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是他们了，放眼整个朝代，都没法做出这种品质的卫生纸来。
她们拿出来就太扎眼了，容易给商队招祸。
而且不管怎么说，卫生纸都是一种纸制品。
在这个朝代，书和纸都是承载圣人哲思的珍物。
虽然卫生纸和常规纸张不同，用它拭秽也格外好用，可外面的读书人不一定会这么想啊！
说不定就会上纲上线，指责此纸用途有辱圣贤。
商队本就因为果油和罐头出了风头，还是不要贸然给别人递把柄了。
她们还是闷声使用卫生纸吧，悄悄幸福就好。
虽然没了对外显露卫生纸的打算。
但习惯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村人们，还是从方仙儿那里求来了一个造纸的法子。
用这方法，不仅可以用来造写字的纸，还可以延伸做些简易的卫生纸。
造写字用的纸还好说，在这个朝代已经有纸张了，常见的就是麻纸和宣纸。
大伙取来麻、树皮浸泡捣浆，再定做几个特制的竹帘就能按步骤操作，没试多久就折腾成功了。
接着，要造出合用的卫生纸，就是一项较大的突破。
对比如今现有的麻纸之类，她们用过的卫生纸，最大的问题就是吸水性、柔软度都更符合人的使用需求。
毕竟麻纸之类都是用来写字印书用的，肯定不比卫生纸柔软能吸，且质地也比较脆弱。
若是要让大家自己钻研其中奥秘，肯定就得耗费无数时间。
好在她们还有方仙儿可以求助。
盛珺这边，也是被大伙求到跟前了，才想起可以自个动手造纸的事。
早些时候，村人们学习写字时有包食物的油纸用，多数时候都是在地上擦了写，写了擦，一点也没影响学习进度，她也就一直没想起来还有造纸这茬。
如今受了提醒，盛珺也是十分上心，立马开查古法造纸的方法。
查到之后，她就给村人们说了造纸所需的用料、步骤与关窍。
要是想制卫生纸的话，就得在造纸基础上再多注意一点，那就是纸张长短纤维的配比。
这点差别决定了纸张柔软与否。
简单来说，就是需要用不同类型的两种木浆混合，去调节纸的柔软程度。
长纤维需要用到长纤木浆，是以针叶木为原料制成的，短纤维的木浆则是用阔叶木。
两者配比在三七或四六时，纸张的柔软度就会恰到好处。要想更软，还可以添加一些棉浆，不过村人们没有这个条件，暂且不提它。
这座山里算是针阔叶木混长，有松树这样的针叶木，也能找到杨树这种阔叶木。
村人们采集材料较为容易。
经过一番折腾，大伙终于自己制出了卫生纸，心里又高兴又踏实。
高兴从何而来不用多说。
踏实则是想着方仙儿法力恢复后回了神州，大家也不会没有纸用。
她们自己做的纸，质量虽然不如方仙儿店里卖的那种，也无法制成连续不断的卷状，但大家已经相当满意了。
除卫生纸，她们还做了不少写字用的纸张，因为没有经验，品相也是与书肆中售卖的所差甚远。
但好在后面还有进步空间，而且她们对纸张的品相没有太多要求，能写字学习就行。
在村人们成功做出卫生纸后，盛珺这边久违地又解锁了一个新成就，名为[厕纸革命]，同时也多了一次抽奖的机会。
看来常规的成就奖励，都是一次抽奖机会。
只有像上回那个扫盲的特殊成就，才会直接发放具体的奖品。
在升级成小卖部后，盛珺的抽奖转盘也不是全息投影了，变成了一个摆件类的实物型道具，收纳在系统空间内。
当获得抽奖机会以后，盛珺就可以将它取出来，摆放在店铺门口供人使用。
没有抽奖机会了就收回去。
这会儿，得了抽奖通知的盛珺暂时没有动作，打算等枣儿她们来了以后再摆转盘。
村人们最近都比较忙，因为要收麦子。
春小麦生长周期短，初春种下，这会儿已经能收了。而山药和豆子就得到十月左右。
这样也好，正好错开时间，人也可以忙得过来。
农活就没有不累的，收麦子也是一件辛苦的工作。
收割过程有多累先不提，收完了还得晾晒，然后还要拾掇农田。
不过，今年的麦子在方仙儿的指点下得了大丰收，大伙收的时候也没什么怨言。
全都充满干劲，干得热火朝天。
像是往年，她们种麦的亩产大多是一石出头，本朝的一石，换算下来还不到二百斤。
有时年景和运气好了，偶尔也能超出二百斤，那就算是老天开眼赏饭吃了。
而今年，她们拿到的种子是韦十八那边搜寻来的好种，只要伺候的好，二百斤应当没什么问题。
她们有了好种，又用上了方仙儿给的科学种地的方法，照顾田地比照顾亲娘都细。
最后收获时一称，亩产竟然直接超过了三百斤，比原来多了不止一点半点！
称出这个数后，对土地爱得深沉的老一辈人，都忍不住扑到地里喜极而泣。
作为土生土长的庄稼人，能种出高产的粮食所带来的成就感，是其它方面无法替代的！
韦十八的良种固然有功，但最主要还是方仙儿给的种地方法好。
方仙儿不用任何法术，只教他们利用自身的力量，就能将粮食种得更好！
回忆起来，方仙儿指点的那些东西，分开来看都是一些琐碎的细节。可是方方面面都注意到以后，最后竟然攒出了一个这么大的惊喜。
果然是细节决定成败啊！
科学种地，就是他们见过最有用的种地法子，比多少辈人传下来的土经验都有效果！
而且方仙儿还说了，一代一代仔细种下去，麦种就会改良得越来越好，产量也会越来越高。只要坚持，种出来的地就会越来越争气！
村人们都沉浸在收获的喜悦中，因为心里念着方仙儿的好，虽然忙得很累，但在晚饭前还是兜着麦子来和方仙儿报喜了。
这么好的麦子，也是他们听方仙儿话，没有偷懒，好好劳作的证明，一定得拿给方仙儿看看。
不过，给方仙儿看完后，就得原封不动地提走，因为这类东西已经被开除了供品资格。
自从方仙儿不再需要草木的能量，并对花草类的东西表示拒绝后，大伙就没再给它供过草果了。
除非是想请它帮忙辨认一下具体是什么品种，才会投一两枚进去。
别的它都不收，麦子自然也不例外。
此时，看见袋中盛装的饱满麦粒，盛珺心里的快乐不比村里人少。
她莫名有种玩种田游戏的感觉。
虽然费了不少心劲，但自己不用亲自下地，最后又能取得大丰收。
这可比种田游戏还真实有趣多了诶！
眼下纸也造出来了，小麦也丰收了，双喜临门，抽奖转盘是来得刚刚好。
盛珺火速掏出大转盘摆到了店门口，还是采用老一套话术鼓励大家：“你们种的麦子很好，以后也要继续努力。”
村人们齐齐看向凭空出现的转盘。
虽然这个转盘由虚变实了，但大家仍是一眼认出了这件宝贝，脸上露出惊喜的表情。
这是方仙儿又要给她们发奖励啦！
第84章
以前抽奖时，只有第一次的转盘格子标注了奖品名称，到第二次就没标了，而这次也不例外。
转盘的抽奖格里没有任何字，只有不同颜色和占比的色块。
在盛珺的应许下，村人们让几位老人上前抽奖。
因为她们在种麦时是最上心的。
老人们带着激动的心情走上前去，仿照往常其他人抽奖的动作，去摸转盘的中心部分。
转盘飞快旋转起来，过了一会儿，又缓缓停下，奖品也定下了。
盛珺这边同步收到了中奖提示。
在升级以后，她就没有出货口了，抽奖奖品会直接出现在她店铺的收银台上，需要人进来取走。
盛珺将门口失效的转盘收起来，对村人们说道：“好了，你们可以进来拿奖励了。”
大伙闻言，立刻把随身携带的两张银卡取出来，交给李婆子和赵婆子两人，让她们进去领奖。
两人捏着卡，慢慢走入方仙儿的法庙，一眼就看见了石台上的浅木色盒子。
中等大小的木盒，一个人拿也绰绰有余。
两人快步走到台子跟前，对了个眼神，李婆子便伸手将盒子拿到手中，掂量一下，察觉到它有些份量，但并不算重。
虔诚谢过方仙儿后，二人忍住好奇心，抱着盒子匆匆出了法庙，打算拿给大家一起看。
李婆子示意赵婆子来开盖。
后者用手一揭，就露出里面的宝贝来。
杏儿离她俩最近，很快看清了里面的东西，叫到：“是书，好像有好几本呢！”
赵婆子从盒中取出一本，翻了翻，然后道：
“我拿的这个似乎不是书，而是一本图纸样的东西。”
“我瞧瞧，好像都是刀枪之类的，还有弓……哎哟，竟然还有盔甲的制法呢！”
众人一惊，赶紧凑过来，把里面的东西拿出来细细翻看。
粗略看了一遍里面的内容，枣儿道：“这本是铁匠技艺入门，讲了一些控火和打铁器的法子……”
“我这本说的是冶铁炉的构造。”大牛说，“后面还有一些鼓风技术的改进方法！”
其它几本，则是讲燃料和金属材料的。
看完这些东西，所有人面面相觑。
铁匠这活就和枣儿做木匠一样，一般都是家传的技艺，她们之中并没有接触过这些的人。
要说唯一能沾点边的，就是之前她们烧炭造炭窑的活计。但那跟正经的铁匠活还差得远。
如今，方仙儿是把当铁匠的秘籍交给她们了。
大伙全都识字，跟着慢慢学的话，迟早能成为半吊子铁匠，又能多一些技艺傍身。
之所以是半吊子铁匠，主要还是她们弄不到多少铁来实操。像这样的手艺活，光靠脑子肯定成不了火候。
按现有的条件来看，在这些秘籍里，她们能试着做出来的，也只有冶铁炉和鼓风用的风箱。
再就是把木炭燃料琢磨透，更好低利用它，更多就做不了什么了。
像是刀具和锁子甲，虽然大伙十分眼馋，但想想也知道，做那些东西得耗费多少铁料。
眼下她们手里的钱，加一块儿也买不了几个铁坨。
更别说这类东西一向管制很严，就是有钱，也没路子大量获取。
除非是他们自己发现铁矿炼铁。
一起琢磨了一阵。
秋娘忍不住叹了口气：“唉，你们说，方仙儿给咱们这个奖励，其中是有什么深意呢？”
枣儿想了想：“之前，咱们有次商讨时说过，得找机会多弄些好武器来，这样才有更好的自保能力。而方仙儿给的这些东西，就是把得到好武器的门路交到咱们手里了，但咱们得自己想办法弄些铁来……”
说到这里，大伙又齐齐叹了口气。
钟肆忽然开口道：“我想，方仙儿不止是想让咱们自保。”
“大家想想，光是自保的话，需要用上锁子甲这类东西吗？”
枣儿闻言恍然：“说得也是，像锁子甲这样的防具，一般都是正经打仗时才会穿。”
她看向钟肆，若有所思道：“那你的意思是，方仙儿希望我们……？”
钟肆轻轻颔首。
早些时候，他就从方仙儿那里得了建立大同世界的愿景，但那时村人们读书识字还不久，他便没有多说。
眼下，众人的学问如何暂且不提。
但眼界与心胸在方仙儿的教导下，已经变得足够开阔，是时候给大家透个底了。
钟肆道：“方仙儿降世于此地，不单是为了恢复法力重返神州，同时也对你我寄予了更多期望……”
然后，他就把大伙齐心协力，共创美好明天的目标说了。
在他的话语中，枣儿她们心中朦胧的火焰瞬间像被点明了，熊熊燃烧起来。
原来，方仙儿一直说让她们好好读书，日后才能帮它去做更多的事，就是指这样的大事啊！
村人们立刻热火朝天地探讨起来。
而另一头，方仙儿自己也在沉思中。
盛珺这边是可以看到奖励详情的，自然也知道那木盒里塞了什么东西。
她很快切换到室内私聊模式，对着两只念叨起来：“两只你说说，系统每次发东西，是不是都有些暗示在里面呢？”
“你看啊，它第一次给的是暖宝宝，那时临近冬天，古人们正担心御寒的事，这个奖品可以说是恰到好处。”
“后来，它又给了一场春晚。这奖励看似没有实质功效，但出现的时机，恰好就在春节前夕。当时大家在衣食上都有了较大的改善，春晚就成了一种精神上的犒劳。”
“而且，有了春晚打底，大家对我故乡的文化就有了接受度与认同感，后面再学小学课本时，也很积极……”
“啊，其实不止是成就奖励，还有系统解锁商品时，也是很贴合大家的实时条件。”
一开始古人们还饿肚子的时候，解锁的就是方便面和压缩饼干，等后面大家不愁温饱了，就解锁了许多好吃的。
而且，升级成小商店后，也是率先解锁卫生巾这样的生活必需品。
“也许系统拥有智能分析的功能，可以根据大家的情况做出调整？”
盛珺想了半天，觉得很可能是这样。
她清楚记得，自己最初绑定系统时，它曾与自己交谈过的，只是后来突然开始装死，怎么叫也不吱声，她才会自己瞎操作，变成售货机来到这里。
盛珺觉得，目前会发通知的这个系统，像是一个自动运行的机器。
最开始冒出来的那个，反倒比较智能，就是不知道它怎么死机了……
关于系统前后不同的表现，盛珺没有说出声。
说出口的都是无伤大雅的猜测。
不过，她刚才说的那些内容，已经足够为难扫地机器人了。
只见两只在原地发呆许久，才迟疑地闪了闪耳朵。
盛珺见状，好奇道：“你这是在肯定我的猜测？对了，说起来，你也是系统发给我的奖励，那你可以代表系统的意思吗？”
这次两只的反应很快，飞快否定了她的话。
它并不能代表系统的意思。
盛珺也不失望，默默叹了口气：“唉，还是说回冶铁的事吧。”
“系统会给这样的奖励，难道是分析出大家很快就会发现铁矿吗？不然那些书短期内也用不上啊。”
说完这句话，盛珺忽然觉得可以利用这件事，验证一下自己关于系统预测功能的猜想。
就看看村人们什么时候用到那些奖励吧。
盛珺这边有了打算。
村人们也完成了一次重要会谈，彻底定下了人生的终极目标：与方仙儿一起建设新世界的同时，助它恢复法力。
钟肆最后总结道：“这些事都急不得，咱们必须一点一点来，宁可稳一些，也绝对不要出错。”
大牛点头说：“行，那咱们就先把那冶铁炉和鼓风箱做好，铁匠的学问也学起来。我之后再去县里学武时，想办法打听一下弄铁的事。”
短期的计划就是这样。
因为心里装了事，大伙的心情都十分复杂，有激动、喜悦，也有忐忑。
但生活仍要继续。
很快，麦子就被收得差不多了，等晾晒后就储存起来。
大伙正好有闲去鼓捣冶铁炉的事。
有了之前造炭窑的经验，又有详实的纸质图纸，造铁炉这事不算太难。
首先得选块地方，搭一个专门打铁的屋子出来。
这屋子还不能太小，不然日后若是真要什么大家伙了，施展不开就很难办。防患于未然。
一边盖房子，一边还要搜寻材料尝试制炉。
造冶铁炉和造卫生纸也有些相同之处，就是需要注意材料上的配比。
若想炉子坚固耐用，就得合理利用泥质材料的韧性，以及砂质材料的耐火度。而且，还得做成多层炉的样式才行。
村人们按照图纸上说的，先用厚泥等普通原料一层一层地构筑炉腔到炉表，又用炭粉和石英砂等配出了一种耐火材料，用在炉底和炉缸。
在大家伙的努力下，冶铁炉慢慢成型。
这样一天天忙碌着，不知不觉，就到了八月中旬。
打铁的屋子彻底造好，炉子也弄得差不多了。
完成一个小小的节点，大伙都稍稍放松了紧绷的神经，打算缓一缓再去琢磨鼓风箱的事。争取在大豆和山药成熟前，把这些事全部摸索透彻。
好不容易闲下来了，秋娘忽然想起了什么，一拍脑袋道：“哎！我记得咱们去年发现了一颗李子树，这会儿是不是到结果的时候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