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嫁给白切黑仙尊男主后(扶梦)


这话织愉昨天说过。
卓远一听,顿时忐忑至极。
在场的气氛也凝重到了极点。
卓清非脸色铁青。
织愉连连点头,全身都很用力地赞同谢无镜。
谢无镜:“卓公子便如此处罚,至于卓副斋——”
谢无镜看向织愉。
织愉满眼抗拒:别问,你来!
谢无镜面向殿外众人:“我曾说过,见夫人如见我。自古从未有修士暗杀仙族还能活下来的例子,诸位认为,当如何处置?”
他的目光淡泊平和,却让众人觉得有座大山压在了头顶。
说重,得罪卓清非。
说轻,不仅得罪仙尊与夫人,还显得藐视仙族。
权衡之下,守心斋的韩礼长老开口:“按照守心斋的规矩,宗内弟子暗杀掌门,当处极刑。仙尊远高于掌门,理当加重处罚。”
“但念在卓清非护卫正道多年,降妖除魔无数,便受十鞭叱灵鞭。倘若熬不过,那是他命当如此。仙尊以为如何?”
谢无镜问织愉:“你认为呢?”
织愉不知道叱灵鞭是什么,用眼神告诉谢无镜:你自己决定。
谢无镜:“那便如此。”
卓清非僵硬如石化。
卓远面无血色,怨恨地瞪向织愉:“不,一切都是我干的,和我爹无关。你要罚就罚我!”
织愉才不理他。
她娇弱地跌进谢无镜怀里,“他瞪我,我好怕。”
她举起手快速地挥了下,不安道:“他昨天还害我伤了手,现在又这么怨恨我,日后会不会暗算我?”
众人只见她白嫩的手飞快地划了下,就藏进了袖子里。
他们都没看到伤,但仙尊夫人这么说,他们只能承认。
“那便再加三鞭。”韩礼深沉道。
卓远指着织愉还想说什么。
织愉依偎在谢无镜怀里,得意地向卓远挑衅:瞪我?再瞪再罚!
谢无镜抬手护住她,遮挡卓远可怕的目光,“卓公子孝顺,想代父受罚?”
“不。子不教父之过,当我受罚。远儿退下。”卓清非警告地盯着卓远。
卓远气得目眦欲裂,狠狠别过脸去。
谢无镜:“守心斋路途遥远,乾元宗也有叱灵鞭,便在乾元宗行刑。”
织愉把他手扒拉下来,掐着嗓子补刀:“卓公子别气,在乾元宗行刑有好处。仙尊就在这儿,打完你爹,他能帮着治。”
卓远双目通红。
想杀了这女人已经不足以表明他的心情。
谢无镜走向卓清非,对他颔首,“在行刑之前,就由副斋亲自处罚令公子。”
在场人看谢无镜的眼神又浮现出信赖与崇敬。
就连卓清非也语气颇为诚挚地道:“多谢仙尊。”
由卓清非来处罚卓远,卓远就不会伤得太重。
织愉也知道这点。
不过都罚到卓远老爹头上去了,她就不计较这点小事咯。
一行人去往天刑台。
天刑台比凡界刑场要气派得多。
一整块汉白玉铺成的广场,地上是乾坤八卦图,周围有八根盘有不同古兽的石柱。
织愉同谢无镜坐于高台主位。
旁人围在天刑台外围。
卓清非手拿罚棍,站在跪在地上的儿子身后。
处罚和织愉想象的不同。
她以为打卓远几棍,让他吃皮肉苦就可以了。
实际上,是卓清非用那一看就绝非凡品的罚棍,一下一下击打卓远脊柱。
只一下,卓远就被打吐了血。
两三棍下去,织愉算是明白为什么大家都说她仁慈了。
她不太想看,装作虚弱,趴进谢无镜怀里。
谢无镜大掌在她后背顺抚,低声道:“这不算什么。你要修道,往后会看到比这残忍的场景。待你入了陵华秘境,还要学会亲手斩杀凶兽。”
织愉知道。
话本子里,修道的主角哪个不是血海里爬出来的?
但话本子里看,和实际经历不一样。
现实里她连活鱼都不敢抓。
“我修道只为快活,不用变强,不干那些事。”
不干那些事,如何快活?
谢无镜唇畔有浅笑,不语。
卓远被打趴在地上后,卓清非收手,将罚棍交给乾元宗弟子,对谢无镜抱手行礼:“如夫人所言,远儿不休养个一年半载,下不得床。陵华秘境一行,自是不会参与。”
卓远被抬走,趴在担架上,眼里是难以抑制的恨毒。
织愉从谢无镜怀里抬头,扫到卓远那神情,真心有点怕了,小声问:“他以后会不会报复我?”
谢无镜:“不会。”
织愉仍旧不太心安。
谢无镜宽慰地拍她肩膀。
接下来便是卓清非的处罚。
织愉以为不过是鞭刑。
在凡界,十三鞭死不了人。
更何况自己人行刑,多少会手下留情。
可那遍布倒钩、散发着暴戾气息的叱灵鞭被端上来时,她感到不妙。
她低声对谢无镜道:“这处罚会不会太重了。”
谢无镜深深凝视她片刻,轻抚她发顶:“卓远差点要了你的命。”
凡人生命脆弱,伤及身体,便会觉得是重罚。
但于灵云界修士而言,身死道消、形神俱灭,也不过求道路上常见之事。
他们常言凡人朝生暮死,他们又何尝不是命如蜉蝣。
织愉不太能理解,她只能告诉自己:
既然大家都觉得没问题,那我也不能怂。
她硬着头皮去看。
两鞭下去,她见识到何为血肉模糊,铁条挂肉。
看不下去了。
反正现在大家已经认为她不好惹,她就不勉强自己去看了。
织愉很是宠爱自己,要把脸埋回谢无镜怀里。
她还没彻底转过头去,忽听一道轻灵之声:“且慢!”
一条月华般的缎带飞来,缠住叱灵鞭。
身穿月白鲛绡裙的女子翩然落下,衣裙浮飞,宛若仙人,挡在卓清非身前。
“是南海公主!”
有人惊呼。
钟莹一双秋水眸望向谢无镜,欠身行礼,仪态娉婷:“仙尊,夫人受冒犯之事我已知晓,卓副斋及其子该罚。只是近来妖魔作乱,陵华秘境开启在即,这罚可否待日后灵云界安定再继续?”
织愉赞成。
她的眼睛和耳朵都完全受不了这血腥画面,卓清非背上骨头都出来了!
只是,她若轻易松口,岂不是显得她很大度?
不行,她得胡搅蛮缠,衬托出钟莹的大度。
“什么是安定?妖魔不灭绝,灵云界如何能安定?你想保他不受罚,直说就是,少找这些冠冕堂皇的借口。”
织愉居高临下,骄横道,“话说回来,你又凭什么保他不受罚?差点被杀的是我,你跑这儿来替我装大度?”
怼回来,快点!
织愉内心为钟莹鼓劲儿。
但钟莹太让她失望,竟一时说不出话来,只能眼波盈盈地遥望谢无镜,好似期待谢无镜帮她说话。
是谢无镜让他被罚这么惨的,哪会帮你呀傻丫头。
织愉恨铁不成钢,靠进谢无镜怀里。高傲的神情,比祸国殃民的妖妃还要嚣张。
久久得不到回应,钟莹无奈轻叹,犹如神女悲悯世人,召出一件雪白薄锦覆在卓清非身上,“抱歉,我帮不了你。此为鲛皇绡,能护你一二。”
卓清非:“公主仁善,此恩卓某铭记在心。”
围观者亦是极力赞扬。
这效果让织愉勉强满意:
钟莹人美心善,成功衬得她蛇蝎心肠了。
行刑继续。
钟莹还是谦虚了。
那鲛皇绡岂止能护住一二,几乎将叱灵鞭九成九的伤害都挡了下来。
只不过最后一鞭下去,鲛皇绡报废了。
卓清非实际上只受了两鞭。
谢无镜客套地给了几瓶药。卓清非道谢,说是回去休养一段时间就能恢复。
天色不早,谢无镜带织愉回尧光仙府。
路上,谢无镜问:“你不欲再罚卓清非,方才为何不顺势答应南海公主饶了他?”
织愉半真半假道:“我懒得理她,也不稀罕做这个好人。我就是要让他们都知道,欺负了我,就要付出代价。即便我心有不忍,也绝不轻饶。”
谢无镜没说什么,摸摸她的头。
他如往常带她去泡了会儿灵湖,然后将她送回房休息。
织愉想拉着谢无镜一起睡。
反正已经睡了很多次了,一起睡还能吸他的仙气。
最重要的是,她担心卓清非父子受罚的样子,会让她做噩梦。
谢无镜:“你先睡,我待会儿过来。”
“好。”
织愉上床,没睡,拿起话本子看。
谢无镜走出卧房,将门带上。
香梅正站在幽静的院子里,不安地低着头。
谢无镜没看她,“随我来。”
“是。”
香梅随谢无镜走到远离织愉卧房的幽静之地。
四野草木丛生。
明明都是仙花仙草,却因站在其中的高大男人,凭空弥漫出肃杀之意。
“你没保护好夫人。”
银月高悬,为谢无镜镀上一层冰冷的光华。
他语气仍是那样淡。
香梅扑通跪在地上,头磕下去:“请仙尊责罚。”
当织愉那一剑荡平半片树林。
香梅的愣怔,不是惊讶那一剑竟平了半个山头,而是惶恐——仙尊在那剑上下了禁制。
那一道剑风不是剑的威力,而是仙尊施在剑上,为夫人护身的法术。
当夫人需要剑来保护自己,就说明她失职了。

织愉今日特意穿了身兰苕色束袖裙,比起她喜欢的大袖裙,更方便逃跑。
头上也没再插那么多钗花。因为她觉得衣裙简约了,头上不简约就会显得头重脚轻,不好看。
用早膳时,她问香梅今天去哪儿找凶兽。
香梅掩下复杂眼神,“仙尊没交代今日带夫人去猎凶兽,许是仙尊另有打算。”
香梅在想昨晚的事。
仙尊离去前最后说的仍是要她好好照顾夫人。并告诫她:“夫人选中你,你当珍惜。”
迟钝如她,思索了一晚上,也明白了仙尊话中深意:
她只能在一种情况下护不住夫人,那就是她已经死了。
但现在她既然还活着,夫人又用惯了她,仙尊便不会罚她,省得她出了事,夫人要追问。
不过哪日她若是让夫人觉得不得用了,仙尊便要同她秋后算账。
也就是说,她现在能活着,全因夫人看重她。
香梅心中对织愉更加恭敬,不敢再有半分闲思。
织愉对她的异常毫无察觉,摸摸不安的心口,“难道谢无镜觉得有人会因为昨天的事报复我?”
那还是不要出门了。
待在仙府挺好,连续两天出去到处跑,累死她了。
织愉吃完早膳回房去,换了身碧山藤萝大袖裙,重新绾了个漂亮的发髻。发上缠着藤萝粉花,簪着玉钗、珍珠步摇。
她在走廊下躺着,叫香梅准备好一盘荔枝和几片切好的蜜瓜,开始看话本。
看累了就睡,睡醒了活动两下。饿了吃点东西,快乐得飞起。
虽然没成仙,但这已经是她梦寐以求的神仙日子了。
看到下午,织愉正在阳光下昏昏欲睡。
香梅突然匆匆走来,欲言又止。
一看她这神态,织愉脑海里就蹦出四个字:南海公主。
“说。”织愉懒洋洋地坐起来。
香梅:“之前仙尊交代,从今往后,所有送往尧光仙府的东西,要先送往乾元宗,由乾元宗的人送来。今日乾元宗的人来了。”
织愉记得,点头。
香梅脸上生出难以掩饰的厌烦,“南海公主跟着乾元宗的人来了。”
织愉:“告诉她,谢无镜不在家,让她去别的地方找。”
“不是,她是来找您的。”
“嗯?”
织愉语调拔高,甚是惊讶。
她让香梅请南海公主进来,理理云鬓簪花,踏进传送阵,直达仙府山门。
南海公主正被香梅请到非留亭里坐下。
香梅对她很乖巧。但对南海公主刻薄的嘴脸,像极了一个称职的蠢毒炮灰。
见织愉过来,香梅立刻跑到她身后守着。
织愉端出傲慢的姿态,走进亭子里,“找我有什么事?”
她暗暗打量钟莹。
心里就六个字的评价:漂亮,养眼,好仙。
就是他们灵云界的,除了谢无镜,其他人穿衣服都不太讲究。
她见钟莹三回了,钟莹还是那套月白鲛绡裙。
织愉暗戳戳地想:要不要建议她换身衣裳,换个发型?
钟莹不知她的想法,见她神态倨傲,温吞的脸上浮现出忧心:“夫人,恕我冒犯。有些话我自知不该说……”
织愉:“那你就别说。”
钟莹小口微张,顿时发不出声音了。
该死,嘴快了。
织愉捂了下嘴,努力挽回局面,冷哼:“这就说不出来了?想说就说吧,别出去说我欺负你,话都不让你说。”
钟莹:“今日谈话,我绝不会告诉他人。”
我倒是有可能告诉谢无镜哦。
这句话在织愉嘴边打了个转,硬是被她憋回去。
她怕说了以后,钟莹又说不出话了。
果然她不开口,钟莹就能正常说下去,“夫人,其实我今日是为仙尊而来。”
织愉有点尴尬地摸摸发髻,继续憋着不说话。
虽说她和谢无镜是假夫妻,但也是夫妻。钟莹这样是不是不太好?
香梅已经在用眼睛“刷刷刷”地向钟莹放刀子了。
钟莹:“我幼时初见仙尊,那时他不过九岁。仙族陨灭,他成了仙族唯一遗脉,身上所负重任,非常人所能想象。”
“这么多年,他一直尽心尽责。灵云界中,无人不爱戴他,敬仰他。即便是被他杀退的妖魔,也对他由衷钦佩。”
“可是自从你来了灵云界,他就像变了个人。大小事务,都排在了你之后。昨日我为卓清非求情,夫人以为,我是为了卓清非吗?”
织愉懂了。
钟莹不是为了卓清非挺身而出,而是为了维护谢无镜的慈悲形象,维护灵云界修士对他的推崇。
无脑袒护夫人的仙尊,就算再好,也会让人心生不满。
可是抱歉,我的任务就是祸害他诶。
织愉心里这么想,没有说话,以便钟莹继续说。
钟莹的想法果然和她猜的一样,并道:“你来灵云界后,已经有诸多修士不满。夫人当知晓,他们不是对仙尊不满,而是对你不满。”
“若夫人想在灵云界安稳度日,还请日后有所收敛。仙尊夫人这四个字,不仅代表无上的权利,也是责任与义务。”
织愉故作不耐烦,“你很懂嘛。”
钟莹:“并非我懂。只是我身为南海公主,对灵云界,到底比夫人了解得多。”
织愉:“那你了解谢无镜吗?”
钟莹:“我自幼与他相识,认识的时间,大概比夫人想象的还长。”
意思就是很了解咯。
织愉自认不了解谢无镜。
她可以放心地胡说八道,来衬托公主的正面了。
织愉:“享万人跪拜,享无上权利,自是要付出对应代价。”
“我父皇一生都在为他选择的皇权舍弃其他。舍弃妻女亲母,舍弃兄弟挚友……身为帝王,他夜以继日地为朝政操劳,没有任何属于他自己的乐趣,可这是他自己选择的。”
“但谢无镜呢?有谁问过他想怎么选,有谁问过他愿不愿意做你们的仙尊,享受你们以为的权利和荣耀?”
“你知道他在凡界和我一起逃命时,就算和我分一个馒头也会笑吗?你知道他在凡界无需什么天材地宝织成的锦被绸缎,下雨天和我一起挤在漏雨破庙的桌子上,也能安然入睡吗?”
“没错,我贪图享乐,我爱锦衣华服。但是你觉得,他喜欢这些,想要这些吗?”
钟莹愣怔地凝视织愉,瞳孔颤动。藏在袖下的手逐渐攥紧。
织愉直勾勾望进她眼里,“谢无镜的仙尊之位,并非像皇位一样是由天下人捧上去的,而是他本身就是仙尊。即便他不关照你们,去关照妖魔,他依然是仙尊,你们反倒有可能在妖魔祸乱下水深火热。”
“是你们有求于他,不是他有求于你们。你们提供的那些东西,还比不上他自己的传承。你们什么都给不了他,还对他一味索取,现在有什么资格来对他指手画脚?”
“至于我。我做仙尊夫人,恣意妄为,不是因为你们允许我有这样的权利,而是因为谢无镜是仙尊,他有让我随心所欲的能力。你们又有什么资格,来干涉我?”
钟莹颌线绷紧,紧咬后槽牙,眼神复杂。
织愉心底一慌。
完了,这人又说不出话了。南海公主真是的,不会吵架就不要跟人吵嘛。
织愉揉揉眉心,佯装厌恶,大袖一挥,“香梅,送客。”
香梅骄傲得好像是她自己吵赢了钟莹,对钟莹作出送客的动作,“南海公主,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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