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那可怜的女鬼这一次能彻底报仇。
女鬼走了,柳仙媱抬头看了下夜空。观星知时辰,时间还早她回去睡个回笼觉。
一直到天亮柳仙媱睡醒没见那女鬼回来,她掐指算了算,知道那女鬼还在靠山屯,她就暂时放下。
早饭过后,柳仙媱和铁蛋一起出门。铁蛋去学校,柳仙媱去卫生所。
收准备好东西,外面就传来脚步声。柳仙媱抬头看,看到是阮若云带着几人进来,是几个陌生人。
柳仙媱心想,想必这些人是阮若云的亲人了。
“柳大夫,早上好。”阮若云笑着跟柳仙媱打招呼。
柳仙媱看着一群人,她疑惑地问阮若云:“早上好。阮知青,你们这是?”这么一群人来卫生所做什么?
听到柳仙媱听, 阮若云笑着说道:“柳大夫,这些都是我家人。”
“这是我外公,这是我爸我妈, 我大哥, 我二哥和我弟弟。这是我舅舅,我舅妈, 我大表哥,我大表嫂和他们孩子,这是我二表哥。”
“我跟他们说是你救了我,他们要过来谢谢你。”
柳仙媱迅速数了下, 加上阮若云有十二个大人, 八男四女, 还有个年轻女子怀里抱着一个两岁模样的小孩子。这两家一共十三口人。
柳仙媱见此总算明白为什么阮若云刚来的时候那么娇气了, 不是因为她是城里人所以娇气,而是因为宠得娇气。
两家第三代就她一个姑娘, 受两家人宠爱不娇气才怪呢。
柳仙媱看着两家人,观其面相,心里已经有数。
“柳大夫,谢谢你救我们家阿云,谢谢你啊。”阮妈妈一脸感激地向柳仙媱道谢。
柳仙媱也客气说道:“您客气了。我是大夫, 救死扶伤是大夫的天职。不论是遇到谁我都会救, 不只是因为阮知青。”
“不管如何都是柳大夫你救了我们阿云,你就是我们家阿云的救命恩人, 我们两家的恩人。”阮爸爸也感激地说道。
“他们俩说的对,柳大夫你就是我们两家的恩人。以后有什么需要你就跟我们说, 只要我们能办到的,我们一定会尽力办。”阮若云的外公也说道, 其他人也都附和。
“不必了。我没有什么需要的。我救人并不是为了图什么回报,你们无需如此。”柳仙媱看着阮若云的外公,神情认真说道。
她是要告诉这两家人,她说的是真的。
她救过的人多了去,她就从没想过会有什么回报。她所作所为,只求问心无愧。
“柳大夫,这是我们从海城带来的特产,你莫嫌弃。”阮妈妈说道就将提来的东西递给柳仙媱。
柳仙媱赶紧拒绝:“不用不用。我可不能收你的东西,你们快带回去。”
“柳大夫,你救了阿云,我们很感激。这是我们的一片心意,你就收下吧。”阮若云的舅妈也劝、
但柳仙媱是绝对不会收。
“你们的心意我心领。不我嫌弃,你们带的东西都是好东西;但我有我的规矩原则,请恕我们不收。东西你们带回去吧。”
柳仙媱严肃地拒绝,她看向阮若云严肃说道:“阮知青,你在村子里的日子也不短了,你应该知道的。村里和卫生所都有规定,这些东西我是万万不能收。我可不能带头坏了村里和卫生所的规定。赶紧让你家人将东西收起来。”
“妈,舅妈,我都说了柳大夫她是不会收的,你们快把东西收起来吧。这样怪难堪啦。”阮若云拉着阮妈妈和她舅母小声劝两人。
“她怎么不收,是不是觉得我们给的少了?”
“这不少了,丝巾,雪花膏,还有点心……这可不少了……”
柳仙媱冷眼看着阮若云劝他们,两家的男人不说话,似乎是将这事给两个妇女来解决。
两家人都是来自大都市海城。两家人在海城也算是富有人家,在人情来往方面他们自然是很精通的。像这样的送礼行为,于他们而言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只是他们不知道,各个地方不一样。桃叶村这个北方大山里农村和他们海城也不一样。他们那一套在这行不通,在柳仙媱身上更行不通。
柳仙媱其实看得明白清楚,他们或许是觉得柳仙媱生活在这山村里没见过大城市的好东西,以为他们送这些东西柳仙媱一定会非常惊喜喜欢。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柳仙媱见过的好东西,拥有的好东西比他们见过的拥有的多得多。不管是前世还是今世,柳仙媱不管是在精神还是在物质上,她都是富足的。
或是换成其他村里人,或许会非常欣喜的欣然接受,但柳仙媱不会。
他们这是以为柳仙媱没见过好东西,以为用这些东西就能让柳仙媱欢欢喜喜的收下,两家人也太看不起她,太低估她了。
其实柳仙媱还看得出来,这两家人是想用这些东西了断她对阮若云的救命之恩。
本来柳仙媱就没有想过想要阮若云报恩;但他们以为用这些东西就能还了柳仙媱对阮若云的救命之恩。他们这也太不拿柳仙媱当回事了。他们怕是以为她柳仙媱是个好被唬弄的小村姑吧。
他们的行为让柳仙媱不喜。
前世她就知道,这海城人精于算计,斤斤计较,事事怕自己吃亏;而且这海城人总有种莫名的优越感。
对全国各地其他地方,除京都之外怕是没有他们看得上的地方看得上的人。前世国家几乎是举全国力发展京都、海城,南圳和粤州等地的经济。
可以说这四个地方是被全国供养起来的,好政策的实施需要钱,需要原料等等太多东西的支持。这些东西从哪里来,自然是从全国各地其他地方运到那四个地方去。
这海城人在全国其他地方的人们面摆什么高傲面孔,就是放下碗骂娘。
前世柳仙媱就对海城这个地方印象不好,还有一点就是他们中有一部份人极度崇洋媚外。并不是说所有海城人都这样,而是有一部分人。
他们区别对待国人和洋人,他们让洋人优先于国人,他们捧着洋人踩国人。
前世的车展冰淇淋只给洋人吃不给国人吃事件,某酒店让洋人插国人的队事件等等,这种事前世屡屡发生,屡见不鲜。
每次看到关于这方面的报道,就让柳仙媱想到那个说出“量中华之物力,结与国之欢心。”的老妖婆慈禧。
他们舔着脸讨好洋人的样子,丑陋无比。就这一部分人就已经坏了海城的名声和形象。
这也影响了今世柳仙媱对海城这个地方的人的印象。当然这或许有些偏见。
但柳仙媱又不是圣人,对不喜欢的人和地方有偏见这很正常,这才是个正常人。
本来柳仙媱就对海城这地方不是很喜欢,阮若云的表现也并没有让柳仙媱对海城这个地方的人印象改变多久。
阮若云是自负又骄傲的,从去年冬月那件事就能说明这一点。
那一天她明明跟阮若云说了,让阮若云直走大路回去;不过显然阮若云是将她的话当成耳旁风了,根本没听进去。
还有她明明提醒过她们,年轻女知青出门不管是上山也好还是去别的地方也好,最好叫上男知青陪着一起。
她们也压根没将她的话记心上,之在山上若不是她们运气好遇到她,只怕她们早就被老六那三个畜生欺负抛尸了。
太过自负和自我的人,是听不进别人的劝的。要不是怕她们不明不白的死,连累影响桃叶村,柳仙媱有时候真不想管她们。
柳仙媱也不管两家人怎么想,她直接下逐客令。
“阮知青,时间不早了,一会可能会有人过来看病了。你们留在这里可能不太方便,你还是先带你家人回去吧。”
柳仙媱已经不想再听他人说什么,现在只想赶紧让他们离开。
柳仙媱出声,阮若云三人像是终于想来她们这是在哪。
阮若云神情有些尴尬地说道:“柳大夫,对不起啊。耽误你时间了。”
“是这样的,我们爸妈他们坐了几十个小时的车才到这里,一路舟车劳顿,我担心他们累坏身体,想请你给他们把脉看看。可以吗?”
这是阮若云带她家人过来的第二个目的。
既然求医,柳仙媱自然不会拒绝。
“既然要把脉,那就坐。谁先来?”柳仙媱没抬头直接问。
两家人面面相觑,他们似乎不相信柳仙媱的医术,都犹豫。
“二哥,你先来吧。”阮若云直接将阮二哥按坐到凳子上。
“你干什么?”阮二哥也是不愿意的。
阮若云绷着脸说道:“二哥你做好啊,不然我生气了。”
阮二哥这才不动了。
柳仙媱神情平静,怎么说呢,就是面无表情地说道:“把手伸出来。”
阮二哥把手伸出来放到脉枕上,柳仙媱给阮二哥把脉,两只手都把了。
然后柳仙媱抓着阮二哥的佑手站了起来。
“你要干什么?”
“三天前,你手脱臼了吧。”柳仙媱一手抓着阮二哥的佑手,一手按在他的肩膀上。
阮二哥:“没有……”
“说真话。”
在阮二哥想说谎时,柳仙媱直接打断他的话说道。
阮二哥瞬间尴尬,他神情不自然地说道:“是的。不过已经接上。”
柳仙媱依旧一副面无表情说道:“是按上了,不过按得不正。再上你提重物扯了筋,现在你的肩膀一定很疼吧,是抽抽的疼对吗?”
阮二哥:“是,是有点疼。啊!”
他正着,柳仙媱按住他肩膀双手突然用力,咔一声,痛得阮二哥发出叫声。‘’
柳仙媱已经松了手:“好了。”
“我再给你开两副贴膏药你回去贴一贴上。伤筋动骨一百天,百日之内不要提重特,不要干重活……”
柳仙媱边叮嘱边开药。
阮二哥一脸不太相信的神情,他动了动的右手,然后惊呼来:“不疼了。真不疼了。”
柳仙媱没理他,继续叫:“下一个……”
第108章 108
柳仙媱依次给两家人把完脉, 到底是有钱人家不缺吃穿,身体情况普遍比村里人好。就是有些小毛病之外,并无大碍。
柳仙媱也问他们, 想要调理她就给开方子, 不想也不要紧。
一家人有问题全都开了方子,除了阮二哥拿了膏药, 然后人都没有拿药。对此,刘仙媱也不在意。
把完脉之后,阮若云终于是问出今天他们过来的最后一个目的了。
“柳大夫,我外公和我大表哥是医生, 你看他们什么时候能过来上班呢?”
阮若云期盼地看着柳大夫, 她还有些紧张。大概是怕柳仙媱不答应。
柳仙媱没有直接回答阮若云, 她看向阮若云的外公云文山和大表哥云广良。
“你们想到卫生所来上班吗?”
其实在见到他们人之后, 柳仙媱并不太看好他们。或许是他们一直过得富足,他们总给人一种高高在上架势, 让人感觉他们看不起人。
柳仙媱是担心他们到卫生所上班之后,看不起村里人,嫌弃村里人。村里有一些人性子敏感,若是在村里卫生所被人瞧不起嫌弃,只怕会引发矛盾。
到时云文山和云广良, 甚至云阮两家在村里都不会好过的。
“我们愿意到卫生所来上班, 还有柳大夫安排。”祖孙俩对视一眼之后说道。
他们来之前,阮若云已经跟他们说过村里的生活有多艰辛, 若不是在海城待不去了,他们是不会选择到乡下来避难的。
成为村里卫生所的大夫, 一则是可以利用卫生所医生的身份庇护,二则是可以免去干农活劳作之苦, 三则是当医生工分也不低可以养家。
柳仙媱看着两人,她神情犹豫,两人,不,是两家人都紧张起来。
柳仙媱说道:“既然你们想到卫生所上班,那有些事我必须要提前跟你们说清楚。”
“这样吧,你们两个先留下,我们一会儿再谈;至于其他人就都先回去。我有病人来了。”
柳仙媱听到了外面传来的脚步声,其他人是听到柳仙媱的话才朝外头看,看到是个男子背着个孩子进来。
“柳大夫,你快给我家水猫儿看看,他被什么给咬了。”男子背着孩子冲进来。
“大山哥,你别急,先把孩子给我。”
柳仙媱立即起身去接过孩子,好在两家人还算有眼力赶紧让路没挡着她。
柳仙媱接过孩子后立即把脉,随即立即施针将毒血逼出来。她闻了一下毒血,甚至用银针蘸了毒血放到嘴里尝了一下。
柳仙媱吐到毒血,漱了口才说道:“他这是被地胆虫咬。”
“这臭小子什么都敢玩,真是胆大捅破天。”大山哥也就是孩子的父亲,又担心又生气。
柳仙媱已经立即在找解药了,她还边安慰大山哥说道:“大山哥你别急,等解了毒就好了。”
柳仙媱迅速找到解毒,然后给水猫儿服下。她自己也服了。虽然她惧这地胆之毒,但这么多人看着,她要是不服解毒会引人怀疑的。
自从柳仙媱成了村里卫生所的大夫,知道村里人经常被这种那种有毒的蛇虫子咬。柳仙媱就特地了解桃叶村所在地区的有毒动物情况,然后专门配制出解毒的解药。
这是和当初配毒蛇解药时,一起做的。
服下解药之后,柳仙媱给水猫儿处理伤口。她边问大山哥:
“这个时候地胆应该还不常见,水猫儿去哪里抓的地胆玩,大山哥你知道吗?”
大山哥说道:“这我哪知道,这才几岁的小孩子到处玩,也不知道他是去哪里抓的毒虫子玩。幸好被人发现不对劲告诉我,不然怕是他死了我都不知道呢。”
“柳大夫,你说这孩子气不气人?”
看得出大山哥是气坏了。
柳仙媱给水猫儿包扎好伤口,然后才跟大山哥说道:“水猫儿现在已经事了,等他醒了就好了。大山哥你可以带他回去了。”
柳仙媱依毒配解药,药效迅速。再加上水猫儿才中毒不久,解毒效果就更快。
“等水猫儿醒了,大山哥你帮我问问他,他是哪里抓的地胆玩,回头告诉我,我去看看,若是还有我会清理的。”
柳仙媱叮嘱大山哥。村里的孩子总是喜欢抓各种虫蚁玩,有些毒虫柳仙媱知道后都会去清理掉,以免伤着村里的孩子们。
入春后,柳仙媱已经在村子周围撒一些她自己配制的药,以防蛇毒等有毒动物到村子里伤人。
“行,等他醒了我一定问他。柳大夫,谢谢你了。”大山哥抱着水猫儿走了。
柳仙媱发现大山哥经过时两家人都离大山哥远远的。
大山哥应该是直接从地里出来直接背着水猫儿过来,身上不仅有泥土,而且因为背着水猫儿跑过来,再加上焦急担心他身上出了不少汗,那味道可不好闻。
就是水猫儿身上也有泥脏兮兮的,肯定是在地上玩耍沾到的。
柳仙媱仔细看云文山和云广良,看到两人脸上犹豫的神情。柳仙媱叹息一声,对两人评价又低了一些。
“这就是农村的人病人,你们都看到了。你们是城里来的人,可能还不习惯。”
“另外卫生所能拿到西药极少,现在卫生所所用的药大多还都是中药。这些中药有一部分是去公社进的,大部分都是我去山上采的。”
“如果你们当了卫生所的医生,以后你们也得和我一样上山采药。你们觉得怎么样,还愿意到卫生所上班吗?”
柳仙媱觉得有些话有要提前说清楚,省得到时候人家来上班了反悔,又怪她没说清楚。
这爷孙俩听了柳仙媱的话,他们犹豫了,并没有像刚才那样立即答应。
柳仙媱猜测两人可能不愿意到卫生所上班,所以她便说道:
“这样吧,上班的事先不着急,你们可以先回去考虑。而且你们才刚来还没安顿好,等安好了家,你们也考虑清楚了,再来找我也不迟。”
柳仙媱好一番劝说,终于是将两家人给劝走了。或许也是因为云文山和云广良对到卫生所当医生犹豫了吧。
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柳仙媱摇了摇头。
她一直知道其实城里人一直都是看不起乡下人的,从古至今都是。当然也不是全部城里人都这样。不管是城里人还是乡下人,都有好有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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