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汐是没脸录完最后一晚了吧?她都下飞机了,怎么不回应热搜?”
—“哇偶!她什么时候招聘了新保镖?比去哪儿出行都得一身名牌造型的陈风意瞧着还帅啊!”
—“路汐虽然人设彻底塌房了,但是她对男人的审美真没得黑,不如下次往这方面营销……哈哈哈她对男人的高级审美绝了。”
—“纯剧粉,我怎么都想不明白,她可是有不少口碑作品傍身,被千万粉丝公认是无冕之后的人!好好拍戏不成吗?为什么要去栽赃陷害那个设计师宿嫣啊?”
—“真的,我好想不分青红皂白去原谅她啊,陈风意在哪?就不能举着身份证出来澄清一下,路汐那条微博其实是你发的吗?”
—“楼上是真爱粉了,你快去应聘颂宜的公关部吧,省得那群吃闲饭的吉祥物压根护不住路汐一点。”
—“哈哈哈哈好会反讽。”
提到颂宜,不可避免地就有粉丝搬出路汐上一家娱乐公司出来对比。
所有人吵到如火如荼时,有条热评不知何时飘了上来:“提到微品娱乐,就不得不扒一下这家公司就是为路汐成立的啊,她踏入演艺圈以来,独享了多少逆天资源和特权啊?经纪公司有让她演过烂剧吗?与其说路汐戏好,不如说是她参演的角色太贴脸了,摆明了是微品给她量身定制的剧本……”
舆论的聚焦点瞬间被吸引到了这上面。
也有网友分析得头头是道:
—“说到底路汐没跟上一任公司解约前,有资本保驾护航呗,所以一直人设没翻车,自从签了颂宜,就没那么好特权待遇了,她只能资源降级沦落到去演《不渡》那种小导演的片子了。”
—“破案了!”
—“路汐还没适应这种降级的待遇吧,否则也不会在真人秀里甩大牌了。”
—“她是不是被捧惯了,以为节目组会维护咖位更大的?没想到石嘉一三观跟脸一样超正,情愿得罪当红女星,也要还另一位设计师的清白?”
—“谁能出来爆个料,解释一下路汐跟微品娱乐的老板是什么关系啊?”
—“我扒到了一点,据说路汐前老板是启林资本的话事人,当年她非得闹着解完约后,肯定是伤到金主大佬的心了,连整个经纪公司都直接注销了,剩下你们自己品吧。”
怎么品?
瞬间话题底下众说纷纭,就更热闹了。
也有路汐的路人粉出来质疑一些充满恶意的揣测:“我觉得路汐不至于为资源献身吧?如果真献了身,她上一任公司老板为什么不给她干脆把奥斯卡小金人奖杯也一并买了?”
酒店内。
“我也很好奇。”顾诗笺退出微博,关掉手机,睁着看似清纯的双眼移向浸泡在恒温游泳池里的女人,问道:“江总豪掷上亿造星,怎么就不多花点儿给路汐买几个奖?”
宿嫣游上岸,接过一旁秘书递来的红色丝绒浴袍,随便往肩膀披,也没系衣带,便慵懒地坐在躺椅上,面对顾诗笺的百思不得其解,她抿了口冰镇果酒说:“不知道。”
顾诗笺沉默了会。
宿嫣是先知道了《追星星的你》的嘉宾名单,凭借着宿家的权势,临时挤掉了原先的珠宝设计师进来的,她来参加这档真人秀压根不是为了红,纯粹是来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让江望岑专门为她开一家经纪公司捧了三年?
喝完果酒,宿嫣将玻璃杯搁在茶几上,又说:“倒是要看看,江望岑会不会继续对路汐旧情难忘。”
从她暗地里威逼利诱石嘉一站队,官方带头将路汐打成耍大牌的加害者到现在,宿嫣一直在等江望岑的电话,手机随时充满电,就摆在眼前。
顾诗笺也是知道。
而先前借礼服的事,她虽然对路汐记恨已久,脑子却比宿嫣多了一星半点的理智:“你就不怕路汐被逼得走投无路找上江总求和啊?我演过不少校园剧的白月光女神,对这角色没少研磨,别小瞧了白月光的杀伤力,万一动摇到你家和启林资本的联姻……”
“江望岑随母移居国外,投靠的是他外公家族。”宿嫣声音很轻,在偌大的空间内清晰回音:“启林资本的创始人是他外公,你以为他是怎么继承的?当然是连跟宿家的婚约一起继承了。”
这就是底气。
宿嫣丝毫不怕这桩婚约会出任何意外。
顾诗笺忍不住有些好奇:“路汐和江总是怎么认识的?”
一个年少起就移居国外,一个在国内勤工俭学的念完戏剧院,两者按理来说就像是两个平行世界,永远都不可能有相逢的机会。
宿嫣说:“江望岑呢,有个同父异母的妹妹……叫江微?听说他母亲的婚姻就是被江微那小三上位的秘书母亲给插足的,已故的杜阿姨发现丈夫花心还是个人渣,才心死如灰带着儿子出国。”
顾诗笺微微吃惊:“路汐是江微?”
“你演戏把脑子演傻了吧。”宿嫣艳色的唇扯了扯,半玩笑半讥讽地说:“江微呢,平时没少给国外的江望岑邮寄信件,洋洋洒洒几页纸都在分享着她地沟老鼠生活,有意思的是,从十五岁那年的信件里,这对兄妹聊到最多的竟然是寄宿在江家的路汐。”
顾诗笺从吃惊转为震惊:“这信件你能看?”
“我偷看的。”
宿嫣说出这四个字时,端着托盘静立在旁边的秘书都忍不住面露诧异。
反观宿嫣这种极端精致且肤浅,被家族养得颇为骄纵的名媛大小姐,在此刻竟有种超脱的淡定:“了解自己未婚夫不犯法吧?”
顾诗笺捧惯了她:“不犯法。”
“你这嘴,要记得替我保密。”宿嫣那张浓妆的脸表情玩味起来,性子难伺候的要命,放轻了音也令人无法忽视:“江望岑可是把那堆烂纸当宝呢,要知道了会掐死我的。”
顾诗笺僵硬地笑着点头。
心底不合时宜地浮现出一个念头。
真是戏里的疯子,完全和戏外的疯子没法比。
从机场离开。
路汐的手机早就摔坏,无法正常使用,行李箱也在容伽礼的手上,别无选择只能跟他回到菩南山上的那栋别墅里。
容圣心和俞池都不在家。
容伽礼先让她去三楼的主卧泡个澡解乏,紧接着就吩咐秘书将行李箱也一起提上去。
路汐先前虽然来过,却未踏足过楼梯之上的私人领域。
眼下她也很想换了这一身衣裙,便听从安排,点了脑袋。
这里隔音效果俱佳,路汐有些忐忑地推开厚重的门走进去,一关,好似整个世界都寂静得没了声音,但是她不觉得心口空落落的厉害,眼眸的视线触及之处,都有容伽礼生活过的痕迹。
她在原地站了会,才走入隔壁宽敞明亮的浴室。
什么都不想,路汐只想着把自己洗得干干净净,随着衣裙滑过脚踝,水声也响起,就在她洗完一遍,打算再洗一遍时,门被敲响了。
不是秘书。
是容伽礼站在外面,随口问道:“有什么需要帮助吗?”
大概也就几秒钟,路汐转身去扯一条干净的宽大浴巾将身子裹住,光着脚踩在大理石地上跑去开门,浸了水的脸颊和双肩都愈发雪白,表情透着茫然:“什么?”
她方才没听清。
容伽礼却未重复。
路汐被他盯着,才慢半拍地意识到两人的距离连一扇门都没有,脸颊瞬间就微烫起来。
她不禁往后退小半步,仍在咫尺,试图分散注意说:“你也要一起洗澡吗?”
严格论起洁癖程度,容伽礼是不多让的。
他那一身乘坐了十个小时头等舱的西装还没换下,气息却是清冽好闻的,不似一些上流社会的男人爱沾烟酒,路汐定定站在原地,只有漆黑的眼眸下意识放空的时候,才会毫无顾忌地打量着。
容伽礼仿若当她是脆弱的水晶娃娃,连笑,都是缓慢的:“我不洗,但是可以问你借个东西吗?”
路汐置身在他的私人领域里,连裹在身上的一片浴巾都是他的,不知道还有什么可以借出,却晕晕乎乎地点了头,应下:“你说。”
容伽礼真说了:“借我个吻。”
路汐短暂的怔住,继而因为他的话紧张到了极限。
还没吻,她透白的手指悄然抓紧浴巾口,就微微喘不上气来了。
容伽礼不需要她再点头,伸出手臂揽住了她的腰侧,力度轻到毫不费力就可以推开,可路汐始终没有反抗,唇被吻住的刹那间,身体又莫名地放松下来。
这跟机场的亲吻完全不同。
容伽礼带着霸道的强势意味,扯下她变得松垮的浴巾同时,忽然一轻,手臂把她抱上了冰冷精美的洗手台,摆在上面的洗漱用品全部被咣当地推倒在地,清脆响声盖过了一切闹出的暧昧动静。
路汐招架不住这么猛的攻击,也不知被他摁着亲了多久,看不见窗外天色,浴室的灯一直都是明晃晃照着彼此,只觉得自己靠在镜子前先软了骨头,甚至认为容伽礼快要失控时,他却真的止步在了借个吻程度。
最终他的嘴唇离开她,路汐颤着睁开双眼,是红的,连带脸蛋和耳朵,一路蔓延到胸口都是红的。
门外脚步声渐远。
路汐竭力似的滑进水温已经凉透的浴缸里,她趴在边缘平复了好半天错乱的呼吸,才重新洗了一遍,等爬出来,眼角余光无意中看到原本光洁台面上遗留的透明水痕时,就更红了。
她茫然了几秒,反应很大地去拿纸巾,仔仔细细擦拭了好几遍。
半小时后。
路汐安静且专注地将空间很大的浴室都清理干净了,也把容伽礼疯狂地吻她时,推倒在地上的用品也一一归位整齐,才披着柔软舒适的浴袍出来。
本来是想去打开行李箱拿衣物换上的,却在经过床尾时意外停了下来。
此时此刻。
路汐垂眼颤抖地看到放置在黑色真丝被子上,被光洒着,被衬得雪白到一尘不染的密封设计图纸袋时,以及那枚属于他,且被好生珍藏到现在的蝴蝶钥匙,才恍然大悟。
原来容伽礼在浴室外对她说的那句话是:
——有什么需要帮助吗?
第35章
黎书礼貌地致电意大利那家茶餐厅的老板,防患于未然重金买断了路汐做兼职那几日的餐厅内监控视频,等交易谈妥,他握住手机在门外停留半响,打好腹稿才返回客厅。
随着步伐走近,黎书看到容伽礼站在旋转的雕塑感楼梯处,一身原本妥帖合身的西装已有褶痕,被解开了两颗扣子,许些凌乱中又被窗外的光衬托得此刻神色有些冷意。
大多数时候,容伽礼和圈内权力顶尖的那群人一样,端着是身居高位该有的平易近人姿态,实则这世间的凡物根本无法入他的眼,哪怕他会有伸出援手的时候,也不过是看戏人赐予的慈悲施舍而已。
并非真的动摇到他生来就缺少共情力且冷漠的内心。
而此刻,黎书不免分神想到路汐上楼后,容伽礼询问完热搜事宜后,不形于色的喜怒顷刻间便从这副皮相下隐隐透出来。
严格算的话。
是他的失职。
犹记得半年前容伽礼记起曾经有过一位前女友后,便将调查的任务交予到了他手上。
黎书和高深寡言的周境川在秘书部是一个主内一个主外,他常年接触最多的是容伽礼私人生活,也不见生得不似凡人姿态的这位,能在风月名利场里往哪个女人身上垂怜片刻。
所以头回听到路汐的名字时讶然了秒,后来随着逐渐调查出背景经历,而路汐已经不是容伽礼口中那个梦想考上大学的跳芭蕾女孩,早就摇身变成了万众瞩目的女明星了。
并且她那时,也彻底的脱离了前任经纪公司,将自己签到了颂宜娱乐。
从黑纸白字的资料里反复看,黎书并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之处。
毕竟前任公司和路汐有经纪合约期间,给的资源待遇皆无问题,后来也是到期和平解约,就没有往这方面细了调查,也没查出幕后的启林资本——
如今网上都在谣传路汐为了资源献身启林资本的话事人。
黎书心绪暗自起伏,自觉本职工作没到位。
当初应该也要调查出一份启林资本的背景资料,放在容伽礼书桌上才是。
脚步声渐响,容伽礼已经走下了楼梯。
黎书看着他,用标准到教科书级别的秘书风范,不敢再出错乱子,把情况汇报一遍。
随即,又递上手机道:“谢总十分钟前给您致电过。”
容伽礼淡淡点了下头,仿佛先前一瞬间的情绪隐露只是旁人的幻觉。
他靠在沙发上,给谢忱岸回拨了过去。
比起容伽礼常年销声匿迹起来只能活在圈内的人秘闻中,给他发消息想得到回音,也得耐心地等上个十年八载的,而相比之下,另一位谢忱岸却很好找,电话很快就打通了。
容伽礼淡声问:“有事?”
谢忱岸漫不经心地将钢笔合上盖子,说:“没旁的事,主要是关心一下你的精神状态。”
容伽礼修长骨感的手指搁在沙发背上,单凭姿态看,起码是稳定正常的:“是么。”
他没什么闲聊心情。
谢忱岸也直言:“接下来这番话,是温见词让我说——”先声明清楚这点,顿几秒,他在霸占着办公室沙发区域喝得烂醉却不走的温见词眼神暗示下,又道:“启林资本的话事人就算是路汐前任又如何?你还是前前任,没必要装着轻风云淡,追不到就抢过来。”
“他不是被炮友甩了?”容伽礼语气挺礼貌问:“还有心来我这善解人意?”
谢忱岸如实告知:“可能觉得跟你同病相怜,不过这份情感,在你说出这句话时,已经无情破灭。”
容伽礼没再说话,而是抬脸看向一面落地窗外郁郁葱葱的榕树。
谢忱岸话里的玩笑藏着真,他虽没有跟容伽礼同病相怜,却能感同身受——身居高位者,哪怕再怎么有容人之度,端着君子涵养,也断然不可能有将心爱的女人拱手让人的习惯。
他割舍不下路汐这位前女友的事。
早在意大利之行,私底下就传遍了整个核心圈。
谢忱岸亲身经历过一个,不是他故意为之将路汐扣在酒店贵宾室,为容伽礼制造相处的时机那次。是后来的一次商业晚宴上,容伽礼没预兆地为了去找路汐中途离席,还莫名其妙的将他与萧旌陌等人身上的欧元收刮干净。
传出去有谁能相信,容伽礼连秘书立刻去凑齐欧元的那点时间都不等,直接当场缴获一干好友的。
身为已婚三年的萧旌陌还断言,他这般急,无非就是预料路汐会跑了。
而后来几日,因贺南枝在意大利的歌剧院有场非遗戏曲表演,要多留几日,谢忱岸暂时压下日理万机的公务,也没有动身回国。
便空出了时间陪容伽礼闲在那茶餐厅,再后来——
容伽礼却抛下他行踪隐秘地回国了一次,也是近日才听人说,容伽礼命周境川将泗城这边的投资影视圈翻天覆地了个遍,似乎要找一个无名无姓的制片人。
还真让他找到。
那叫官旭的人,恰好背靠的资本是宁商羽家族里嫡系一房的三叔,两人平时行事作风荒唐淫靡,经常结伴光顾酒色场所,在潜规则女明星这方面很有一套。
当晚官旭毫不知情地被约了出来,以为是谈投资,又习惯招了一群清纯的妩媚的,左拥右抱着,旁人问起什么,便借着酒劲吹嘘了起来。
官旭说起玩女明星那点事迹,就聊到有段时间找床伴,都要求会跳芭蕾舞的。
周境川冷面地问:“有什么缘由?”
官旭一看他刻板就知道不会玩,仰头就是半杯下肚,哼道:“路汐知道吧?那美人不仅戏好,还会跳芭蕾,当时我只是看到她试镜照片的那张脸,就被迷得晕头转向的,恨不得当只狗跪在她脚边,等她发号施令。”
谈起旧事,官旭曾经被皮带抽到血肉红肿的脸现在都隐隐作痛,又摔杯道:“我想给她当狗,给她当垫脚石踩,结果人家不领情啊……”那只能在正剧圈追着她封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