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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古代占星算卦(流曦皓月)


林星微聪明,话题绕来绕去才又绕回林庭屿的身上,林呈桉道:“秦大人向陛下告状说,堂兄让他的女儿下了蛊,他女儿茶不思饭不想,要堂兄给她的女儿一个说法呢!陛下的意思是让两家商议商议,太后孝期过了后成亲就是了。”
林星微听了笑的前俯后仰。
母亲房间的灯还亮着,林星微蹑手蹑脚的走过去,趴在窗户边上偷听了一会儿。
里头何妇正在给母亲梳头,还有何妇说话的声音,“温公子的事也不能全怪郡主,郡主是个没什么心机的姑娘,若被温公子哄骗,自也不会提防了。”
默默良久,侯夫人道:“我哪里是气郡主,我是气侯爷。他婚前就和温氏女纠缠,我竟然丝毫不知。”
“那个温林第一次出现在侯府给嫜父过寿,我就觉得他和侯爷很像。后来托我兄长暗中盘查才知晓了他的身份。这一瞒,侯爷竟然瞒了我二十年!”
林星微猜得没错,她是替父受过。扶了一下发疼的膝盖,心头委屈极了。
隔着窗户,林星微能听到母亲长长的叹息声,又道:“若是今日侯爷还活着,这么大个儿子找上门来要认爹,可能我当真不知道要怎么办了。”
何妇又道:“这事最要紧的还是太老爷和太夫人那边,若是他们知晓了,定然是不会善罢甘休的,温公子入宗室也成了板上钉钉的事。”
“那又如何?只要我不点头,他们也无可奈何。除非为了一个温林,全家人的前途都别想要了。嫜父和家姑糊涂,两位叔叔也不会糊涂。”
“待郡主出嫁后,我便奏明陛下,让二叔怀峰继承爵位,我便安心只过自己的日子,温氏母子就让二叔去应付去吧,和我没关系了。”
母亲说话斩钉截铁,她早就给自己想好了退路,宋安就是那个退路。
那日在陆府赏菊宴上,表姐苏玑还提过,宋安大人三不五时的去拜访太尉府,给舅父和外祖父送去了好些珍品。
林星微在窗默默听了一会,便回自己房间了。
她和曹瑞岑约好,明日要去静水楼台听关行云的戏呢,今日应当早睡。
第二日,曹瑞岑坐了一架不起眼的马车在侯府接上林星微,两人在车上伪装了一番,戴上了帷帽,从后门进了静水楼台。
明明是可以光明正大去的,可曹瑞岑害怕被欧阳夫人数落,是以总要避着些人。
自曹家父兄因和方家定亲之事被圣上罚过之后,这阵子低调了很多。
方州牧被贬斥,已经带着妻女回并州去了,听说曹意还在都城家中,日日酗酒,连欧阳夫人都苦劝不住了。
这档期,曹瑞岑是要避着点嫌,以免再给家中招来麻烦。
这些日子曹瑞岑偶尔来林家找林星微或是林呈桉坐坐,其他都不愿出门了。
还是前日在陆府,林星微说带她去静水楼台去听戏,这才出来的。
林星微带着曹瑞岑熟门熟路上了阁楼,坐在了能看得见外面,外面看不见里面的包厢里。
只要一打开窗户,就能看得见戏台,因为阁楼稍高,底下看台上的人是看不见阁楼包厢里的人的。
这是静水楼台专门给贵人们留着的包厢,但被关行云指明是林星微专用了,是以旁人都进不来。
在包厢坐定,两个姑娘才摘下了帷帽露出了真容。
静水楼台的奴婢们都知道伺候有宁郡主的规矩,放下茶水点心,便上外面守着去了。
关行云已经登台,曹瑞岑往常是很喜欢听关行云的戏的,可今日却心不在焉地,往楼下看台上找了一圈后,对林星微轻声道:“郡主,我幺兄想见你,就在那。”
林星微怔了怔,顺着曹瑞岑的目光望过去,曹意背对着她们坐在看台之上,一人一桌一茶,显得格外恓惶。
第149章 少年白了头
曹瑞岑轻声道:“自和郡主退亲,我幺兄的精气神就没了,事已至此无可转圜,只求郡主能开解我幺兄一二,让他尽快回并州任上,能让他打起精神过日子就好。”
曹瑞岑说着开始抽噎,又道:“他知道我们今日要来听戏,便就跟来了,我没敢同我母亲讲,我们是偷着来的。”
“……那便请他上来吧。”林星微怔忡道。
今日这戏看不成了,她抬手关上了包厢的窗户。
曹意进来时头戴凝脂白的幅巾,一袭吉金褐柏叶纹锦缎提花直裾,缃叶黄的镶青玉腰带,腰带上坠着两只花丝香囊。可见是认真打扮过的,清秀的脸上带着一丝憔悴。
看见林星微,曹意不似以往那样热情,他本本分分地给林星微做了个拱手礼,林星微让他坐下说话时,将席垫挪到离茶案远些的地方坐下,以示避嫌。
三人坐定,曹瑞岑见幺兄半晌都不开言,催道:“幺兄有话就说吧,你与郡主不宜再见,今日机会难得,兄长珍惜。”
曹意踟蹰了片刻,轻声道:“这些时日我细想良久,总觉得这两年郡主背着我替我做了许多事,所以亲自来问问。我从西北调职到丹阳,又从丹阳调职并州,是不是郡主从中帮了忙?”
林星微沉默了一下,承认道:“我找魏明霁了,他帮的忙。为此我答应了他十头牛,还差四头没有还清。”
“果然。”曹意苦笑了一下,“我母亲四处求人举荐都找不到一个满意的官职,也只有他有手段能帮到忙了。郡主都不早说,瞒地我好苦,我该如何去感谢魏将军呢?”
“不,不用了吧。”林星微总觉得曹意情绪有些不对,他是在生气她当初的自作主张吗?
曹意道:“要谢的,郡主说还差了四头牛,我折成现银还给郡主和魏将军吧,我们之间的事也算两清了。待还清了账,我就回并州去继续做我的功曹,来年迎娶方姑娘。”
曹意起身又坐近了,亲自将小炉上烹好的茶倒给两个姑娘的茶盏中。
曹意从袖中拿出一个小巧玲珑刻着朱雀的陶笛放到林星微的眼前,轻声道:“从前送郡主的那只陶笛没有这只精巧,音色也没有这只好听,这是我在并州搜寻来的,就送给郡主赏玩吧。”
林星微没有碰那只陶笛,轻声道:“皇后说我的瑶琴弹地不够好听,要从宫中找女师来教我习琴学礼仪,还要教我诗词歌赋。笛子往后没空吹了。”
自她和魏明霁重新开始议亲,皇后就对林星微重新上心了,赏赐了无数的珍品不说,还开始纠正林星微的品行了。
还说若侯夫人不喜欢府上留外人,就让女师去太尉府中教习林星微,还让苏玑也一起听学。是以,林星微说的是真话,并未诓骗曹意。
曹瑞岑低头抬袖眼泪,默默啜泣,曹意轻轻一笑,问道:“郡主还记得我从前给你的曲谱吗?今日就吹一曲给我听听,就一曲,听了我就走。”
林星微明白了,曹意今日找她是来和她做最后的了结了。
说好的等林星微学会一百首笛子曲两人就成亲,往昔的承诺如今成了空话,林星微心中一阵怅然。
外面还能听见戏台上关行云的高腔,此处吹笛不是一个好去处。
错过了此次,往后定也没有机会给曹意吹笛了。
林星微默默拿起那支精巧的朱雀笛,搭在了嘴边,噗噗试了两下音,便来了一首曲调比较轻快高昂的曲子,如临热闹的街市,好一副安居乐业、国泰民安、歌舞升平的景象。
一曲罢,曹瑞岑破涕为笑,“幺兄不早说,幺兄想要听郡主吹笛,我们应该找个僻静的地方细细听。”
“这就够了,”曹意面露微笑,起身向林星微行礼,“这笛子就送给郡主了,郡主若想消遣时,笛子比瑶琴方便。曹意告辞。”
林星微还想再说句话,曹意已经推开房门下了楼,一溜烟不见了人影。
“有了这次,我幺兄该放下郡主了。”曹瑞岑眼圈红红,轻声道:“我幺兄年纪和郡主相当,短短几日时间都长出白发了,今日侍童替他束发,为了见郡主,幺兄叫侍童将白发全拔了。”
林星微好想给阿岑妹妹科普一下什么叫“少年白”,但看着她伤心难过,便也不好说出这些“真相”,显得她太薄情寡义了。
等再推开窗,戏台上已经不是关行云,林星微也没有心思听了,掏出一锭银子放在茶案上,捡起那支陶笛起身便和曹瑞岑走了。
第二日,曹意就差妹妹给林星微还钱来了,不多不少,正好够买十头牛。还带话说,欠魏明霁的,让林星微帮忙还了。她和曹意之间算是彻底两清了。
其实,她再给魏明霁还牛也说不过去,魏明霁也不会再要。而她从前只给了魏明霁六头牛,林星微只留下够买六头牛的银子,多余的让曹瑞岑带了回去。
林星微整理了一下曹意这两年来送她的东西,不整理不知道,一整理吓一跳。
衣服首饰,还有各类新奇小玩意,字帖书籍曲谱,林星微整整装了三大箱子。
想想自己给曹意也送过不少东西,光是她亲自手抄的书籍就有十几卷,这些东西若是索要退还也显得格局小了。
温林知道林星微过几日就要去太尉府听课,亲自送来一把瑶琴和许多书籍,还有他自己写的一些诗留给林星微临帖用。
又亲自给南阳侯夫人磕头赔罪,侯夫人倒也没计较,留下温林用晚膳,还说既然是郡主义兄,以后就唤她一声伯母。这事以南阳侯夫人的洪量气势翻篇了。
许是上次的事闹得太过尴尬,这次之后,温林就不大来林家了,想见林星微就等在太尉府外,等林星微放学后一起说说话,又或是在集会上一起玩玩,总之没有以前自在了。
林庭屿和林呈桉还搞不懂温林为何不来林家了,时间长了,连林太公和林老太都开始过问了,林星微也打哈哈不敢说实话。
林太公催得急了,林庭屿和林呈桉软磨硬泡才将温林请来了两回,他来了倒也表现大方,给大家带许多好玩意好吃食,如同无事人一般决口不提前事,只推脱最近事忙这才没来林家,林家长辈们倒也信了。
林星微倒也给温林赔了礼,温夫人这阵子留在都城,林星微也送去了都城的好吃食,倒也一一笑纳了。
第150章 又开始了听学
自林星微在太尉府听学以来,鸡鸣五刻就要起床,平旦就要从侯府出门,平旦四刻就要开始用膳上早课,一整天都留在太尉府,黄昏三刻才能回侯府。
算上日中后在太尉府可以休憩的一个时辰,一日里,林星微的睡眠只有三个时辰。起得早回得晚,连魏明霁的面都见不到了。
魏明霁也事多,又不大愿意来太尉府,是以一个月才见了两次面。
一次是林星微早起了两个时辰绕道去了一趟魏府,那一夜林星微为了和魏明霁见面,连觉也没睡,在魏府用过早膳后才去了太尉府。
一次是在朝中一位大臣举办的集会上,林星微和魏明霁匆忙见了一面,连话都没说上三句,魏明霁戴着头盔面具,林星微也没看清他是胖了还是瘦了。
侯夫人见林星微太辛苦,想让她就住在舅父家中,免了来回奔波之苦,待到休沐时再回家。
若是住在太尉府,她就彻底没有人身自由了。
就是现下这般,那宫中来的女师讲课都要拖堂,说好黄昏三刻散学的,有好几次都拖到了快人定才放林星微归家。
是以,林星微不愿意,就算再累再辛苦她也是要住在自己家里的,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跟祖父祖母去请安,然后再去给母亲请安,简单洗漱后和衣就睡了。
好不容易盼到休沐之日,那女师放了苏玑的假,却独独留下林星微习字练琴。
林星微很想说自己又不用入仕为官,大可不必如此勤学,将来嫁给魏明霁一个武将,他大抵是没有时间听她弹琴,也没有时间同她吟诗作赋。
那女师偏偏像是同林星微较劲儿一般,同样的错误她能放过苏玑却不愿放过林星微,揪着林星微一顿痛批。
就是连舅母也看不下去了,有几次以要林星微帮忙做事为由,将林星微叫到自己房中吃茶休息。
是以,林星微对这位舅母的好感是直线上升的。
女师的借口是她得皇后之命,像教习公主般来教习林星微。
宫里的几位公主们,林星微都是见过的,若是以他们为榜样林星微觉得自己不必再学了。
为此,侯夫人进了两趟宫找了皇后,几经抗争后,教习时长终于缩短了。
从原先的平旦开四刻上早课改成了日出一刻上早课;从黄昏三刻散学改成了日入五刻散学,这样林星微就可以每日多睡一个时辰了。
从晚秋到早夏,在女师近半年的折磨下,林星微的诗词歌赋、琴棋书画、骑射御数大有长进,女师还在皇后和南阳侯夫人面前大夸有宁郡主聪慧,很多事一点就通,是她教过的最聪明的学生。
女师决口不提一旁跪坐的苏玑,林星微看不下去了,道:“我只是把从前在曹大人家李宫令那里学的又在女师这里多学了一遍,算是复习巩固,阿玑表姐就不一样,很多东西都是第一次学,却能一点就通,实是难得。”
林星微一下子将女师的功劳全都记在了李宫令身上,女师的脸色一阵尴尬,连皇后都轻笑掩饰难堪。
南阳侯夫人笑了,轻声道:“难为皇后打发女师教习这两个不成器的姑娘,阿玑自不用说,父亲是太子师,母亲也是博学广闻之人,阿玑的学识教养都不在一般姑娘之下。”
“有宁就差了些,自小不爱学,我也放任了她,学了一身坏习气,可后来自己想通了想学了,我也没操什么心,就府上一个老妇教了一些礼仪,两位堂兄又教她读书习字,又后来去曹府跟在欧阳夫人身边才算得上正儿八经学了一些有用的。现下又有女师教,这才有了人模样。”
侯夫人斜睨了一眼林星微,轻斥道:“以后也要勤苦,切不可将女师教你的都荒废了。”
南阳侯夫人圆滑,一通话下来,将所有人都夸了个遍,唯独贬低了林星微,意思是她从前没个人模样!
林星微听着想哭,因这是宫里,便也忍住了。
林星微喏喏应了之后,皇后留下众人要用晚膳。
原本以为都是女眷,可到晚膳时,席面上多了几个人,太子、魏明霁,还有袁澄和长公主、大驸马。
皇后让两个准外甥女婿挨着外甥女儿坐,林星微和魏明霁共用一张食案笑得乐呵呵,苏玑低头不语,和袁澄中间再坐一人都绰绰有余。
袁澄虽也是世家出身,祖父是当朝丞相,父亲也身居高位,唯独到了袁澄这辈就走了样。
袁家的几个儿郎没有一个可以入仕为官的,皆在坊间厮混度日,最有出息的就是长子袁澄了,因为他给袁家找了苏家这门好亲事。
往常集会,林星微也见过几次袁澄,却也没说上过话。
苏玑也曾抱怨过,她和袁澄也说不上话,就是长辈们强拉他们坐在一处,袁澄对她讲的永远都是烟花柳巷的那些莺莺燕燕又或是他在赌场赚了多少钱,都是苏玑听了要作呕的事。
时间久了,苏玑看都不愿看袁澄一眼。
林星微的目光往苏玑身上瞟,魏明霁拽了一下让她回身吃饭,还往林星微的碟中放了好些菜。
林星微笑得媚眼如阳,夹了一块鹿肉放在嘴中细细咀嚼,魏明霁这张俊颜当真是她最好的下饭菜,看着他,林星微都能多吃上一碗米饭。
魏明霁脸色羞赧,一本正经的吃着饭菜。
众人无话,太子将自己食案上的一碟鹿肉和一只鸡差宫婢分别赏到了魏明霁和袁澄的食案上,两人异口同声说句“谢太子殿下赏赐”后便又无声。
魏明霁吃相斯文,除了自己吃,还要将肉用小刀分好后再用箸夹给林星微,林星微笑得眉眼弯弯,很自在地享受着魏明霁的照顾,还很体贴地给魏明霁的酒樽中添上了酒。
南阳侯夫人的眼风扫过来,让林星微矜持些!
林星微明白,她越是显得和魏明霁关系好,皇后和太子就越高兴,她自然不会放弃这挣表现的机会的,是以,全然不顾母亲的目光,眼中只落魏明霁一人。
看着隔壁桌那对准夫妻秀恩爱,袁澄也有模有样学了起来,直接扯下一只鸡腿放到了苏玑碗中。
苏玑眉眼未抬蚊声道了谢。这显然没达到袁澄想要的表现,他强忍不满佯装镇定地自顾吃了起来。
待众人都酒足饭饱之后,皇后放下银箸,朗声道:“吾母族只兄妹三人,每人生一嫡女,如今看着三个女儿终身有了归宿,吾心甚慰!”
第151章 臣知晓来处和去处
皇后举起酒樽又道:“魏将军身为朝廷肱骨,陛下的左膀右臂,自及冠入仕已经七八年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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