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虐文女配的101种be(大嘘菊)


决定留下后反而一时间没了困意,等她看书看累了又去找来纸笔,趴在桌上写写画画。
沈长英取书回来时路过她身后,而她正在画符,听到响动声后反应不小,慌忙抬起胳膊遮挡。即便他没想过偷看,见她这幅反应过度的样子也要好奇了:“怎么了?”
南秀脸色微红,不好意思地说:“我在画符,只是一向画得很丑,师父总说我这叫鬼画符。”所以才不想被他看到。
她这么说了,沈长英反而道:“再画一张我看看。”
南秀听着他严肃的语气,还以为要得他指点一二,这才又端正态度重画了一张。
哪成想他仔细看了看,而后笑着低语:“确实鬼画符。”
南秀刚要反驳,他却很快收敛了笑意,道:“不过符纸这东西,难道不是能用就行吗。”
她小时候也是这么和师父说的!当时师父还骂她诡辩,今日可算被她遇到知音了,于是朝他露出大大的笑容,赞同道:“我也是这么想的!”
第二日风雪更盛,宋明山冒雪来到寒山峰,神情沉肃,一见到南秀,便要她即刻下山替自己取些东西回来。
而沈长英立在门边,忽然对南秀说想尝尝许久没碰过的白糖糕和花雕酒。
南秀心中没由来地惴惴不安起来,但还是依命下了山。
一路上她有意加快了脚程,取到师父交代的东西后又马不停蹄去买了白糖糕,却迟迟找不到花雕酒,连酒坊老板都没有听说过这东西,她只好又换了几家去询问。
问过了三家酒坊,最后一家还未等出门,一农妇打扮的老妇人倚靠在门边朝她招招手,问道:“姑娘,你是要找花雕酒么?”
南秀点点头。
老妇人极面善,周身气息混杂,一眼看过去只是普通上了年纪的凡人,和蔼地笑着对她说:“随我来吧。”
这位老妇人步履蹒跚,走得很慢,南秀将信将疑但也没有催促,落后两步跟她身后。走出几步,又再问了一遍:“您真的能带我找到花雕酒吗?”
老妇人却不答,只管闷头向前走。南秀更觉得奇怪,将手搭上老妇人佝偻肩头的一刹那,触感令她瞬间警觉地皱起眉:“傀儡人?”
傀儡人从不伤人,只是一捆一击即散的稻草,小时候师弟师妹常拿这东西来互相戏弄。她猛地转头望向远处千灵山的方向,视线所及处黑云压山,立刻感觉到不妙,果断甩开傀儡人往回跑。
一路疾行,等她赶回寒山峰时只见大殿门扉紧闭,几位长老和沈相川都在此处与一只黑袍妖激烈缠斗,而师父和沈长英却不见踪影。
妖怪黑袍裹身,露在外面的一张尖细脸白得像鬼一样,侧脸及下颌生满青色的坚硬鳞片,长老们与沈相川联手,竟然只将将与他打个平手。南秀顾不得多想,立刻拔剑加入。
黑袍妖却像认识她,深深看了她一眼,轻蔑笑着说:“他在里面做缩头乌龟,却放任你们在外送死,这么拼命护着一个废人,值得吗?”
南秀手中的长剑直刺他面门,嫌恶道:“你这种小喽啰,还无须我师叔出手。”
黑袍妖面露不屑,将她从头到脚看了一遍:“沈长英已经封了你龙力,就凭你?”
南秀没能听懂他这句话的意思,也懒得细想,只知道他是瞧不起自己,一字一顿咬牙道:“就、凭、我。”
她这些时日有无进步,就看此刻了。
多了南秀的助力,长老们得以缓过一口气,合力拖住黑袍妖。而这妖善察人心,与几位长老更像旧相识,句句戳人肺腑,却没想到当真低估了南秀的能耐,勉强抵挡住她角度刁钻又力道极强的一剑,还是不慎被锐利的剑风划破了鼻子,手腕也几乎被震断。
他凶相毕现,浑浊的眼球转了转,异常狰狞:“你这臭丫头心可真够毒,剑剑往我脸上划。”
另一侧的沈相川同样也是剑剑狠厉,步步紧逼,黑袍妖在围攻下慢慢失了从容,又不死心地见缝插针道,“你钟情于沈相川,只可惜他对你无情无义啊,为了他的好徒儿重伤了你,我都替你难过。”
沈相川看了南秀一眼。
他握着剑的手更加用力几分,眉宇间掠过戾气,杀意浮现在原本平静无波的眼中。
“他为冯小满当众伤你心脉,令你在师弟师妹面前丢脸,心脉的伤养了要有大半年吧?一定很疼。”
“你从小就喜欢得要死要活的人,对你只有厌恶。”
南秀却一脸不在乎,也没时间考虑这妖怪是从何处得知的,找准时机将符文一掌击在他面上,堵住他那张喋喋不休的嘴,又默念法诀,步法瞬间变换,趁着他被沈相川牵制暴露出弱点,催动功法,操控佩剑径直刺向他,长剑旋转着深深贯入它体内。
黑袍妖吃痛,惊觉南秀这明显是打红了眼,越战越强了,果断化形遁逃。
南秀这才认出这妖竟是曾用幻境骗了自己的痨兽。怪不得它会用沈相川来刺她,只可惜她早已经看开了,并不在乎被沈相川厌恶。

第96章 师徒文炮灰女配十四
待殿外打斗声一止, 殿内沉默许久的宋明山忽然若有所思地看向了沈长英,问道:“前几日你封印了南秀体内龙妖的力量, 是怕被我看出来?”
沈长英未作答。
宋明山却瞬间明了。沈长英这分明是不想说假话,索性不答,便已经是对自己有所回应。
宋明山心境复杂至极。
他倾心教导南秀多年,当然不忍见她遭此劫难。可如今妖神将出,实在不得不强迫自己硬起心肠,毕竟为封印妖神已经牺牲了太多人,如果因一时不忍酿成大祸, 他们就是千古罪人, 万死难赎罪责。
两人间陷入长久的沉默之中。
宋明山想了又想,还是疲惫地低声道:“你我都清楚, 妖神一直在等候龙妖献祭。”说到这儿他咬咬牙,话里隐约有了森然杀意,“若南秀不受控, 后果不堪设想。”
再抬眼时他已是满眼沉痛, 像是一瞬间苍老了好几岁, 牢牢注视着沈长英,似乎是在无声逼迫他做出选择。沈长英这才开了口,但面上并不见任何愧色或是执拗,只平和道:“南秀善良,又心系苍生, 怎会被龙妖的力量操纵。”
然而沈长英的这番话在宋明山听来更像是被私心左右了。南秀本性善良他当然再清楚不过, 但谁又能保证她一个如此年轻稚嫩的修士能抵御住妖神的影响, 始终心智坚定?若是由他来做决定, 只要有一丝一毫隐患,都应当斩草除根, 哪怕是亲手教导的徒弟也是一样的。
即便说他太过绝情,也理应作此选择。仙山既立于世间,护的便是黎民苍生,世间有难,修士们便要舍生忘死,实在不该为小情小爱所困囿。
“龙妖的力量何其庞大,哪里是南秀一个小丫头能掌控得了的?等到她与龙妖彻底相融,便是后悔想再去阻拦也晚了!”说到这儿宋明山的语气更重了三分,眉间紧锁,几乎是在诛心了,“有没有私心你自己清楚。你与她接触不过数日,难道就要为了护住她一人,置万千生灵于不顾?”
见沈长英仍不说话,以为他是被自己言中了心思,宋明山又板起脸道:“你别忘了自己的责任。”
沈长英默然片刻后答:“自然不会忘。”
他面色沉静如水,宋明山却心知他正在承受着怎样常人难以承受的巨大痛苦。他活到现在,不过是一具承载其父沈息力量的容器,只待时机成熟,为苍生献身。
而这时机,便就是此刻了。
宋明山到底还是不忍再继续斥责他,虽仍不赞同他的做法,却也收声不言了。
门外的南秀等人打跑了痨兽,院中肃杀的气氛也随即一扫而空。她看了眼被勾破的袖口,再抬起头时,正撞上沈相川难辨情绪的视线。
正是最放松警惕的时刻,她不由朝他露出了一点笑容,只是那笑容还不等完全展开,却猛然感到身体一僵,一股并不陌生的力量瞬间包裹住了她——
等反应过来后,她在心底惊道:灭崇铃阵?
而正如她所料,下一刻无数红线凭空浮现,拦住了四面的去路,杂乱的铃音大作,尖锐得简直像是万千根细针生生钻进脑子里一样,令她灵台一震,冷汗顷刻间浮满额头。
对此她当然是异常震惊的。因为铜铃既响,就意味着她体内藏有妖邪,之前师父分明为她开启过一次灭崇铃阵,彼时全无动静,怎么这一回却不同了?
南秀茫然地看了看困住自己的阵法,又疑惑不解地望向面前启阵的人。
“沈相川,你这是——”
不过眼见沈相川作此举动,几位长老显然并不意外,一个个冷沉着脸,摆出严阵以待的架势,却也不像是对她嫌恶,面色皆格外复杂。
沈相川隔阵望了她一眼,又垂眸道:“兄长虽为你封住了体内龙妖的力量,可如今异动频出,千灵山上下担不起这个责任,所以先将你留在此阵中。”
他一副秉公办事的态度,字字清冷无情:“待尘埃落定,再行处置。”
此话一出,南秀也联想到了方才痨兽那句十分怪异的话,脸色一白,而铃音还在耳畔反复震响,可以说是铁证如山。但回神后她还是不死心地为自己辩解道:“龙妖不是死了吗?”
离她最近的赵长老一直欲言又止,此刻叹着气向她解释:“那妖兽不过是龙妖的宿主,它死了,妖力自会再寻新宿主。”
南秀这才恍然大悟,沉默了半晌,艰难哑声道:“所以它是选择了我?”
为什么?
她呆呆站着,觉得又荒唐又可笑。
费了那么大力气诛杀龙妖,本以为成功挣脱了命数,从此后便能高枕无忧、自由自在了,谁能想到那龙妖的力量还会胡乱跑进她的身体里啊?
见她似乎大受打击,长老们不约而同露出了不忍之色,但也不知要如何安慰她才好。
阵法已经彻底成形,南秀的身体不再受困,但也只能在方寸之地活动了。上一次置身阵中她毫无感觉,而此时此刻每一道细微的铃声都像是放大了无数倍,好在习惯后并无痛感,只是耳边聒噪而已。
她不愿意就这样躺平认命,可也不知该如何挣扎求生了,垂头丧气地站了一会儿,默默叹出一口气,索性先就地坐下。
这时沈相川忽然朝她走来。
她顿生警觉。
沈相川嫉恶如仇,怕是恨不得将她就地斩杀以绝后患吧。因此见他又抬起手时,她坐在地上愣是将屁股往后蹭了半寸,微带惊恐抬手护头道:“等等等下!你也说了,长英师叔把我身体里龙妖的力量封住了,既然决定从长计议,你可别动用私刑啊!”
长老们对沈相川曾不留情面地重伤南秀一事也早有耳闻,又知他身为仙尊,说不定真能做出大义灭亲的事,也正犹豫着要不要出言劝一劝。
沈相川动作略一顿,又继续抬起手,沉默着将手掌贴近铃阵。果然如他所料,触到一层自她身上蔓延开的熟悉且强大的力量。
他缓缓收回手。
确认了兄长一直在护着她,他终于放下心。
南秀看出他并没有动杀心,松了一口气,又看向紧闭的殿门,小声问他:“我师父和长英师叔在里面?”
“嗯。”
“在做什么?”
“解封印。”
“什么封印?”
赵长老听到两人这温温吞吞的问答法,生怕南秀惹烦了沈相川,急性子地主动插话说:“长英当年为救世碎骨碎魂,他父亲以性命救他,传他毕生修为,又施法锁住,只等他应天机解封,再度封印妖神。”
“而现在,时机已经到了。”赵长老说完后摇摇头,语气既惋惜又无奈。沈长英乃当世奇才,千百年难得一见,却又身负天命,不得不为苍生两度赴死,虽说死得其所,可也实在残忍。
幸而人死魂不灭,若有机缘,自然能重回世间。
真正人死魂消的,也唯有拼尽所有为长子逆天改命的沈息而已。
等南秀听完解释再看向沈相川,发现他已经在近旁坐下了,合着眼,似乎是不想再理会自己。她百无聊赖地盘腿坐在阵心,起先还盯着殿门深思,片刻后感到身上暖洋洋的,越来越困,竟渐渐睡着了。
长老们也借此空隙开始打坐调息,以待不久后那一场生死难料的恶战。
大雪纷纷落在铃阵晕开的光层之上,又渐渐融化。万籁俱寂,此间天地似乎只有他和南秀二人,沈相川终于顺从本心,慢慢睁开了眼。
他坐在冰天雪地之中望向她,不知这样认真看了多久。心底那些一击即碎的挣扎消弭殆尽,他再也静不下心来。
而在南秀心里沈相川堪比一把悬在头顶随时能要命的剑,不知哪天就手起刀落了结了自己这条小命。
好在她总是睡着的时间长,清醒的时候短,恐惧也在昏沉中消磨了大半。这一日再度醒来,放眼望去从天到地一片白茫茫,长老们不知何时一同离去了,沈相川则还是一直寸步不离地看守着她。
体内一日比一日躁动的气息终于让她相信,确实存在一股妖力正在和她的意志抗衡。此时她察觉到自己五感凝滞,周遭的铃音、风声和落雪声时有时无,似有所感,忽然问沈相川:“如果我失控,你会立刻杀了我吗?”
沈相川没有说话。
其实南秀心里早有答案,自言自语:“如果真的像那只妖兽一样,被龙妖的力量吞噬操纵,死了也就死了吧。”
她越说越平静,真心实意道:“我不想害人,假如你要杀我,下手还请利落些。”
被龙妖吞噬后的样子实在太丑了。想到这儿她甚至艰难地抬手摸了摸额头,摸完后才放了心,因为皮肤还是光滑的,并没有长出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只是她还有些不甘心。若轰轰烈烈地战死倒是值得,莫名其妙被吞噬了,变成了人人喊打的怪物,还真是死得窝囊。
“你不会死的。”沈相川突然道。
南秀没想到他还会回应,又当他只是好心安慰自己,轻笑起来,语气轻松地转移话题道:“之前你只一剑就破了我设的阵,实在丢脸。”
沈相川落在膝上的手攥紧,又听南秀隐隐有几分得意地说,“后来我自己重演了数次,你那一招我现在必能化解。可惜了,不知何年何日有这个机会……能叫你见识一下。”
沈相川神色柔和下来,道:“一定能的。”
“一定。”他低声坚定地重复。
南秀眼底一热。在说最后一句话时她几乎用光了所有的力气,话音未落就感到喉间泛起浓重的血腥气,随后五感渐失,先是天地没了颜色,接着彻底听不到风声和落雪声。
在陷入黑暗的前一刻,恍惚看到了冯小满的身影。
她平静地想:或许自己注定要因龙妖而死,这是如何挣扎也摆脱不了的命数。
冯小满背着剑,正要随千灵山其余人去往静海崖围杀妖神。宋明山留下沈相川就是要他在南秀失去控制前诛杀她,知道他铁面无私,才将重任托付给他,又命冯小满送来一张杀符。
灭崇铃阵如今只是将南秀困在此地,等到真正开启之时,哪怕上古妖兽也会在顷刻间碎成粉末。叠加杀符,无非是更稳妥而已。
南秀此时就无声无息地蜷缩在这杀阵之中,等待着被收割性命。
冯小满只看一眼就红了眼眶,迟疑着走向沈相川,用力握紧手中符纸。
“师父……”她咬紧唇,迟迟交不出符纸。
“师姐杀妖兽有功,何其无辜,怎么能、怎么能死在同门手上?何况她爱慕……”爱慕您多年。
冯小满抬眼见沈相川双眸黑沉沉的,没由来的有些害怕,不知是不是在怕他竟真能做到如此无情。没说完的话也不敢继续说下去了。
“去吧。”沈相川道。
下山的事耽搁不得,冯小满被他点醒,飞快将符纸交到他手上,眼泪也在同一时刻滴落。若论生死,他们千灵山一行人今日也都抱着必死的心,她哪里还有时间逗留在此地矫情?于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抹了泪迅速跑下山。
然而在冯小满走后,沈相川面无表情地将杀符团在手中,再展开手掌时,只余一滩灰烬缓慢随风散落在雪地里。

第97章 师徒文炮灰女配(完)
静海崖下海浪如同被煮沸了的一锅水, 正在汩汩冒着热气和浓重刺鼻的腥气。
妖神本就蔑视天地,如今又带着怨怒, 那股满携杀意的威压已经汹涌地弥漫开了,压制住了几乎所有人近半的修为。可见若它真的复活,必然是一场毁天灭地的浩劫。
以千灵山为首的各大仙门刚在此地与痨兽经历了一场恶战。痨兽因为多了妖神相助,更加残暴,仙门伤亡惨重却仍没能阻拦它主动为妖神献祭,若是龙妖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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