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更是直接在御书房外,就大声进言。
萧云州抱着闺女,就一个身体僵硬。
他早知道,给柳妃这鞭子,会有麻烦。
这条可以打天下男人的鞭子,是捅了大理寺、刑部的窝,也是捅了男人窝了。
萧云州面色尴尬,也觉得自己多少有点理亏,毕竟那鞭子是他被夸得飘飘然,才一时大意答应了柳妃。
确实,如今也不知道怎么与大臣们解释。
但萧云州为难时,就听自己怀里的小格格气愤难耐的柔嫩心声,响起。
【为何不行?】
萧楚楚觉得自己思维满分。
【他们打自己老婆时,就全看谁拳头硬,不讲律法!现在反过来,他们拳头没我娘侍卫硬的时候,就开始不依了,开始求爷爷告奶奶,请律法保护?】
【我呸,景国男人,什么双标狗!】
【大理寺卿张威你个老爷爷,我看错你了!】
萧楚楚心里哼唧唧地骂。
【你丫,现在你知道依照律法了!那早前,女人被渣男打的时候,律法干嘛去了!】
【景国男人,一群垃圾!】
萧楚楚龇牙咧嘴,一番痛骂,听得萧云州头皮一阵阵发麻,脸上一阵阵发红发胀。
垃圾男……
仙子闺女是不是把他也骂进去了?
“皇上——”大理寺卿,张威还在外面高声喊。
萧云州额角的青筋跳动,对着魏正就踢了一脚虚的,“让他进来!在外面喊什么,让他进来!”
让这个张威老头子,进来被小格格骂!
这老头站在御书房外面,瞎嚷嚷得自己可爽了。
让他这个九五之尊,承担仙子小格格的怒气,被小格格骂垃圾!
萧云州的头都疼了,脸皮又热又火辣辣。
张威果然很快大步进来,瞪向皇上,“请皇上收回金龙鞭,同时请娘娘向那丈夫道歉,请大夫前往医治,负责汤药费。”
萧云州都要瞪眼了,张威老头可真敢说!
他紧张地低头,果然就被小格格心声直接he-tui了一大口!
【我呸!】
萧云州的脸皮直抽抽。
【迂腐!我娘的鞭子,我看也要打一下这张威老头才行!】
萧楚楚直朝张威翻白眼。
萧云州深吸一口气,无法想象那场面,肯定很美。
他想笑,却笑不出来,紧锁眉头,因为他如今真的两难,一边是天下男子,是律法。
一边却是闺女、柳妃,是天下女子。
自古以来,科举都不让女子参加,天下默认,相夫教子才是女子之事。
哪怕他是皇帝,聆听仙音,觉得小格格说的对,他也想要学习仙界的什么‘男女平等’,但萧云州知道,这改变不是一朝一夕,甚至不是他九五之尊能强行在今时今日改的。
只能,慢慢来。
萧云州歉意地看了眼襁褓中的小格格。
又瞪了眼,面前老古板的大理寺卿张威。
“道歉,请大夫不可能。张威,此事不必提,这次是朕同意的。”
“至于以后,柳妃如何使用金龙鞭……”萧云州琢磨着开口,准备各退一步,“可以再斟酌。”
“斟酌?”大理寺卿张威,面容稍缓,但还是得理不饶人,“老臣建议,以后经由衙门会审,定罪后,再由柳妃娘娘执鞭。”
【切,不要脸皮了。】
萧楚楚哼哼的心声,打断他。
【我就问,丈夫打妻女,在景国怎么量刑?】
【双标男人,也好意思开口说律法,真是笑掉我大牙!哈哈哈……】
萧云州低头,看闺女咧嘴,确实没长几颗牙齿。
他不由又瞪了老头张威一眼。
当下,也有了底气与怒气,“你大理寺口口声声说依照例法,那朕问你,丈夫殴打妻子,目前如何定罪?”
张威一怔。
他没回答,萧楚楚的冷笑心声已经传到了萧云州耳中。
【我花了五十积分,查看了京城衙门的卷宗。】
【笑鼠我了,我都看到了啥?】
【——妻悍,殴治之。衙门觉得是因为妻妾不听话,男人才动手教训,如果丈夫把妻妾打伤的严重,就割去男人胡须做惩罚。】
【只要不是用武器打妻妾,就是无罪的。】
【哈哈哈哈哈哈!笑得我直抽抽……】
【反过来,如果妻妾殴打丈夫,就要坐牢一年,或者行仗一百。】
【呵呵哒~】
【好一个大理寺,好一个刑部,好一个衙门律法,这就是张大人说的‘让衙门定罪’?割男人胡须,也算惩罚???】
萧云州听得头皮一麻,转而在小格格冷笑的心声中,逐渐恼羞成怒了。
他虽是帝皇,可一拳难敌四手,一人难当十人用。
景国律法、兵策、农税、商法,无数政务,千万条例,万千官员……他无法一一深思熟虑。
这家暴之事,萧云州过去在皇宫之中,所见几乎没有。
先皇对皇太后甚是温和,而他一心求道,对男女之事不喜,但自问也没有殴打、欺辱女子的习惯。
可他不知道,外面竟有这么多用女子泄愤的男人。
也第一次知道,衙门处理丈夫殴打妻妾,罪罚竟然如此轻!
“张威,朕问你话呢!”萧云州拍桌子,“依照律法行事,男子殴打妻女,过往如何量刑,你知不知道?!”
张威嘴角一抽,轻咳一声,“丈夫轻易不会殴打妻妾,一家人,怎会如此?”
“若是有,按照前朝律法……细问缘由,但凡是妻妾不对,丈夫从轻处置。”
“衙门……口头教训丈夫……”
“妻妾写保证,不再犯错,丈夫也保证不再动手……”
【好啊,我就是出生在这样的景国啊。】
萧楚楚心里啧啧。
【我以后是不是被打死了,都没人管?】
“啪!”
萧云州听到这里,想到自己宝贝被人打骂,到衙门还要向施暴者道歉,回家可能继续被打,当即怒不可遏,直接将茶碗朝张威头上砸了过去!
“张威,你自己说出来,不觉得可笑可耻!?”
“你没女儿?你不是娘生娘养的?!”
萧云州第一次,在御书房忍不住骂粗话!
陈大柱在衙门门口,身上是血,撒泼打滚,“没天理了啊!仗势欺人啊!”
他身上衣服都被抽烂了,后背血痕明显。
但他中气十足,在地上爬着哀嚎!
“我婆娘联合皇上、娘娘,打我这个丈夫啊!”
“依律法,我要汤药费、我要赔偿,我要这婆娘下狱!”
“我要后宫娘娘、要皇帝赔我一万两!”
“读书人的婆娘,都知道以夫为天。我们家是反了!”
“后宫娘娘反了啊,她是不是连皇帝都打啊!”
“律法呢!青天老爷,你要给我做主!”
陈大柱怎么都不肯走,也不肯让衙门的人请大夫医治,就是要一身伤痕累累,在衙门前闹事。
越来越多的百姓、读书人都聚过来。
“按照律法,妻殴夫,下狱一年啊。”
“可也不是他婆娘打的,是皇帝下了圣旨让柳妃娘娘打的。”
大家议论纷纷,有人理智,也有人看不惯女人打男人的行为。
“陈大柱就该大闹,这事就是后宫娘娘不对,他陈大柱犯了什么法?不就是打自己婆娘,要自己婆娘缝衣的钱?”
“这婆娘嫁到男方,就是男人家的了!”说这话的甚至还有年纪大的老妇。
季家姐妹都觉得毛骨悚然。
同是女人,却还帮男人说话。
但偏偏这种上年纪的老妇还很多,不少都是有儿子的人家。
“要我儿媳这样凶悍,不把钱给我儿,还唤人打他,我立刻休了她!做什么孽了,娶了个丧门星!”
陈大柱的媳妇即便站在柳澶娘身边,都脸色发白,摇摇欲坠。
宫女秋梨当即叉腰看过去,“老婆婆,你也不问问我家娘娘打他,是为什么。”
“他陈大柱殴打家妻,刚才我们都看见了,娘娘一下都没多打,全是他自己平时做的孽!”秋梨嘴快的很。
“打婆娘不是很正常?”
“谁没打过几下?我不信。”
“那些懒婆娘就是欠教训……不打不做事。”
一堆男人顿时帮腔碎碎念。
他们也没胆撞到柳妃面前,但围在角落,藏在人群里帮陈大柱说话,却是敢的。
柳澶娘闭眼,她现在才知道,为什么闺女的心声常说,提高女性地位的进度只有一点点了。
景国的女人要站起来,前方还有很多困难。
然而,她不怕!
无论这条路多艰难,她都会继续走下去!
今天往前一点,明天往前一点,总有一日能做到!
柳澶娘想着,抿唇看向京城李府尹,“不仅今日我打他,明日我还要打。”
陈大柱瞪眼。
柳澶娘不退不让,“若以后他还殴打女子,你们不将他下狱,按当街打人处置,我就继续抽他,替天行道。”
“好!”
“!说得好啊,娘娘!”一群缝衣女工热烈高喊,陈大柱媳妇都双眼通红。
季家姐妹手握着手,但她们向柳妃看去,目光敬佩却又担忧。
这事闹大了,恐怕景国皇帝也保不住柳妃。
而且这是景国,她们祖父也说不上话。
季家姐妹真不忍心,这么好的娘娘以后被责罚,都为她紧张。
“娘娘,你这是为难我,按照前朝律法,丈夫殴打妻子,没有几个治罪的。”李府尹压低了声音,一脸为难与尴尬。
柳澶娘哼一声。
旁边却有一个读书人,郎朗开口,“府尹大人,学生觉得娘娘无错,这也算是娘娘发现了一个我朝律法的疏漏。”
“为何,男子犯法,不与女子同罪?为何女子殴夫重判,反之男子殴妻,则轻判。”
这读书人声音开阔,“学生觉得这不对,应当修改此法。”
“嘿,哪来的大傻瓜!”
“笑的我……读书读傻了!你可比青天老爷还懂?”
“不懂别瞎说,律法说了,妻悍,殴治之。”不仅有布衣男子,还有读书人站出来反驳。
“这就是说家妻彪悍、不服管,丈夫打她是教化她,教她变好!你没成亲,少乱说!”
当即,那个提议律法有问题的书生被人重重唾骂,包围训斥,简直成了男子中的害群之马。
季秋月看过去,就目光一闪,扯了下自家姐姐的袖子,“姐,那是不是与我们打赌的呆子?”
季春月一看,就是表情怔然。
那出言替女子不公叫屈的,竟然真是那额角有胎记的呆子,郑其儒。
“没想到,小姐,他还不算太坏。”丫鬟小圆都不由感慨。
“府尹大人,学生说的,请您考虑。”郑其儒弯腰行礼。
李府尹还没开口,旁边的人已经对郑其儒吐口水了。
“去去去,看你的书去!”
“马上科举了,你没事找事呢!”
“什么人啊?难怪娶不到婆娘!”
“仇人多作怪!”
季家姐妹听得都胸口起伏,再看那郑其儒果然被骂得面红耳赤,她们更是替他气愤、难过。
柳澶娘也注意到这个书生,正要说话,远处却是一匹快马。
那马上官差,翻身落地,就快步走到了府尹身边。
“可是大理寺有消息?”李府尹一看就大喜。
他怕事情闹大,又涉及皇上、娘娘,不好收拾,早在刚才就让人急急去找大理寺卿了。
现在传信的人回来,李府尹觉得自己终于得救了。
“大理寺卿说了没,怎么处理?”
那官差迅速点头,但表情微妙,凑到李府尹耳边说话。
“如何如何?府尹大人,您要替小民做主啊!”陈大柱趴在地上,皮开肉绽,啊哟啊哟地叫。
但他刚喊完,就见李府尹听了传信人的话,脸色大变。
陈大柱顿觉不妙,眼珠子一转,立刻威胁,“府尹大人您做不了主,小民明日就去刑部门口哭——”
“住口!”李府尹表情顿时漆黑,朝他一声怒喝。
“来人,立刻将这殴妻的陈大柱下狱!”
“???”
“什么?”
“啊?是我被打了,还把我下狱?府尹大人你没搞错吧?”陈大柱简直怀疑自己听错了。
李府尹的表情更加难看,阴着脸,很快就将目光转向衙门外的围观众人。
“皇上听说了此事。”
“他大为震惊,他在宫中,从不知民间男子有殴妻的暴戾习性。”
“皇上,严惩了替陈大柱说话的大理寺卿张威大人,对他撤职调查,罚俸十二月。”
府尹一句话,就让整条街闹事的男人、老婆子都仿佛被掐住了脖子。
就连陈大柱自己都听傻了。
“啥?帮陈大柱说话,被调查?”
府尹面色沉着,看向陈大柱,“皇上因为你,知道了男子殴妻,罪罚从轻,甚至不判的往例。”
“痛斥大理寺、刑部法度不公!”
“命,大理寺、刑部、各州府尹即日起,翻查旧案,重审所有殴妻男子的案子。”
“并重新制定条例,暂按女子殴夫一般量刑。”
“……!”
府尹看向众人,“诸位,皇上很心痛,但幸亏有柳妃娘娘发现陈大柱不善之事,他才能及时纠错,还天下受欺女子一个公道,还景国律法一个公道。”
府尹说完,就给下属一个眼神。
陈大柱当即被扔在地上,一瞬他就被其他男子包围了。
“去你的陈大柱,你个蠢材!”
“你没事在柳妃娘娘面前打什么婆娘,害得我们现在也不能打——咳咳咳。”
一阵拳打脚踢,落在陈大柱身上。
嘈杂声,激得季家姐妹一怔。
景国皇上还会认错?
还全天下女子一个公道?
以后景国男子,都不能在家打妻女了。
季家姐妹心中震荡,难以用言语描述。
“季小姐,又遇到你们了!”郑其儒看到此事了了,大感欣慰,转身就发现季家姐妹,眼中大喜,“你们没事吧?”
“加盟油条铺子的事情,你们真打算好了?”
这话让柳澶娘的目光,赫然移了过来。
“你们就是楚国双……咳。”柳澶娘差点将闺女对这姐妹花的称呼叫出来。
“你们就是想要加盟早膳铺子的女子?”
柳澶娘对季家姐妹温和地笑,“你们愿不愿意,今日就与我聊一聊?”
季家姐妹看着她手中莹亮的金龙鞭,看着上面当街抽打暴夫的血迹,看着她一身挺拔,她们心头一片热血汹涌。
“娘娘请!”
夜里都辗转反侧大半夜,睡不着,但今天还是想喝……
相比普通茶液,奶茶真是甜软可口香醇,让她们上瘾。
现在一时不慎,就在柳澶娘面前露出了小女孩心思,又想喝奶茶了。
“没事,”柳澶娘轻笑,“我也想喝了,给我也带一份雀麦的。”
季春月眼睛一亮,“娘娘口味与我相同。虽然宇丸也好吃,可刚用过早膳,实在吃不下了。”
“谁不是呢?”柳澶娘看到自己闺女从仙界带到景国的奶茶,如此受女子欢迎,打心底高兴,“只是遗憾,你们从楚国远道而来,正恰逢果蔬没长成的冬末初春,若夏日来,还能尝尝水果茶,冰镇的去热气,很是凉爽可口。”
季春月、季秋月当即大感兴趣。
“水果茶?”她们没喝过,可光是想象,就似乎不错。
酸甜果味……两姐妹咽了下口水,赶紧打住。
“这果茶,到夏日会在奶茶店供应吗?”季夏月从客栈窗户看出去,正巧能看到隔壁那条街上的奶茶铺子,此刻还有身着缎袍的人在排队购买。
五文到十文一杯的价格,对于手里有银子的商贾官宦来说,根本不贵。
她们在客栈观察了一日,这奶茶铺子的生意几乎不间断。
尤其现在初春,还有些微凉,不敢轻易脱掉棉衣,喝一杯暖和微烫的醇香奶茶,正好驱寒热体。
但到了夏日,这暖茶加了奶,又是甜口,就有些太热太腻了。
季春月想到此,也是有些担忧夏日的奶茶铺子生意。
但这水果茶,似乎就能解决这问题。
“嗯。”柳澶娘颔首,与聪明人说话就是一针见血,“到了夏季,不仅会有冰镇奶茶,也会推出夏季特供的果茶。”
“这皇家店铺的水果、茶品供应,如今皇上已经命户部在各地筛选、助力果农、茶农,输送优质果、茶到各地、乃至京城铺子。”
柳澶娘本来就念过书,又听多了萧楚楚心声,说话条理清楚,也直中两姐妹的担忧要害。
“这奶茶铺子,是要做一年四季生意的。”
季家姐妹果然心动。
本来她们还有些担忧奶茶铺子,觉得开早膳铺子更为稳妥。
但现在开始动摇了。
“你们有否经商经验,或是精于庖厨?”柳澶娘想到闺女说的,审查加盟商资格,当下提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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