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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偏偏爱(无限贰贰)


她打开家门,一切如故,灰尘跟记忆都被锁在里头,在厚重窗帘的掩护下像是半步都不曾离开。
这一次是打定主意要卖了,价格只要不过分砍价,她就放手。
老窗帘累积了厚厚一层灰,她打开窗户通通风,顺便把刚在路上买的扩香瓶放到了窗边。
透明瓶子刻意做成曲线形瓶身,很显小资气,淡淡小苍兰香在空气里飘散,微风吹来,纱帘被吹起,空气里飘散着清淡的花香,萧条感瞬间也消融几分。
这时她听见隔壁屋子里有重物翻倒的声音,以为是林妈妈回了家,开门探头看,一道矮小的人影在这时窜了出来,来人身上戴着棒球帽跟口罩,听见身旁有动静,下意识抬头,这一对上眼,裴浅海就愣住了。
王登财手里抱着一包东西,脸上口罩墨镜一个也没少,贴着纱布的右眼隐隐藏在镜片下,跟那天见到的模样如出一彻,只是眼底多少有些急躁不安。
看到裴浅海时,他显然也很讶异,接着冷静几秒,突然朝她欺身,露出渗人的笑意。
“浅海回来啦。”
这句话她听过无数字,简直是梦靥。
下意识退了几步,正准备退回屋子里把门关上,王登财已经快她一秒伸出脚卡在门缝上,像是地痞流氓,流里流气又笑嘻嘻道:“别怕,叔叔只是来找个东西。”
“这里不会有你的东西。”裴浅海脸上血色尽褪,她瞪着眼前的男人,心里只有慌张,“你要是进来我就报警。”
但是王登财却仿若未闻,自顾自说下去,“这里有我要找的东西,这还是隔壁那个小妞自己亲口跟我说的消息,四年了,我找了四年的东西,原来在她那。”
裴浅海愣住,当下她也意识到,林津羽在酒吧街遇到的事,都是因果循环。
知道了真相,想到林津羽的遭遇,她骤然像是被掐住了喉咙,呼吸开始困难起来。
裴浅海退了两步,想自己接下来该怎么办,蓦地想起当时女警教过她的事——
遇到坏人要冷静,最要紧的是,不要激怒对方。
于是她放缓口气:“你现在走吧,我等等有事,房仲要带人看房子。”
“喔,那陪妳一起等。”王登财也是下定决心不肯走了,东看看西摸摸,表情甚是怀念的模样。
她后退一步又一步,直到背脊抵在冰凉的墙边上。
外头北泽热闹繁华充满生气,跟屋内的萧条索然截然是两种世界。
右边是她的房间,左边是半开的大门,而他人就挡在去路上,她能躲的地方俨然只有一个。
“其实啊,别那么麻烦,卖给我不就得了,叔叔现在可是有能力了,这几年妳爸也都是靠我在照顾,说起来,他也欠我不少人情债,我都还没讨呢,父债子还,应该还是有点道理的吧?”王登财笑笑着,脸上摆着善解人意的笑,“而且,妳还是乖乖的好,这东西要是给男朋友看到了,他还要妳吗?”
王登财手里躺着一只老旧的折叠手机,这种老东西好就好在,经久耐用。
手机里发出叮当叮当的音乐声,四年前的手机,就算是老人家用的折叠手机也有着很好的上网功能,她见过那里头的东西,仿佛往日重现,一种久违的害怕缓慢地漫上心头。
“浅海,妳觉得呢?他知道了以后会怎么想?”
男人一步一步逼近,笑得开怀。多庆幸自己被福星照耀,在酒吧街遇到林津羽,他一直看那女孩眼熟,一杯失身酒就让她胡乱爆出那些惊天秘密。
他提心吊胆了四年,终于找回来索命符。
有人用恶念保护他四年,想想就痛快。
这四年他一路生意做大,其实一切都可以过去的,可是再一次看到裴浅海,他骨子里就有股欲望蠢蠢欲动。
早年受过的伤让他没法干真正的男女之事,可是喜欢看人受虐哭泣。
每一回都是伙同人一起帮忙,他们做,他看,上一回要不是被人临时打断,父女什么的,岂不是更刺激,相当大的能满足男人内在潜藏的兽欲啊……
现在,他就想看这倔将的女孩哭一回,再哭一回就好……
其实也没怎么真正伤害她,一切都该被允许的不是?
王登财表情变化万千,一会儿就自顾自笑起来。
“还没回答呢,妳男朋友介不介意?”
“当然介意!”上下唇都在哆嗦着,可她还是逼自己冷静发声,“但难道我要因为怕他介意,就让你得逞吗?”
四年前刚失恋的女孩跟四年后有江北驰的现在,难道她还要哭哭啼啼的躲吗?
她得有出息一点!
她得自救!
她不能再一次掉下地狱!
不能,再辜负他一次。
与预期中不同的反应,王登财一愣,还没回神,下一秒,裴浅海已经抄起手边的扩香瓶用力往他身上砸,接着就往房间跑。
一面跑,一面找手机要拨打报警。
遍寻不着之际才想起,包在玄关上,而手机在里头。
眼前只有一条路,她闪身进房里,老式木板门已经难以完全关合,推动时,划破地面发出尖锐刺耳的摩擦声。
明知一扇门根本抵挡不住恶徒,裴浅海又推倒空置的六层书柜,在两人之间做了一道阻隔,在慌乱中强逼自己定下心神,用力按下手表内置警铃——
霎时间,尖锐的铃声呼啸大作,仿佛警车警笛鸣响,尖锐高昂,声音穿透了水泥墙,连一楼的住户都忍不住开门抬头往上看。
江北驰人就站在社区门口等车,约好的司机来了讯息说晚十分钟到。
他正与关常蔚通话中,话没完,后头蓦地听到陌生的警铃声,呜咿呜咿的鸣响,从楼里传来,像是从地狱发来的通信。
告诉他,出事了。
交谈的声音一顿,关常蔚在电话里问他“怎么回事”时,他已经掐了电话,转身就朝公寓狂奔。

江北驰拉开半敞的铁门时,屋子里满是浓郁的人工香精味。
玻璃瓶在地上碎裂一地,客厅里不见人影。
催命符一样的尖锐警铃声从房内传来,其中还夹着裴浅海刻意佯装冷静的嗓音——“趁现在你还可以走,几分钟内我没有撤销警铃,自然有人会替我报警,等警察来,看你怎么办?”
女孩的嗓音里像是梗着一颗石头,颤抖着又强硬的压抑着,任谁都听得出她在害怕,可与此同时,他也能确信,她没受到伤害。
焦急过后的庆幸在此刻全化作本能,江北驰放轻脚步,朝房间走去。
熟悉的苍老男音自门边传来,他明显一愣,眼中的疑惑渐渐转为怒气。
“妳骗小孩呢,那卡通表哪这么厉害,妳说能喊来警察?来,展示给我看,怎么个喊法?”
“要看展示?你转过身来就知道了。”
王登财正要清除路障攀爬过书柜,蓦地听见房子里有第三个人的声音响起,方脸上一瞬沉了脸色,他转过身,还没来得及动作,江北迟装着平板的沉重后背包已经猛地朝他砸过去。
“我操!”
随着男人一句咒骂,江北驰长腿抬起往对方身上一踹,直接将人踢向墙角。
王登财矮小但是灵活,很快站起身,手里握着从桌边摸来的生锈美工刀,在空中挥舞几下。
“别过来啊,刀不长眼!”
裴浅海僵硬着身体,喉咙口有什么冲上来,哽着她冷汗直流,熟悉的窒息感又滚滚而来,她咬牙忍住,不敢声张,怕一惊慌喊出声就让江北驰分心。
江北驰显然也发现了她的不对劲,但生锈的刀片在面前亮晃晃闪,此刻不容分心。
王登财有一眼看不见,拿捏不准距离,江北驰躲过又一刀,在对方第二次胡乱挥刀而来时,他以身高优势,用手肘狠狠朝他未受伤的那眼猛砸——
王登财立即感觉左眼有热烫的东西喷溅出来,一种水球破裂的炸裂感,紧接着是剧烈的刺痛,他手里的刀又胡乱挥舞两下做垂死的抵抗,最后还是不敌身体上越发剧烈的疼痛,倒在地上捂着眼睛滚动哀嚎……
趁着这空档,江北驰踩住刀子后勾起踢远,接着转身,朝向裴浅海的方向,伸出双手,掌心向上,手指虚拢着勾了下,朗声喊:“过来。”
那一刻,他终于如愿。
四年的时光坍塌成一瞬间,穿过时间,去拥抱她。
直到将人拥入怀里,江北驰失去节奏的心脏才慢慢归位。
两人抱得特别紧,谁也不肯先放手。
裴浅海眼睛通红,浏海发鬓都是冷汗,扣着他腰上的手特别特别紧。
又一次的死里逃生,让人的理智生生被抽离。
“江北驰,不要放开我。”
她从来没有显露出脆弱,这是第一次,像一只雨中可怜兮兮的小猫,弱弱的鸣叫。
而他怎么肯放,又怎么舍得放。
最后还是意识到地点不对,先退开一步,双手抚平她散乱的发丝,掌心贴着她双颊,附在她耳边安抚,“好了,我已经报警了,我们先离开。”
转身正要走,鞋底喀哒一声,江北驰意识球鞋底下踩到什么东西,他弯下腰捡起地上的包,没拉紧的腰包里所有东西立即散落了出来。
一捆捆的现金跟状似即溶咖啡包的物品散落一地,其中最突兀的,是一只半开启的掀盖手机。
这年代还拥有掀盖手机的人不多,鬼使神差的,江北驰打开随意按压两下,脸色一怔,随即抿紧唇不说话了。
这是第一次,裴浅海在江北驰一向慵懒的脸上看出这样重的戾气。
她突然意识到那手机里可能有什么,快速打掉他手里的东西,脸色惊恐,语气几乎带上一丝恳求,“江北驰,你不要看、不要看……”
警车警笛已然逼近,很快警察就会上门。
江北驰骤然感觉怀里的人比起刚刚更加脆弱,整个人摇摇欲坠,像一片薄脆的纸,风一吹,就要破碎。
他将人搂着半拥半抱回到客厅,看门外聚集了一张张陌生且惊慌的面孔,还有刚刚带着人要来看房子、此时一脸绝望的房仲陈大姐。
每个人脸上都写着各种情绪:侥幸、错愕、轻蔑、不耐、看好戏、事不关己……
透过这些众生相,连结了那一夜。
他不知道,裴浅海当时看到的,是不是这些。
谁来帮她了?
谁来救她了?
但这些都已经不堪回想。
他把外套抖开兜在她身上,严严实实盖住她的脸,把人抱入怀里,像是捧着刚出生的婴儿,小心翼翼。
脖颈触及的肌肤一片湿漉,攀在他后颈的手指像是冬日的冰棍,裴浅海鼻尖抵着他喉结,急促失序的呼吸就贴在他的皮肤——
她不对劲,很不对劲。
江北驰低下头,下巴抵着她头顶,两手指并拢往下按住她脉搏问:“喘不上气了?”
“嗯……”直到现在她才敢松懈下来,但随之而来的,是来势汹汹的恐慌。
仅剩的力气只够哀求他,“不要看,求你不要看,也不要问。”
她第一次这么着急,这么慌张,眼底蓄满泪水,一颗又一颗,像是晶莹的水晶球,滚烫的打在他手背上。
江北驰狠狠愣住。
这是第一次,他见裴浅海哭。
就连丧礼上也没看见过她哭过一回,在这种时刻,她却哭得像一个小女孩。
手足无措的。
像是在哀求爸妈不要责罚犯错的她。
心脏仿佛被眼泪烫穿了一块。
他有片刻不知所措。
可随即又反应过来。
裴浅海并不知道他知晓了那些事,他甚至很清楚,她打算把这些都当成一辈子的秘密埋葬起来。
那是她最底线的尊严,除非她自己开口坦白,否则任何人问起,都是一场钝刀割肉般的凌迟。
江北驰垂眸,察觉她呼吸过度,靠在他颈窝的肌肤冰凉,整个人已然要脱力,低头轻声问:“之前这样过吗?”
“有。”裴浅海抬起失焦的双眸,浑身乏力,“恐慌症,我手边没有带药,可以的话,带我去急诊打一针镇定剂。”
她如此冷静交代病史,没有任何抗拒,逆来顺受的模样仿佛自己早就经历过多次。
江北驰心底没来由涌起一股怒意,可是这股怒很快又让焦虑给代替。
他毅然决然把人抱起来,简单朝刚上门的警察快速说明状况,随即下楼,在路边拦车把人送到医院。
焦虑症临时发作起来没有任何强效药物,如果手边没有药物,只能紧急打一针镇定剂,可是治标不治本。
眼下是没有办法,护士打完针,让两人在一旁停留半小时,等症状缓过去。
焦虑症发作的过程像是人在一锅热水里慢火煎熬。
她靠在他怀里,身上盖着一件薄外套,浑身发抖也不肯泄漏一丝一毫痛苦,时而抽蓄时而大口喘气。
更多的,是掐着自己的手,用指甲陷入肉里的疼去抑制痛苦。
身为医生,他懂焦虑症的病程,病人会觉得跟世界隔着一层透明的膜,仿佛溺水者吸不到氧,绝望到认为自己下一刻就要死去,甚至,觉得死亡也好,至少解脱……
而旁观者如他,手里拥有一张行医执照,却什么也无法为她做,只能一次又一次顺着她纤细的背脊安抚,轻声哄着。
可哄些什么好。
所有的安慰词语都空泛,甚至还戳人心窝。
他没习惯干这种事,想了老半天,想起宋迎曦讲电话时哄人的手段,当时还让他噁心了老半天,没想过有招一日竟然派上用场。
拿起手机,江北驰找出跟宋迎曦的对话筐,打了一段字:【把你上次哄赵喜喜的那篇文章发给我。】
还在医院苦命替他值班的男人从震动的口袋里掏出手机,一看乐了。
马上反击。
宋迎曦:【干嘛,你也有今天?】
江北驰手上刚被划伤一刀,一手牢牢抱着裴浅海,打字什么的颇力不从心,直接发了语音过去:【赶紧,哄老婆呢。】
能让江北驰说出这句话可见是火急火燎的状态了,宋迎曦抖着肩膀,立马把网页推送过去——
抖音最火 50 句土味情话。
收到讯息通知声,江北驰打开页面一看,先是一愣,而后摸摸鼻子,过滤一些意义不明的句子,朗读一般念了出来——
“为什么要害我?”
怀里的女孩倏地抬起头,鬓角都是冷汗,面露不解。
江北驰拍拍她脑袋,继续念下去。
“害我那么喜欢妳。”
“……”
吵杂的急诊室里,耳边所有噪音瞬间像是被按下静音。
那些让人焦虑的脚步声、婴儿尖锐的哭闹、不远处有人手机对外播放的大悲咒……
所有尘嚣都远离。
清冷的嗓音看她眼底的难受慢慢平静下来,嘴角弯了弯,继续念——
“妳的笑容没有酒,我却醉的像条狗。”
“妳知道妳和猴子什么区别吗?一个住在山洞,一个住在我心里。”
“我发现昨天很喜欢妳,今天也很喜欢妳,而且有预感每天也会很喜欢妳。”
“这是我的手背,这是我的脚背,妳是我的宝贝。”
“如果有一天妳被困在了一个红色的房子里,那里没有窗也没有门,别怕,那是在我心里。”
接着不知道看到什么,江北驰突然笑起来,握紧她的手。
“我手上划了一道口子,妳也划一条吧,这样咱俩就是两口子了。”
在这种生死交关、大多数人脸上都仓皇害怕的地方能这么一本正经念土味情话,旁边陪诊的女人一脸愕然,可忍不住又多看一眼、再一眼。
然后转过去,打开手机开始偷偷录影……
江北驰眼神轻飘飘一瞥,也随她去了。
只轻轻把薄外套更往上拉一点,调整好角度,盖过裴浅海的脸。
最痛苦的那阶段已经过去,肺脏里重新吸到氧气,她在外套里头抬起头,双手搭在他手臂上,哑着嗓音说,“好了,别念了。”
“最后一条。”江北驰俨然已经看上瘾,见她缓过来,嗓音不自觉更加柔和几分。
“妳知道我跟唐僧有什么区别吗?”
裴浅海下意识摇摇头。
江北驰把手机放回口袋里,一本正经捧起她的脸,“唐僧一心只想取经,而我,一心只想娶妳。”
“……”
江北驰也在这时候才注意到她眼神慢慢清明,看来是度过了发作时最难受的阶段。
浑身的紧绷慢慢松弛下来,低下头,他亲吻过她发梢,“好多了吗?回家吗?”
他嗓音柔和,眼中载满温柔,在她点头时,起身整过身上皱巴巴的衣服,将背包反揹在胸前,重新在她面前蹲下身,“上来。”
裴浅海这才发现他右手臂上也让纱布捆了一大包。
“你受伤了?”
人声鼎沸如菜市场的急诊室里,江北驰蹲在地上,顶着陌生人打量的目光,朝她勾勾手指,“没事,皮肉伤而已,没伤到神经,以后还可以拿手术刀,没有心理阴影,不会断送我的医师生涯,放心吧,江医师的女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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