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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蛰(明晏灯)


她跟他在一起一百多个日日夜夜,无数个黑夜交颈而眠,区区一根红绳而已,她怎么可能认不出来是他的。
张南单手插兜指着不远处的南苏丹开口,“本来以为第一站就会在南苏丹遇到你的,阴差阳错,我去了尼日利亚,你也没在南苏丹多呆几天,转头就去了肯尼亚。”
“有时候,我刚到,你就走了。”他声音在凶猛热烈的阳光下隐隐带痛。
阮雾开口打断他,“小南哥,下周回国,回军区吧。”去做你的少校,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张南唇角勾起一抹苦笑,他就知道什么都瞒不过她,扬起的风沙在他脸上肆虐,他喉结微微向下一滚,想起陈井一言一句的讲述他们这两年的事,无力苍白的一句话建立在心角废墟之上落在风里。
“满满,回家吧。”
阮雾转过头扯下头巾,眼底含着泪就这么瞧着他,发丝扬起,飘散又粘连在微湿的脸颊,而后风干又被吹散。
“小南哥,我心甘情愿的被困在这。”她声音很低,腕骨间两条一模一样的红绳不知何时缠绕在一起。
她转身,朝越野车的方向走去,手臂高高举起,赤红色的面巾一同跟着手臂挥动,夕阳余晖照在她身上,像裹了一层金箔。
“小南哥一路平安。”
他们各怀心事又似是而非的,就此分离。
作者有话说:
付清允:我是别的男人?
哥哥的cp终于出现!!!已经想好自我介绍了哈哈哈哈哈哈
博:我叫博昭然,昭然若揭的昭然。
秦:在下秦知珩,等我去问问我妈怎么自我介绍。

张南走的时候, 阮雾没去送,只是提前一天把准备好给舒窈的新婚礼物给了他。
飞机起飞的时候,阮雾坐在大楼的天台上, 眺望着飞向京港的飞机。军绿色的飞机穿过湛蓝的天际, 越过黄土遍地的撒哈拉,跨越滚滚而流的尼罗河, 一路向东。
张南在飞机上捣鼓着手机, 军用飞机上没那么多事, 信号满格。他掐着落地时间, 懒懒散散的伸手朝宋队打了个报告,下飞机后先不回部队, 在外面吃个饭再回去。
宋队看见他这副懒得没骨头的样子就烦,总是联想到他上大学时染成彩虹的头发,太阳穴突突直跳, 随便摆了摆手以他去了,在他看来,只要他能答应留在军区, 就是下了飞机他打个转租个私人飞机去北极看企鹅他都没意见。
张南得了指令,手指在屏幕飞速敲打,帽子被他整齐的放在一边,一身立正的军装颈间扣子被解开, 长腿交叠, 活脱脱像个有规矩的兵痞子。
【军区机场, 还有一小时落地, 允许你们盛装打扮一小时来迎接我, 小爷带了宝贝回来。】
【ps:特别说明, 阿聿好好收拾一下。@秦知聿】
在大群里发出第一条消息的时候, 众人手机震了震,随便看了一眼又搁下,张南久久没得到回音也不着急,慢吞吞的发了第二条消息。一经发出,如一汪死水安静沉寂的群里一个接一个的冒着泡。
张南冷笑一声,他就知道,没人在乎他几号回来!!只会有人在意阮雾被他带没带回来!!!这简直是区别对待!!!人不带回来,他也得把他们所有人都坑过来接他,阮雾带回来的一堆钻石怎么就不是宝贝了?
都说狗仗人势,张南仗着自己在非洲一趟终于见到了阮雾,屈起长腿,指间在劲瘦的大腿上轻轻点着,脸上笑容越来越大,手下打字的速度简直要飞起来。
【@付清允,开你最贵的车来接。】
【@陈易东,怎么你上班还开小差呢?待会找秦叔参你一本。】
【@何明熙,你就别来了,我怕你给我拿捧菊花,我是满身勋章回国,不是国旗盖棺回来的。】
【@舒窈,待会给我憋住眼泪,别哭。我怕你感动的要死。】
【@何明轩,你那个什么相亲对象也带来,人多热闹。】
【@江凛,赶紧提前在军区门口接我,指不定下个周,小爷就去你们空军作战队报道了。】
【@江凛老婆,眠之姐,我记得你做海鲜一绝......】
......
直到下飞机前,张南在群里把忙的不忙的都骚扰了一个遍,等到一个个好声好气的应了好他才罢休。
螺旋桨降落在平坦的军区机坪时飞速旋转,彼时京港已经是深冬了。张南隔着小窗户看着整齐排列在停机坪外的一种人,各个传的人模狗样的,何明熙染的大红嘴唇子比过年贴的对联还红。
他不紧不慢的带好军帽拎着包下飞机,扑面而来的寒风凉的他忍不住呲牙咧嘴。跟宋队点头示意过后,张南跑到他们面前大喊:
“朋友们!我回来了!时隔半年有谁想我了??!!”
一帮子人就跟看不见他一样,一个劲的嫌他五大三粗的挡在舱门口,都碍着他们视线了。
张南看着一个个脖子伸的老长,忍着刺骨寒风,哆哆嗦嗦的开口,“想看宝贝?”一帮人整整齐齐的点了点头。
他又端起架子,“这军装还是在苏丹配的夏装,有点冷呢。”话音落下,陈易东第一个狗腿子把身上的大衣挂在他身上,“南哥,宝贝呢?”
张南对这声哥颇为受用,想当年他都把陈易东揍成什么样了,这人都不想喊他一声哥哥,说什么自己比他大,喊他哥哥是耻辱?
他煞有其事的清了清嗓子,“人呢,没给接回来,不过,给窈窈的新婚礼物飘洋过海的来了。”
话毕,何明熙第一个炸毛,陈易东也火了,一群人蜂拥而上,能动脚的绝不动手,能动手的绝不动嘴。
宋队本来都清点好人数走出停机坪了,身后传来张南的惨叫,他隔了老大远高声喊着被打的蹲在地上的张南,“赶紧给老子滚过来,别他妈丢人丢到机关大楼里。”
张南把大衣扔给陈易东,指了指地上的包,对舒窈开口,“满满给你准备的新婚礼物,一水儿的大钻石,你二哥给的钱。”角落里一直沉默的秦知聿眼神阴恻恻的看着张南,扯了扯唇,他早该想到的,张南这么兴师动众的在群里吆五喝六的,怎么可能回来。
看这架势,还把他转给他的给阮雾养身子的钱,全都给付清允买了新婚礼物。
张南见秦知聿眼底阴鸷,俊脸黑的跟从非洲挖矿回来的一样,忙不迭从裤兜里掏出块卫生纸,大步流星的走到他面前,拍了拍他肩膀,“兄弟,人没带回来,给你带回来几根头发,我趁满满不注意的时候扯了几根,拿回去以表相思,多开几次手动挡。”
他垂眸看着被皱皱巴巴的卫生纸包着的头发,也不嫌弃的塞进了兜里,撂下一句,“晚上你等着。”转身就走。
舒窈接过沉甸甸的包不解气似的伸手就往张南胳膊上的麻筋打,“你他妈脸皮比城墙都厚。”
一场闹剧以陈易东扯着大嗓门子边打喷嚏边打电话结束。
“通知一下溢香楼和Atlas,今儿晚上什么酒贵,什么酒度数高,都提前备好。”
晚上,Atlas。
秦知聿坐在包厢里把玩着缠绕在指间的发丝,桌边的酒他一口未动,耳边传来张南一声接着一声的叹息。
“满满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又不傻,临走前特地找了她那个队长,事无巨细的问了问这两年她什么变化。”
酒意翻涌,张南红了眼眶,不停的伸手比划着,哽咽开口,“刚去没多久,就会用枪了。”
“被抢劫过,差点被欺负了。”
“我刚见到她的那前半年,胸口中了一枪,伤口反复感染,差点没挺过去,她有个朋友为了她,没了。”
包厢里的音乐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关掉了,静谧空间里全是张南近似低吼的声音,“我刚见着满满的时候,瘦的都脱了相,她房间里瓶瓶罐罐的药,全是安定......”
舒窈听着张南的描述,靠在付清允怀里眼泪哗啦啦的流,几个大男人也没忍住红了眼眶。
秦知聿听不下去了,心脏闷闷的疼,在没人注意的角落,捂着眼睛擦了好几次泪,半响红着眼睛起身离开包厢,径直前往阮家。
去找阮明嘉,大不了再跪下一次,求他想办法让她回来。
阮雾从天台下去之后,接到陈井的电话,新到的前来支援南苏丹的医生已经在喀土穆机场了,让她开车去接一下。
等她开车到机场的时候,接到了一个让她特别匪夷所思的人。
是宋明远。
她一直以为宋明远会是那种交换归来在京港医学界大有作为的专家精英,她万万没想到会在看不到前途未来的非洲看见他。
“你好,宋明远。”他一如当年,穿着白衬衫,头发柔顺的搭在额前,干净又阳光,架在鼻梁上的眼镜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摘了,整个人弯着眉眼,亮晶晶的,看向阮雾的目光比原先还要温和许多,更夹杂着几分隐晦爱意。
阮雾轻轻点了点头,唇角微微带了一抹极淡的笑,“欢迎加入。”
上车后,宋明远偏头看着一脸淡然开车的阮雾,“多年不见,别来无恙。”
“别来无恙,宋班长。”时隔多年,她依然选择了用最疏离的称呼喊他。他并不气馁,没话找话,“苏丹的治安倒是比我想的要好很多,没有那么乱。”
“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这性子,倒是越来越冷了,更沉稳了。”
她车开的极快,仪表盘上的指针一个劲的往下转,直到车停,阮雾才回话,“苏丹现在治安好,是因为最末日黑暗的日子已经过去了。”
之后的日子,宋明远总在开会的时候,或者吃饭的时候,有意无意的像周围人表明他们是老相识,是认识很久一起拿过奖的朋友。阮雾刻意避着他,实在是不想和他有过多的牵扯,她一看到他,那些和秦知聿争吵的情节又在脑海里飞速的划过。
次数多了,连陈井也察觉到阮雾实在是不怎么喜欢这个名义上的老同学,有意的给他们安排到不同的区域办公。
在一次前往南苏丹支援时,阮雾击毙了企图对宋明远下毒手的一名敌人,但是她击毙的时间和歹徒开枪的时间有些许的偏差,歹徒还是一枪射中了他的腿部。好在中弹位置没有伤及要害,取弹之后好好吃药就能恢复如常。
宋明远惊诧于她开枪的果决,还有给他用手术刀取弹时脸上冰冷麻木的神情。
她忙完手术室的事情之后,独自一人到了土堤岛。正等她要起身离开的时候,宋明远兀自坐到了她的身旁,轻声开口:“谢谢你,还有对不起。”
她疑惑他的歉意。
“当时你要出国的事情,是我故意透露给秦知聿的,还有那次你们吵架,他来给你送饭的时候,也是我看到了故意不告诉你的。”
阮雾明了,随意点了点头之后起身离开,留下他一个人坐在河堤边。
“你的谢谢我接受了,对不起就不算了。”即使宋明远不告诉阮雾,她也能猜的到是他。不管他有意也好,无意也罢,还是给阮雾打了个措手不及。
不过也好,如果不是冥冥之中宋明远告诉秦知聿,恐怕她也不知道他们在一起就是一个赌约。
宋明远视线落在阮雾离开的单薄背影,低低的开口,“好久不见,阮雾。”
恐怕阮雾一辈子也不会知道,原本压抑着兴奋准备和她一起去斯坦福交换的宋明远,在得知她退学那一刻的错愕,而后孤身一人在斯坦福时,总是时不时的问陈教授她的近况。
失去消息后的几年,在他一次偶然去剑桥交流时,在学校内部网页上,看到了她的名字,作为优秀毕业生出现在百年名校的介绍里。
尾页附上了她的毕业去向——已加入MSF,赴非洲成为一名无国界医生。
于是他几经辗转打听,来了非洲。
所有的重逢,都是他卑劣的蓄谋已久。
在张南离开的第二个月末,阮雾接到了阮夫人的电话,听筒那边的阮夫人泣不成声,说阮明嘉病的很重,让她赶紧回国。
阮雾听到的时候,止不住的一阵心悸,失去亲人的钝痛恐慌不停地包围着她,像深不可测的彼奇湖最深处密不透风的沥青一样,窒息感深深扼着她的咽喉,干涩的嗓音顺着电流传到京港。
“好,我尽快赶回去。”

◎姜还是老的辣◎
从苏丹回京港的飞机最近少得可怜, 最后还是陈井跟上级打了报告,几经协调过后,正好有一趟班机短暂的在喀土穆停留, 可以送她一程。
阮雾临走前, 陈井亲自开车载着她去机场,临走前陈井把送给她的那把小巧精良的手qiang收了回来, 温声嘱咐, “后会无期了, 阮雾。”
她点点头又摇摇头。回过头沉默的看着远处苏丹的大片黄土, 太阳光大片大片的洒在上面,凄凉又悲壮, 机场门口的旅客渐渐多了起来,街道两旁随处可见摆摊的小贩。
陈井拍拍她的肩膀,“走吧, 一路平安,回家记得报一声。”
上飞机后,机舱内空空荡荡的, 随处可见的都是装在箱子里的药品之类的东西,她随便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海拔渐渐升高,黄沙遍地的苏丹与滚滚而流的尼罗河慢慢淡出视线, 然后消失不见。
阮雾偏头靠在窗上, 垂下眼帘, 始终绷着神经一门心思只想着阮明嘉的病情。自从阮夫人打过电话之后, 阮雾再往回打对面一直显示正在通话中, 她也想过是不是阮明嘉故意装病骗她回去, 但是阮夫人哭的实在是撕心裂肺, 她实在是拿不准真实病情到底是怎么样。
飞机径直落在京港机场,机场大厅人头攒动,熙熙攘攘的人群大部分说话带着地道的京味儿,如今正值初春,正是倒春寒的时候,她在非洲呆惯了,一年四季短袖长袖,上飞机前还是陈井递给她一件不知道从哪弄来的一件到脚踝的深色风衣外套。她戴着墨镜,一手拉着行李箱,一手紧紧收拢着外套,大步流星的往出口走。
这次回来,她除了阮明嘉谁都没通知,刚想在出口随便打个车回城西,结果老大远的看见阮明嘉的秘书。
谭秘书得了阮将军的指令,不确定阮雾的落地时间,在阮雾发了微信告知阮明嘉上飞机时,他就驱车前往机场门口等着, “满满,这里。”
谭秘书顶着巨大的心理压力帮阮雾把行李箱抬上车,握着方向盘的手一点点收紧,额头上薄薄的一层汗,不自觉的轻咳一声,“满满,待会回家,好好陪陪将军。”
阮雾听着谭秘书带了点讨好的声音,眼眶唰的一下就红了,心想她爸病的得多严重,连医院都不住了,抽抽噎噎的开口,“谭叔,我爸每年都定期体检,天天都跟院里的叔叔们一起锻炼钓鱼,还去健身房......”
谭秘书自从工作以来就没撒过这么大的慌,心底不禁叫苦连天,眼底闪过一抹为难,只能苦着一张脸干巴巴的安慰,“满满,别哭,放宽心。”
阮雾不听,自顾自的低头抹着泪,黑色奥迪车在她回来前特地被改装过,车窗全都换成了单面的,一路畅通无阻的驶进城西大院。隔着窗户,阮雾看着和她走前并无半分区别的院子,一幢幢红墙小楼整整齐齐的落着,阮家的那栋房子和从前几乎是一模一样,甚至连锁都没换过。
她拎着行李站在门前有些无措,谭秘书生怕大周末的被院里那几个小崽子看见她回来,脚步匆匆的走上前替她摁了门铃,阮夫人开门后,谭秘书四处张望了一番,赶忙把人推了进去,好生安抚着,“赶紧回家吧。”
房间里的陈设和原先并没有什么分别,花瓶的位置好像还是她临走前摆放的,她粗粗扫了一眼,松开捏紧箱子的手,见不到阮明嘉的不安仿佛要渗透她的四肢百骸。
“陈姨,我爸呢。”
阮夫人瞧着瘦的不成样子的阮雾心里也不舒坦,抬起白皙的手指虚虚指了指书房,“在书房等你呢,快去吧。”
她心生狐疑,不是说病的很重,怎么还在书房。她抬脚踏上楼梯,一阶一阶的往上走,有什么念头飞速的从她脑海里闪过,她迫切想要去验证。
而后脚步匆忙的走到书房门前,弯起骨节轻轻叩了叩门。
“进。”声音一如既往的中气十足。
阮雾愈发确定自己的想法,推开门看见坐在椅子上低眉处理公务的人,阔别七年,阮明嘉早已年逾半百,双鬓微微泛白,穿着部队统一发放的白衬衣,低着头翻看文件,时不时的轻咳一声,总之没有半分病态。
她喉咙发紧,看着眼前白了头发的父亲,强忍的泪意憋红了眼眶,透着浓浓的哽咽艰难出声,“爸。”
阮明嘉握着钢笔的手有些恍惚颤抖,俯在桌案上的腰背定住,半响,他抬起头,脸上动容,“回来了?”然后又喃喃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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