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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她无所畏忌(假面的盛宴)


事后证明,果然二人有牵扯。
今日元贞又借由自己牵出太原之事,权中青那么恰如其分地出现是偶然,还是故意安排?
蒋旻有太多的看不懂,但见元贞显然没有多说的意思,心知这位表妹是个有主意的人,倒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这时,元贞又道:“对了,其实表哥今日没来找我,我也要去家里一趟的。表哥你帮我找些人手,在市井尤其是在太学里,帮我造下势。”
“造势?”
元贞点点头:“今日暂时事了,也是我用太原之事转移了他们的注意力,此事一罢,还不知会闹出什么来。而且太原之事,不容耽搁,我怕他们再闹出什么幺蛾子,不如让民间发发声,给那些在乎名声的官员一些压力,免得他们再为私利,拖延耽误。”
以前见面总是哥哥妹妹,蒋旻受蒋拯影响也一直把元贞当妹妹呵护疼爱,今天见这位妹妹对朝事信手拈来,侃侃而谈,言语之间又定下大计,设计百官。
一时间,蒋旻心情更复杂了。
今日复杂的次数,超过他平生所有。
“好,我回去后就办。”
元贞点点头,露出一个笑容。
“那表哥就别送了,这宫里看似四下无人,谁知哪里又藏着人在窥探。”
蒋旻也明白这道理,将元贞送至长街尽头的宫门处,就转身离开了。
裴鹏海从垂拱殿走出来。
此时百官都已散了,只廊庑和宫道上还有点点灯火。
“国公。”魏思进走了过来。
人前,他从不叫裴鹏海义父,虽然宫里都知道他是裴鹏海的义子。
大昊为了防止出现前朝宦官为祸的事情,可又不得不用这些人,只能以严苛的规矩加以束缚。
例如,内侍宦官可收义子,却只能收一人,还得在专门的地方记录在案。
不过内侍们都知晓忌讳,平时明面上都是叫师傅。
“恭喜师傅,贺喜师傅,如愿以偿。”走到近前来,魏思进才堆着一脸笑叫上师傅了。
裴鹏海睨了他一眼:“怎么着这是?”
“师傅,那元贞公主……”
有时候裴鹏海真怀疑,当初这个义子收得到底是对是错,以前觉得挺聪明一个人,如今变得如此愚笨不堪。
他哪知晓,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以前他在宫里,目光局限在皇宫,顶多涉及前朝一部分,现在他跳出皇宫这个范畴,眼光自然不一样了。
若是如今他依旧身处入内内侍省,必然首要大事是除掉尚书内省,将代批权抢过来。
可他不是,他在宫外,如今封了国公,掌着殿前司,眼光自然看得更远。
譬如,再来一场功劳,助自己荣登三师三少之位,或是封个王。
到那时候,他将是古往今来第一人,以宦官之身做到这个位置的,还不是恶名,是大功臣,古往今来还有谁?
所以这个时候,裴鹏海怎可能给魏思进好脸色?
毕竟要不是元贞闹这一出,他想办的事没这么容易办成,估计还要跟那些文官各种拉扯,利益交换。
“你消停消停,别坏了义父的好事。”
他用力地拍了拍魏思进的肩膀,一切都在他眼神之中。
“不管什么事,都等我从太原回来后再说。”
魏思进懂了。
如今义父担了主帅,但事情毕竟还没定死,一日不出发,一日事就可能产生变数。若这时候跑去攀扯元贞公主,对方势必不会善罢甘休。
尤其今天见对方这手段,显然是个有手腕的,她又在圣上面前得宠,谁知到时候会再闹出什么幺蛾子?
所以大事当前,义父绝不会容许横生枝节。
魏思进突然觉得,今天自己做得一切,都是俏媚眼抛给了瞎子看。
本想让义父来宫里随文官们一起对付那位公主,如今倒好,对方之举反而成就了义父,而义父一门心思都在太原之事上,反而没了对付此女的心思,还投鼠忌器。
真是失策!
“进儿,你是个聪明人,等义父到顶了,不就轮到你了?难道你就不想……”裴鹏海也知晓要让人听自己的话,就得给好处,“人的眼光要看长远些,不要总盯在那些蝇头小利上。”
裴鹏海走了。
魏思进却是内心一阵汹涌澎湃,久久无法平息。
元贞回到金华殿。
大抵是都知道发生了什么,一众小宫人虽各司其职,服侍也妥帖,但看元贞的眼神都有些闪烁。
晚膳早就提回来了,在小厨房里温着。
元贞也累了,希筠命人摆了膳后,她就坐下用了起来。
菜吃了不少,还用了两小碗粳米饭,算是难得胃口大开。
饭罢,照例是更衣沐浴。
一番弄罢,换上家常的衣裳,元贞今晚不想去书房了,去了一旁的香室插花。
插了两瓶花,让人明日送去福宁殿。
元贞洗了手,又来烹茶。
茶烹到一半时,杨變来了。
元贞扬目看去:“怎样?”
杨變眼神格外复杂,至少元贞第一次见他如此复杂的神色。
怎么说呢?
有震惊、有感慨、有……
还不等她分辨明白,这人已经走过来,半跪在她面前,一把将她抱住。
见情况不对,绾鸢已经连忙拉着希筠退下了。
希筠倒想挣扎,可惜挣扎得不够有力。
“怎么了这是?”
“没什么。”
他将脸埋在她肩头上,还在上面蹭了蹭,声音很小。
这厮不会误会了什么吧?
误以为她此番搞出这么大的动静,就是为了牵出太原之事,让权中青去太原?
肯定是误会了!
可她要怎么解释,其实不仅仅是为了他义父去太原之事?
元贞在心里叹了声,怪不得人都说,说一个谎就要需要无数谎去圆。又有些感叹这人,明明是一头凶兽,偏偏偶尔又会变成一副小狗狗的模样。
以前元贞养过一只小狗,是一只小奶狗,她很喜欢,日日带在身边,可惜没养多久,就莫名其妙死了。
自然怀疑是被恨她的人弄死的,可狗这东西就是亲人,改不掉,元贞也不敢再养,怕又被人弄死了。
至于为何又养了小桃子?
小桃子是自己跑来金华殿的,一开始元贞只是吩咐宫人随便给它些吃的,后来它一直往金华殿跑,甚至在金华殿扎根,元贞才养下。
关键是猫这东西高冷不亲人,小桃子自打来金华殿后,从不吃外面人给的东西。
“我今天也不光是为了权少保去太原,我在尚书内省这事早晚要过到明路,早过明路比晚过明路要好,毕竟入内内侍省那还一直盯着我,我与其坐等他们再出招,不如反倒其行。”
“我知道。”
这时杨變已经平复了心情,站起来去了元贞对面坐下。
一切如常,就是表情有些讪讪的。
“那事情可有了结论?”
“暂时定下了,裴鹏海为主将,义父为副,御史台一位监察御史为监军,只等明日朝会过流程。”
果然不出元贞所料。
若是换做平时,裴鹏海不出的情况下,当是文官的人为主将,武官为副将,监军的则是宦官。
这三足鼎立倒是被那些人玩得极好。
“能为副将其实义父已经很高兴了,他让我转告公主,说公主大义铭记于心。”
这话倒说得元贞有些惭愧。
什么大义?
让一个外臣感激皇家公主的大义,听着似乎有些讥讽,可何尝又不是事实。
“不提这些,你一定要与权少保说,让他一定要盯紧了裴鹏海,我就怕裴鹏海为抢功误了事。还有权少保应是第一次对上北戎吧,让他一定要谨慎些……”
关于打仗之事,元贞实在不懂,只能尽量叮嘱。
杨變本是没放在心上,闻言也凝重了颜色:“你放心,义父乃沙场老将,必定不会轻敌。”
说到这里,他似有些怅然,却也心知她是拼尽全力才做得这副局面,他倒也不再适宜说些扫兴之言。
“怎么?有些不甘心,你也想去太原?”元贞看了他一眼,一针见血道。
是不是自己什么心思都瞒不过她?
杨變摸了摸鼻子:“我倒不是觉得自己打仗比义父厉害,只是他有伤病在身,我怕他……”
顿了顿,“这些年都是他做主帅,我替他上战场冲锋陷阵。”
元贞想了想,实话实话。
“当下这局面,朝中不会让你和权少保同处一处军中。”
杨變低声咒骂了句,正要一脚踹在桌子腿上,却在元贞目光中止住,结实有力的长腿慢慢收了回来。
元贞被他这模样逗笑了。
“以后少不了你打仗的时候。”
对这句话,杨變倒也没多想。
“百官和入内内侍省那边,你打算怎么办?”
“入内内侍省那,裴鹏海今日借着助力,谋了主帅一位,怕节外生枝,入内内侍省那暂时会很老实,不会来招惹我。至于百官——”
元贞也没瞒他:“我已经让蒋家帮我在市井和太学造势了,先借民议压一压那些官员,待事情已成定局,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造势?那我帮你也找一些人去做。”
怕她不放心,杨變直接把权简卖了,“权简是做这个的好手,他认识的衙内也多,我再让人帮你在禁军里造势,文官压武官已久,如今文官吃这么大个瘪,他们肯定不会放过。”
“好。”
事说完了,就该走了。
尤其杨變本就是抽空出来,太原的事虽已定下,到底也不算定死,权家那边还得做些事防止有变,他还得回去议事。
“那我走了?”
“走吧。”
“你就不留留我?”
“我留你做什么?”
这下杨變直接收回迈出的长腿,又转了回来,来到元贞面前。
“你可真够狠心的呀,还是不是个小娘子了?”他说得咬牙切齿。
明明他立于一侧,俯身下来与她说话,占得是居高临下的位置,偏偏倒有几分可怜的味道。
“你当百官说得那些话,是真心的?”
“什么话?”
“就是一生不嫁那句。”
元贞暗叹一声,看了他一眼。
“当然是假的了。”
杨變看着她,半晌——
“行吧,我信你。”
又道:“这次是真走了。”
元贞站了起来:“我送你。”
然后将他送到了窗子边。
作者有话说:
元贞:本以为是头恶犬,为啥是只小奶狗?
杨變:我凶一个给你看,嗷呜——(奶狗咆哮)

之前元贞当殿驳斥百官,说到那句让百官照镜子端自身时,权中青出来说了句好,殊不知当时御座上的宣仁帝,也激动地拍了下龙椅扶手。
这股亢奋一直持续到他回到福宁殿,见到在此恭候多时的虞夫人。
“夫人,你把元贞教得很好!”
此时虞夫人已知晓垂拱殿发生的事,见圣上如此反应,她也放下心来。
表面上却是先请罪,说未能拦下公主去垂拱殿,然后才平静而谦和道:“哪是老身教得好,是圣上对公主的耳濡目染。公主关心陛下,日里勤奋不缀,公主虽寡言,但老身还是能看出公主是真心想帮陛下的。”
宣仁帝清瘦的脸上一阵潮红:“朕还是第一次发现元贞嘴皮子是如此利索,竟能把百官驳斥得皆不能言,朕倒是不如她。”
“圣上哪是不如公主,不过是圣上身为皇帝,需要自重,有些话不能说,也不可说。”
“倒是如此,有时候朕也想骂骂那些老……”‘匹夫’二字被宣仁帝咽了回去,“可朕身为帝王,哪能如此辱骂官员,日后落在史书上,那成什么了?今日我这女儿,倒是给我出了口恶气。”
这时,虞夫人却不再插言了,只温声附和一两句。
过了会儿,宣仁帝终于平复下来。
他看了看下面坐着的虞夫人,道:“见夫人形貌,似是身子好了许多?”
虞夫人含笑道:“这些日子有公主分担,老身倒是比以往闲适了不少。”
大意就是,因公主分担,我不用操劳了,有功夫养身了,才能好了许多。
宣仁帝自然听懂了。
可想了想他还是说:“元贞尚且年幼,也不够稳重,内省那没有夫人坐镇,朕还是有些不放心。”
顿了顿。
“不如夫人再坐镇些日子,待元贞能担当一面时,再退去荣养?”
虞夫人:“老身自是无有不从。”
之后二人又闲聊了几句,虞夫人就告退了。
因为谈的不是要务,蕙娘一直跟在虞夫人身边,自然看出虞夫人是有意帮元贞说话。
那些恭维之言,何尝不也是为了打消宣仁帝猜忌女儿之心,不然虞夫人何至于这么晚了等在福宁殿。
“夫人……”
虞夫人似是知道她想说什么,看着远处那漫长似没有尽头的宫道,说:“你不觉得这样挺好?这朝堂宛如一潭死水,腐朽又弥漫着恶臭味儿,有个变局之人,怕是以后会很热闹吧。”
蕙娘一时有些茫然,分不清这热闹倒是是好事还是坏事,不过夫人乐见其成,那就是好的吧。
“还有,圣上明明答应了夫人……”
虞夫人叹了口气,拍了拍蕙娘的手。
是的,圣上是答应了,可帝王之心难测。
这位陛下,大概是早年刚入主大统时经历,甚是多疑。对裴鹏海不信任,看似信任她,实则这信任有几分有待商榷,如今又轮到他的女儿,依旧是没那么信任。
留着她,不过是用来看着这位公主。
不过这些话,虞夫人不好当着蕙娘面说,只是笑道:“当下这般局势,元贞还没站稳,即便陛下让我去,此时我也是不放心的。”
见此,蕙娘自是不好再说什么。
一夜之间,当日发生的事,就传遍了整个上京城。
甚至太学里的学生,市井里的平民百姓都在讨论。
时下文风鼎盛,百姓大多都认识几个字,尤其又身处皇城根下,百姓多少要通点文墨,偶尔喝茶饮酒与友人议论下时局,也能显示上京之民的不同。
那些说书人大抵也是好不容易有了新鲜事、惊奇事,竟将之编成了段子,在各个茶楼、酒肆、瓦肆当众演说。
瞧瞧,公主,大臣,皇帝,吵架……
这契合了多少百姓的猎奇心态!
尤其元贞公主在民间的名声之响,比起一般大臣皇子都不差,也是得力于每年金明池开池盛会,元贞都会露脸。
对于这位容貌绝世的公主,百姓格外多一种与旁人不同的亲近感,是每年一次,亲眼看着她一点点长大的。
还有她每次穿了什么做了什么,总能引起一众贵女们追捧,贵女们的风潮又会蔓延至民间那些小门小户富家女。
所以不光是市井在议论,各家各府小娘子们也都在议论。
说什么的都有,有的说元贞公主不该如此狂妄放肆,身为女儿身就该嫁人相夫教子,哪有女子做女官的?
当即就有人出来反驳,既然是女官,说明有先例可查,凭什么公主就不能?
有的说元贞公主说的没错,那些个官员个个尸位素餐,敢做还怕人说?
也有人在议论太原战事,说太原战局真就如此危机了,北戎那些蛮人怎么就打到太原去了?
能进入太学读书的,相当于半只脚踏入仕途,这些学子们日里少不得议论下时政。
而学生大致分为两部分,一部分乃官宦之家出身,靠恩荫进的太学。一部分则是平民子弟。
当年宣仁帝想废黜恩荫制,可惜没能成功,最后折中成大开太学之门,也收纳平民子弟入内读书。
可是平民家的子弟想进入太学,实在是太难了,可谓是千军万马过独木。
他们平时就瞧不上那些靠恩荫进来的衙内们,这次又是打击那些高官勋贵们的好机会,又怎么会放过?
尤其人家元贞公主,除了是女儿身,哪里说得有错?
当官的不思百姓,不思朝廷社稷,只为谋求私利,祸害的是谁?反正祸害不到人家公主头上,只会是平民百姓们。
如今有位公主出来为他们说话了。
女子涉政怎么了?
只要话说得对,事情做得对,就是好的!
因此这两天太学里格外热闹,这些平民子弟串联起来,在各个诗会茶会书会上大肆演说,又借此抨击那些高官勋贵们。
一时间,太学里一改往日官宦子弟势大的模样,反而被这些平民子弟们打得抬不起头。
而茶楼酒肆中,说书人一计醒木开场——
“但见那元贞公主,身为女儿身,也依旧不畏惧那些聚集起来的朝官。
她大袖一挥,直面冷斥道:诸位高举圣贤书,一派圣贤大儒之貌,喊着纲常道德体统规矩……
诸位总说以史为鉴,以人为鉴,我倒觉得那大庆殿以及这垂拱殿,都该在门前竖一面镜子,诸位进殿之前,正衣冠,端自身,扪心自问进来后说出的每一句话,只是为公,不为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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