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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卫竟也敢爱慕太子殿下(与卿回)


江寒酥明白陆云朝和皇帝之间的矛盾并没有完全缓和过来,但是现在能阻止皇帝去宁州的人也只有陆云朝了。
“殿下去问问陛下吧,这样即便真的有什么事,也好应对。”江寒酥故意暗示此行或有不测,陆云朝若去追问皇帝,或许就能发现一些端倪,届时,无需自己多言,陆云朝也会阻止皇帝的行动。
“你……”陆云朝皱眉审视着江寒酥,“怎么好像知道会发生什么一样。”
江寒酥一惊,没想到他会突然质疑自己。
江寒酥受惊时瞳孔中一瞬间的变化被陆云朝看得很清楚,当江寒酥想要解释什么的时候,陆云朝直接站起身,道:“我去见父皇。”
几日后,官道上,一支约两百人的队伍有素前进着。
陆云朝坐在宽敞的马车内,他挑开车帘,看着外面深秋萧瑟的景象,一时竟觉得内心十分宁静。
他看向前方一个骑在马上的背影,那背影十分挺拔,肩宽腿长,腰身劲瘦,蕴含力量,乌黑柔顺的长发高高地束在一起,被风吹得飘动起来。
他看了不知多久,那人忽然回头。
冷俊的面容映入他眼中,那人微微一怔,面目瞬间柔和下来,对他露出笑容,看模样十分欣喜。
“阿七,过来。”陆云朝唤道。
江寒酥一拉缰绳,马儿停了下来,很快,马车便到了他跟前。
“上来。”陆云朝吩咐道。
江寒酥没有推脱,翻身下马,又上了马车。
“坐吧。”陆云朝拍了拍自己身旁的位置。
“谢殿下。”
江寒酥坐下后,自然地揽住陆云朝,让他靠在自己身上,关心道:“殿下,坐了这大半日的马车,可是累了?”
那日陆云朝和皇帝交涉后,陆云朝告诉江寒酥,皇帝同意由自己代替他去宁州,但陆云朝没有说为什么一定要去宁州。
不过这样事情也算有了转机,书中并没有详细描写皇帝在赤月山是怎么死的,如今他跟在陆云朝身边,一定会加倍小心。
而京城那边,书中,陆云朝是因为独自在京中,无人帮扶,又救父心切,才被逼假意谋反,最终被诱杀,但若在京中的人是皇帝,境遇就大不相同了。
只是,舟车劳顿,陆云朝向来养尊处优,身体又不大好,江寒酥心里很是心疼。
“还好。”陆云朝轻声道。
“阿七,你知道吗?这是我第一次到这么远的地方,这青天白云和我在京城中见到的好像并无不同,但我莫名就觉得,视野所见,是如此的宽阔新奇。”
江寒酥听闻此言,心中一痛,陆云朝从前从未说过这样的话,以至于他并未意识到,陆云朝就好像笼中鸟一样,看似高贵,实则浑身枷锁。
“殿下,您若喜欢,沿途可多观赏各地风景。”
“好啊。”陆云朝将脸埋在他胸口上,闷声笑起来,“阿七,你不是去了琉琼吗?那你告诉我,那里的风景与晟璟有何不同吗?”
江寒酥回想起自己在晟璟的所见所闻,抛却那些不堪入目的东西,他极力地想要将自己所看到的一切美的事物都描述给陆云朝听。
“殿下,有纸笔吗?”他担心自己的言语苍白、词不达意,想将那些山川建筑画下来给陆云朝看。
“有啊。”陆云朝懒懒地从他身上起来,在一旁的案几下面抽出一个精致的盒子,打开给江寒酥看。
待江寒酥将一切准备好后,陆云朝和他面对面坐在案几两侧,陆云朝看着他一笔一划地将心中的美景复现在纸上。
一张画完后,江寒酥拿给陆云朝看,陆云朝接过画,听江寒酥在一旁解说。
“当真是美景。”陆云朝叹了一句。
“过来。”陆云朝对他招了招手。
江寒酥不明其意,两人本来就离得很近,但他还是起身弯腰往陆云朝身边去了。
他还没开口说什么,陆云朝就将他一把按倒在自己身旁,欺身压上去。
“殿下……”江寒酥红着脸忐忑地喊他。
陆云朝按住他一侧肩膀,掐住他的脸,笑盈盈地问道:“你不是说你讨厌琉琼吗?从你的画里,我可看不出半分讨厌。”
江寒酥无措地看着他,不知该作何回答。
所幸,陆云朝也并不要他的回答,继续道:“你是故意那样说的吧?为了让我怜惜你,你向来什么都藏在心里,那晚很不一样呢,你忍不住了吧?竟然对我耍心思。”
陆云朝感受到手下的皮肤发着热,他摩挲着江寒酥的嘴唇,欣赏着他溃败的表情,向来冷静自持的人,一旦被看过另一面,就会吸引着人一次次探索他的底线。
陆云朝知道他不会反抗自己,只会在听到他的问罪后,努力祈求原谅。
果然,他听到了江寒酥慌张的声音。
“殿下,对不起,属下的确……是故意的,但……属下是真心的,真心地爱您,您已经答应和属下在一起了……”
陆云朝仔细地看着他,看着他眼中的爱意和脆弱,不说话。
最后,他蜻蜓点水般地在他唇上亲了一下,笑道:“你怎么这么听话?不知道我在故意欺负你吗?”
江寒酥的心情骤然从惊慌转为羞涩甜蜜,一时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他报复般地就着被压制的姿势抱住陆云朝,强吻他。
两人彻底倒在马车里,昏天暗地地吻了许久,天地间唯余彼此。

一行人到宁州时, 宁州知府携一众大小官员热情接见。
宁州知府是个健谈的人,一直在满脸堆笑地对陆云朝说话,言语之中满是奉承。
“四殿下, 此地接连几日阴雨连绵,今日您一来便雨过天晴了, 真是好兆头啊。”
而陆云朝只间或回应一两句, 完全是出于礼节,实际毫无兴致。
“四殿下……”
陆云朝眼中露出不耐的神色。
“李知府,是你递折子给父皇, 说赤月山将有神迹现世?”
“正是下官,可惜此番未能得见圣颜, 还请四殿下回京后,代下官向陛下问安。”
“李知府。”陆云朝并未理会李知府的话, 严声道。
“下官在。”李知府俯首帖耳做恭敬状。
“你读的是圣贤书,如今官至知府事,掌一府政令,竟也妄言鬼神, 你可知,所谓神迹, 若是装神弄鬼之事, 你便有欺君之罪。”
李知府听出陆云朝言语间深有不满, 惊恐跪地道:“此等大罪, 下官担待不起,下官绝没有装神弄鬼,求四殿下明鉴。”
“既如此, 李知府就做好安排,明日进山。”
“下官遵命。”
李知府看着陆云朝断然离去的背影, 心里一松,想到,究竟是谁说四殿下谦逊温和的?传闻不可信啊,还有,四殿下似乎对他有意见……
傍晚,江寒酥端了一份饭菜去陆云朝的房间。
“殿下,用膳了。”
“没胃口,你自己吃吧。”陆云朝兴致缺缺地说道。
“午膳时,与诸位大人们在一起,您就没吃几口,晚膳怎么能又不吃?”江寒酥走到陆云朝身边,拽住他的胳膊,把他往餐桌旁带。
近几日,陆云朝情绪很不对劲,不再像刚出来时那样轻松快乐了。
今日听他与李知府之间的对话,江寒酥才知道他们此行的目的竟然是赤月山。
令陆云朝烦扰的事与赤月山有关,可为什么陆云朝从没有告诉过他?
陆云朝和李知府所说的神迹究竟是什么?
陆云朝随他拉扯着,看着他背影的目光晦暗不明,心道:在父皇面前胡言乱语的蠢货,看到就厌恶,怎可与之同席而食?
江寒酥将陆云朝按坐在椅子上,筷子塞进他手里,劝道:“属下向他们借了厨房,这些都是属下自己做的,您就吃一点吧。”
江寒酥见陆云朝总算没有再拒绝,慢条斯理地吃了起来,他这才问出心中的疑惑,“殿下,陛下要来宁州,为的就是赤月山的神迹?”
“嗯。”陆云朝没有多言。
“那究竟是什么?”江寒酥有些着急地问道,这绕不开的赤月山一定有事要发生。
陆云朝想起那日皇帝对他说的话。
“……可祛百病,解天下毒,令白骨生肌,死者复生。”
当他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心中是压抑不住地愤怒和失望,他很庆幸他听了江寒酥的话去问皇帝,否则他根本不知道皇帝竟然寄希望于如此荒谬之事。
此言一出,他当然知道皇帝想要复活的人是谁。
他要亲自破除这可恶的谎言。
江寒酥等着陆云朝说话,可陆云朝什么也没说,这很反常。
“您究竟要做什么?不能告诉属下吗?”江寒酥再次问道。
“没什么,我只是去看看而已,我不信会有什么神迹。”陆云朝轻描淡写地说道。
“可是您表现得不像您说得那么轻松,如果您知道什么,应该告诉属下,这样万一有什么事也好应对。”江寒酥冲动地说道,在他看来,这是性命攸关的事。
陆云朝“啪”地一下把筷子拍在桌上,怒视着江寒酥,道:“你一直在问什么?我一定要告诉你吗?”
江寒酥一愣,陆云朝很少跟他发脾气,他像被兜头泼了一盆冷水,也冷静下来了,陆云朝和他对这件事的看法绝对是不同的,他知道在陆云朝这里是问不出什么了。
“属下不问了,殿下息怒,您吃饭吧,属下告退,一会儿再来收拾。”
江寒酥见陆云朝没有反对,便退了出去。
次日,李知府带领众人前往赤月山。
他解说道,赤月山上有个隐世的村落,世代守护凭霄神树,他们从不与外界接触,甚至很排斥山外的人。
“既如此,李知府为何非要打搅他们呢?”陆云朝语气平常地问道,让人不知他是喜是怒。
“那等神物,岂是凡人可以消受的,上天福泽庇佑的唯有真龙天子,凭霄神树自然应该进献于陛下,怎可让那群野蛮之人抢占了去。”李知府眉飞色舞地解释道,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一心向着皇帝似的。
“李知府还真是巧舌如簧。”陆云朝冷淡地评价了一句。
说话间,他们已能远远地看见山坳里坐落的一间间房屋。
江寒酥跟在陆云朝身后,仔细打量着周围的环境。
这深山密林间,回头望去,连来时的路都有些模糊了,若困于其中,脱身都非易事。
进入凭霄村,一位村长模样的老者带领众村民拜见陆云朝。
他们松松散散地跪在地上,姿态间毫无敬畏之感,甚至低头抬眼地打量着陆云朝,眼中带有敌意。
李知府在一旁赔笑,说这都是些未经教化的刁民云云。
“凭霄神树在何处?”陆云朝无意与他们多纠缠,直言道。
此言一出,村民们全都躁动起来,眼中的敌意更甚。
“放肆,你们这些无知的山野之人,守着神树,千百年来可曾见过神迹降世?不过肉体凡胎,就算拜那神树一世也未见得能得上天垂青,尔等可知现今站在你们面前的是何等金尊玉贵之人,待四皇子殿下令神树复生,降福于世,冒犯过四殿下的人必将受到惩罚。”
陆云朝从始至终就不相信什么神迹,在他看来,参拜神树不过是这村子的习俗,这无可厚非,毕竟,人需要一点念想。
而李知府这番话可谓妖言惑众,让他很反感,他想到,待此间事了,定要好好查查此人,若他政绩上也如此胡作非为,这官就不必做了。
“李知府话说得这样满,怕是要让人看笑话了。”
“呃……怎会……”
最终,经过一番交涉,村长告诉众人,神树所在之处乃是村中圣地,普通村民都不能随意进出,只有被上天选中的人,经过特殊的仪式才能被准许进入圣地侍奉神树。
就如李知府所言类同,他们认为浊世之人会玷污神树,因此不能靠近,世代如此。
而陆云朝这一行人中,他们认为只有陆云朝有资格进入圣地。
江寒酥听了这番言论,顿时就警觉起来。
这很不对劲,照他们所说,浊世之人唯有经过特殊仪式才能进入圣地,陆云朝怎么就不是浊世之人了?若他们当真认为陆云朝有资格进入圣地,又怎会用那种充满敌意的眼神看他。
“殿下身边怎可无人随侍,若出了差池,李大人担待得起吗?”以陆云朝对神树一事讳莫如深的模样,江寒酥生怕他直接就同意了,因此先发制人道。
李知府轻蔑地看着他,以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一字一字道:“你是哪位?四殿下都还未说话,你插什么嘴?还有没有规矩了?”
江寒酥真烦了这捧高踩低之辈,因此也不客气地厉声道:“难道李大人就不担心殿下的安危吗?那卑职是否可以认为,李大人此前对殿下的种种关怀、恭敬都是虚情假意,做作至极。”
“你……”李知府绝想不到江寒酥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气得发抖。
陆云朝适时地轻咳了两声,拉回了两人的注意力,他轻声斥责道:“吵什么吵?”
“下官……”
“殿下,您不能一个人去。”江寒酥急切道。
“我知道。”陆云朝温和地回应道。
正打算请罪的李知府听得两人间的对话,一时愣在当场,眼中染上怨毒。
皇城里的奴才都比他这堂堂知府受宠。
“老人家,您说的那个特殊的仪式究竟是什么?是否有让其他人一同进入圣地的办法?”江寒酥向村长请教道。
老村长神秘一笑,道:“不是谁都有资格进行仪式的,我不是说了吗?要被上天选中的人才行,再说,现在也是时机未到啊。”
眼看僵持不下,江寒酥又开始劝说陆云朝,“殿下,要不……”反正他本来也不想让陆云朝来这里,直接打道回府算了。
“不行,我定要见到凭霄神树。”陆云朝坚决道。
经过又一轮的劝说,老村长终于同意由江寒酥一人陪陆云朝同去。
老村长递给江寒酥一块石头,交代他进入圣地时就要将其含在口中,不准再说话。
他说,浊世之人,口舌之中尽带是非,会污染神树。
江寒酥见那只是块普通的石头,就同意了。
村长亲自为两人引路,到圣地时,江寒酥才知道,原来所谓的圣地就是山体中经年累月形成的一处溶洞。
村长目送两人进入溶洞,便离去了。
里面有人接应,是个形容消瘦的年轻男子,他不发一言,只一味低头引路。
溶洞之中,无半点人声,只能听到水滴、水流这样的自然之音。
经过几道岔路与转折,眼前忽然开阔起来。
在那片空地中央有一棵枝干虬劲、深扎地底的大树,堪称壮美之观,可是那层层叠叠的枝杈上无一片树叶,就算是初冬的季节,也难掩其怪异之感。
这就是凭霄神树?
正当两人为眼前之景驻足无语时,大树后面走出来一个人。
那人身披朱红斗篷,肌肤胜雪,眉宇间一缕妖娆风情,勾魂摄魄。
“隐年。”
他果然没死,这也算个有恩怨的人了,到这时,江寒酥更坚信了赤月山绝对是个圈套。
可惜,这好像是个规避不了的剧情。

第79章 敢赴生死慰衷心(二十四)
隐年行至两人面前, 目光在两人身上徘徊片刻,笑道:“太子殿下,别来无恙。”
陆云朝脸上却无半点笑意, 只冷淡道:“看来你在这山里当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我已不是太子了。”
隐年一挑眉, 赔笑道:“哎呀, 那我说错话了,没关系,有句话怎么说来着?风水轮流转嘛。”
“隐年, 你假死逃避刑罚,如今却堂而皇之地出现在我面前, 你想做什么?”陆云朝无视他的阴阳怪气,直言道。
“太……呃……”隐年眼波一转, 见陆云朝仍然是通身气派,道:“现在应该是四殿下了?”
没有人回应他。
“我是想说,您很敏锐啊,不过, 不是我想做什么,凭心而论, 我一点也不想再见到你们这些皇城中的大人物。”
你们?江寒酥捕捉到隐年的用词, 除了陆云朝, 还有谁来过这里吗?不过, 他现在无法发问。
“你能从刑部大狱中假死逃脱,一定有人在帮你吧。”陆云朝已隐约明白了隐年话中的意思。
从他暴露在自己面前开始,他就将要面临缉捕, 可他非但毫不在意,言语还十分放肆, 这很不合常理,除非在他眼中,自己已不能对他构成威胁。
“没错。”隐年直接承认了,并没有隐瞒,“可没有谁会无缘无故发善心不是吗?”
“所以,他救你就是为了今日可以利用你,听上去你对他并没有那么满意。”
隐年不屑地笑了笑,陆云朝谨慎试探他的模样还真是让他心中感到有些爽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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