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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福晋闹和离日常(西凉喵)


大商行,国库,两相比较,谁蒸蒸日上,谁连年亏损,站在山头上的人都看在眼里。
姚元景叹道:“朝廷一年收入统共就这些,各地受灾要救济,还有黄河要治理,各处官道、宫殿要修葺,官员俸禄等等,真是……”
叶菁菁心想,这些开支不算,官员贪污也是个大数目。这几年发展得尚好,户部还能拆东墙补西墙倒腾开,等到倒腾不开,账上赤字过大,亏空填不上的时候,那才是社稷崩塌的大事。
叫他们贪吧,兼并土地吧,以后每年收上来的钱粮越来越少,赤字越来越大,这一天说不定会提早爆发。
江升听得心惊,下定决心,他们江家以后一定要更低调些,等到朝廷真要抓头肥猪宰时,砍到江家时能轻一些。
聊到半下午,江升看出九福晋和姚元景有事要讲,他推说坐累了,出门散两步。其他几个人也起身,也跟着出去。
书房里只剩下叶菁菁、姚元景、张廷玉。
姚元景平地炸惊雷:“九阿哥可知,工部右侍郎保林,是太子的人?”
“什么?他不是萨穆哈一手提拔起来的心腹吗?”叶菁菁惊讶。
姚元景微微一笑,通过下午的闲聊,他已经相信了师弟的话,九福晋不是普通的内宅妇人,但没想到,九阿哥连工部的这些事都跟九福晋说。
“保林究竟是不是太子的人,九阿哥叫人深查应该就能知道真相。对了,保林的夫人,和太子的侧福晋唐氏乃是同父异母的姐妹。”
姚元景和九阿哥共事也有些时日了,姚元景察觉出九阿哥对萨穆哈的不喜,几次明里暗里想拿到工部的账册,都被工部尚书萨穆哈和工部右侍郎保林挡回去了。
姚元景大概猜到了九阿哥的想法,账册之事兹事体大,他不过是一个汉臣,他们之间的争斗他不想管。但冲着张家、姚家跟九福晋的关系,于情于理他都该提醒一句。
今日听九福晋对大清户部之事如此清楚,姚元景心里十分明白,九阿哥真要对工部动手了。
叶菁菁低头沉思没说话,姚元景劝道:“你们身处皇室之中,比我们这些外人更清楚这几个月前朝后宫的气氛有多凝重,好不容易皇上和太子恢复如旧,工部之事把太子牵扯进来,只怕目前这个和气的局面马上就没了。”
叶菁菁明白姚元景的意思,胤禟想查萨穆哈,拔出萝卜带出泥,牵扯到太子,也可能会惹怒想维持住局面的康熙。
“谢谢师兄的肺腑之言,回去我会跟胤禟说。”
姚元景今天来,就是想提醒九阿哥这句话,话已出口,姚元景就不再多说。
时辰不早了,叶菁菁答应了胤禟晚上要跟他一起用晚膳,就准备先回去了。
永安小不点儿睡醒了,刚才喝了奶,正精神着呢。见到叶菁菁,小身子直挺挺地绷着,一定要她抱。
“小家伙,跟干娘回家,干娘给你吃好吃的。”
“呜呜~啊啊~”
没听懂,口水喷到脸上了,叶菁菁脑袋往后仰:“怀玉姐姐,永安是不是要开口说话了。”
怀玉拿帕子给她擦脸,笑道:“快了,最近听他呜呜啊啊,有点像要说话的模样。”
慧心过来禀报:“主子,马车准备好了。”
叶菁菁把永安还给怀玉姐姐:“那我就先走了,下次再来。”
“我们送你。”
张廷玉夫妻俩抱着孩子送她上马车。
叶菁菁走后,姚元景夫妻也要走了。
“师兄。”姚元景正要上马车,张廷玉叫住他。
“有事?”
“您在书房跟菁菁说那话的意思是,你……”
“没有那个意思。”姚元景打断他:“你别忘了,师傅当日致仕的时候,是如何提醒我们保全自己,保全家族。”
“我记得。”
姚元景点点头:“师弟,弟妹,我和你们嫂子就先回了。”
“师兄,师嫂慢走。”
张家的客人都散了,关上大门,张家依然是那个独来独往的张家。
叶菁菁在张家多耽误了一会儿,等她回府时,胤禟已经回来了,看到她时还故意轻哼了声,扭头不看她。
叶菁菁也学他,故意轻哼了两声,也扭头不看他。
胤禟坐不住了:“你是小狗还是小猫,哼哼什么?”
叶菁菁笑:“明明是你先哼哼的。”
“董鄂氏·菁菁,你自己说了等我回家用晚膳,还要给我准备宴席,结果我下值回来,宴席没有,你人也不在,你还冲我哼哼?”
叶菁菁拖着他回屋:“你别气,我回来晚了,是因为得知一个大消息。”
“什么消息,你先说来听听,别想糊弄爷。”
“是,你是主子爷,我哪儿敢糊弄你呀。”
夫妻俩一边吵嘴一边进门,慧心去厨房催晚膳,叫晴云守在门口。
“你说什么?”
晴云刚过来,就听到屋里主子爷的怒吼声,主子温言相劝的声音,她赶紧把大门关上,把小丫头们都赶出去。
屋里,胤禟气得跟拉磨盘的驴似的原地转圈,叶菁菁换好衣裳出来,他还没停下。
“你别气,先去查查,说不定姚元景猜错了。”
“不可能!你别安慰我!姚元景那人我知道,绝对不是胡言乱语的人,他如此说,肯定是有证据。”
“如果他说的是真的,你待如何?”
胤禟停下脚步,冷笑:“总之,其他地方爷管不了,在爷的眼皮子底下,爷容不下萨穆哈、保林那等蟊贼。”
叶菁菁又开始头疼,真是左也不是,右也不是。
这京城,真是越来越难待了。

第23章
叶菁菁想知道胤禟要怎么办萨穆哈之事,胤禟说已经在安排了,叫她不用操心,他知道该怎么办。
叶菁菁心里悬吊吊的,总觉得要闹出事情,胤禟不肯说,那就只能等着。
手心是肉,手背也是肉,因为一个贪官,康熙总不能圈禁弄死他九儿子吧。
叶菁菁在心里仔细盘算过几回后,感觉事情后果应该到不了不能收拾的地步,一闭眼,也就任凭胤禟发挥了。
与此同时,叶菁菁进宫又积极起来,隔了两三天就进宫一趟,叫宜妃看出不对劲来。
“说吧,是不是胤禟又发癫了?”
叶菁菁:“……”
真是亲娘,这种话也能说得出口。
“我肚子里出来的,他是个什么性子我还能不知道?”宜妃欣赏着刚染的指甲,鲜红光亮,实在是美。
叶菁菁斟酌用词,试图替胤禟挽回些颜面:“额娘,他吧,也……”
“呵呵,你可别替他找补了。”
叶菁菁编不下去了,彻底摆烂:“额娘您放心,不是什么谋反误国的大事,他就是想为国做点实事,可能会得罪人。”
“那就得罪去吧,自从他当差后,得罪的人还少吗?”
“万一得罪的是太子呢?”
“太子……”
宜妃正色,坐直了身子,目光从她漂亮的指甲上挪开,落到叶菁菁身上。
“你赞同他?”
“额娘,他做的是正确的事。”
宜妃点点头,她明白了。
“叫他去做吧,我这个当额娘的,教不了他什么,护他一二还是能的。”说完这话,宜妃又道:“你回去后,看着他一些,叫他别把天捅破了,他额娘我这单薄的身子,能替他挡的窟窿有限。”
叶菁菁哭笑不得:“额娘您放心,他心里有数。”
“哼,我才不信他的鬼话。”
提前给宜妃娘娘做好了心理准备,回去后,叶菁菁积极跟妯娌们来往,只要庄子里送来什么新鲜的吃食蔬果,叶菁菁都给妯娌们送一点。
也不讲究贵重与否,只讲一个心意。
这些日子,各家王公贵族们的各种宴席依然还热闹,叶菁菁每日打起精神出门交际,总会碰到妯娌们,大家都跟她道谢,就连关系最不熟的大福晋见了她都会亲热地拉着她的手说话。
多几场宴席后,各家都知道了,不管外面传的如何,皇子福晋们的关系应该还不错。
叶菁菁这边努力地做铺垫,拉同盟,胤禟却觉得自家福晋做的都是无用功。
“你以为一点小恩小惠就能收买他们,到时候就能让他们担着皇阿玛的怒火为爷求情?”
“能不能先不说,咱们至少尽力了。”
她这些日子的努力,就是想形成皇子们关系还不错的舆论。待到有事时,她不求其他府上能为他们九皇子府如何费心,至少,迫于外界的舆论压力,愿意开口说一两句话。
“舆论压力这个词新鲜,福晋又造出新词儿了?”
叶菁菁一个白眼送他:“赶紧让开,别挡着我的镜子。”
今日康亲王家办的赏菊宴,她必须去。
“你不累?”
“你说呢?”
叶菁菁没好气地推开他:“当你的差去,别碍着我。”
康亲王府,原是礼烈亲王代善传下来的爵位,真正的铁帽子王,满清贵族,他们家办宴,谁不得给个面子?
叶菁菁扶着旗头,吩咐晴云少插点簪子,脑袋真是坠得慌。
胤禟坐一边看福晋梳头,贴身太监小金子着急地在门口催:“主子,时辰不早了,再不出来就赶不上了。”
“着什么急,一会儿爷骑马去衙门,耽误不了。”
“爷,咱们还是赶紧吧,万一路上耽误会儿,咱们就迟了。”
“迟就迟了吧。”
嘴上说无所谓,胤禟还是不自觉起身出门:“你中午回还是下午回?”
“下午吧,今儿几位嫂嫂都要去康亲王府,肯定不能用了午饭就走。”
“那你等着爷,爷下值了去康亲王府接你去。”
“嗯,你快走吧。”
胤禟一步三回头地,总算出门了,一路快走到二门外,翻身上马就往工部衙门赶。
叶菁菁装扮好,换好衣裳出门,外面刮起了风:“这是要降温了?”
“寒衣节过了好几时了,早该冷了,今年气候比往年还暖和些。”
晴云接慧心的话:“旧年里农历十月总要下场雪,今年这都十月尾了,咱们府里后院白炉子、炭火早就囤上了,偏生天气还这般暖和。”
下雪晚,地里的害虫冻不死,明年开春后就容易有虫灾,就会粮食减产。另外下雪不足,北方容易干旱,指不定要闹旱灾。
天灾不断,不知道户部尚书还能不能倒腾过来,老天爷这是在考验户部尚书和大清的国库么?
叶菁菁到康亲王府不早不晚,跟几位妯娌前后脚到,叶菁菁跟主人家问好后,熟练地跟堂姐坐到一块儿闲聊。
叶菁菁环绕一圈:“八嫂还没到?”
“你住铁狮子胡同你不知道?昨儿晚上八阿哥回京了。”
啊,八阿哥,这一个月叶菁菁都快忘了这号人物了。
“堂姐,你怎么知道的?”
“八阿哥回京时被马车拉回来的,据说人瘦了一大圈,进城时人病得起不来身,八贝勒府的下人去各家太医家敲门请诊。八弟妹今儿在家照顾八阿哥,应该来不了了。”
四福晋知道这事儿:“听四爷说,八弟好似得了痢疾,病得很严重。早上我出门的时候碰到乾清宫的太监去八贝勒府送药材。”
“哎呀,八阿哥为了皇上,为了大清办差,这次真是受了大罪了。”
四福晋一脸担忧:“九弟妹说得是。八弟妹没来,我们也不知道八弟身体如何了,不如等这儿的宴散了,咱们去八弟府上瞧瞧?”
大福晋、五福晋等都点头:“是该去瞧瞧。”
康亲王府请的陪客们笑着道:“几位福晋关系可真亲近。”
“兄弟和睦,妯娌相亲,皇家真是天下之典范。”
大福晋笑着推脱一句:“都是皇阿玛教导的好。”
叶菁菁有心铺垫舆论,自然配合出演:“皇阿玛千古一帝,最好的君父,教导皇子自然也是最好的。”
三福晋扭头看自家堂妹,眼眶微微瞪大,含蓄地表达自己的震惊,千古一帝这种话都能在这种场合说?
叶菁菁维持着真诚的假笑,轻轻捅了堂姐一拐子,五福晋见了抿嘴偷笑。
其他皇子福晋都是体面人,都笑着附和,十分有默契地,拐弯抹角地对康熙夸夸夸。
“来客人了。”
有新人进来,皇子福晋们借着喝茶,默契地活动了下笑到僵硬的嘴角。
放下茶盏,叶菁菁一抬头,看到康亲王福晋亲自陪着一位夫人进来,那位夫人身后还跟着一个十四五岁的年轻姑娘。
看人先看着装打扮,南方来的,穿的低调且华丽,哪家的?
叶菁菁给妯娌们使眼色,大家都不认识,不过也不着急,一进门康亲王福晋就领着这对母女过来问安。
一阵寒暄后,叶菁菁听到江宁织造曹寅之妻女,她的眼睛亮了,这两位是曹雪芹的祖母和姑姑?
两边介绍完毕后,康亲王福晋又带着曹寅妻女去见另一边的王府、郡王府福晋们。
“哟,康亲王福晋亲自领人进门,这江宁织造真是不一般,有银子有名儿,还得人看中。”
“心腹嘛。”
几位妯娌笑了笑:“曹寅之妻这个时候进京做什么?”
“年底选秀,你们忘了?”
几位皇子福晋脸色顿时都不好了,府里又要进人,晦气。
叶菁菁稳坐钓鱼台:“放心,看曹家母女的做派,人家肯定是要指给王公贵族之家做嫡福晋的。”
听叶菁菁这么说,大家都在心里过名单,排得上号的郡王亲王家,谁年龄最合适?
一波一波客人进门,叶菁菁规矩地坐着,闲话说了一堆,人都坐乏了,总算等到用午膳了。
用了午膳后,后院摆了戏台,叶菁菁不耐烦坐,叫上堂姐去看看康亲王府的后花园。
五福晋、十福晋她们也是如此,只是他们比叶菁菁和三福晋提前走了一会儿。
叶菁菁更完衣出来,只有她堂姐还在门外等她。
“还是堂姐对我好,贴贴。”
三福晋笑着推开她:“别闹,注意下你皇子福晋的身份。”
“这里又没有其他人。”
堂姐妹俩手挽手去后院溜达,刚进去没走两步就碰上前头吵架,两姐妹对视一眼,赶紧换一条路走。
两人没走几步,叶菁菁听着不对劲,有个声音好像是十弟妹?
胤俄叫她九嫂叫得那般亲热,十弟妹肯定要护着。
叶菁菁扶着慧心,踩着花盆底倒腾着小碎步赶回去。
“十弟妹,这是怎么了?”
人未到,声先至。十福晋看到三嫂和九嫂来了,委屈地上前告状:“这位不知道是谁,上来就骂人,说五嫂鸠占鹊巢什么的。”
鸠占鹊巢,这从何说起?
穿绯色衣裳的小少女不服气:“明明是我们吩咐人摆的茶点,我们不过是去前头赏了会儿菊花回来,你们就占了我们的位置,还说不是鸠占鹊巢?”
叶菁菁扭头看,凉亭的小桌上摆放着茶点。
两边人马对峙,叶菁菁要弄清楚:“你们是谁?你说这是你们叫的茶点,五福晋和十福晋过来,你们怎么不提醒?”
着翠色旗装,作妇人打扮的女人赶忙道歉:“请诸位福晋见谅,阿月不是有心,她只是太着急了说错话。”
“没人看到,怎么提醒?况且,就算没人提醒她们应该也知道,不是自己的东西不能碰吧。果然是草原上来的蛮子,鸠占鹊巢惯了,不讲理。”
小姑娘凶得很,那妇人根本拦不住。
叶菁菁听明白了,这两人叫了茶点,然后带着伺候的人去赏花了,凉亭这里也没留个人守着,五嫂她们散步过来,见没人,以为是主人家准备的,走累了就坐下歇一会儿,被回来的这两人瞧见,以为占了她们的位置,就吵起来了。
叫阿月的那位姑娘拉着那妇人,不让她道歉:“要不是她,如今你就是五皇子的福晋,桂娘,你跟她客气什么。”
“阿月!”
名叫桂娘的那位妇人急道:“我哪里得罪你了,阿月,这话要传出去,你这是逼我去死吗?”
桂娘忙又蹲下身请罪:“阿月年轻,说话不知轻重,还请几位福晋原谅她。女子名声重要,还请诸位……”
五福晋扶起桂娘,微微一笑:“都是小事情,她一个小姑娘罢了,我们犯不上跟她计较,你也别着急。”
十福晋解释道:“桌上的茶点我和五嫂没动过,只是略坐了坐。”
“既然话讲清楚了,我们就走了。”三福晋拉着叶菁菁。
叶菁菁完全没搞清楚状况,两边就和解了?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妯娌四个走了好远,找了个偏僻的地儿坐下,三福晋叫伺候的人去前头路口守着,不叫人进来。
五福晋叹息一声,自己先开口:“刚才那位叫桂娘的妇人,应是员外郎张保柱之女,如今她是吏部左侍郎的大儿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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