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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她无所畏忌(假面的盛宴)


希筠也挥着刀冲上来了,她一边大喊着一边胡乱砍着:“让你欺负我们,让你掳了我家公主,砍死你,砍死你……”
直到元贞走过来,从后面拽住她。
一切都结束了,这人死了。
死于那后心一刀,也死于希筠的胡乱劈砍。
他的血喷溅得到处都是,希筠满头满脸的血,她又吐了起来,这次是止不住的。
另一边,詹莹莹也没闲着。
她害怕,可她更怕被元贞抛弃,受命去砍人腿,她就真去了。
一个个去看人是不是死了,没死的就给脚踝来一刀,让对方失去行动能力再说。
说起来简单,实则她不过是个刚及笄的少女,从没见过血,从没亲手去杀死什么东西,这次出来上香的经历,颠覆了她整个人生。
她也在吐,是被那些炸得支离破碎的人吓的,她也在哭,却一边哭一边断人脚筋。
元贞比她们好一点,却也是胸口翻涌不止。
只是她知道一旦吐出来,便会止不住,除了把胃里的东西吐空,而她还需要体力去做接下来的事。
她没有停留,去詹莹莹身边查看那些人。
蒲察倧已经死了,被炸得四分五裂,稍微完整一点的,只有那蓝衣中年人,和之前给她们送馒头的昊国人。
还有两个还有气儿的,詹莹莹不敢杀,元贞走过来,提着刀,一人胸口给了一下,之后才转身来看这两人。
蓝衣人满脸血污,已经看不清鼻眼了,其中一个眼睛上插着一根铁钉,正汩汩往外冒着血,腿似乎也断了,却又被詹莹莹在脚上砍了一刀。
那个昊国人,看着比蓝衣人好一些,却没了一只腿。
“居然损在你的手上,倒是让我始料未及,那东西是什么?”蓝衣人咳了两声,气若游丝道。
“你一个投敌叛国之人,问这些做什么?”
蓝衣人似乎没听见这句话,还在自言自语:“看着像火器,可军中的火器没有这么威猛,是军器监才造出来的?你既然有这种东西,为何不早拿出来?为何不早拿出来……”
他不断喃喃地重复着‘为何不早拿出来’,像是在哭,又似在不甘什么,怨恨什么,却突然就没了气息,一切戛然而止。
元贞又去看那个昊国人,他很年轻,年纪应该不大,不过二十来岁,生得其貌不扬,也很沉默。
至少元贞没有听过他跟自己说过任何一句多余的话。
“你可有话说?”
对方沉默地摇了摇头,忽然又道:“我快死了?”
元贞看了看他的伤,那断肢处有大量的血流了出来,只是地上的灰多,看着不显罢了。
他似乎眼睛被炸瞎了,虽然没有外伤,却也没有焦距。
这人并没有等元贞回答,反而长出了一口气,如释重负一般。
“二月十九是什么日子?”元贞问。
这人愣了一下,糊满了灰尘的嘴唇微动:“我们是汲县守将祝顺远的人,秦叔是亲兵,我算是家仆。”
元贞一怔。
这男子还在说:“北戎打到卫县时,老爷说朝廷不仁,守城将领左右都是个死,不如投了北戎。说河北东路那些失陷的城池,又有几个是被北戎打下来的,都是投了敌。既然朝廷不重视武将,效忠谁重要吗?”
“所以祝顺远带着你们投了慕容兴吉?”
这人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继续道:“一起初老爷是这么想的,也跟北戎那边通了几回信,谁知权少保来了。”
且罕见的朝廷竟给了权中青极大的自主权,又派了近六万兵力来,这么一看似乎汲县又能守住了,即使没守住,似乎也不能再追究小小一个汲县守将的罪责。
这时候,祝顺远又后悔了,说到底投敌叛国除了是大罪重罪以外,还会遗臭万年,不是迫不得已,谁也不想走这一步。
可这时候后悔已经晚了,北戎那边似乎察觉到他犹豫的态度,来信很是威胁了他一通,还给他下了个指令,让他帮蒲察倧等人找机会把元贞公主掳来。
蒲察倧等人并非近日才来上京附近,而是早就到了,权中青还没从太原回京那会儿就到了。
只是他们体貌异于常人,不敢进城里,只能潜伏在外面。直到此人口中的秦叔带着人来,由他带人在城里盯梢。
他们盯了元贞的行踪很久,一直没找到机会,直到近日见她总是出城,才定下计策打算掳了人就走。
“至于二月十九?”
这人喘了一声,蒙了一层灰的脸突然就白了下来。
“我听秦叔说,老爷被北戎那边逼急了,已经打算里应外合伙同北戎军炸了汲县的军营,等到那时候,北戎攻过来,汲县必然失守,到时候老爷就带着我们去北戎,所以一定要赶在二月十九回去。”
也所以,根本不是蒲察倧这伙人急着回去,而是秦叔这伙人。
因为一旦事成,必然瞒不住,到时候战局混乱,祝顺远这伙人若是不走,等待他们的就是抄家灭族,遗臭万年,不如隐姓埋名去了北戎。
“对不起,我不想背叛昊国,可我要听老爷和秦叔的命令……”
说到底,他不过一个下人,可能没读过几年书,根本不懂什么叫忠君报国,总是听着祝顺远骂朝廷骂文官骂皇帝,就觉得在哪儿都是一样吃饭过活。
见到这伙北戎人后,北戎人瞧不上他们,觉得他们是一群狗,他无法反抗什么,顶多在北戎人胡乱杀人的时候,心中不舒服。
又或是在几个弱女子被强掳了来后,心中有一丝怜悯,却什么也说不了做不了。
也所以当元贞质问他,为何身为昊国人却帮着北戎人时,明明这是一句离间之言,他却回答不了,也不知该如何回答。
这个不知名的年轻人已经没气了。
元贞却突然泪流满面。
她不知道自己在哭什么,是怜悯这个人?还是痛恨祝顺远,痛恨朝廷,还是在怜悯这乱世中所有人的身不由己,又或是今天死在她手里这么多的人?
她不知道,也许都有。
“公主……”
正干呕痛哭的希筠和詹莹莹,被元贞这反应吓得也顾不得哭了。
“公主你怎么了?是吓着了?”
元贞没有回答,心里默默地对这个不知名的年轻人道:若是重来一次,我依旧会这么做,下辈子投胎到个没有战火的好地方吧。
她站起来,擦了擦眼泪。
“先收拾个干净的地方,大家都缓一缓再说。”
他们只能去灶房。
幸亏这灶房还算大,又连着柴房,收拾收拾也能用。
希筠去了她们之前休息的那屋里,要把里面还能用的东西都拿出来。
去的时候,她嘴里念念有词,让死在那屋里的人都早死早超生,以后投胎去个好人家,别再做坏人了。
本来还有些惧怕的詹莹莹被她逗笑了,顿时也不怕了,跟着她一起去搬东西。
她们去西屋拿东西,元贞则去了东屋,找到那些人的行李,有一些衣物,一些银两铜钱,还有酒囊水囊,以及几把刀,还有一封信。
信应该是那位秦叔的,元贞瞧信上落款是那位祝顺远祝将军。
信中所言很简单,就是催他们办了事后速速回去,一定要赶到二月十九之前。
除了这些东西外,还有外面的马车和马,只可惜那震天雷太响,惊了拴在外面草棚子的里的马,跑了几匹。
最后进来的那个人,之所以会迟了一会儿才进来,就是因为马挣扎着要跑,他好不容易才拽回了两匹。
如今还剩一辆马车和五匹马,这就是她们所有的东西。
詹大娘子已经烧好水了,足够让所有人都清洗一遍。
地方有限,又没有浴桶,只能四人凑在灶房里,用一个大木盆接脏水,一个木桶则盛了干净的热水,互相帮忙擦洗了一遍。
洗罢,没有衣裳可以换,便把脏衣服上的灰都抖了,用帕子蘸水擦一遍再穿上。
“先睡下吧,等明天找个村庄。”元贞说。
这时天已经完全黑了,马被元贞安抚过后,正在牛棚里吃草料,正房那是不会去的,她们今晚只能睡柴房。
搬来的床板在此时起了作用,扫干净在上面铺两层被褥,所有人都累得不轻,都急需要一场休息来调试身心。
荒郊野岭的夜,黑得渗人。
尤其正房那今天还死了那么多人,哪怕此刻灶膛里烧着火,火光照亮了整个灶房,也驱除不了那股惧怕。
此时詹莹莹倒不怕什么豺狼虎豹了,反而怕鬼。
“你们说,那些人会回来找我们吗?”
躺在旁边的希筠呸了一口。
“找什么找,活着能把他们杀喽,死了敢找来还弄死!”
说是这么说,只有近在咫尺被抓住手的元贞,感受到她其实还是害怕的。
“说的也是。”
“快睡吧。”
次日一大早,四人就醒了。
希筠和詹大娘子做了饭,大家随便吃了一些,就准备收拾收拾离开这里。
马车是要带走的,几匹马也要带走。
元贞和希筠都会骑马,但詹家母女不会,还得有个人赶车。最终只能是希筠骑着马,后面牵扯另两匹马,元贞负责赶车。
帮不了忙的詹莹莹很愧疚,决定这次回去了一定要学会骑马。
因为拖累多,她们走得很慢,快到中午时才找到一个村庄。
这个村子里不过几十口人,一见村口来了这么一群人,便禀报给了村长。
元贞没有透露自己的身份,只说她们都是官眷,路上遇见土匪劫了她们的马车。走到半路时,土匪因争抢财物和女人,内讧打了起来,最终所有人都死了,只剩下了她们四人。
村长虽有些疑惑,但见几人谈吐确实非一般人,而那马车和她们身上的衣物,也显示几人不简单。
又是几名女子,对村民造成不了什么威胁,遂同意她们进村,又帮忙找了地方安置几人。
“我得去汲县送信,你跟你娘不会骑马,尤其你娘也受了惊吓,就留在这里吧。我让村长联系最近的官衙,但他们这里距离最近的县城,竟要走两日,所以你们还需要在这里等两天。”
此时的元贞已经换了一身衣裳,是村民寻来家中妇人的衣物,称不上好看体面,起码还算干净,可一身布衣也难掩她的姿容姝丽。
“公主你要丢下我们吗?”詹莹莹惶惶道。
元贞耐心安抚:“并非丢下你们,只是我有我的事做,汲县守将祝顺远里通外敌,我怕权少保他们那有变,我夫君也在那,我要去给他们报信。我已经跟村长说过,他们一定会帮你们去联系最近的官衙。”
不是说过,而是恩威并施了一番,还加了利益诱惑。
元贞不会小瞧任何一个人,前世她有过徒步几千里的经历,太清楚人性了,这世上确实不乏许多好人,却也有看似老实实则藏着坏心思的坏人。
什么时候都防一手,总是不会错的。
“你们见到官衙的人后,就先回京去,说辞就如之前我与你们所说,回京后也不要多说,只说遇到了土匪。然后还要请你派人去蒋家,帮我告知蒋家人我的下落。所以这并非丢下你,而是另有重任交付与你。”
闻言,詹莹莹当即不再多说了,拍了拍胸膛告诉元贞她一定会办到。
元贞吃过午饭,就上路了。
她本来不想带希筠的,但希筠怎么都不让她独自上路,非要跟着一起,于是只能二人同行。
她们骑了两匹马,带了一些干粮水和银子,又找村长弄清楚她们此刻在哪儿,如何走能往汲县,就骑着马上路了。
怕路上再生事端,二人做了男子打扮,还把脸也涂黑了。
为了节省体力,二人同乘一骑,另一匹马跟在后面跑。
其实从汲县到上京,不过三百多里,但由于那些人绕道走了,这些天下来也才走了一半路。也就是说,路上不出任何意外,她们即使骑马也需要两天才能到。
可今天已经是二月十六,算着时间应该能到,前提是不走错路,中间不出任何岔子。
除了考虑两人的体力外,元贞还在想汲县在北岸,她可能顺利过河?黄河两岸可设了关卡?这其中可有祝顺远的人?若一不小心碰到祝顺远的人,她们等于是羊入虎口了。
思索之间,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不远处一座小城落人两人眼底。
说是小城,不过是个土城,拢共只有一条大街,也没有设官衙。
二人寻了个客栈落脚,由于二人骑着马配着刀,客栈掌柜也不敢怠慢二人,甚是殷勤。
希筠从下午就不太舒服,却一直忍着,此时大概到了临界点,脸色白得吓人。
元贞让她喝了些水,又吃了几口热汤面,说要找个大夫来给她看看,她却不愿,只说躺一会儿就好了,谁知半夜发起了高热。
元贞去找客栈伙计和掌柜,又请了大夫来,折腾到天亮,希筠的高热才退下。
此时她已经醒来了,正呜呜哭着:“公主,都怨我给你拖了后腿。”
正抓紧赶路的时候,谁知她身体如此不争气,这可怎么办啊!
元贞却知道她看似刚强,其实受惊后没有得到充足的休息,又跟着她跑了半天的马,因此才会病来如山倒。
“我跟医馆的大夫说了,一会儿把你送到医馆去,你就在那好好养病。没有你跟着,我走得更快,等到了汲县附近,就能找到你家驸马了,你还用担心我?别怕我出事,你忘了我还有‘秘密武器’,还有那颗震天雷?”
是的,那颗震天雷她们依旧带着,至于秘密武器则是之前希筠收集来的面粉和香灰。
希筠睁着一双哭得模糊的眼睛,明明感觉哪儿不对,但由于脑子里一片浆糊,也说不出任何反驳之词。
最终希筠被送去了医馆。
怕希筠孤身一个女子出事,元贞特意威胁了医馆大夫一番,又透露了自己乃官兵的出身,如今急着前往汲县报信,人留在这里养着,出了事医馆上下一个都跑不掉。
之后又给希筠留了些银子,她再度启程。
二月十八的下午,元贞终于看到杨變信中所说结冻很丑的黄河。
今年的天也是诡异,明明二月过半,天还冷得像数九寒冬。此时的河面依旧没有解冻的迹象,眺目看去像河道之间多了一片黄泥地。
经过两天的长途跋涉,尤其中间元贞走错了一段路,因此耽误了不少时间,为了赶出这点时间,这两天她几乎是天亮就出发,天黑才找地方落脚,昨晚还错过了落脚地,最终只能露宿荒野。
幸亏她有‘经验,’寻了棵树,晚上睡在树上。
也是这段路在上京和汲县之间,之前为了调兵防守,来往的禁军早已将沿道‘犁’过一遍,土匪强盗绝迹了,也没有野兽,不然她不一定能如此顺利。
即便如此,此时的元贞也与之前判若两人。
为了御寒,她的头脸上缠着厚厚的布,只露了一双眼睛,身上穿着从村民处买来的粗布袄子和毛里子的皮靴。手上也缠了布,包括手指上,只露出一截指尖来。
不认识的人见了,还只当哪儿来了个逃荒的人。
出于谨慎,元贞并没有当即过河,而是把马拴在一处背风的石头后面,从皮囊里掏出一些掺了豆子的草料,让它在这里吃着。她则沿着河道往前走,想打探一下周围的情况。
一路走来,甚是荒凉。
冰面上有大片扔得到处都是的稻草,似乎为了防滑之用,临着河岸不远有一道道的深沟,似乎为了防骑兵之用,却只挖了一半,没有看到一个人。
元贞又渴又累,正打算转头回去。
突然,脚被人从下方抓了一把。
“你站在这里做甚?尿撒完了还不回去?不觉得冻?赶紧的,一会儿天就黑了,余头儿让咱们收拾收拾赶紧过河了。”
作者有话要说:
哈哈,不要埋怨希筠小可爱拖后腿啊,第一次遭遇这么大的变故,还杀了人,目睹了‘支离破碎’的场面。没当场大病一场,是强撑出来的‘粗神经’。
元贞其实也在强撑,不过她有钢铁般的意志。真钢铁般的意志,哈哈不是钢铁意志,她前世活不了那么久。
明天就见到杨狗子了。

她站在一道沟上,而深沟下此时站着一个人。
是个四十来岁的村汉,穿着和元贞如出一辙的粗布袄子,头上戴着顶破帽子,帽子下脏乱的头发支棱着。
他脸颊干枯起皮,似乎被冻得皱裂了,脸上还有一块冻伤,正缩着脖子抬头看着自己。
“你是哪个村的?一个人就跑出来了,快下来吧,再耽误回去要吃鞭子。”
在汉子的催促下,元贞笨手笨脚地爬下深沟,期间汉子还撑了她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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