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厌恶的看了王壮一眼,尖酸刻薄的说:“谁是你爹?别以为你娶了我,就真的是曹家的女婿了,你也照照镜子看看你那样子,还真想癞蛤蟆吃天鹅肉呢!”
王壮有些不服气,但是又不敢大声反驳,“是,是,娘子说什么就是什么。”
曹如芬暴喝一声:“谁是你娘子?!”
王壮被训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正在此时,曹世雄过来了。
“芬儿,你既嫁给了王壮,他就是你男人,你怎么跟你男人说话呢?”
见爹爹也维护王壮,曹如芬有些委屈。
“爹,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呢?!”
“好了,爹过来是找你们有话说,跟我去正房吧!”
说完,曹世雄在前面,曹如芬瞪了王壮一眼跟在后面,王壮在最后,三人去了正堂。
曹世雄是个生意人,最在乎的就是利益和曹家的脸面,如今将女儿嫁给王壮,勉强算是保住了曹家的门楣。
但是他要敲打王壮一番,也要嘱咐女儿几句。
曹世雄看着王壮,用一种严肃的语气带着几分警告之意的说:“你既已经娶了曹家的女儿,我自然会把你当做曹家的女婿看,但是你别妄想曹家的家产,不要生出不该有的心思,不过,只要你在曹府本本分分的,曹家不会亏待了你。”
王壮点头哈腰:“是,是,岳父大人教训的是,小婿一定谨遵教诲。”
曹世雄看着女儿,意味深长的说:“你既已经嫁给了王壮,以后他就是你的男人,是你的天,是你后半生的依靠,切莫再任性胡作非为了。”
曹如芬虽然心有不服,她并没有把王壮当作自己的丈夫,但还是乖乖的答应了下来。
“是,女儿知道了。”
曹家发生的这些事,梁满满并不知道,这段时间家里每个人都在忙着。
孩子们忙着读书,路庭远和梁平忙着装修医馆,梁安去了平安镇安排那边的人手和三项生意。
梁满满也没闲着,根据医馆的布局,设计了一套装修的方案,在家写写画画了整整两天。
图纸画好后,就直接交给木匠铺,让木工量身打造药柜,柜台等家具。
三项生意分工,到时候梁安和方梦璃夫妻俩经营医馆,松花蛋的生意交给梁平和萧苒,梁满满和陆庭远则负责蜂窝煤的生意。
蜂窝煤的生意有季节性,冬季需求大,但是若是推广的好了,夏天也可以买蜂窝煤做菜、烧水洗澡等,只是可能需求会少些。
不过他们夫妻俩因为有名衔在身,可能时不时有应酬,这种稍微闲适一点儿的生意刚好适合他们二人。
梁安那边进展的也很顺利,他又买了一百个人,都是签的死契,全部都是壮丁,用来挖煤,种植药材等。
当然,这些人手是远远不够的,剩下的不够的部分,就从当地招工,给工钱。
挖煤需要的人数量很大,全部都靠买人的话不划算,但若全部靠招工的话,也有不便之处。
来干活的工人只是为了挣钱的,永远都不会把东家的东西和活当作自家的来爱惜。
但是买来人就不一样了,他们签了死契,就跟东家是一条船上的了,自然希望所有的事情都做好。
这种情况下,将买来的人和招工的人穿插在一起,买来的人就会对招工的人起到监视的作用。
这是一种很高效简单的管理方式。
另外,甲乙丙丁四个人轮流在平安镇和遥城往返,管理运输工作和平安镇这边的各种琐事。
安排好这些后,已经是半个月之后了,医馆这边的装修也进去了尾声,梁安就从平安镇回了遥城。
他刚进了满庭园,元老头(神医)就找了过来,顺便把方梦璃也一起叫了过去。
“神医,您找我们何事?”
元老头看着他面前堆放的医书,又打量了他们夫妻一眼,说:“这是老夫毕生的心血,如今你们医馆即将开业,老夫也没什么礼物拿得出手的。
这些医书,就全部赠送给你们,聊表心意,还望你们夫妻二人齐心协力,心系天下,怀有一颗仁爱之心,把你们的医术发扬光大,造福百姓!”
他的话说完,夫妻俩都愣住了,虽然说梁安早就翻看过这些医书,但是这么宝贵的东西,就这样赠送给了他们?
两人在感动的同时,又有些错愕。
还是方梦璃先反应了过来,她说:“神医放心,我和梁安一定谨遵您的教诲,您将这些医书传给我们,相当于我们得到了你的真传。
我们一家三口,包括我爹爹都是医者,您也是医者,看来咱们很有缘。
不若这样,我和梁安拜您为师,这样既能名正言顺的继承您的这些医书,还能学习您高明的医术,您看如何?”
梁安激动的跟着说:“是啊,元神医,我和梦璃拜您为师,您就是我们的长辈,您在我们这安心住下,将来我们给您养老送终。”
元神医稍微沉吟了片刻,以前觉得自己这一身的医术都要随着自己的去世而带到阴间了,但是如今遇到了有缘人,就将自己毕生所学传授给这二人,也算是造福天下苍生了。
还不等他答应,二人就跪下齐声说:“请师父受徒儿一拜。”
看着地上的二人,神医呵呵笑了两声:“呵呵,你们连跪拜之礼都行了,老朽不得不收下你们二人了,既然如此,以后你们就是老朽的徒弟了。
老朽会将毕生所学传授给你们,望你们秉持初心,敬佑生命,甘于奉献!”
“是!”
两人的话刚落音,方郎中就从外面走了进来,“拜师可不能马虎,还要敬茶的呢,你们二人可有敬茶?”
说着他走到桌子前,到了两杯茶递给女儿和女婿,两人接过茶杯,依次郑重地给神医敬了茶。
三人的师徒关系就这样成了。
方郎中也跟着高兴,本来他害怕神医随时会离开,但是现在有了徒弟,就能在府里住着了,而他以后,能有个同龄人说话,有人切磋和商讨医术上的知识,他很是期盼!
又过了三天,医馆的装修已经彻底的结束了,神医给医馆取了个名字叫做——普安堂。
一是与梁安的名字呼应,另一个是希望普天之下都能安稳的意思。
医馆开业与别的行业不同,不能大张旗鼓的欢庆,也不需要揭牌,更别提一大帮客人来恭祝生意兴隆之类的话了。
等牌匾做好挂上去,医馆里面的陈列也摆好了,看诊的柜台,一排排跟墙一般高的柜子上都是一抽屉一抽屉的药材。
这些药材有的是从平安镇运来的,有的是梁安浑水摸鱼放进去的。
由于他们的药材成本低,他们的看诊费用和药的价格都是取的遥城内的各大医馆的平均数,不是最高的,也不是最低的。
他们的目的是惠世济民,但是也不能扰乱市场价格,否则其他医馆活不下去,那他们就会成为眼中钉,继而面临很大的麻烦。
俗话说,万事开头难,医馆也同样如此,从早上开门到中午,一个病人都没有。
也是,这遥城内有名的医馆多的是,郎中也多的是,梁安他们并不被百姓所知晓,况且看病这种事关乎到生命,没有人会愿意拿自己来赌。
很多人看看,围观一下,也就走开了。
梁安倒是不着急,俗话说:酒香不怕巷子深。
只要自己实力在,就不怕这医馆开不下去。
新开业,春雨冬雪,和四个兰,六个丫鬟都来帮忙了,擦柜台,分类整理药材等。
等了一上午,终于等来了医馆的第一个客人。
是个佝偻着背的老婆婆,她去了好几家医馆了,不是她看不起病,而是很多郎中都说她这病没有看的必要了,都拒绝给她看诊。
这会儿路过的时候,看到新开的普安堂,便准备试一试。
春雨站在门口,见此,连忙上去扶老婆婆。
第一个病人,大家自然都很重视,今天一大家人来了医馆,现场就有四个郎中,元神医、方郎中、方梦璃和梁安。
今天是梁安接的诊,“老婆婆,请问您哪里不舒服?”
老婆婆的眼睛有点儿花,摸索了半天才找到了椅子坐下来,然后就开始絮絮叨叨的说着自己的病情,期间她将库管掀了起来,露出肿胀的脚和脚腕。
听她的描述,口渴,多尿,忽然消瘦,脚肿,在古代叫做消渴症,在前世的时候就叫做糖尿病。
这是一种慢性病,没有彻底治疗的法子,而且她已经出现并发症了,这也是为什么很多医馆拒诊的原因,治又治不好,还会损害医馆的名声。
但是这种病症若是放任不管的话,后续会出现很多并发症,例如糖尿病足,皮肤溃烂,肾衰竭,眼睛瞎掉等。
“老婆婆,您这是消渴症,我给您开几副药,回去吃了之后能消除您脚上的肿胀,但是这种病无法根除,后续最主要的还是要注意饮食,少食多餐,少吃甜食水果和点心之类的。”
这个时候,围在医馆外面的人渐渐多了起来,都在围观这场诊疗。
“小伙子,你说的可是真的?我这病,其他医馆都说治不了,要回去等死,我还能活多久?”
梁安调整了下语气,说道:“您这病的确无法根治,消渴病在任何朝代,任何有名的神医都无法根治,但是只要注意饮食,就能控制病情的发展。”
这种病,就算是在医学发达的前世也无法根治,何况是现在,前世的时候还有口服药和胰岛素,但是这个时候没有这些,只能开一些能缓解症状的药,然后通过调整饮食来控制病情的发展。
他的话一落音,外面围观的人就窃窃私语起来,他们当中,不少人都是这样的症状。
很多医馆不愿意接诊那些消渴病的病人,主要是开的药有限,没有利润,而且这种病后续也麻烦。
渐渐的,这类人求医无门,自己又不懂控制饮食,只得任由病情的发展,忍受这种病所带来的并发症了。
但梁安在面对这种病症的时候,却没有显的不耐烦,更没有直接拒诊,这给了很多人希望。
很快,人群就一窝蜂的涌了进来。
纵然普安堂面积不小,也顶不住这么多人往里面涌,梁满满想到前世的法子,就用纸条写了号牌,按照排队顺序,每个人发一个号,一次叫号看诊。
今天是临时的,只有纸条,她让陆庭远回家找一些竹片,上面刻上数字,这样能循环利用,以后看诊的时候就不用挤了。
医馆就这么顺利的开业了,梁安一家三口,加上元神医,每天都在医馆忙碌,看病的人不少,梁安和方梦璃父女轮流坐诊。
这天傍晚,医馆快要关门的时候,来了一个病人。
方梦璃笑意盈盈的说:“老人家,不好意思,我们要关门了,如果不是太着急的病,您可以明天再来。”
她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她看那病人走路姿势矫健,精神头也很好,不像是太着急的病,医馆忙碌一天了,他们也需要休息。
那病人是个头发花白的老者,精神头很好,尤其一双眼睛,带着精明又带着一丝疏离和严肃,总之面相并不亲和。
“你们这是医馆,不是以病人为主吗?为什么要我明天来?我今天就要看病不行吗?”
他一番话说的很不客气,开业这么多天以来,方梦璃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难缠的客人。
“我们是医馆,可是大夫也需要休息呀,我们几个大夫已经连续忙碌一天了,连午饭都没顾得上吃呢,若是您是急症,我们肯定二话不说就给您看诊了,但是您看起来并不像是有急症的样子呀!”
老者陡然提高了音量:“你这是什么意思?是在诅咒老夫得急症?”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老夫看你就觉得不像是个好东西,一个妇道人家,不好好在家呆着,却在外面抛头露面,还满嘴胡说八道!”
方梦璃被说得有些生气了,她从小也是被爹爹疼爱着长大的,从未有人用这种态度跟她说话,她刚想发脾气,梁安就闻声出来了。
他先是在方梦璃的背上轻轻拍了拍以示安慰,才问那老者:“老人家,您有哪里不舒服?”
老者朝方梦璃哼了一声,才抬脚进了医馆,他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将手搭在脉枕上,说:“经常性的头疼,以往天冷的时候才发作,最近大热天的也开始频繁的头疼了。”
梁安在他对面坐下来,手搭上了他的脉搏。
一番过后,梁安发现,他的脉象很不正常,时强时弱,时缓时急,这种杂乱无章的脉象,他在师父的医书里看到过。
这是大脑内生了肿瘤,压迫血管导致的刺激大脑神经,引发的头疼。
这种情况,有些棘手,他大脑内的肿瘤随时能让他昏迷,甚至压迫血管让他成为植物人或者大脑缺氧而死。
而且根据他的判断,这个肿瘤是最近两个月才长出来的,生长的也十分迅速。
梁安不敢怠慢,他眉头紧蹙,放在老者手腕上的手指轻轻微颤。
方梦璃见梁安的表情,就觉得问题不简单,她起身去了药柜后面的屋子,里面师父和爹爹正在研究几味药材。
“师父,爹爹,外面那个人的情况可能有些棘手,要不你们去看看吧?”
元神医放下手里的称,“你和梁安都搞不定吗?”
“嗯,我看梁安的表情有些为难,那个病人的脾性也不好,估计梁安难以应付。”
作为师父,元神医自然是帮着梁安的,他起身就往外面走。
刚走到门口,看到坐在梁安面前的人的时候,他的脚步就停住了,他整个人身子一僵,立在门口。
后面的方梦璃撞在了他的背上,有些不解的问:“师父,怎么了?”
他没有说话,只是眯着眼睛,望着外面那老者的侧影。
呵!还真是有缘,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他!
看到眼前这个人,他心中隐藏了几十年的情绪开始翻涌了起来!
没错,这个来看病的人正是霍简的义父!
元神医一动不动的伫立在门口,后面的方郎中和方梦璃也不敢催促他,只是莫名的看着他脸上那变化莫测的神色。
而梁安,还在埋头思索着如何应对这种情况,也没有注意到这一幕。
“小舅舅,你们怎么还没关门回家?”
小灵儿从外面跑了进来,打破了安静的氛围。
当她看到霍义父的时候,也是明显一愣,她对霍义父的印象并不好。
梁安收回手,朝小灵儿说:“最后一个病人了,很快就回家,你怎么来了?”
“我娘亲让我来喊你们回家。”
虽然是跟梁安说话,但是她的眼神却落在霍义父身上,同时,霍义父也看到了她。
见此,她哼了一声,就朝药房后面的屋子跑去。
霍义父也认出了小灵儿,他对这个小姑娘的印象也不好,猛然见到她,眼睛眯了起来。
他的视线追踪着她的身影,然后就与门口的元神医的视线交汇在了一起!
四目相对的那一瞬,他比元神医来的更震惊!
他怎么会在这里?!他不是早死了吗?!
两人就这样对望了很久,等回过神来,霍义父的脸上却布满了阴狠之色,“呵呵,你居然没死,没想到还能再这里遇到你。”
元神医也冷笑了两声:“对,我的好弟弟,老夫没死,你是不是很失望?”
他的话一出,在场的梁安和方梦璃父女俩都莫名其妙的看着两人,他们不认识霍义父,但是听着他们的对话,他们居然是兄弟,而且好像有什么很大的仇恨?
若是说他们只是觉得奇怪的话,小灵儿则是竖起耳朵听,早就觉得这个元神医长的有些像霍简的爷爷,没想到他们居然是亲兄弟。
气氛微妙,方郎中给梁安使了个颜色,梁安就起身离开了大堂。
别人的事情,让别人解决吧。
霍义父的脸色有些阴狠,而元神医的脸上则带着些戏谑。
眼前这个人,就是自己的亲弟弟,自己的亲弟弟希望自己去死!
两兄弟的矛盾还要从霍简的娘身上说起。
当初,两兄弟同时都喜欢上了霍简的娘亲,但是这个两兄弟都没有得到这个女子的心,霍简的娘亲喜欢上了另外一个男子,并与其结为夫妻,生下了霍简。
后来霍义父因为嫉妒心,杀了霍简的爹娘,收养了霍简。
那个时候刚好神医外出给病人看诊,回家之后得到的消息是霍简的爹娘被别人杀害了。
为此,他还伤心了很久。
两人虽然是亲兄弟,但是性格却迥然不同,在对待爱情的时候也截然不同。
霍义父是那种得不到就要毁掉的人,元神医则认为:爱一个人就要成全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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