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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卫竟也敢爱慕太子殿下(与卿回)


高勇愣住了,“怎么会?当初是……是家里太穷了,再说,这些年你不是一直往家里寄钱吗?你怎么会不认我呢?”
“你知道我每个月能领多少月钱吗?还有那些贵人们赏赐的金银珠宝,我花都花不完,我给你们的不过是点零头,我就是要你们永远都记得你们当初是怎么抛弃我的,就是不知道你们看见那些钱的时候有没有忏悔过。”
“你……你在说什么呀?不是你要我来救你的吗?咱们回家。”高勇语无伦次道,他实在不能接受妹妹的恨意,他一直以为妹妹是心里记挂着家里才会省吃俭用地给家里寄钱。
“你现在还不能出去。”
“什么?”高勇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婉儿却不再说话。
实际上,高勇一进入地下室,他下来时的入口就被世子的人把守住了,那些人伪装成了七王子的手下,为的是保护地下室里的人。
婉儿走出石室,看向离她很近的东侧的出口,她知道那外面守着一个人。
她绝望过,她曾以为自己就要命丧于此了,直到江寒酥的出现。
他偷偷地给她喝水,偷偷地带吃的给她,告诉她不要放弃活下去。
半个月前,他告诉她,他有一个计划,只要成功了,被困在这里的所有人都能得救,但是需要她帮忙。
她不太愿意让曾经抛弃她的人看到她落魄的样子,但她还是同意了。
谁知道今晚他来找她时,竟给她带了一身干净得体的衣裙,还有束发的珠钗。
他将那个背弃她的男人带走关到其他的房间。
她梳妆打扮的功夫,他就将地下室里所有的看守全都制服打晕,捆绑起来关进了离她最远的那间石室。
这一次,她真的看到希望了。

赫连遥真一手托着秦湘的下巴, 一手执螺子黛为她画眉。
秦湘放松地靠在椅子上,笑道:“深更半夜不睡觉,干什么呀?”
“别说话。”赫连遥真一脸认真地在她眉上描画, “明日带你出宫去,你不是一直想出去吗?”
秦湘看着赫连遥真微微皱着眉、小心翼翼地为她画眉的样子, 忽然闭上眼睛, 道:“我哪有那样说,再说了,既然明日有安排, 今晚还不早些歇息,我困了。”
“我可从没有为谁画过眉。”赫连遥真有些不满于秦湘对他的付出视而不见, 他像在讲述某件十分令人得意的事那样说道。
然而,他看着秦湘的眼神又有些温柔, “若你不介意明日顶着两弯丑丑的……”
“七王子!”一个侍从忽然惊慌失措地跑进来,喊道。
“栖梧苑那边……”
赫连遥真本欲斥责他的打扰,但听他说的是栖梧苑的事,瞬间警醒起来, 他起身问道:“怎么了?”
那人见有旁人在,便凑上前去, 与赫连遥真耳语了几句。
“什么……”赫连遥真的脸色阴沉下去。
他突然转身掐住秦湘的脖子, 凶狠地瞪视着她, “是你, 你在骗我,你故意吸引我的注意力,你知不知道就算你帮着世子对付我, 你也得不到你想要的自由。”
秦湘憋红了脸,她用力拉扯赫连遥真的手, 眼中却诡异地露出几分轻蔑,“自由?我只是……觉得骗你玩……还挺有意思的。”
赫连遥真见秦湘明明那么痛苦,却还敢出言挑衅,分明是认定了他不会杀她,便更觉被欺辱,然而可恨的是,他确实无法就这样杀掉她。
他所展现出的是暴怒的情绪,可他内心深处却隐隐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他一直都相信没有纯粹的感情,所谓感情不过是为获取利益找一个动听的名头罢了。
事情发展成现在这样才是符合他的预期的。
赫连遥真松了手,对那名侍从说道:“召集玄羽卫,包围栖梧苑,任何人不得出入。”
“是。”
“世子在哪?”赫连遥真问道。
“这……”那人并不知晓。
“去探,世子有任何举动,立即报于我。”
“是。”
“将宫里的情况告诉单将军,让他做好策应准备。”
“是。”侍从有些慌张地应道。
“至于她……”赫连遥真冷着脸瞥了秦湘一眼,见她此时正闲散地靠在椅子上,轻佻地看着自己,他突然感觉额间神经跳动,有些刺痛,“蒙上她的眼睛,看好她,我回来之前,她哪也不能去。”
赫连遥真进了栖梧苑,直奔地下室入口。
他刚跑到地下室入口所在的那间房的门口,便看见江寒酥站在开启入口的机关旁边,他手上是一柄通体漆黑的刀,深沉的颜色像被鲜血淬炼过一样。
江寒酥站在那里,气势凛然。
赫连遥真放缓脚步,摆出他惯有的风度,道:“很久没有见过这把刀了。”
江寒酥微微皱眉,握紧了手中的刀,直视着赫连遥真,未说话。
“这是他的刀,他死以后,赫连清霂就将这把刀封存起来了,如今竟出现在你手中。”赫连遥真解释道。
他凝视着江寒酥,眼中暗含着一丝惊讶,“看来他很信任你。”
“那么,你在这里,是在为他做什么呢?”
这次行动之前,赫连清霂给了江寒酥一把宝刀,他说,做大事,手中怎么能没有一把趁手的武器。
当时,江寒酥问及这把刀的来历,赫连清霂只说,这把刀名为“断邪镇恶刀”,专惩奸除恶。
现下听了赫连遥真之言,江寒酥心中多了几分沉重,“既然七王子还记得这把刀,那您有为您的所做作为忏悔过吗?”
“从来没有。”赫连遥真坚决道。
“入口打开。”他直视着江寒酥,命令道,江寒酥的质问让他感到被冒犯,他有什么资格那样问?
“恕我不能从命。”江寒酥拒绝道。
赫连遥真皱眉,显得有些不耐烦,眼神中透着危险的光,“你知道这是谁的地盘吗?你想干什么?”
“七王子在这地下行如此残暴之事,违背人道,违背律法。”
赫连遥真嗤笑一声,“怎么?你还想治我的罪。”
“您身居高位,无人敢指责您的过错,您本应克己慎独明善诚身,然而您却放纵恶念随意屠戮他人,世子他希望您能停止这种行为,并承担您应受的罪责。”江寒酥劝道。
不久之前,赫连清霂还在和他说,希望赫连遥真能真正认识到自己的错误,而不是被强制审判,若非如此,他不会说这些话。
也正因如此,他才劝说赫连清霂不必亲临此地,毕竟,他不觉得赫连遥真会突然反省自己,赫连清霂的愿望大概率是实现不了的,而他只希望尽快结束这里的事,如果在这最后关头节外生枝,他会很头痛。
赫连遥真大笑起来,“世子怎么不亲自来教训我,让你来说这些话,怎么,他就那么想维持他那恶心的圣人面孔?”
江寒酥想了想,道:“他那样不是圣人,您想说的应该是怜悯吧,世子一直放纵您的行为,他不是不知道那是错的,但他对您一直心怀怜悯,不忍苛责,其实,您很讨厌他用那种怜悯的目光看着您吧,那会让人觉得自己落入了一种可悲的境地。”
赫连遥真愣住了,他内心的感受在对方面前竟无所遁形。
“七王子,属下来迟。”
幸而,玄羽卫首领这时来了,赫连遥真一指江寒酥,不悦地命令道:“拿下此人。”
首领抬手做了个手势,他身后的数名玄羽卫便冲入房间,他们手持兵器向江寒酥攻去。
江寒酥提刀应对,他身手矫健动作凌厉,在数人相互配合的攻势下,他连位置都没有挪动半分,毕竟,他记得自己站在这里是为了不让其他人动他身旁的机关。
“一群废物,净给老子丢脸。”玄羽卫首领粗着嗓子吼道。
看着手下一个个倒在地下又爬起来的狼狈模样,他心里直冒火,平时也没觉得他们这么没用,这不是诚心在主子面前给他找事儿吗?
他再也按耐不住,“都给老子滚开!”话音落下,他抽出腰间佩剑,刺向江寒酥。
一众玄羽卫退散开。
首领是听说过江寒酥的,一个被七王子从晟璟带回来的人,若是输给他,简直是奇耻大辱,他定要独自擒住他,才算搏回些面子。
江寒酥看出对方来势汹汹,带着气劲的利刃直逼过来,然而他却没有避让分毫。
他目光沉敛,迎着杀机,直至剑光闪到眼前,他猛然挥刀相击。
兵刃碰撞的铮鸣声起。
在首领惊诧的目光中,长剑脱手甩飞出去,他虎口处被震得剧痛,不等他反应过来,江寒酥就近身扭过他的手腕,将他踹倒在地。
这一切似乎就发生在一瞬间。
江寒酥松了手,首领心有不甘,欲起身再攻。
“奉世子令,捉拿赫连遥真,阻挠者,一律严惩不贷。”江寒酥取下腰间令牌,沉声道。
赫连遥真在一旁观战,心中本就对江寒酥生出杀意,此时听他这样说,不由出言讽刺道:“原来有令牌,早怎么不拿出来,害我以为世子不舍得与我撕破脸呢。”
“世子是想给七王子一个机会,可惜您执迷不悟。”江寒酥解释道。
“阿七,世子给了你什么好处?”赫连遥真朝江寒酥走去,他丝毫没有被江寒酥方才展现出的恐怖实力震慑住,这种靠近危险的感觉反而让他兴奋。
“他不会献身于你了吧,你可别忘了,是我收留了你,我也给你一个机会,现在站到我身边来,我可以对你既往不咎。”
江寒酥见赫连遥真一副胜券在握的模样,他不知道赫连遥真从始至终有没有怀疑过他,然而事到如今,他已经没有必要再隐瞒,甚至让赫连遥真知道真相才更好,“我从未想过与你为伍。”
赫连遥真感觉到他态度的变化,不由一挑眉,露出一副很感兴趣的神情,道:“说说看。”
“陛下明明知道是你行刺太子,他为何会放过你?”江寒酥问道。
赫连遥真得意地笑道:“你说这事儿啊,因为我告诉他我的世子哥哥是个家人大于天的死脑筋,如果他的大哥和弟弟都死在晟璟,他一定会不管不顾地发兵攻打晟璟,即使伤敌八百自损一千他也会那么做,但是如果让我回来,形势就大不相同了,我会告诉世子,赫连聂成的死是罪有应得,等我坐上王位,我会像父王一样和晟璟保持友好和平的关系,赫连聂成行刺他的计划是我告诉他身边的那个暗卫的,我还曾向他借兵,那时是想演一出救驾的戏,他有什么理由不信我呢?”
“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你想杀了我是不是?我告诉你,儿子再怎么宝贝,又怎么比得过实打实的利益?”赫连遥真手指着江寒酥,情绪激动地说道。
“你的确可恨,但我的意思是,陛下既然知道是你伤害了太子,他又怎么会放过你。”
“我与太子,从未离心。”江寒酥清俊冷厉的面容在夜色下有种安定人心的特质,他眼中深沉的光彩昭示着内心的坚定不移。
“这一切都是陛下的计划。”
即使罪名是刺杀皇帝、刺杀太子,将邻国使团中的两位王子一位处死一位扣押,也势必会引起两国的争端,真相如何,难以分说。
和平来之不易,皇帝不愿开战,致使生灵涂炭。
但他也绝不希望一个向陆云朝射毒箭的人,非但没有受到任何惩罚,还如愿以偿地当上王。
无论是为了陆云朝,还是为了他残害的那些无辜男女,赫连遥真都不可能成为新王,他必将受到制裁。
赫连遥真愣住了,这一切与他的认知不符,陆云朝根本就没有怎么样,还活得好好的,却有人愿意为他处心积虑,为他赴汤蹈火。
赫连遥真笑起来,模样有些癫狂,“那又怎么样?就算真相如你所说,最后赢的人还是我。”
“你以为赫连清霂一直容忍我,真的是因为他善良吗?他是忌惮我手中的兵权。”
“现在,他应该已经被单将军的人限制了行动自由,他竟然可笑到让你来对付我,他不会以为我还顾念手足亲情吧,现在杀了他和父王,我就是新的王。”
“我知道。”江寒酥神色未变,平静地回道。
这倒让赫连遥真心里有了疑虑,“你知道什么?”
“知道你的打算。”江寒酥直言道:“我之所以守在这里,是怕你把那个见证你罪行的人杀掉。”
赫连遥真闻言,心中一惊,“你做了什么?”
当他得知这里有异动时,第一时间就让玄羽卫封锁了这里,他想,无论对方想使什么花招,都让来人有来无回,此间事,不会走漏半点风声。
“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在地下室里做的那些事,坊间已经传开了。”
“不可能!”赫连遥真否定道。
“若真是你说的那样,我怎么会不知……”他突然顿住了,这些天他一直和秦湘腻在一起,可谓是两耳不闻窗外事。
秦湘……
想到秦湘的欺骗,他觉得一阵气血上涌,但他并不愿表露出来,他强自镇定地说道:“传言……你也说是传言了,这不过是你们为了争权夺利而耍的把戏罢了,当不得真。”
“但是现在有人亲眼看到了,而且那个人的妹妹就地下室第一间囚室里的女人,你说过,她是你身边的侍女,这样,你还能瞒得住吗?”
“原来是这样。”赫连遥真冷笑一声,“我会杀了他的,那个人,他没有机会将他看到的说出去。”
“你杀不了他。”江寒酥斩钉截铁道。
“你觉得你口中的单将军,是愿意跟着你这样喜怒不定、杀人如麻、名声败坏的人谋反,还是愿意辅佐仁善的世子名正言顺的继承王位。”
“你说什么?”赫连遥真忽然感到一阵恐惧袭上心头,这是他从未想过的事。
然而此事已无需他思考,恰在此时,门口传来吵嚷之声。
“你们是活得不耐烦了,世子也敢拦。”赫连遥真冲着门口的玄羽卫吼道。
被斥责的玄羽卫感到有些莫名其妙,明明是他要求严守此地,任何人不得出入的,现在又变了说法,但他也只能一边赔罪一边把世子和单将军请进去。
赫连遥真看着单将军,他不敢相信这人真的背叛了他。
“阿遥,不要再错下去了,认罪服法吧。”赫连清霂劝道。
“你们……”赫连遥真的视线扫过赫连清霂、江寒酥、单将军,“你们都是一伙的,只有我是一个人,我从来都是一个人。”
他狂笑起来,突然夺过旁边一名玄羽卫的佩剑,在众人大惊失色的目光中举剑架上脖子,毫不犹豫地划下去。
然而下一瞬,他就被闪现至他跟前的江寒酥踹倒在地,长剑甩落在地上,鲜血从尚浅的伤口中渗出来,染红了白皙的脖颈。
“地下室里还有人需要你的解药,至于你要付出何等代价,自有你们的律法决定。”江寒酥看着倒在地下,满脸泪水,愤恨地看着自己的赫连遥真,沉声道。
江寒酥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赫连清霂,见他看着赫连遥真一脸欲言又止的懊悔模样,便代为指使道:“将七王子押下去,好生看管,切不可让他再寻短见。”
“世子?”江寒酥轻声请示道。
“嗯,照办吧。”赫连清霂点头同意。
江寒酥转身开启地下室的机关,率先走了下去。
单将军带领下属紧随其后,准备对地下室里的人施救。
婉儿见江寒酥下来了,想上前招呼一声,然而江寒酥直接从她面前快速地走过去了,没有半点要停留的意思。
江寒酥走进走廊尽头赫连遥真的那间房,在里面翻找起来。
方才冷静的面目已不复存在,他冷厉俊美的脸上满是不耐。
“你在找什么?”随后而来的赫连清霂关心地问道。
江寒酥一边找一边回道:“一支玉簪,您救我那天,玉簪就在七王子手里,我猜他不会随身带着。”
“我让人帮你找。”
江寒酥停下手中的动作,面对赫连清霂,“谢世子,不过既然这里的事已经尘埃落定,我想尽快回去,当初我向您暗示过我的身份,您同意借我之力破琉琼困局时,便等同于接受了晟璟的帮助,来日您承袭了王位,还请记得。”
赫连清霂笑了笑,“我知道你的意思,你还真直白。”
“和世子这样品德高尚的人讲话,何须拐弯抹角。”江寒酥真心道。
“阿七,那……”赫连清霂有些犹豫,最终还是说道:“你愿意留下来吗?我很欣赏你,你很聪明,武功又厉害,可说是有将帅之才,你若愿意……”
“谢世子厚爱。”江寒酥打断了赫连清霂的话,拒绝道:“我此生只愿侍奉晟璟的太子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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