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奇甩了甩手心的水渍,搬了张板凳打算跟他们来一场促膝长谈时,马尔科顺着声音找来了。
“什么嘛,都在这里啊,”马尔科慵懒提不起劲的声音在门口响起,他上身穿着一件紫色衬衫,开敞露出一大片的刺青与腹肌。
是不是男生都特别讨厌把衬衫的扣子扒开啊,薇尔莉特看了看又不老实穿衣服的艾斯,又看着敞开衣襟的马尔科。
“哦豁,萨奇你小子,居然做了水水肉也不通知我。”看着盘子里所剩无几的食物,马尔科调侃,萨奇举手投降,“别别别,千万别告诉外面那群人,都是一群只知道填饱肚子不懂得欣赏美食的糙汉。”
板凳都还来得及坐下萨奇就又回了灶台,马尔科占据着那张板凳坐下。
“怎么样,萨奇做的水水肉是不是特别好吃?”
男人手撑在桌子上,一手支着下巴,像是不经意问着。
艾斯闻言也只是沉默看着,思索了片刻,他说,“我的船员,我的同伴们他们在哪?”
“我说过的,他们也在这艘船,你想见随时都可以,当然留下我们也很欢迎。”马尔科说。
“我可是要杀了你们的船长白胡子的敌人。”艾斯沙哑着说,“我不会放弃的。”
“随便你,我还是挺期望跟你们成为同伴的。”马尔科并不在意艾斯话语的尖锐,反而说起自己的想法,他看着艾斯身边的黑发女孩,“你的伤没大碍吧,抱歉哈蒂奇他只是将你们当做对我们不轨的敌人对待,希望你能原谅他。”
蒂奇就是之前弄伤她导致体力透支能力耗尽的那个带头巾的黑发褚色皮肤男人。
眼底晦暗不明,但对上马尔科后,薇尔莉特展开笑颜,对马尔科的道歉表示接受。
能让一番队队长如此开口,她身上也并没有重伤,想了想便过去了。
萨奇是好人,马尔科也是。
从他们的神情以及周围萦绕的气息,薇尔莉特只感觉到舒适。
而那个令她受伤的男人蒂奇,可就不那么回事了。
跟他近战过,她感受到他眼睛里冒出的阴翳与冷漠。
很危险,那个男人,不知道是不是对待敌人才这样。
“没关系,我已经没事了。”
马尔科点头,“我是马尔科,有什么事可以找我或者萨奇,天色不早,你们早点休息吧,房间已经安排好了,艾斯你的房间在薇尔小姐隔壁,也就是我带你去看她的那间房间左边,我还有点事处理就先走了。”
萨奇带着笑解释,“马尔科,那位女孩可是叫薇尔莉特,别记错了喂。”
薇尔莉特……
在哪里听过,马尔科大脑快速转动着,终于找到了关于这个名字的相关信息,但他没有说出来,只是略带深意看了艾斯一眼,打了招呼后就走了。
“吃完了吗,要不要再多吃点?”看着已经空碗空盘,萨奇提醒道,薇尔莉特摇摇头表示不需要了。
“谢谢招待,不用麻烦了。”艾斯很有礼貌的对萨奇说,之后站了起来,薇尔莉特见状跟着起身,也对萨奇表示谢意,“很好吃,萨奇你一定是最棒的厨师。”
做厨师最喜欢的就是光盘,以及对厨艺的赞赏。
萨奇更有动力的刷碗,边刷边鄙夷着躺在甲板消食的同伴。
“薇尔,回去好好休息吧。”艾斯将薇尔莉特送到门口后,将门打开让她进去。
“那你呢?”
“我过一会,总之你不要出来了,就一直呆在里面,等睡一觉明天就好了。”艾斯含糊说着,薇尔莉特以为他累了便没有再纠缠,道了声晚安,艾斯点头替她关门。
转身直接下了楼,表情阴暗。
艾斯一心只想着打败白胡子,想起在陆地上被他打败后,白胡子说的话,不紧咬紧了牙关。
可恶,少开玩笑了。
儿子什么的……
甲板上躺着一片,欢歌一片,斗酒一片,白胡子高大的身躯坐在特制的沙发上,上弦月向上翘起的胡子随着他喝酒的动作一动一动的,在他周围都是凶名在外的海贼们。
艾斯躲在船舱后看着,仿佛盯紧猎物的兽眼一般,盯着毫无防备露着后背的白胡子,终于动手了,他迅速跑上前,拳头收紧向绑着黑色头巾的脑袋挥去——
“火拳!”
白胡子自然的抬起手一甩,扑通一声,火焰就像幽灵的鬼火一般,闪现了一会又突然消失,人影直直掉进了海里。
“喂喂喂,来了个把他捞起来。”马尔科捂着脑袋,指挥着非能力者的船员下去捞人。
“老爹…”
白胡子库啦啦啦笑着,“别在意。”
“不是,我是说您今晚的酒量超标了。”马尔科板着脸说,在白胡子脚下已经有几个空了的酒桶。
白胡子瞬间不高兴,“别管老子,酒就是用来喝的。”
两人都没把刚才的偷袭当一回事。
甲板的其他旁观者就更是不管了。
就这样,艾斯被捞起来带回了房间。
首次偷袭,宣告失败。
【作者有话说】
于是到了第二天, 薇尔莉特才知道昨晚发生的事情。
她瞬间气成河豚,瞪着在她面前摸着鼻梁心虚的艾斯。
“明明说好不会骗我的,艾斯你这个大骗子, 又骗我。”从萨奇嘴里得知了昨晚艾斯跑去偷袭白胡子的事,她吓了一跳,还没等她去找人, 艾斯就出现在她面前, 还是昨天的打扮,他大概也没了心思去换衣服,就算昨晚摔进海里了,也当做没这回事。
“自己的身体多少自己注意点啊, 这才一个晚上, 你就搞成这样。”
薇尔莉特披着外套站在二楼台阶, 俯视着正站在台阶下面的艾斯。
太阳刚刚从海面升起,一抹金色的光芒将海面映衬成一片金色的海洋。
莫比迪克号的船员们由于宿醉都还没醒过来,窝在房间里鼾声四起。
也是她起得早, 毕竟睡在敌船上, 睡眠太深的话也不好。
萨奇习惯早起, 又没有喝太多酒,所以一早就碰上了从房间推门而出的她, 因为同伴关系, 萨奇直接将艾斯昨晚的事情告诉了她, 并叮嘱了一番不要太在意后回去了他的工作岗位上, 打算给那群兔崽子做饭。
“去换身衣服吧,臭死啦, ”薇尔莉特别扭的说, 对上艾斯那双包含着情愫的眼睛, “有什么事等你整理干净出来再说吧。”
艾斯回了房间简单换了身衣服,又洗漱一番后出来。
“薇尔,你已经知道了,不会骂我吗?”出来后的薇尔莉特心情已经平复了,看着很平静。
“我为什么骂你,我又不是成天总是骂人。”薇尔莉特嘀咕着,她才不是什么老虎婆,只是生气答应不骗她转眼间就一个人莽撞冲上去。“好啦,我知道艾斯你有自己的想法,你是有原因才会这么做的,我理解你。”
艾斯将心里话说了出来,他反思自己确实不该骗她。
“抱歉薇尔,我这么做只是因为白胡子的一句话让我无法理解。”
艾斯整个人靠在房间门,向薇尔莉特说着与白胡子决斗后的全部过程。
“白胡子说要让你做他儿子?”薇尔莉特有点惊讶,怎么也想不到白胡子的胸襟竟然如此宽广,丝毫不在意艾斯对他的挑战,昨晚还偷袭了他,可是艾斯说他掉下海里后还是白胡子的船员给他捞上去送回了房间。
不愧是四皇的气量。
艾斯咬紧牙根,也不知道是在硬撑着什么。
薇尔莉特叹了口气,又在跟自己较真了。
“从我认识你开始,你一遇到有关于父亲这个话题就会变得敏感。”
“既然下不定决心的话,就按照你的心走。”痛痛快快的去做,有些事只有经历过后才明白。
“你还想着去挑战白胡子对吗?那就放手一搏吧,不用担心我,萨奇跟马尔科还不至于为难我,更何况丢斯他们也在这里。”
听了薇尔莉特的话后,艾斯的脸上也变得坚毅,要说最理解他的,知道他身份的,在这里就只有她了。
于是,艾斯开始了每日挑战白胡子的生活。
而萨奇则听说她担任了黑桃海贼团厨师一职后便总想着跟她探讨食谱,她也很乐意的答应。
当薇尔莉特跟萨奇在研究食谱并且尝试做时,艾斯趁着白胡子假寐的时候抄起了大斧头上前。
旁边被夺走武器的高个子海贼大喊“啊那是我的战斧,可恶的小子快还给我!”
眯眼状态的白胡子随手一抬像是赶蚊子一样,连人带斧头拍飞出去。
当薇尔莉特跟萨奇终于将食物做出来后,艾斯正被人从废墟中挖出来。
“喂小哥你没事吧。”
夜晚熟睡时,艾斯躲开喝得伶仃大醉靠在船舷的船员,进了白胡子的卧室,看着他呼呼大睡冒着鼻涕泡睡得正香,床头上方还挂着吊瓶,床边是两台正在工作的医疗机器。
掩埋在碎发下的眼睛黝黑深邃,艾斯眼神异常的发亮,他拳头燃起了火焰,层层叠叠的开始在身上流动,热浪开始在房间里升起,白胡子毫无波澜的继续沉眠,只在艾斯决定攻击的那一刻,月牙弯的胡子下嘴角翘起,又若无其事的缩了回去。
轰隆一声——
墙壁被砸破,火焰瞬间喷发出来,将停留在附近的海贼给吓了一跳。
“深夜的玩什么火啊!”
艾斯整个人撞到了船杆后掉在甲板上,捂着流血的鼻子抽搐。
这场袭击一直持续了很久。
久到薇尔莉特已经习惯每次艾斯敲门她都准备好了医药箱等他。
久到白胡子船上的人都开始下赌注赌艾斯几秒后被打飞。
“有一百次了吧,”看着又掉进海里的艾斯,那人已经视作平常态的喊着鱼人伙伴下去捞人,“太执着了吧喂!”
“刚刚好一百次了,我可数着呢。”另一名伙伴激动的喊着。
“你可真是无聊。”
“不觉得这小哥执着的精神让人佩服吗,我可是每次都占据了最佳观赏位置。”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好家伙。”
在莫比迪克号待的这段时间,艾斯几乎每天都是在杀白胡子中度过,满打满算整整一百次之久。
让旁观的人都不禁肃然起敬,有的还为他加油打气。
他们并不认为白胡子会被偷袭成功,毕竟老爹的强大有目共睹,但是也不想失了乐趣,看着被打出去掉海里掉甲板掉餐厅的黑发青年,他们对视后哄堂笑了起来。
如果没有老爹的纵容,这个人怎么可能还活着。
好久没有见到如此有活力的新人,他们不得多看几回。
马尔科训斥了他们一顿,习惯每日端着食物走到艾斯身边,沉默放下又离开。
就跟往常一样。
这次,艾斯喊住了他,问他为什么会喊他老爹。
马尔科愣了一下,看着他陷入迷茫中的眼睛,认真的回答,嘴角带着笑,“因为他叫我们儿子啊。”
艾斯震惊的抬起头看他,这一次,他没有忽略了马尔科眼神里的光芒。
“因为身份,我们都是被父母抛弃,朋友背弃游离在大海上,是老爹给了我们一个新的起点,新的家园,他毫无保留的接纳了我们,我们又为什么不接受。”
“他叫我们儿子,我们理所当然的叫他老爹。”
“不管是多么穷凶极恶的海贼,只要你愿意加入,老爹都会义无反顾的容纳,只要记住一点,绝对不要伤害船上的同伴,这是铁令。因为我们是一家人,他是这么说的。”
“已经差不多可以做个了断了吧?想好要加入我们了吗?”
“此刻就算想离开也是可以的。”
“好好想一想吧。”马尔科说完,看着他缓缓将放在甲板的热汤一口饮尽,扑哧笑了出声,像是知道了结局一般,挥挥手离开。
当薇尔莉特看到艾斯时,从前的迷茫已经褪下,多了释然与豁然开朗。
已经走出来了啊,太好了,艾斯。
她微笑着上前,给了他一个不带暧昧色彩的拥抱。
“已经做好决定了吗?”
艾斯回抱住,声音也清朗了不少,“决定了。”
“我要加入他们。”
薇尔莉特猛地一拍艾斯的后背,揪起他的一缕发丝往外扯,“什么叫我,是我们,我们海贼团全员,你难道想摆脱我跟丢斯他们吗?”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丢斯他们,我不能替他们做决定。”艾斯哑然,解释了一下。
薇尔莉特失笑,就着拥抱的姿势,她踮起脚尖伸出手拍了拍艾斯的黑发脑袋。
“你是笨蛋吧,丢斯他们怎么可能会离开,船长在哪里,他们就在哪里。”
“你现在要想的是,怎么解释这些天都不去找他们。”
艾斯猛的一个激灵想起来这些天一直都忙着沉醉自己的世界与刺杀白胡子,已经将丢斯他们抛之脑后,也是下意识认为马尔科他们不会他的同伴所以松懈了。
“我知道了,我会去找他们的。”艾斯点头,随即问,“薇尔你要不要跟我去?”
离开艾斯的怀抱,薇尔莉特点了点他的脑门,“我现在在帮萨奇一起研究新的食谱,这些天你们做的饭菜都是我们两个人的研究成果,你没发现吗?”
看着艾斯突然愣住的样子,薇尔莉特知道了他根本就没看每天做的什么食物,只要能吃饱就好了。
叹气,“算了,你快去找他们吧,然后一起吃饭吧,等下有我做的银耳莲子汤,可以去火清热,你最近得去去火气。”
因为最近烦躁得自闭的艾斯不说话了。
在艾斯去找丢斯他们时,薇尔莉特也来到了厨房,帮着萨奇做饭。
“艾斯他已经想通了吧?”看着薇尔莉特脸上轻松的笑容,萨奇也很高兴。
“是,艾斯他已经决定加入白胡子海贼团了。”揉着面团,薇尔莉特终于能放下这段日子以来紧绷的心情,她用力揉搓着,将面团擀成一张张薄薄的面皮,将配料放进去然后掐成一个个饺子状,等着锅里的水滚烫后放进去。
萨奇在一旁炒着大锅肉,闻言也诶了一声,眉开眼笑着。
“那薇尔你也是要跟着艾斯一起加入,还有你们的其他同伴。”
“当然,我们都会跟着艾斯。”
顺利出锅,跟着萨奇以及厨房内的其他船员一起端着盘子到了餐厅。
像是知道今天要发生什么大事般,餐厅里坐满了人。
看到他们后,还朝着薇尔莉特打着招呼,最近的伙食变得更加丰富,听萨奇说就是这位艾斯的同伴做的。
“哟薇尔妹子,多谢啦,最近的伙食比以前更好吃了哈哈哈”一个脸上有一道x伤疤的栗发男人扯着嗓子说。
薇尔莉特淡笑不语,萨奇将盘子放下后举起拳头,“怎么,有我萨奇大爷给你们做的不好吃?”
大有一种如果说不好吃他一拳就揍过去的冲动。
栗发男人赶紧摆手,笑话,在船上得罪谁也不能得罪厨师。
萨奇冷哼一声脱下了围裙后招呼薇尔莉特找个位置坐下。
就在薇尔莉特刚刚坐下之际,艾斯带着丢斯一行人一起进来了。
她腾的一下站起来跑过去,见到了许久未见的同伴,忍不住抱住了同样满脸激动的邦西。
“邦西!”
“薇尔酱!”邦西也回抱了回去。
艾斯在找到他们的时候,已经有船员率先将武器都还给他们,就在他们打算直接莽上去找艾斯跟薇尔莉特的时候,他就出现了。
没等他们激动一会儿,艾斯直接跟他们讲要加入白胡子海贼团的意愿,还说如果他们不愿意,黑桃A号可以给他们开走,让他们自己自由的出海。
这个混蛋船长,一见面还没寒暄几句不说,他们知道艾斯没有出事就放心了,没想到一开口就是要赶他们离开。
怎么可以,他们就是因为愿意跟随艾斯才出海,现在又算得了什么。
邦西气得揍了艾斯一拳,警告他不要自作主张,她也会留下,嘴硬的解释是因为薇尔莉特以及自己才留下的。
丢斯也忍不住上手锤了一下艾斯的胸口,骂着混账船长后又给了一个结实的拥抱,其意义不言而喻。
他们全员都要留下。
艾斯感动了喊了他们的名字,然后又被米哈尔跟斯卡尔揍了一顿。
米哈尔:好家伙,你知道我跟在薇尔莉特身边有多胆战心惊吗?
斯卡尔:我是因为艾斯才出海决定当一个优秀的情报员,你想放生我是不可能的。
被船员们一拳一拳打了的艾斯没有还手,就是跟他一块儿来的白胡子船员吓了一跳。
殴打船长,厉害了。
那人脸上升起了敬佩之情。
之后他们就一起来了餐厅,身上的伤口早就不见了。
毕竟是要去见新的船长,让艾斯脸上带着淤青有点不好,船医丢斯用他的药往艾斯脸上身上抹了一下,那些痕迹消退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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