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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古代占星算卦(流曦皓月)


“你确定看见的是陈溪南不是颍川王?”林星微沉声问道。
罗浮很是坚定,道:“奴在山上看得清楚,来的正是魏将军和陈溪南,没有旁人。”
这么多人守着,他们也无法靠近,两人将马拴到僻静处,林星微正了正帷帽,确定不会掉下来,罗浮从袖中拿出一张帕子,遮在了脸上,两人绕到屋后,摸爬着上了一个小坡,罗浮提着林星微的臂膀纵身一跃,轻飘飘落在了草庐顶上。
林星微隔着帷帽,一脸震惊地看着罗浮,有些没敢相信,他竟然还有这般本事。
罗浮却很沉稳,好似没有事情发生,轻轻扒开屋顶茅草,露出了椽桁,从椽桁的缝隙中正好能窥见屋内一切。
屋内,魏明霁和陈溪南面对面坐与案前,陈溪南身着舌红色深衣,交衽的上衣豁开一个大口,露出魅惑的锁骨来,三分艳丽,五分魅惑,两分俗气。
魏明霁和昨日装束一致,依旧是一身玄色束腰长袍,墨玉的冠,黑漆的发,看不清此刻两人是何种神色。桌上还有两三碟小菜,有酒。看着碟中的菜,像是刚刚开动。魏明霁的身后有一张檀香木床榻,顶上还悬有白色纱帐。
他们打算酒足饭饱之后就相拥入眠吗?林星微只是想知道魏明霁和陈溪南之间到底是何种交易,而不是故意看他们是如何苟且的。
魏明霁道:“我依约将东西交给了县主,我们恩怨两清,县主往后莫要再来纠缠。”
咋地?听这话,魏明霁倒像是个正人君子?林星微不由腹诽。
陈溪南嫣然一笑,抬起白皙修长的双手举着酒盏向魏明霁敬酒,而她手下一个锦盒赫然暴露,正是林星微装密令珮的锦盒,她昨日和曹意将密令珮作为回礼送给了魏明霁,今日魏明霁就转手给了陈溪南。
他们到底在密谋什么?林星微心头升起硕大的疑窦,她不由的凑近了缝隙仔细去听。
陈溪南道:“将军话不要说得这般绝,你要是对我全无情意,也不会帮我。”
见魏明霁不接她的酒,又悻悻然放回到案上,“魏将军有何放不下有宁郡主,她已经和曹家幼子议亲,此生和魏将军无缘了。而我此生绝不会背叛将军,”她手扶在胸口上,“我的心始终向着将军,将军为何看不到呢?”
林星微看不到魏明霁的表情,只看他喝了陈溪南刚刚举给他的酒,朗声道:“有宁郡主的事,不需要你来提醒我,我和她之间怎样,同你无关。”
魏明霁放下了空酒卮,陈溪南就把她那双狗爪子搭了上去,细细在魏明霁的手指上磨搓,“将军当真就看不到我的好吗?”语音软绵,摄魄钩魂。
“你好不好,亦与我无关。”魏明霁的声音很冷,冷得让人发颤,从陈溪南的手中抽出了手,继续道:“陛下命你闭门思过三个月,如今才两个多月你就跑出来,也不怕再传到陛下的耳朵里。”
不管魏明霁说什么,陈溪南都是笑脸相迎,她道:“我多日见不到将军,实在想念的紧,一看到将军来信,就迫不及待的赶来了。上次是我行事不稳,让人拿了把柄,这次你我在城外相见,不会有人知晓。”
林星微心头冷哼,偏不巧,又让自己逮住了。不过她现在没有理由管他俩的闲事了,他们爱干嘛干嘛。
林星微听了半天,这俩人也没说出陈溪南要密令珮有何用,太阳已经下山,再不回去,城门怕是要落钥。
林星微抬起身来,不再听了,悄声道:“罗浮,我们回去了。”
要是被他们的人发现,最后还是自己吃亏,既然听不到自己想要听的,那就先走为上。
许是茅草沾了水汽,林星微脚下湿滑,两人终究是在屋顶上弄出了动静。
罗浮和林星微刚跳下屋顶,就被魏明霁和陈溪南的人团团围了起来。
一人蒙面,一人戴着帷帽,魏明霁的人也没有认出他们来,直到被押进了草庐,被魏明霁一把拿掉帷帽,林星微才露出了真面目。
四目相对,满是错愕,空气静谧,一时竟无人敢发出声响。
陈溪南面色霎时变得阴沉可怖,问道:“有宁郡主怎的在此处?”
魏明霁问向押他们进来的左丘知和鲍商,“你们确定只他们主仆二人,再没有旁人了吗?”
左丘知回道:“回将军,我带人巡视了一圈,没有发现旁的人。”
魏明霁面上看不出什么神色,转身向陈溪南道:“陈姑娘先回去,有宁郡主的事我来处理,保证不会将今日的事传出去。”
陈溪南气呼呼的瞪了一眼林星微,撞着林星微的肩头步出了房门,带着她的人扬长而去。
“你们也都下去。”魏明霁道。
鲍商推着罗浮出去,左丘知出去后关上了房门,将空间留给了林星微和魏明霁。
魏明霁恶鹰般的眼神犀利盯着林星微看,还没说话,林星微就怕了,后背手心汗津津地,胸腔上好似悬了一块石头,坠得她无法呼吸,她本能的缓步往门口退,猛然转身去拉门栓,门从外面关上了,只能拉开半条缝,无法彻底打开。
此刻她若是孙悟空该多好,可以变成扑棱蛾子从门缝飞出去。
“过来!”魏明霁大声一呵,一掌如铁钳般钳住了林星微的手腕,将她拖到案前跪下。
魏明霁跽坐到她对面,是刚才陈溪南坐过的位置,林星微知道反抗无用,便也跽坐正了,双手扶于膝上,静静地等待魏明霁发落。
今日撞破他和陈溪南的秘辛,怕是要死了。亦或是会将她拉到上都府严刑拷问,逼问她听到了多少。趁着眼前形势还算安全,她准备毫无骨气的有问必答。
“我出城时你就跟上了?”魏明霁眉眼一虚眯,透出更锋芒的冷光来。
魏明霁也不确信,他手下的人都耳聪目明,若有人跟随,定会发现的。
“不不,我们在炉汀山游玩,在山顶看见你和陈溪南一前一后进了这茅屋,就……来了。”林星微心有戚戚的偷眼看了一下魏明霁,不管自己有怎样的理由,听人墙根总归不是什么很磊落的举动。
魏明霁抬头看了一下房顶上那个不易察觉的小洞,又问:“你都听到……看到了些什么?”
林星微抬起脸来,呵呵一声干笑,“我听到陈溪南抱怨说将军看不见她的好……陈溪南对将军的心思我以前都知道,将军不必担忧,我不会在外传两位的闲话。”
魏明霁嘴角噙笑,目色沉了沉,“你大概不会再有机会传闲话了,你撞破我将密令珮给了陈溪南,这便不能留你了。”说着他的手往腰上的长剑摸去。
林星微急忙起身,往后躲了几步,喊道:“你不能杀我,知昂和我堂兄就在附近等我,若等不到我回去,他们不会善罢甘休。”
林星微的心脏都要从胸口蹦出来了,语无伦次道:“曹大人的兵马也在附近,你杀了我你也逃不脱……”
魏明霁见林星微被吓得脸色苍白铁青,手从剑柄上挪开,起身神色淡漠的一步步向林星微走来,林星微步步向后退,退到了门边无处可退,大声道:“魏将军若放过我,我拿亡父起誓,今日之事我绝不会说出去!”
拿活人起誓终究有些对不住,拿死人起誓最好,林星微如是想着。
魏明霁神色晦暗难明,淡淡道:“就算你顾忌家族安危不会说出去,但难保你身边的那个罗浮不会泄露,上次就是他撞破我的好事,害得你要退婚,闹得我脸面无存,被同僚奚落,还被罚去河西吹了一个月的风沙,今日他又来坏我好事,你说我能放过他?”
“你不是早就说过要去河西征战的么,只不过圣上让你提前走了而已,也赖不到罗浮身上。”林星微轻声反驳道。
反驳完又看魏明霁眼神晦暗,林星微举起了三根手指,急忙道:“我拿亡父起誓,罗浮嘴巴最牢,他不会说出去的,你莫要杀他。”
魏明霁眉眼一挑,“密令珮一事兹事体大,滁王世子因之而死,你父之死也与之有关,你们若是将今日之事泄露,多少人的性命都将不保,我不能只凭你拿亡父起誓就相信了你!”
他的手又摸向了腰间的剑柄,从剑鞘中抽出了半寸。
林星微快速按住了他抽剑的手,哭得稀里哗啦,急急哀求道:“我什么都不会说出去,……罗浮他没有看见密令珮,……他不知道有密令珮有这回事,看在我主动将密令珮交给你的份上饶……饶过我们……我们绝不会将今日这事说出去……从这里出去,我只当不认识你……”
好不容易再活一回,她真的不想死,她只想安安稳稳的过日子,不想纠缠进那些理不清的是非中。若是今日能活下来,她再也不会抱着好奇心,她一定会闭门不出,只过自己的日子。
也怪这两日没顾得上看天象,若是能测算出今日出门会遇到魏明霁,她是不会出来的。
“都城中谁人不知你我的过往,你如何当你不认识我?你若是躲我避我,反倒叫人猜测!”魏明霁扬着脸垂着眸看她,凌厉的语气,锋锐的目光让林星微无处躲藏。
“那、那那该怎办?”林星微慌乱无比,却还能正常思考,他这话说得自相矛盾,难道这些不愉快的过往不能让她躲着他走吗?事到如今,她不敢反驳激怒他,只能顺着他的意思说,一切以保命为首要条件。
“不如这样。”魏明霁收了剑,站正了身姿,“将你手腕上那只花丝镶绿松石的手镯留给我做抵押吧,我就放你们走。”
林星微想都没想,干脆利落的将花丝镶绿松石的手镯摘下来塞到了魏明霁的手中,一个手镯换两个人的命,那是相当值得的。
魏明霁将手镯扬在手上细细端详了一番,道:“这手镯是皇后以前赏你的吧,从宫中出去的东西都是有数的,若你不将今日事说出去,便无虞,若是说出去了,我便抛出这枚手镯,就说你对我余情未了,密令珮也是你送与我的,我死不要紧,黄泉之下我也要你相陪。”
“你要挟我?”林星微抬眸狠狠看着他,泪光还在眼中闪烁,却藏不住熊熊怒火,道:“密令珮是我送你的不假,可说什么余情未了,我何时对你有情了?”
“你既对我无情,为何发现我和陈溪南进了这茅屋就跑来偷听偷看呢?”魏明霁冷声问道。
“那是因为……”林星微气得不知该如何往下说了,那是她发现他们之间早就有猫腻,想知道他和陈溪南在密谋什么,都是好奇心作祟,并不是因为有情无情。
“你若是不答应,那我杀了你吧。”魏明霁又要去抽剑,林星微急急抱住了他的胳膊,道:“好好,我答应,你不用威胁我,为了阖家性命,我也会答应你不说出去的,将军莫要担心,我和罗浮绝不说出去。”
“那你又如何向曹意解释今日之事?”
林星微放开魏明霁,两把擦干了眼泪,道:“将军放心,我和罗浮走时就未告诉他们我们的去向,回去我也不会同他说的。”
魏明霁嘴角暗暗向上,“我知道你不会说,难道你不需要一个借口吗?时辰也不早了,等下免不了你我要一起进城,要是被他撞见,你要如何解释呢?”
“啊?那将军先走,我和罗浮在山中住一晚,附近就有脚店。”慌乱中林星微口不择言。
“你们在山中留宿一晚,就不怕侯夫人着急?要不,我将你们二人打晕,就说你们遇到了贼人,被我恰巧路过所救。”魏明霁说着缓缓靠近林星微。
“不行!”林星微不由抬起两只手臂护住了自己的脑袋,行伍之人下手没有轻重,别说打晕,万一打死了怎么办?
“要不……换你将我打晕,就说你们二人救了我,怎样?”魏明霁放下了林星微的手臂,目光灼灼看着她的双目。
林星微悻悻问道:“就不能不打晕吗?这也没甚不好解释的,将军先走,我们跟后,知昂信任我,也不见得会质疑你我之间不清不楚……”
魏明霁背过了身,负气道:“那我们就都在山间住一晚吧,这样他们就会怀疑你我不清不楚了。”
林星微:“……”
鲍商在门外报道:“将军,曹家车队正往这边寻来。”
魏明霁沉思一阵,道:“开门。”
第63章 前女友给我疗伤才耽误了时辰
待曹意和林呈桉的车马追过来时,林星微和罗浮站在路中,身后还站着一大群阳翟军,好似已经等他们许久了。
车门掀起,三个脑袋齐齐从车窗探出,待马车跑得近了些,不等停稳,曹意和林呈桉疯了般从马车上跳了下来,曹瑞岑跟后。
“星微!”
“冉冉!”
曹意和林呈桉大声喊了一声,神色焦急地不行,两人正要冲过来,被一左丘知持剑拦下。
“左丘知,你是想挟私报复吗?快将有宁郡主放了!”林呈桉大声斥道。
左丘知还未说话,军队簌簌退向两边,让出一条路来,魏明霁骑在高头大马上,着了一身甲胄,银面银盔,只露出两只目光灼灼如鸱鸮般的眼睛。
林星微看见他在极短的功夫里将常服换成了戎装,心头暗切一声,腹诽道:衣冠禽兽大抵就是这样的了,明明是和陈溪南私会来的,却要在众人眼前装成是出行公务的样子。
魏明霁从容不迫地走到人前,居高临下地看着马前的两男一女,在魏明霁的高头大马前,三个人的身形显得异常渺小。
三人向魏明霁浅浅行了礼,曹意上前一步,紧张问道:“魏将军也是来出游的吗?林二公子明日就要回燕山书院读书了,今日我们特来山中游玩,不想遇到了将军……”
见魏明霁依旧不说话,他又小心道:“天色已晚,请将军放有宁郡主随我们归去,再晚城门就要上锁了。”
“有我在,怕什么?必不叫你们露宿荒外。”魏明霁目光如炬看着曹意浑身都不自在。
林呈桉乘势拱手道:“既是如此,那就谢过魏将军!”他又看向林星微,“冉冉,快上车吧,待天色全暗,路上就不好走了。”
林星微和罗浮赶紧要走,可左丘知的剑依旧不放,众人不明就里,魏明霁继续道:“诸位可知有宁郡主为何会和我在一起?”
林星微怕曹意误会,立即抢答:“二堂兄,知昂,罗浮说山下有野兔,我便和他来追,和魏将军碰上了。”
曹意勉强一笑:“我信星微,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魏明霁目色沉静,放开马缰抬起左臂,解开了束袖的腕带,将袖口往上撸了三寸,露出被绷带包裹着的手臂,上面还有隐隐血迹,朗声道:“没错,我的确是和有宁郡主碰巧遇上的,郡主得知我出行公务受了伤,特在山下茅屋给我包扎疗伤,是以耽误了些时辰,让两位公子担忧了。”
林星微眉头紧蹙,脸色极其难看,嘀咕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我怎么不知道我给你包扎疗了伤?”
魏明霁没有理会她,继续道:“郡主和我在一起,两位公子大可放心不必特意寻来,我会亲自将郡主送到侯府去。”
林星微没去看曹意他们三人是何脸色,大抵也是不好看的,只觉得自己心头紧巴巴地不甚舒服,魏明霁不光胡编乱造,语气听上去怎还茶里茶气的?
“你什么意思?”曹瑞岑横眉冷对,憋了半天她也是憋不住了,高声道:“有宁郡主和我幺兄在议亲,听说皇后又想将三公主许给魏将军,有了三公主,魏将军难道还想对有宁郡主纠缠不放吗?从前也没见你对有宁郡主有多上心!”
曹瑞岑快人快语,说出的话当真是让人心头舒畅。
林星微眉头一挑,向魏明霁客气一笑,“既然我未来郎君和二堂兄寻来了,就不必劳将军相送了,将军有事就自行去忙,我们就先走了。”
她推开左丘知执剑的手腕,和罗浮急急走到曹意阵营里去。刚要登上马车,城门方向传来了击鼓声,城门上锁了。
魏明霁低头将自己的袖口重新束好,抬眸道:“这下大家都得在山中留宿了。”
“将军不是有令牌可以进城么……二堂兄明日一早还要去书院呢。”曹意问道。
林呈桉也是个有傲气的,宁可迟一天去书院,也不想求魏明霁,他道:“就算可以进城,天色已暗又带着两个女眷没法走夜路了,我们还是找脚店休息一晚吧。告辞。”
他认出两个阳翟军手里牵着的是自己家和曹意军中的马,上前将两匹马牵了回来,又道了谢,回来后丢给曹意一匹,自己跨上朝车队走来。
曹瑞岑和林星微已经在马车中等着了,曹意还想再求求魏明霁,就算星夜回家也好过在山中留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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