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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给白切黑仙尊男主后(扶梦)


“不是。”
谢无镜安抚地轻抚着她臂膀,嗓音沉哑,“你为何如今仍认为我会吓唬你、我会伤你,你要如何才能信我?”
织愉不是不信,是不敢信,她害怕道:“你要我信你什么?你骗了我……”
谢无镜轻抚着她的手顿住,默然无言。
房中气氛变得凝沉。
织愉有些战战兢兢:“你说你没有杀护天者们,你也不会派人去杀他们。可是他们不仅死了,他们还被你做成……”
再度回想起与杨平山帘子对视的那一幕,织愉不禁打了个寒颤,红了眼眶:“你不仅没有放过他们,所有得罪你的人你都没有放过。”
“我早就听说,你作为太祖攻打四海国时,你对付那些人的手段。你说放过他们,却又折磨他们……我,我不是说你这样错了。他们欺辱你,你如何报复都有你的道理。只是……”
织愉可怜兮兮地掉眼泪,期盼他能动一点点恻隐之心,“只是,你不要这样对我,可以吗?倘若你要报复我,你果断一点,给我个痛快。就看在,看在我们在凡界,也曾共患难的份儿上。”
这话说出来,织愉哭得更厉害了,眼泪啪嗒啪嗒掉。
完了,这话怎么这么耳熟?
她仔细一想,这不就和她梦里求谢无镜放过她,说的那些话差不多嘛。
她不是有意说的,可能这就是命吧。
织愉无力地合上眼,对谢无镜放过她不抱希望了。
因为梦里她哭得比现在还梨花带雨、楚楚可怜。但谢无镜这个铁石心肠的,还是一刀一刀把她给片了。
谢无镜不语。
织愉感觉到他周身气息越发冷了。
她不敢抬头看他,怕看到他冰冷的神情,心中暗道他这是不装了是吗?
寂静良久,他终于开口:“我是没有放过他们,但我没有放过所有人?我没有放过你吗?”
“你要我怎样才算放过你?放你走?”
谢无镜轻笑出声,笑意寒彻骨髓,“我折磨过你吗?我报复过你吗?你想我不要怎样对你、怎样给你个痛快?”
他的手摩挲她的脸,动作轻柔,手掌温热,却让织愉遍体生寒。
“我没有杀你的那些同党,是灵云界的人杀了他们,意图用他们来向我求饶。他们自相残杀,心里有鬼,也要怪我?”
“至于那些帘子……你的同党们,生前那么渴望乘风而起,扶摇而上,近天远地,我让他们如愿了,这不好吗?”
织愉闻言打了个寒噤,却换来谢无镜更紧的禁锢。
他按住她的手仿佛要将她融进他的身体,按得她骨头都疼了。
“我不将这些事告诉你,是不想你害怕。可你却更怕。是我做得还不够吗?是我对你不好吗?”
谢无镜平静的语气渐显变调,“你想要我怎样做?你到底要我怎样做,你才能安下心来?要我去死吗?”
“你看着我,你看看我……”
他轻抚她面庞的手倏然钳住她的下颚,迫使她抬起头来直视他。
他双目赤红,眼底一片死气沉沉。
“你想要我去死吗?”
他握住她的手放到自己脖子上,收紧,“你可以,随时杀了我。”
织愉心神一慌,想挣脱却挣脱不开,脱口而出道:“不是的,谢无镜,我……”
不可言说的解释卡在喉咙,她闭了闭眼,委屈地哭出声:“我被你吓到了,你多安慰我几句不行吗,你跟我凶什么!”
谢无镜手指一颤,眸中死寂的暗沉里总算翻涌出一些情绪。
织愉越哭越委屈。
她因为预知了命运,害怕他,不信任他有什么错?
他没打算折磨她就没打算嘛,干嘛拿死吓唬她,要怪就怪天道,怪命啊!
织愉一边打他一边推他,“是我心里有鬼,我不安,我害怕,我对不起你,行了吧!但是你凶我……你吓了我,你竟然还凶我!”
谢无镜任她打,但不放手,抱着她轻抚,“我没有凶你。”
“你凶了!你让我看到那些恐怖的东西,还不许我害怕,你这是虐待!你不仅凶我,还欺负我!”
织愉在他怀里挣扎,实在挣脱不开,累了,干脆往他身上一靠,埋怨道:“这段时间你不让我独自去群芳园,是不是也是故意的?”
谢无镜不语。
他不说,织愉也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她抽抽搭搭地哼了声,不和他说话了。
屋内的冷意不知不觉间消融。
谢无镜无奈地叹息一声,用手指帮她梳理她凌乱的头发,“是我错,别怕,好吗?”
织愉抬眸看他。
他正垂眸注视着她,暗沉沉的眼里,只映着一个小小的她,“你要我怎么做,才肯信我不会伤你?”
看他这副情态,织愉已全然不怕了。
她悠闲地晃了晃脚,扁着嘴道:“看你以后表现吧。”
谢无镜手指勾着她鬓边碎发,“不要因你同党的事,同我生气,好吗?”
织愉:“他们关我什么事,你没听说我和他们关系很差吗?”
谢无镜:“那些人送来的护天者尸体中没有柳别鸿,他大概还没死。”
织愉奇怪谢无镜干嘛专门提柳别鸿,疑惑道:“然后呢?”
谢无镜静静凝视着她:“没什么。”
织愉心道他莫名其妙,倏然眼前一暗,唇上一热。
心跳猛然剧烈。
有东西被抵进口中,织愉这才想起,今天的药还没吃。
喂药的时间总是很长很长,长到她喘不过气,快要晕过去,他才会松开她。
而以往数十次喂药,除了喂,他再无其他动作。
起先织愉还会想入非非,后来她怀疑他会这般,真的只是要为她解龙族血肉的烈性。
织愉心跳渐趋平静,已经习惯。她身体因本能渐渐瘫软下来,无声地按捺着囚龙之毒引发的躁动。
等待他过会儿撤离、扶她一起躺下,最后让她抱着入睡。
然而今日,他没有松开她。
唇离了她,又再度贴上。
织愉脑中一个激灵,错愕地睁开眼,恰对上他近在咫尺的眼眸。
他瞳色极黑,像无光无尽的黑夜。
他始终睁着眼,却不让人觉得冷漠。
那幽深的视线,让织愉产生一种宛若被蛇缠绕不放,要将她一起拉入深渊永远与他相伴的错觉。
她尝试推他。
他岿然不动,只是学会了在她快要喘不上气时,先松开她一小会儿,让她缓口气,再封住她的唇。
织愉宛若喝了酒一样,身热,头晕,心醉。
大约是囚龙的引诱,她抵在他身前的手逐渐攀上他的脖颈,唇齿间无意溢出的轻哼,是在娇声唤他的名。
他抱她更紧,仿佛要与她血肉骨髓融为一体。注视着她的眼眸更为幽深,却让她感到强势的侵占。
织愉不自觉合上眼,完全失了力气般,靠他的支撑,才没有从他怀里滑下去。
她感到他的手在她腰际摩挲,感到他的手指拨弄她的衣带。
微凉的风穿透了松垮的衣裳,落在衣内雪白的肌肤上。
织愉被冷了下,稍许唤回些清醒的意识。只是身体已全然不受掌控,那微弱的意识也只能调侃地想:
他这是怎么了?
今日竟不再高高在上的无欲无求、而是堕入尘世中来、做了个沉沦欲望的俗人。
如他所言,囚龙之毒令她不仅更为欢愉,且能承受住龙族的索求。
不过他强势而又不粗暴的动作、她轻哼着抬眸时无意间望见的他的神情,恍惚又会让她觉得,他是清醒的,无比清醒。
也许是因为十五还没到,所以他能保持清醒?
她就不一样了,囚龙之毒让她面对他的亲近时,总是只剩下渴求的本能。
织愉晕晕乎乎的,有时胡思乱想,有时没空想别的。
他再度压下来,吻住她的唇。织愉娇哼一声,虚起眼眸,瞧见他仍旧睁着的眼时。
倏然间,有什么在她心头敲了下。
她以为的毒性带来的欲求,竟仿佛偃旗息鼓了。
她仍旧渴望着他,却好似不是渴望着他的触碰,而是纯粹地渴望与他靠近。
独属于他的温热气息,过唇舌、入喉肠。却不再是用来填补欲壑,而是因那股气息经过心脏时的感觉,得到短暂的慰藉。
仿佛抛却了肉身、竭尽所能地触碰到了对方的心。
意识在光怪陆离的颠簸里逐渐迷蒙,织愉恍惚想起母妃去世的那年年末。
母妃去世不久,便是选秀。
父皇纳了许多新妃,年末她便听闻一名妃嫔有了身孕。
那时她还没那么懂得审时度势,也没有后来那么明白世道。
看过的话本、母妃的教导、失去母妃的痛,让她无法理解父皇为何不为母妃守节。
难道只是守节三年,甚至一年,都做不到吗?
她气愤地要跑去质问父皇。
太监总管张德广将她拦下:“皇上是一国之君,三宫六院乃寻常,繁衍子嗣也是他的职责所在。公主何必为此动怒?若为此惹恼皇上,不值当。”
她气得眼眶通红:“可他说他最爱的便是母妃,怎能母妃去世不到一年,就和他人有了孩子!”
张德广:“皇上如何宠爱沈贵妃,天下人都是有目共睹的。您看在眼里,怎能质疑呢?有孩子这事……”
张德广吞吞吐吐:“男女之事,皆是如此。有了男女之事,免不了就会有孩子。等您长大,您就明白了。”
那时她无论如何都不懂,好一番大闹,招来了皇后的惩戒与父皇对皇后的默许。
后来她慢慢长大,在宫中耳濡目染。看惯了皇子占宫女,听多了坊间达官显贵的风流事,她逐渐懂了。
世人皆俗人,敦伦情事,非唯与爱人方可行。
就像父皇多妃,朝臣多妾,难道人人都爱他们产生欲望的那个女人吗?
因此,她一度以为,所谓情事,不过因欲望所使。
此刻望着谢无镜的眼,她却突然觉得不是的。
不知别人如何,总之他不是,此刻的她也不是。
她只是想要亲近,想要无法分割、融为一体的亲近。
世俗的躯体让人无法超脱肉身与爱人融合,摆脱了躯体的灵魂却代表了死亡的分别。
不知该如何是好,拥抱、亲吻,都不够。
于是缠绵——这样亲密无间、这样的坦诚、这样不能和人随意为之的云雨之事,就成了对这种渴望的稍许慰藉。
织愉想:情事之所以称为情事,或许正因如此。
她不知道谢无镜是否有同样的想法,只觉他抱她,抱得好紧好紧。
她想起幼时,母妃教她故乡的诗时,她在母妃手稿里无意间翻到的一首。
她问母妃此诗何意,为何与她所背七言五言不同?她要学这个。
母妃瞧了诗,道:“你还不到学这个的年纪。”
她问:“那什么时候才到年纪?”
母妃将诗压在书稿最下方,略有些怅然:“待你嫁人,因夫妻情意,心有所感之时。”
那时她不以为意。
幼年学诗,只觉恼人。
后来长大,更不觉有何日会再想到那些诗歌来抒心之所感。
直到遇见谢无镜、直到此时此刻,她方明白母妃话中意。
她迷迷糊糊地轻唤着谢无镜的名,泪眼婆娑地注视着他,一手勾缠着他的脖颈,一手轻抚他的面庞。
恍惚看见幼时的那天午后,母妃离去,留她一人抄诗。
她偷偷将那首诗翻出来看。
阳光洒在诗稿上,她趴在桌前笨拙地读。
“……锦帐里、低语偏浓,银烛下、细看俱好。那人人,昨夜分明……许伊偕老。”
作者有话要说:
锦帐里、低语偏浓,银烛下、细看俱好。那人人,昨夜分明,许伊偕老。
——宋·柳永《两同心(二之一·大石调)》

眼前摇摇晃晃,朦胧不清,亦仿若一个意识昏沉的午后。
身上是热的,被他手轻抚的地方,像在阳光下晒久了,发烫。
不知持续了多久,织愉只记得后来自己一会儿晕过去,一会儿醒来。
有时会用绵软的手臂推着他,连声说不要,但腿却不自禁勾缠着他。
她心里对亲近的渴望已经填补,而他却还远远不够似的。每次都哄她说“最后一次”,每次都是“最后一次”。
就这样日夜难分,犹至天荒地老。
织愉不知多少回眼角溢出泪来,他终于履行了所说的“最后一次”,又如先前几次的“最后一次”般,俯首亲吻她眼角的湿。
织愉被他抱在怀里,连眼睛都懒得睁。
她迷蒙间感到他为她用了净尘诀,身上汗湿消散,只余一身清爽。
但他还是将她抱去了温泉池,一边让温水为她舒缓酸痛,一边在她身上穴位轻按,为她疏解乏累。
身体渐渐舒畅轻松,织愉不知不觉安睡过去。也记不清自己是睡在水池里,还是睡在床上了。
醒来时,屋内床帐遮挡,黑漆漆的。
谢无镜拥着她双目轻阖,但她一动,他就睁开眼,安抚地轻拍她两下,“可有不适?”
真好意思问。
织愉耳面微赤,嗓音软哝:“什么时辰?”
谢无镜:“未时。”
织愉诧异,她初醒时大约是子夜,欢好过后,沐浴加休息,这才到未时。
原来他也没有太过分,只是她自己觉得时间过了很久很久?
她对他态度稍缓。
谢无镜:“吃些东西吧,我叫仙侍准备了。”
织愉颔首。
谢无镜扶她下床,她身上已换上一件藕粉清莲的小衣,是谢无镜昨夜为她换的。
知她懒得动,谢无镜拿来外袍为她穿上,给她穿好白兔明珠绣鞋,扶着她腰,半抱半带地领她往膳房去。
织愉是真懒得动,完全倚在他身上,恨不得走路都由他拖着走。
她主动向谢无镜伸手要他抱。
难得谢无镜不抱她,说她在床上躺了太久,需站起来走动,以便气通百骸,对她身体有益。
织愉不以为然。
她知道躺太久不动身子会僵。所以以前她再无所事事懒得动弹,每日都会抽出时间去散步。
但她不过睡了一天,那一天还那么累,怎么就躺太久了?
她轻哼,赌气似的扭头不看谢无镜,心道下回他要来抱她,她也这么告诉他:我躺太久了,得自己活动。
谢无镜安抚地轻拍拍她,拿出一颗荔枝喂到她嘴边,“劳你受累,忍一忍。”
吃下荔枝,织愉心道这还差不多。但面上仍装着生气,吃完一颗就张嘴,“还要。”
谢无镜今日倒是大方,又喂她一颗。
织愉满意地眼眸眯起。
这般慢悠悠走在长廊上,织愉发觉长廊上悬挂的帘幕都不见了,膳房的距离也变得极近。
想也知道,这都是谢无镜的安排。
她翘了嘴角,再度张嘴要谢无镜喂荔枝。
前方忽传来香梅声音:“夫人,您终于醒了!”
织愉一愣,困惑地望着激动不已的香梅。
香梅向谢无镜与她行礼,远远打量她,眼眶微红:“自您晕倒被仙尊带回,已经过去七日……”
织愉脑中嗡得一下,一片空白。
之后的话,她恍恍惚惚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现在是七日后的未时!
织愉瞪大眼睛望着谢无镜,用眼神向他求证。
谢无镜拂手要香梅退下,坦率道:“我已有忍耐。”
织愉一双杏眼瞪得更大,低骂他一句:“牲口!”
她转身丢开谢无镜,独自进膳房,耳廓热得厉害。
难以想象,她竟然在床上同他厮磨了七日,他还说他……有忍。
这对她一个凡人来说,简直,简直荒唐!
谢无镜跟在她身后,再度拥上她,到桌边坐下,“应龙非人,说是牲口也不算错。”
织愉没忍住“噗嗤”笑出声,羞恼之色因而破了功。
谢无镜为她布菜。
织愉享受着他的伺候,一脸:勉勉强强不跟你计较。
吃完,织愉要去群芳园转转。
原本她是懒得动的,可一听她在床上与他纠缠了七日,她突然觉得她十分有必要多活动一会儿。
群芳园中,风景甚好。
织愉呼吸着新鲜空气,享受暮时暖而温煦的阳光,在园里闲逛。
忽而想起,这七日,他岂不是也丢下了魔族事务没管?
织愉问:“你要如何向魔族交代?”
谢无镜:“不用向他们交代。”
织愉疑惑。
谢无镜:“我与战不癫已有协定,我不在,他自会处理好魔族事务,给外界一个交代。”
织愉了然。
他长时间不理政,恰好代表他要离开魔族的征兆。
待他离开,魔族上下都会因为这所谓的蛛丝马迹,自己帮他圆了离开的理由。
谢无镜反问她:“那日战不癫来找你,同你说了什么?是他告诉你我在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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