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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六零怀了大佬的崽儿(清春是金色锁链)


江母将菜端上来:“哪来的粽子?”
“我哥拿回来放在桌上,说别人送的,杏肉粽,我还没吃过呢,是果粽,可好吃,妈,你尝一口。”
江母拗不过女儿,就着她的手咬了一小口,眼前一亮:“嗯,这粽子不错!米也好,果子也好,等我明天也包点,正好家里有香蕉和苹果。”
“是吧?”
“这两天你哥在招待所培训学习,听说还有考试呢,烦着呢,你别惹他,过一阵就好了。”江母道。
“他就是看我不顺眼,没有个好脸色。”
“还不是你惹的祸,你哥替你收拾烂摊子。”
江婷婷垂首:“我可没让他操心。”
“你还没让你哥操心,你哥那个人护犊子,欺负他妹妹,他能让吗?你那个……以前处的,始乱终弃的男同志,还不是你哥为你出头啊,我和你爸能找上门吗?要不是你哥,你就被白白欺负了,听说那人调到鹿城采石场了。”
江婷婷立即抬头:“……调我哥那了?他现在怎么样?”
“你还问!”
“送去劳改了。”
“啊!”江婷婷急了:“妈,干嘛啊,我哥怎么能这么做?谁让他这么干的?”
“那可不是你哥送他去劳改,是他自己犯错误被人举报了,白冰去找过他,替你教训了一顿,我们江家人可不是白白被人欺负的人家。”江母道:“你也是,当初非要和他处对象,全家人都反对,你不听,喜欢的死去活来,结果怎么样?他脚踏两只船,转眼就和别人结婚,孩子都生出来了。”
“你还为了那种人大病一场,人差点没了!父母为你操多少心,值不值得?”
江婷婷不说话了,过了会:“那他进去了,她老婆孩子呢?”
“出事就和他离婚划清界线了,幸好你没和他处下去,否则那对孤儿寡母,就是你了,你个傻孩子。”
“不说了!”江婷婷不想听,转身去了沙发坐下。
江母看着女儿的样子,摇了摇头。
她自己和丈夫感情美满,除了新婚时分隔两地,后来也没受过什么苦,别看她家老江年纪大了,当年年轻时候也是个帅哥情种,对感情一心一意,从没有歪心思,谁知生了两个孩子,女儿偏随了她爸。
为个男人差点把命丢了,另一个不提了,二十五了,一点结婚心思都没有。
这两个孩子婚事上坎坷各有不同,她怎么能不担心。
江见许拿着纸包回了房间,心事重重地脱了制服外衣挂到一边。
他拉开窗口椅子,坐倒红木书桌前,手按了按眉心。
随后倚向靠背,他知道这事很麻烦,他这人还挺怕麻烦的,但是……他拧眉望着干净的桌面上报纸包着的东西。
目光转向窗外,似乎有什么烦恼,放在桌上右手手指依次慢慢落在桌面,发出轻声敲击桌面的声音。
韩舒樱回到韩家后,一下午什么也没干,养母喊她她也不应,奇怪的是,养母今天脾气出奇的好,竟然没用阴阳怪气的声音嘀咕些杂七杂八的话,没人叨叨她乐得清闲。
韩家的食物链生态她看明白了,韩宝儿是个小孩儿,护在养母羽翼下,不足为惧,韩香娣爹不疼娘不爱,在家中成员中间夹缝生存,就像墙头草,谁行靠谁。
她这个身份,平时受韩兴昌庇护,虽然看不明白这个养父,但对方确实看重自己,韩兴昌又将养母克得死死。
所以在这个家里,她其实某种状态是处在生态链顶端,虽然不能说她想干嘛就干嘛,但完全可以做到不想干什么,装聋作哑,完全没问题。
下午三四点的阳光高高从枝头上倾泻下来,折入窗口,落进屋里,韩舒樱摆烂地躺在床铺草席上。
都这样了,难道还不许她摆烂吗?
她悠闲地翘起了二郎腿,皱着眉凝思苦想。
想来想去,她觉得自己这局臭棋,非要形容的话,棋布错峙、棋输先著、一着不慎,满盘皆输。
说来说去,现在的处境是死局,还是无解那种。
可人生如棋,落子无悔。纵然懊悔苦恼,亦无法收回了。
怎么办?苦恼到深处,她开始苦中作乐,嘴里哼起了歌。
她手摸到胸口戴的银锁,拿在手里把玩了一会儿,这时候的首饰竟然还会镶嵌绿松石呢,纯天然绿松石,虽然小颗,但颜色正,质地润,戴了两天颜色就很好看了,她当然知道这是好东西,在这个年代也算奢侈品,不是人人戴得起。
她心想难道在剧本设定里,她还是富家子弟?身世坎坷的那种,剧本一般不都这么写吗,只有这样,人物才有故事感。
将银锁扣打开,露出里面小相。
她定睛一瞧,真的跟她很像啊,她想起件事。
早年小时候,她听爷爷说起过,她长得很像曾祖姑母,当时太小了,只记得爷爷拿过姑母的照片给她看。
六三年,她扒拉手指算了算,这个年代如果在现实存在的话,她爸爸没出生,但爷爷……爷爷刚出生。
那么,这个时代是她曾祖父的时代啊!她记得爷爷说过,曾祖父是三世祖,算算时间,现在还活着,哈,真奇妙,有一天她竟然和曾祖父处于一个时代,有点意思,说实话,她还真想见见自己从未谋面的曾祖呢,想看看当年三世祖的风采,据说三世祖那代人,是这个时期最后一代富家子弟。
她还见过三世祖的相片,文雅得很,戴着眼镜,俊秀十足。
如果有机会,她想找找看,可惜现在束手束脚,别说找人了,想离开锦阳县都难。
边想着,手指蹭了蹭相片,“嗯?”她发现相片不是粘在后面的,它跟着覆盖它的玻璃片一起在动。
韩舒樱仰躺着,手高高举着银锁看,然后凑近仔细看,指甲揪着露出来的相片一角,慢慢往外抽,抽出来后窗外阳光正好穿过相片,露出背后模糊黑影,后面有字?
她立刻将小相翻过来,在见到上面字的时候,愣住,想到什么,她眼睛睁大,盘腿坐了起来。
震惊地望着那三个字。
杨姝缨?!

这算什么啊?
她就说,剧本怎么可能为了她这个小菜叶,包了一大锅饺子,原来人物本身就存在,她只是借用了曾祖姑母的身份。
韩舒樱烦恼地倚向报纸糊的墙,低头望着手中这枚小小照片。
怪不得爷爷总说她和长辈长得像,这不说一模一样,至少也像了九成。
韩舒樱只是她的艺名。
她原名姓杨,叫杨樱,出生时小胖腿内侧有个樱桃形状的红色胎记,就樱字命名。
出道时经纪人说她本名就很好,后来加了一个字,杨舒樱,说舒樱谐音为熟樱。
樱桃熟了,大红大紫,扬名四海。做艺名很合适。
家人当场否了,说名字和她曾祖姑奶奶重了,那时的她还不知道曾祖姑母叫什么。
后来才知道,是个特别美的名字,叫杨姝缨。
最后她以韩舒樱的艺名出道,本名已经很少人叫了。
关于曾祖姑母,她作为小辈,见都没见过,只听长辈提起过只言片语,这位曾祖姑母杨姝缨的经历堪称坎坷,当年十六岁的曾祖父兵荒马乱中带着妹妹逃离鹿城,打算与家人赴美定居,在拥挤的火车站遗失了妹妹杨姝缨。
之后杨姝缨被一户农家收养。
她自小聪慧,谁也不知道她脑海中还记得五岁时的记忆,知道自己另有家人,有疼爱她的兄长,高考失利那年她毅然离开养父母,去寻找记忆里的亲生父母与哥哥,没想到上了火车从此消失了。
八十年代末曾回过大陆一次,因容貌太出众,走到哪里都能遇到拐子,历经磨难跟着人偷渡到港城,成为港城艺人,赚了不少钱,回来后给了养父母一部分,还了养育之恩,也找到杨家人,那时韩姝缨父母皆已过世,亲生兄长也在六五年鹿城改造时期悬梁自尽了。
在留给哥哥后代,也就是韩舒樱爷爷一笔钱后,很快返回香港不久病逝,香消玉殒。
那个年代有很多这样的事,几代人死得死,残得残,活下来的去了国外,留在国内的人也半死不活,提起那段岁月,都是不堪回首的往事,所有结局都不美满。
小时候的韩舒樱只当故事听。
离她太遥远了。
爷爷手里有一张老照片,是曾祖姑母回来时给他留下的唯一张素颜生活照,韩舒樱只记她脸色苍白,穿着素色旗袍,外搭一条披肩,坐在窗前,那时候她还小,只见过一次,长大后,就没有长辈说起这些事,因为爷爷过世了。
韩舒樱捏着手里银制小锁,所以火车上江公安替她找到的行李包,是她曾祖姑母遗失的?
眼前这户农家,是收养曾祖姑母的养父养母?
曾祖姑母现在的情况,她不清楚,不知道在国内,还是在国外。
她的安静一时间震耳欲聋!
太巧了,真的太巧了。
她的艺名竟然与收养曾祖姑奶奶的家庭一个姓,连后面两字都是一样的?她猜可能五岁的姑母记事了,知道自己的名字,只是不会写,只会说,韩兴昌为了哄孩子?直接用了这两个字,姝缨二字他想不到,没那个文化水平,就用了樱桃大队的樱,找人随便取的吧?
真的是巧合吗?
韩舒樱握着银锁,难得沉重地老实坐了一会儿,屁股没有挪动,安静了好一会儿。
她一直以为,这是个剧本世界,一切纷纷扰扰与她无瓜,她只要完成剧本就好,其它什么都不管,都是次要的。
可现在,她开始怀疑,这世界到底是真实,还是虚幻。
她那风华绝代的三世祖曾祖父,就活在这个时代,他年轻时期的照片还是小鲜肉一张,她见过,衣服审美很好,西装围巾,细框眼镜,儒雅俊秀,如果她想印证,去了港城的曾祖姑母……她可能没办法。
但至少能去鹿城确认一下。
韩舒樱叹气,真不知道这剧本到底想干嘛,想让她干嘛,穿成祖宗,这一点都不好玩!一点都不!
最终,她将写着小字的相片放回到银锁里,将盖子郑重盖了回去,相片背后还有两个数字,四九,应该是摄影师随手写下的时间吧,四九年拍摄。
唉,她把锁链放回自己胸口,仰身躺在席上,年代的车轮仿佛从她脑子里滚滚碾过,从未想到自己有一天,会与祖辈相隔这么近,近到仿佛她只要去找,就能找到,这感觉很奇怪,很真实。
鹿城,鹿城!难道那里是她的宿命吗?!看来无论如何,不管有没有剧本,她都要去一次了。
三天培训时间结束,饭桌上江见许喝了三瓶啤酒,看了眼对面老江,拿定主意道:“爸,我明天要去锦阳县那边查份档案……”
老江闻弦歌知雅意,他对儿子工作上的事无条件支持:“你去找公安局老徐,他会安排的。”
坐在桌前拨饭粒的江婷婷,忍不住:“哥……我也想去鹿城。”
江见许瞟了一眼,“你去干什么?”
“我就是想去看看。”
他挟了口菜到碗里:“不行。”直接了当,丝毫没有转圜的余地。
“妈。”江婷婷急得看向江母。
江见许看都没看妹妹,求妈有什么用?妈是站他这边,江家怎么出了他妹妹这么个……说好听点是情种,说难听点,谈个对象,脑子坏掉了,想去鹿城,去干什么?想法昭然若揭。
果然,江母反向安抚道:“你哥说的对。”
“爸!”
江父更绝:“明天收拾收拾上班吧。”在家里老闲着容易胡思乱想。
江婷婷紧握筷子,所有人都不理解她,其实她也不想做什么,只是想去看看,看看昔日喜欢的人而已。
江母和江父对视一眼,江母摇了摇头。
江见许见她妹妹安静下来,头也不抬道:“别哭啊,我告诉你,哭也没有用。”
“你!”江婷婷站了起来:“哥你太过份了!哭都不让人哭,你有喜欢的人吗?你若有,你就不会笑话我,你们根本不知道我的感受,呜……”说完扔了筷了跑进自己房间。
江见许嘴还欠欠儿的:“喜欢就整天哭哭闹闹?对不起,你哥我感受不了。”
“白冰,你少说你妹一句吧。”江母道,“别刺激她了。”
她转移话题道:“你明天就要回鹿城了,这两天跟小何相处怎么样了呀?”江母开始和风细雨地问起她最关心的事。
江见许埋头吃肉菜,想都不想道:“妈,我和何欣悦不合适。”
江母道:“何欣悦哪儿不好,你说说看,妈再改进给你找合适的,你也别太挑了,过了年二十五,好的小姑娘,人家都喜欢找同龄人,年纪大了,到时候你跟姑娘连话都搭不上。”
“呵!”不屑。
“你呵什么呵?省委张秘书家儿子,跟你一样大,你认识吧,人家孩子都两个了,实在不行,省城找一个,妈找找关系,把她调到鹿城去,让你俩一起工作,有个人在你身边互相照顾着,妈就放心了,这男同志年纪到了……”有些生活需求,那得解决啊,还有生理需求啊什么的,她也不好跟儿子说,容易憋成变态,江家人大多在公安系统,这种事,见得还少吗……
该结婚还得结婚,结婚了大家就觉得一切正常了,是吧。
江见许听烦了,打断她:“这事儿我心里有数,妈,我保证,肯定会让你抱上孙子,行吗?”
江母看向江父,江父赶紧摇头别说了,“吃饭,吃饭。”儿子什么样的人,他们还不清楚吗?若自己愿意,立马就可以结婚,你想要什么他全满足你,他要不愿意,牛不喝水强按头。
江母叹气,两个孩子,一个省心的也没有。
第二日江见许没有坐上返回鹿城的火车,而是去了锦阳县公安局。
公安局老徐管内勤,负责档案管理,确保机要文件与档案的保密性,见到江见许热情地跟他握手:“你是小江,江局还好吧?都说江局公子人中龙凤,一表人才,今儿可见到了。”他热情的多握了两下。
江见许也礼貌与他握手道:“你好,徐叔叔,我说来锦阳,我爸就让我直接找您,特别感谢你,以后有什么用得着我的地方,您也不要和我客气。”
老徐呵呵一笑,喜欢这小伙子,通透:“……我带你去户籍档案室,周围几个大队人的档案都在那边放着,你要找哪个大队的?”
“樱桃大队,韩兴昌档案。”
“等着,我让人找出来。”
老徐赶紧招呼户籍科的人,翻找一遍,很快文件交到江见许手上,韩兴昌属于普通人员档案,警方有需要可以随意查阅,机密文件就不行了,必须请示上级领导。
江见许一目十行,这个年代档案记录并不详细,只有大概生年籍贯,家庭成员,有没有犯事,看不出什么,他将视线落在韩兴昌配偶的名字上,上面只简单记录了配偶的名字与大概籍贯。
看了一遍,他将档案合上,递还档案科的人,对老徐笑道:“谢了领导。”
“哎呀,埋汰我呢,叫我什么都行,可别叫我领导,江局才是我的老领导。”他亲切地拍了拍老领导儿子的后背。
江见许再次跟他握手,离开警局。
之后他直奔附近莲花乡,一路打听,终于找到韩兴昌妻子李绢的出生地。
江见许对那枚银锁相片生疑,加上韩舒樱火车上丢了行李,行李里空空荡荡,这说明离开时很匆忙,东西都没装齐全,连水杯都没有,那为什么会这么匆忙的离开呢,衣服也没拿多少,却执意带了这枚银锁,说明它很重要,可银锁上的名字与韩舒樱名字不符,可若说不符合,但谐音又很相似。
一个女孩身无分文一定要去鹿城,他总觉得另有原因,并不像韩文昌说的那样,所以返回鹿城前,他想了想,虽然麻烦些,但还是调查了一下。
本以为查不到什么,结果去了之后,很容易打听到李绢的事,她经常回娘家,常带着自己的一儿一女。
打听的人是个附近有名的媒婆,几个大队里每家每户有谁,几口人,子女来龙去脉她都门清,家家户户门槛都被她踏破,赚这个钱没人比她熟。
“你说老李家那闺女,哎呀,早年听说,结婚五年了什么也生不出来,差点被休回老家,在老家这边传得沸沸扬扬,她娘还到处找生儿子的偏方咧,后来突然有一天,她带回来一个五岁的女儿,说是她生的,之后肚子也争气,生了一个又一个,现在三个孩子,还经常带自己一儿一女回来给娘家人看看,张口闭口就是她的孩子,倒是她家老大,她不常带回来,没见过几次,说是在县里上学。”
李绢受尽无法生育之苦,一朝有了孩子扬眉吐气,就常带着孩子回老家证明她是能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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