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若云突然抓着苏晚枫说道:“晚枫,我受伤了,流了好多血。”阮若云一脸害怕委屈的样子。
“没事了没事了。”苏晚枫赶紧安慰她。
柳仙媱也说道:“阮知青你的伤没事了,伤口已经处理好不流血了。这几天都不要洗脚,后天再过来找我给你换药。虽流了一些血,但是伤口不深,四、五天就能痊愈了。”
柳仙媱看着阮若云叮嘱她,说完她去清理银针给银针消毒。
“若云,是柳大夫给你医治的。”苏晚枫提醒阮若云。
阮若云向柳仙媱道谢,柳仙媱说道:“不客气了。”
“对了,此次医治费用一毛钱。药材虽是山里采的,但消毒的酒精和包扎的纱布都是去公社买的,花的是生产队集体的钱。另外换一次药五分钱,下次来换药记得把钱带上。”
柳仙媱这是告诉他们收钱的原因。这是集体财产,收的钱也是归集体不是最她柳仙媱。
“我知道了。”阮若云赶紧拿出一毛钱给柳仙媱,柳仙媱收了钱转身要去记账,她又停下对几人说道:“阮知青这几天就不要下地干活了,可以干些坐着干的活。好了你们可以走了。”
柳仙媱这话是跟知青说,也是跟村长说。当然要不要干活得看阮若云自己的选择,若是阮若云不在意工分自然可以请假。只要生产队大队长批假就行。
三人走了之后,柳仙媱记账,村长还没走。
柳仙媱记完账抬头看到村长她问:“张叔,您还有什么事吗?”
村长拉来长凳坐下,跟柳仙媱说道:“小柳啊,之前你不是跟我建议先了解知青有什么本事吗?再给他们安排工作吗?”
“那张叔您跟他们了解了吗?”柳仙媱问,她心里猜测村长找她说这事,莫不是知青有什么事。
村长:“我是找他们了解了,那两个女知青,阮知青会唱歌会跳舞,苏知青擅长写文章,会画画。你说这算什么本事,这会唱歌跳舞的,你去文工团啊,你来农村能做什么?”
“还有这会写文章画画的,农村只有种地干活,写文章画画能有什么用。是能写出苞米来还是能写出地瓜来。”
这两个女知青的本事在农村的确是有些鸡肋,也让柳仙媱意外。
“那四个男知青呢,有用得上的本事吗?”现在只能寄希望于四个男知青了。
村长说道:“男知青倒是有本事,只是可能都用不上。那钱知青懂机械会维修拖拉机,可咱们没有拖拉机啊。”
“孟知青会弹手风琴,说是什么懂化学,什么化学我不懂。想来是用不上。”
“然后是田知青,他懂会计会记账。咱们生产大队的会计就是村里人。会计多重要的位置,哪能用外人呢。”
“曾知青会酿酒。可咱们的粮食都不够吃饱肚子,哪来的粮食酿酒呢。”
“他们是有本事,可咱们用不上啊。这用不上的本事,那不就跟没本事一样吗。唉,我也只能安排他们到地里干活,可这还没干两天呢就伤了一个了。这算什么事啊?这城里的读书人,会建设什么农村。”
之前柳仙媱建议让村长问知青本事,村长还满怀希望,现在村长是满心失望。
柳仙媱却不这么觉得,只有没用对的本事,没有没用的本事。
“张叔,我倒不这么觉得。”
村长立即就盯着柳仙媱问道:“你有什么建议?”
柳仙媱说道:“就拿钱知青来说,他既然懂机械会修拖拉机,说明他接触一些机器接触过拖拉机,这说明他家有关系。他又选择来咱们龙省下乡当知青,那极有可能他家的在龙省有关系。”
“张叔,咱们桃叶村离公社太远了,就因为路太远村民们都极少去公社,也因为路太远邮差同志都极少来,消息也不灵通。这些都还罢了,最要命的是因为离公社太远,咱们村的牛车也有限,每次交公粮都得走好几天才能到公社,这实在是太辛苦了。”
“若是咱们村也有能一辆拖拉机,那就太好了。以后交公粮就不用挑着去走好几天了,村民们攒的鸡蛋也能拿去公社卖钱换东西了。”
“张叔,您可以跟钱知青聊聊了,若是钱知青能帮咱们村买到一辆拖拉机,到时就是让他开拖拉机管着拖拉机也成啊,您说是不是?”
柳仙媱一番话让村长恍然大悟:“对啊,我怎么就没想到呢。只要钱知青能帮咱们村弄拖拉机,别就是让他开拖拉机了,就是给他算满工分都可以。不行,我得去找钱知青好好聊聊。”
村长急性子,恨不得马上去找钱知青聊,柳仙媱赶紧叫住他。
“张叔您别急啊,我话还没完呢。”
已经起身的村长又坐下来催问道:“你还有什么,快说。”
柳仙媱说道:“张叔,我觉得不仅是钱知青,依我看其他几位知青应该出身家境不错,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他们有着我们没有的关系和人脉。既然他们下乡到咱们桃叶村,那跟咱们就是一个村的人,就是咱们自己人。咱们得好好利用这些关系人脉为咱们村谋福利这才不算浪费,这也算是咱们村和知青们互惠互利,您说是不是?”
她可是知道最早下乡的那批知青都是真正有知识的知青,这些人家境都不错,有些关系。
就像此次下乡到桃叶村的知道,应该都是出身家境不错的人家,不然他们不可能有机会学到这些东西。不管是会唱歌跳舞还是会画画会手风琴,这些都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能接触到的。
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这就代表着关系,权力和人脉。这些都是农村人和普通人没有。
炎国是个讲人情,讲关系,讲人脉的国,这些是非常重要。
若是桃叶村能珍惜利用好这些人脉关系,桃叶村就一定能发展起来。
“你说的有道理,小柳你再仔细跟我说说。说仔细些。”村长催促柳仙媱说。
第040章 040
“这……”柳仙媱犹豫, 没等她呢,村长就打断她的话说道:“别这啊那的,叔相信你, 快说吧。”
村长眼神期盼地看着柳仙媱, 村长一脸真诚,真是让柳仙媱无法拒绝。
“那我就随便说说我的想法。那就从女知青说起吧。阮知青擅长唱歌跳舞, 苏知青会画画,这些都是需要专门去学习的,这说明她们家境好,有能力供她们去专门学过这些东西。家境好不仅是有钱, 还得有人脉。”
“苏知青是京都人, 阮知青是海市人, 那都是咱们国家现在发展最好的地方。她们见过咱们没见过的东西, 有我们没有的人脉,她们还比我们消息灵通。”
“张叔您可以跟她们打听一下京都和海城现在的发展情况, 最新政策等等……”
“可以让阮知青教村里人唱红歌,让苏知青做墙报宣传国家政策,让村民都知道了解国政策,免得不小心说了不该说的话,招了祸事……”
“还有咱们张家有不少姑娘都长得不错, 若是着阮知青和苏知青有意教她们学习唱歌跳舞画画就好了。等部队文工团或者是宣传部招女兵的时候, 就让咱们张家的姑娘都去考。只要能考上去了文工团就有工资拿,以后还有机会嫁到部队里去, 甚至嫁给官军。”
“只要张家的姑娘走出去,只要张家的姑娘嫁得好, 总会拉扯娘家兄弟,您说是不是呢?再则这也能发展人脉啊……”
当然柳仙媱知道这事不容易。
现在整个炎国受传统思想影响, 几乎百分之九十的人都重男轻女。特别是一些自己本身就受重男轻女思考毒害的女人,她们甚至比男人还要更重男轻女。很多人养女儿就是为了养个免费的女工,养大之后好换采礼钱。
说得难听一点,就是卖一笔好价钱。
虽知道这事不容易,但柳仙媱还是说了。她希望能为村里有志向的姑娘争取一下,若是她们能走出村子,走出一条与普通农村姑娘不一样的人生道路就更好了。
她做了自己力所能及的事,至于能不能成功,只能以后再说了。她只求问心无愧。
“至于男知青,钱知青就不说了,孟知青懂化学,您可以问问他会不会搞化肥,让他研究化肥,若是他能搞出肥料那就最好了。”
“田知青懂会计,这是好本事。让他教教咱们村里的小伙子小姑娘们。城里工厂每年都招工,若是咱们村里的小伙子小姑娘读书识字还懂会计,进城去考试说不定还能考中进城工作呢。”
“等以后咱们村发展起来,若是村里能有自己的工厂,这也能用得上。再不计村里的年轻懂多得出去也不用担心被人骗不是。”
“最后这曾知青懂酿酒更是好本事。酿酒也不仅仅是用粮食酿,还可以用野果等东西酿。咱们桃叶村别的没有,就是山多野果。若是这曾知青能研究出用其他东西代替粮食酿酒,说不定咱们桃叶村还能建起酒厂酿酒买到外面去呢。”
“没有没有用的本事,只有不会用的本事。重点在怎么用。”
柳仙媱心里是有很多想法的,但她不能说。懂得多是好事,但做得多就未必是好事了。懂,不一定要做;但不懂,就万万不能做。
“张叔,这些都是我个人的想法,若有用您就参考参考,若是没用您听听就算了,不必放上。另外还请张叔您别对我说这些是我说的,我的情况您也知道的。”
若不是问她的人是村长,她是不会说这么多的。
村长看着柳仙媱叹息一声说道:“你放心吧,叔不会往外说的。”
“叔回先去忙,这事叔再仔细考虑。你继续忙你的事吧。”
对于柳仙媱的建议村长没说什么,他起身离开。
柳仙媱的建议虽好,但在村长看来太过理想化,要真正实践起来并不是容易。
柳仙媱并不知道村长的心思,当然就算是知道她也不会说什么。许多事不是一人能做到的,能做成的。
村长走了之后,柳仙媱拿出一本子开始写。她在写一些相关的急救知识。
那天救了虎娃之后,柳仙媱想起海姆里克急救方法现在整个国际上都还没有,因为这个腹部冲击急救方法是鹰国医生海姆里克先生发明的,他在1974年才第一使用这个急救方法救人成功。
现在是1966年,离1974年腹部冲击急救法被发明出来还有八年。八年的时间可能会死很多人。
虽然盗窃别人的发明可耻,但若是这样能救更多的人,那就让她无耻吧。她希望这个腹部冲击急救法能在尽快在炎国普及开,这样就能救更多人。
还有人工呼吸急救方法,这是炎国神医华佗发明的急救方法。可因古人封建保守,几千年过去了,这人工呼吸急救方法都还没有在炎国普通。
柳仙媱希望自己能做这件事,将一切急救方法和一些用于急救的药狐的详细使用方法编造成册,然后将其推广开,普通到整个炎国。
当然这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急不得。不过她可以先在桃叶村实践,先教导桃叶村的村民们。
现在已经是夏天了,夏天天气炎热,孩子们又要到河里玩水了。她得提前做些准备,不能再像去年那样手忙脚乱了。
去年就有几个小孩子差点淹死在河里。也是去年柳仙媱才知道,村南边那条河几乎每天都有小孩子溺。运气好的遇到大人被救上来,运气不好的溺死在水里。
柳仙媱在卫生所认真编写,钱毅和苏晚枫两人将阮若云送回知青点。不过这回来是苏晚枫扶着阮若云回去,刚才是因为元若云昏过去了,钱毅才背她的。
“晚枫,那柳大夫给我用的什么药啊,我竟感觉到伤口疼?”阮若云问扶着她的苏晚风。
“具体是什么药我也不知道,只看到柳大夫在你的伤口上撒了两种药粉,一种是像炒米黄色 ,一种是枯树棕色。”苏晚枫没多想直接说道。苏晚风是个性子比较直的,有点心直口快的姑娘。
她心里思没阮若云那么重。
“药粉?是中药吗?”阮若云问道,她的声音听出她的惊讶。
“应该是吧。卫生所那晒了不少草药呢。”苏晚枫依旧没有多想,或许是因为她根本没去猜阮若云的心思,倒是钱毅看了阮若云一眼。
“中药,能有用吗?别是害我的伤变严重才好。”阮若云迟疑说道。
阮若云来自海市,那是个受西方文化影响比较深的地方。阮若云更认可西医,反倒是对中医中药保持一个怀疑的态度。
听了她的话钱毅神情严肃说道:“阮同志,柳大夫的医术非常高明,她的药撒在你伤口上立即就止血了。你现在没感觉到痛也是因为用了柳了大夫的药。”
“若是你想要你的伤尽快好起来,我劝你还是听柳大夫的医嘱不要乱来。万一出事,废的可就是你的脚。”
“别忘了,那天是柳大夫救了虎娃,不然你的一颗糖果可能害了一条人命。”那天给孩子们发糖果的就是阮若云。
“知青点到了,苏同志你扶阮同志进去吧,我先去干活了。”钱毅说完就转身走了。
“我……”阮若云等钱毅说完,她想解释,结果钱颜就这么走了,根本没给她解释的机会。
看着钱毅离开的背景,阮若云有些懊恼嘀咕:“干嘛呀这么严肃,我又没说什么。”
她收回目光看着苏晚枫,两人四眼相对,阮若云看到苏晚枫眼中的情绪。
她忙解释道:“晚枫,我不是那个意思。不是,我的意思是我没什么意思,我什么意思都没有。”
苏晚枫看着阮若云说道:“若云,我在村里打听过柳大夫她的医术非常好。去年柳大夫救过村里难产的产妇,最后母子平安。还救过村里落水的孩子,还救过被毒蛇咬过村民。去年冬天很多老人寒疾发作都是柳大夫给他们医治好的。”
“她真这么厉害?!”阮若云心中一直保持着质疑。或许是因为柳仙媱太年轻了,当也可能是因为柳仙媱用的是中医。
苏晚枫看着阮若云脚上的伤说道:“今天你锄伤了脚,柳大夫只用一根银针就给你止血了。这是西医做不到的。”
“柳大夫在村子里的名声极好。还有不管如何都是柳大夫给你医治了伤口,你不应该这样置疑柳大夫。”
“幸好没有别人听到,不然这对你,对整个知青点影响都不好。以后我们还在这村子里待下去,不知道要待多久呢。柳大夫是村里唯一的大夫,我们可能不得罪她。”
苏晚枫是好意劝阮若云,只是阮若云这小姑娘有些小心性,苏晚枫的话让她听着心里有些不高兴。
不过她到底是明事理的人,她说道:“我知道了,以后我不会说了。晚枫你放心吧,我不会得罪柳大夫的。”
“我扶你进屋坐着吧。”苏晚枫扶阮若云进屋坐,交代让阮若云自己小心后,她也急忙赶去地里干活去。
阮若云看着自己被包扎的脚,她自言自语说道:“中药,中药有我舅舅的药厂生产的西药好吗?”
从小就用西药的阮若云心里仍忍不住怀疑。这也不怪她,毕竟她没用过中药。
“张叔。”
“哟,小柳来了,快进来。”听到柳仙媱的声音, 坐在院子里抱着小孙子的秋穗婶招呼柳仙媱进院。
柳仙媱打开篱笆门进去:“婶子, 张叔呢,他没在家吗?”
秋穗婶说道:“被人叫去了, 说是有事。也不知道是什么事。小柳你找你叔有什么事吗?”
“是有件事想跟张叔商量一下。”柳仙媱说道。
“也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会回来。小柳你过来坐,跟婶子聊聊天,等一会说不定你叔就回来了。”
秋穗婶子笑着招呼柳仙媱,很是熟稔。
柳仙媱姑侄俩继续到村长家, 铁蛋和拴子一起上学一起做作业一玩, 柳仙媱时不时给村长家送些野味送些常用的药, 给孩子们带些糖果零嘴什么的。
两家有来有往, 关系自然好。当然重要是,柳仙媱自下山之后从未从村长家索要过什么好处, 从没占过村长家的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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