不是一般闺秀，她手里有银子，也有忠心的人，背后还有靠山，若不能给她些麻烦，她离开侯府也能自个过的很好。”
忠义候没直接回答，转而说道，
“今天下朝时，不少同僚向我祝贺，说我养了个好女儿，言语间很是羡慕，其中还有不少人透露出联姻之意。”
“老爷有想法了？你想把兮儿嫁给谁？”侯夫人立刻问道。
养女儿，就图嫁得好，能给家族带来姻亲上的助力。
提高才名啊，归根结底，都是为了高嫁。
“皇上迟迟不给几位皇子封王，不立太子，之前还能顶得住，可这两年朝中立太子的呼声越来越高，皇上很快会妥协的。
而大皇子，四皇子是最有可能的太子人选。
之前四皇子妃给你下帖子，还各种抬举你，你说是看在那逆女的面子上。
我倒觉得这是四皇子在给我们释放信号……”
侯夫人随着他的话，想到某种可能，呼吸越来越重，眼睛越来越亮，很是兴奋地打断忠义候的话，
“老爷是说，四皇子看上了兮儿，想要纳她为妾？”
忠义候点点头，语气很肯定，
“我觉得有这个可能。不过，即便四皇子还没此意，我们也可主动一点。你不是也说了，昨天四皇子可是亲自去书院观看那逆女比斗了。
虽然那逆女现在不听话，可是，以她的美貌，才学，能力，恐怕没男人能够拒绝她做妾。”
若不是顾兮现在出身差了点，她当皇子妃都行。
当然，除了六皇子，其余皇子都已成婚，她是没这个机会了。
但是，做妾的话，那绝对是足够了！
以顾兮的魅力，谁又能拒绝她呢。
“老爷，若兮儿真能入四皇子府，那咱们就更不能将她从族谱除名了啊！”
侯夫人皱眉道。
“那个逆女现在自视甚高，一心想脱离侯府，不给她点苦头吃，她如何乖顺。”
忠义候自信满满，
“除名后，让她受点苦，她就能意识到侯府对她的重要性了。”
“可是老爷，我觉得以兮儿的能力，想要让她屈服，恐怕不容易。”侯夫人摇摇头，担心地道。
“夫人，你也太高看那逆女了，她再有才华，也只是个女儿家，想治她很容易。”忠义侯说。
侯夫人还是心有隐忧，可看着老爷自信的面孔，也不由点点头，
“嗯，老爷说的有道理。”
“明日就召集族老，将那逆女除名，也正好将蓉儿的名字添上去。”忠义候又道，
“你给那逆女去个信，让她明日回来。”
“好。”侯夫人点头。
顾兮不回侯府，确实是有事被绊住了！
这事还要从顾兮强吻了宁王落荒而逃，坐上马车回城说起。
“小姐，咱们直接回府吗？”于叔驾着马车，通过城门守卫的盘查后，开口问道。
“不慌回。”顾兮摇摇头。
随后，她让四个丫鬟先去念慈堂，她独自一人去济药堂。
济药堂是药王谷开的药铺，也是药王谷在俗世的据点，想要和药王谷的人取得联系，去这里就对了。
到了济药堂，顾兮说是要见药王谷的紫衣执事，有要事相商。
药王谷的人早已得到吩咐，知晓了顾兮是药王谷的贵人，不可怠慢。
所以，听到是顾兮要见紫衣执事，济药堂的人立刻派人联络，丝毫不敢耽误。
同时，他们还恭敬地请顾兮入后院等待，奉上好茶以及糕点招待。
萧执事一听说顾兮求见，放下手里的事务，快马加鞭地来济药堂见她。
“拜见顾姑娘，让您久等了。”萧执事看见顾兮后，立刻笑着见礼，热情道，
“顾姑娘出手救了小公子，药王谷感激不尽，顾姑娘有事尽管说，我们定然全力以赴满足姑娘。”
顾兮笑了笑，“萧执事客气了，我这次来，是奉师命和药王谷合作的。”
“请问顾姑娘的老师是哪位神医高人？”萧执事神情一肃，又好奇地追问，“你给小公子的药丸，是出自贵师之手？”
“那药丸确实是师父所赠的保命神药，我也只有那一颗。不过，师父不想参与俗世之事，也不喜让人知晓他的名讳。”
顾兮一脸严肃地扯淡，将其不存在的师父塑造成了隐世高人。
萧执事得到肯定答复，对顾兮的师父肃然起敬，因为对方在药理方面的成就，可能比谷主还要高！
对方又隐世不出，更让人浮想联翩啊！
“顾姑娘说的合作又是怎么回事？”萧执事愈发郑重地问道。
“师父虽然隐世不出，可喜研究医术，又心系天下苍生，所以，他让我将他毕生所作的医书拿出来，与药王谷共享，希望能让天下医术得到发展，救治更多人的性命。”
顾兮说着，拿出那两本医书，分别是《伤寒论》还有《瘟疫论》。
“贵师真乃神仙啊！不贪恋世俗名声，又不忘苍生之苦，萧某实在是敬佩不已，仰慕不已啊！”
萧执事闻言，发自内心地赞叹一番。
哪怕他还没看顾兮拿出来的医书，可也知道定然能让药王谷受益，只是有多少好处，就要再评估了。
不过，萧执事不觉得会有很多价值，毕竟药王谷可是汇聚着全天下最好的神医，药王谷的医学知识，也是最顶尖的。
得到这两本医书，顶多是百尺竿头更进一步，可不会有颠覆性，跨越性地进步。
顾兮笑眯眯地听完萧执事的马屁，然后将那两本医书给萧执事。
至于那与外科手术相关的医学知识，顾兮决定先放一放，先来开胃小菜，再上‘血腥’大餐。
顾兮想，她真贴心，怕他们消化不良。
萧执事接过来医书，爱惜地拿在手中，态度很郑重，“劳烦顾姑娘稍等，在下先粗略拜读一番。”
顾兮摆摆手，请他随意看。
萧执事作为药王谷的事务处理主管，医术不能说多好，毕竟他是管事的，不是专门看病的神医。
但是，在药王谷熏陶了几十年，他的眼界是有的。
所以，他粗略地翻看了一遍，就意识到这医书的价值，因为里面太多知识他不懂！！
萧执事也不为难自己，立刻找人吩咐下去，
“快去将留在京城的王神医，还有李医官等人请来，再派人去通知张老，请他也来一趟。有那空闲的医师，也可以一并过来瞧瞧。”
这医书的价值，还需要这些人来评估，他不行。
药王谷的大夫们也是分等级的。
最低等的就是医徒，刚刚学医，掌握初等的望闻问切以及普通药方等，再往上就是医师。
成为医师，便可以出谷，行医天下，当坐堂的大夫了。
医师再往上便是医官，医官的医术已经登堂入室，等闲疑难杂症都能解决。
医官再往上便是神医，神医顾名思义，医术出神入化，虽不能医死人药白骨，可大多病症都能治愈。
神医之上，还有最高等级的医圣。
被尊为医圣，不光是医术最好，也因为教化之功。
只有开创了医学中的一个全新领域，并进行传教，才有资格成为医圣。
神医有许多，可医圣世上只有一人，便是当代药王谷的谷主。
萧执事要让人评估医书，自然要请医术高明的人，所以神医，医官是重点要请的人，医师只是个搭头。
吩咐下去后，萧执事又回到顾兮的身边，笑着问道，
“顾姑娘，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令师？一会儿他们问起来，我也好有个交代。”
“可称呼师父为童神医。”顾兮在心底吐槽道，总不能真的说系统，系神医，统神医又好难听。
萧执事点点头，顾兮的师傅虽然不出自药王谷，可也有资格称为神医。
随后，两人一边闲聊，一边等待王神医等人。
不一会儿，忽然听到外面传来哭喊声，
“求求你们！救救我娘子和我孩子吧，我家娘子难产，都生了一天一夜了还是生不出来，稳婆说孩子先露了脚，她们也没办法了……”
“生孩子最怕孩子先露脚，我们也没法子，神医来了也救不了，你还是回去准备准备吧。”
“呜呜呜……我不走！我不走！我要等神医来，神医一定能救我娘子和我孩子的……”
“唉，妇人生产都是要去鬼门关走一遭的，能不能活很大程度就看孩子是先露头还是先露脚，先露脚的，十人里面能活一人就不错了。”
萧执事也听到了外面的吵闹，忍不住摇头叹息道。
顾兮忍不住想起了系统给她看的那些产妇剖腹产的画面，孩子露脚不用怕，剖开肚子取出来就行了。
处理得当，能避免孩子窒息，死在母亲肚子里，也能避免强行取出孩子，母亲大出血而死。
可是，剖开肚子，取出孩子，太骇人听闻了。
顾兮攥了攥拳头，不是很想招惹这个麻烦事。
可是，外面汉子的哭声如魔音一般传来，若她之前不知道有剖腹产，也没被系统‘开窍’，她可以心安理得地不管此事。
因为她没本事管。
可是，现在她有这个能力了。
她若不管，就是一尸两命。
她若尝试，用剖腹产的手段，是有可能救下母子两的。
她手头上有系统赠送的外科手术的工具，她脑子里有剖腹产的方法，可是这还不够……
她还需要创造出所谓的无菌条件才能手术，否则产妇还是可能感染病菌死掉。
要消毒！
可她没好的法子消毒。
【消毒水给你备好了】
顾兮，……
【这本来就要给你的奖励之一，没消毒设备，让你做外科手术，就如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顾兮，……
行吧，都这样了，她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顾兮起身朝外走去，萧执事忙跟上去，不解询问，“顾姑娘有何事？”
“去接生。”顾兮说。
萧执事一愣，脚步都停下了，等缓过神来，忙追上去，
“……姑娘确定能让母子活命？若不能，在下劝姑娘不要去。”
“有个新法子，总要试试，死马当活马医。”顾兮说。
“姑娘高义！”萧执事冲她鞠躬，“我随姑娘一起吧。”
“多谢。”顾兮点头。
有药王谷的人在身侧，能省了许多因不信任而引起的麻烦。
“起来带路。”顾兮来到门外，冲跪在地上，一脸绝望，红着眼睛的汉子说道。
这汉子穿着麻衣草鞋，一看就是穷苦百姓。
也是，若富贵人家，会让下人来请大夫，岂会在这痛哭乞求。
“啊？”汉子抬起脸来，眼瞳一缩，觉得自己看见了神女。
太美了！
他绝望之下都做梦了？
他下意识地揉揉眼睛，神女还在，不是梦。
“还想不想救你娘子和孩子了？起来带路。”顾兮拧眉，又说了一遍。
“啊？啊！你能救我娘子和孩子？你真的是神女？”汉子从傻愣中回神，惊喜又虔诚地问顾兮。
顾兮无语地翻了个白眼，懒得和他掰扯。
这人脑子不太聪明的样子。
所以，顾兮伸手直接一抓他的衣领，将他轻松地提溜起来，将他扔到马车外面，让他和于叔坐一起，自己进到马车里面。
“走吧。”
汉子，……
啊啊啊，这这这……反正脑子一直是懵的。
最后只剩下一个念头——
神女翻白眼都是那么好看，不愧是神女，娘子和孩子有救了！
顾兮和汉子坐上马车，萧执事带着骑马，一路疾行，不到一刻钟就到了那汉子住的地方。
京城分皇城，内城，外城，这汉子住的地方在外北城的贫民区。
这里住的都是下层穷苦百姓，他们很难有长期的活计，男人平日里就靠给粮行等地方扛包打短工为生，女人就是接一些洗衣服的活计。
生活无保障，饥一顿，饱一顿，甚至还不如京郊的农民过的好。
顾兮不是第一次来这个地方，所以，看到脏乱的破旧瓦房，甚至窝棚，也没有任何意外。
不过，她之前来，是以女判官的身份，而不是光明正大地前来。
感触还是有些不一样的。
当她的豪华马车驶入这片贫民区后，手里没活的百姓们都朝这边看过来，眼里透着畏惧，敬畏，羡慕，还有浓浓的渴望。
他们渴望这贵人能施舍一二，哪怕几文铜钱也好。
而那些小孩子则是追在马车后面，伸着手喊着，“贵人赏点东西吧，赏点吧。”
还不等顾兮做出反应，那汉子扭过头，挥着手，朝后面的孩子们凶巴巴地喊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