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成哲调转方向,将车子停在路边:“虞姐你放心,我去。”
他在这方面最是义气,怎么也算是他拉力赛的嘉宾之一,撞见这种事总不好袖手旁观。
小魏总的面子在港城总是吃得开的,经纪人就算在怎么肆无忌惮,也要给他几分薄面,更何况他也没必要因为彭稚檀一个小艺人而跟魏成哲不愉快。
其实虞清雨对待谢柏珊这段曲折的恋情一直没有什么态度,或者也不需要她有什么态度,她的家人已经为她做好了决断,只是谢柏珊并不听罢了。
而谢柏彦的态度也很模糊,她问过几次,他也没有正面回答。言语之间,似乎只是担心她年纪小,怕她遇事不决。
所以,她的态度也同样很模糊。
但很不巧,被她撞见了这种事情。
彭稚檀真的很瘦,垂下的手腕上筋络绷起,一条腿微微曲着,清风抚过,将他的短发向后拂过,几分易碎的狼狈。
虞清雨犹豫了下,把自己的墨镜忽然递给他:“戴上吧,毕竟也是公众人物。”
彭稚檀愣了几秒,低着眸接过了她的墨镜,戴在面上,仿佛重新筑起高高的防御墙。
“谢谢。”一声轻得几乎听不见的男声,散在拂过的风中。
一片沉寂。
虞清雨从小学的那套大家闺秀的客套迎合,似乎在这时候并不适用。
她觉得自己似乎应该说些什么,但又怕真的说些什么伤害到面前的男孩。
毕竟他也才刚刚二十岁。
魏成哲站在一旁像根木头,虞清雨别无他法,很是勉强地找了个话题:“你要去哪儿,我送你一程?”
彭稚檀的态度很是疏离,甚至是抗拒:“不了,我想在这里待一会儿。”
像是揣着自己的尊严默默舔舐伤口的幼兽,几分可怜,却又小心翼翼地警惕着周围所有人。
又是沉默。
虞清雨觉得自己不该说这些的,可是又实在不忍袖手旁观。
“其实我觉得你可以反抗一下的。”
至少,不要被这样肆无忌惮地在街头受罚挨打。
彭稚檀微微躬身,扶住自己刚刚被踢到的膝盖,声音很是漠然,和那日她听到他在台上的声线完全不一样。
“我想过反抗,也想过解约,但解约后,我十年内不能再签约其他经纪公司。”声音中俱是冷意,像绷到极限的弦,弹动之间,蓄着的所有势能散去,只余低到尘埃里的无奈。
“现在这条路,是我唯一能靠近珊珊的路。”
虞清雨只是那样听着他的话,心情也不免染上几分低沉,可她也同样为难。
沉吟片刻,虞清雨转身给谢柏彦打去了电话。
不管怎样,这场闹剧似乎都该结束了。
谢柏彦本也在回家路上,接到她的电话轿车调转了个方向,很快到达她说的位置。
夕阳余辉落在他的肩上,带着冷淡的凛然气息踩过斜斜的光影款款而来。视线在扫向她的那刹,凉意散去了许多,他轻轻地握了握她的手,带着些安抚的意味。
“外面冷,去车里等。”
虞清雨不由望着眼一旁沉默的彭稚檀,再转向谢柏彦,后者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他顺从地点了头。
其实她倒是不担心他们会起什么冲突,谢柏彦的性子谦和有礼到了极点,将斯文端方刻进骨子的风度,他并不会给彭稚檀任何难堪。
她偏了偏头,微微靠在窗户上,看着站在一起的两个男人,截然两种风格的气质。
虞清雨微微眯了眯眼,视线不由落在那个优雅卓然的男人身上,她似乎就是喜欢他身上无形间散发的潇洒翩翩的气质。
咬了下舌尖,虞清雨恍惚记起,很久之前她填写的同学录,对于理想型的描写,她似乎填的是恣意随性。
怎么不算是谢柏彦的另一面呢?
谢柏彦和彭稚檀的对话并没有持续很久。
大概三两分钟,然后她看着魏成哲带着受伤的彭稚檀离开,而西装革履的男人踏着日暮最后的余温,迈入车厢。
她的视线灼灼,毫无遗漏地在他的身形上细细逡巡。
从神色自若的俊面,到系得板正的领带,再停在他微微曲起的修长指骨,银色腕表闪着几分冷光,在她的目光中如玉长指轻点几下中央扶手盒。
轿车中间的隔屏缓缓升起。
谢柏彦薄凉的视线悠悠转向她,手指圈住她的一截藕白手腕,微一用力,就将人抱上了大腿。
温热的气息笼罩,将渐冷秋意慢慢覆盖。
“要问什么?”
虞清雨唇瓣红艳瑰丽,在他微垂的视线里微微嘟起,唇珠莹着几分晶光。
她只是摇头,哪里有什么想问的,有他在,哪里还需要她去费心,他会将一切都处理得很好。
不知何时矗立起的对他的信心。
虞清雨也无从细究起源头。
她慵懒地躺在他的怀里,手指随意地摆弄着自己的裙摆,双腿曲起,踢掉高跟鞋,将整个身体都蜷缩在他身上。
明眸撩起,似有似无的视线缭绕在他的身形上。
再度巡视一圈,她十分肯定地得出结论:“老公,你今天的西装真好看。”
谢柏彦一派端方从容,坦然收下她的夸赞,微微颔首,手掌在她后腰处浅浅摩挲,似是鼓励她继续往下说。
清澈澄净的眸子眨了又眨,柔顺的乌发散落在肩背,落在他的臂弯,发尾不听话地在他手背上转着圈,刺痒中燃起一点暧昧。
她雪白柔腻的皮肤上挂着一点辉光,来自将退未退的落日,清眸闪着一点水光,她嫣然温笑:“今天西装版型似乎格外合体服帖,衬得你气质卓然,线条分明,风度翩翩,温文尔雅,文质彬彬。”
若是说成语,她大概可以不停地往下说,虞清雨眼波流转,衔上几分戏谑。
“还有浮想翩翩,思潮起伏。”
轻咳一声,她凑近他的耳边,隔了几厘米的距离,一字一顿:“惹人垂涎。”
手掌在她腰窝处微微按了下,谢柏彦的声音温沉浸骨,呼出的暖息打在她面上,迅速四散开来,一点点沁透皮肤,带着浓重的侵略性向深处钻。
“腰不疼了?”
意味深长。
虞清雨登时撑着手掌与他隔开几分距离,眉尖蹙紧,鼓着嘴:“你这人,怎么三句不离这个啊?”
谢柏彦侧眸望过去,目光听在她的微嘟的红唇,凉淡轻笑:“那太太给我发的消息是什么意思?”
他的手机屏幕在她视线里晃,是她刚刚发过去的消息。
Yu:【你的小鱼需要投喂。】
虽然是她自己发出去的消息,可被谢柏彦这样放在明面上讲,她还是免不了的脸红。
她伸手去抢他手里的手机,被他轻而易举地闪避,横过去的眼波落在他眼里也没任何威胁力。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她别过脸,又咳了两声,故作端庄,“可能也不止字面上的意思。”
谢柏彦眉尾微微挑起,一点笑音低低散开。
“谢氏今年特别成立了出版部门,第一个项目就是Melina的译本计划。”她漫不经心地扯着他的领带,薄红的眼皮撩起,“就为了用钱砸我呀?”
整整一个投资计划,就这样喂给了她。
“谢太太,用钱砸这几个字,未免也太俗了些。”
沉静温和的视线轻飘飘落在她昳丽明艳的面上,她今日为了见Melina只略略化了淡妆,依然掩不住她精致姣好的眉眼,薄唇勾起淡弧:“给太太花钱,天经地义。”
虞清雨眨眨眼,心下一片柔软,水眸潋滟着耀眼芳华:“我要感动哭了呢。”
车子稳稳地停在车库,司机早已下车。
昏暗光线下,寥寥暗昧被放大到极致,黑眸逐渐攀上几分晦暗,他的语调却越来越淡。
“哭先放一放。”漫不经心地斜眸,缭绕缠上的一点情意,“太太,你现在唯一需要做的是——”
“吻我。”
虞清雨静静凝着他俊美的五官,秋水剪眸缓缓染上几分润泽。
她扯着他的衬衫,坐直身体,很是敷衍的一个吻轻飘飘落下。
稍碰即离。
只有一点淡雅的百合香氛袅袅留下。
她仰着头,发丝垂落在他冷白的锁骨上,层层叠叠地铺下,如同闪烁着暗光的黑缎。
安静的车库,逼仄的车厢,连呼吸声似乎都带着共振的频率。
虞清雨歪了歪头:“Melina说这次的国语和繁体译本是你牵线搭桥的,再找上邵佬的。”
他的长指慢条斯理地穿过她的长发,很是温柔地抚着她顺滑乌黑的长发,连声音也放得很轻。
在密闭的空间里,滋长出别样的寐色。
“太太想说什么?”
虞清雨的目光静静流连在他的面上,他的五官轮廓清晰又锋利,暗色从身后涌过,像是在刀削的下颚打上一层阴影。
深邃暗不见底的眸色透过几分情动,好像是她可以看懂的情绪。
她咬了咬下唇,心下雀跃的心跳几乎鼓至喉咙间,又被清甜的声线替换而下。
“那这次翻译的机会呢?”她的视线一错不错,“不会也是你帮我的吧?”
其实她心里大概有所预期的,但好像依然想听到那个答案从他的口中说出。
像是可以安抚她心中急于渴求解答的那个问题。
清冽如溪的声音徐徐落下,带着他周身的温热气息一同席卷而来。
“如果说是帮,大概也算帮吧,但我只是说服她授权。”长指停在她的后颈上,一点似有似无揉捏的力道,“至于她选择谁来翻译和我无关。”
薄唇隔了一点距离,吐出的气息逐渐升温。
“谢太太,还是可以相信自己的实力的。”
心里的那块重石蓦地落下,微微嘟起的唇瓣像只吐着泡泡的小金鱼。
面颊一鼓一鼓地贴着他的颈侧,缀着他的脉搏一同,将燥意更递一步。
“现在可以亲了吗?”捏在她颈后的指骨缓缓缩紧。
暗示性的意味,化在愈来愈深的眸底。
虞清雨眸光眺过去,膝盖一点点向前挪,在分秒之间扯近的距离,衣裙间摩挲而起的沙沙声,像是带着蛊惑的海妖声音,拖着她的矜持与理智一同坠落。
她的手臂揽上他的脖子,腕子上的翡翠手镯贴着他的肌肤,将凉意洒下,又很多被镀上一层热息。
高山冷雪也在淡香弥漫间染上几分暖意。
“那勉强可以吧。”卷翘的长睫在他的注视下一点点垂落。
忽而轻颤的弧度,还有缓缓贴上的红唇,翕合间带着湿润柔软的试探。
舌尖贴着他的薄唇,流连间一点点描绘他的唇形,寸寸濡湿覆上的水光,还有属于她的清甜。
细微勾缠,又浅浅退出,像是吊着一颗美味的糖果,浅尝辄止,却将属于那颗糖的甜层层扩散开来,刺激着敏锐的味蕾。
蔓延开来的甜,还有后知后觉的渴。
想要后仰隔开的距离,却被他的大手紧紧束住。
然后是逐渐炙热强势的深吻,被他重新夺回的控制权。
退无可退,虞清雨被他牢牢桎梏在怀里,余光瞥到门前透过的那一点光影,随着日落慢慢暗淡,最后归于一片重叠的暗色。
混在她微晃的视线中。
肆意妄为的纠缠,停在突然响起的电话。
不停震动的手机,硌在她的腿下,在灼烫的体温上不断加码。
浅浅错开的些微距离,紊乱的呼吸落在面颊,随着流畅的轮廓而渐渐散去。
谢柏彦掌着她颈子的大手向下滑,沿着有致的曲线,捞起还在持续震动中的手机。
闻森清晰的声音顺着听筒流出:“谢总,晚上的会议文件我已经发到您的邮箱了。”
因着谢总要回家陪太太吃饭,很多隔着时差的跨国会议被挪到了晚上,由谢总线上居家办公。
虞清雨乍一听到男声,身体不由瑟缩,想要挣扎地离开,却被他箍住了细腰。
“嗯。”冷清的声线从薄唇中溢出。
幽眸却一直锁在面前的女人面上,殷红烟霞从面颊一路漫上眼尾,那里卧着的红痣又添几分绮色,富丽的海棠烂漫绽放着光彩。
薄唇有一搭没一搭地落在她的鼻尖,唇瓣,还有眼尾,似有似无的啄吻,重新将暗昧重新拢下。
像无边无际的网,只罩住她一个人,动弹不得。
听筒的声音还没有停止,闻森还在絮絮叨叨着公司要紧事宜:“谢总,纽约公司的季度报表今天下午已经回传过来,需要您过目后签字。”
修长的指骨在她后腰处浅浅落下一点印记,沿着曲线,清晰的拉链划开的声音落入她的耳中。
虞清雨清眸中像是染上灼然红莲,眼眶红得发烫,她伸手去捉他的手,推搡间,两只纤细的腕子轻而易举地被他攥在手心里。
“谢总,还有……”
胸口的蝴蝶结系带,在她的视线中一点点被拆开,一点呜咽的喘声被他堵在唇齿间。
谢柏彦还不忘抽空回了闻森一句很是冷淡的“嗯。”
手上做什么根本不耽搁他嘴上说什么。
闻森还在认真负责地汇报着工作,忽然好像听到一些细碎声音,断断续续的,听不太清,等他停下声音再去捕捉的时候,已经归于一片安静。
他不太确定,有些犹豫地问道:“谢总,您现在不方便说话吗?”
闻森看了看手中的工作列表,他大概还要再汇报半小时左右。
长指悬悬落下,像是一只画笔,将红色的颜料挥洒在干净整洁的白纸之上,海棠盛放绘成一幅绚彩昳丽的画卷。
他的声音依然平稳冷清,只是凝望她的眼睛已经染上几分浓色,雾霭凝结成霜,带着伺机吞噬一切的勃然气息:“说快点,一会儿我要去投喂我的小鱼了。”
投喂小鱼?
闻森没太听懂,却联想到了一些其他的事情:“谢总,您家中鱼缸的观赏鱼群,还需要再补充一些吗?”
虞清雨咬着他的手指,压着所有暧昧气息,眼眶已然湿红。
泠泠水眸漾着清光,淡至恍然的神色与她面上艳色清绝的殷红,清晰分明。
清纯与明艳。
让温度在呼吸间逐渐攀登,濒临临界。
“暂时不用,单单投喂现在的小鱼已经占用了我绝大时间。”含笑的眸子带着促狭,被她横波一瞪,清冽声线中缭上几分低哑,又被轻咳覆住,“说正事。”
闻森继续说道:“谢总,法国Alan那边可能还需要您最近再去一趟。”
“好。”谢柏彦很爽快地应了,视线垂下,定在垫在后排座位上的西装外套上,那里染上一片湿痕。
眉目低敛,雾气逐渐浓重,重重的欲色再也掩不住。
“谢……”闻森的话还未说完,他的电话已经被利落地挂断了。
慢条斯理地解开领带,他牵着她的手指去解开他衬衫最顶端的扣子,领口微微敞开,骨感的锁骨之上覆着道道红痕。
是她留下的。
指尖像是被火苗烫伤,她猝然收回手机,手脚并用地向后退,单薄的肩背贴上冰凉的玻璃,短暂的一点清醒,跟着被捉住的脚腕重新被拖回。
“不行。”她压着半遮半掩的套裙,别开脸,声音模糊。
轻吻落在她的额头,顺着鼻尖向下,悬在她的唇瓣上,隔着暧昧的距离,将她又一句“不行”吞咽而下。
虞清雨吸了吸鼻子,竭力推开面前的男人,声线极轻:“不要。”
没有半分力道,但眸色却很是确认,谢柏彦的动作倏然停住。
“我明天一定要做瑜伽。”虞清雨小心翼翼瞥一眼他深沉的面色,声音下意识低了些,“谁也不能阻拦我。”
“小鱼。”低低萦绕在耳边的男声还在蛊惑着她的神智。
指腹不知何时触上的一点微凉,来自她身下垫着的西装上的湿痕,她脸轰得炸开,红得潋滟。
动作也失去了一贯的淡定,带着几分慌张,她眼睛都不敢瞥过去,只乱七八糟地重新将身上的套裙整理好。
“你自己解决一下吧。”
视线闪躲,她咽了咽嗓子,不敢去看谢柏彦的神情:“那个什么频率太多,对你身体不好,你都这么大年纪了,三十多岁人了,也该注意注意保养了。”
“二十八。”带着几分哑意的嗓音,漫不经心地纠正她。
“二十八也不年轻了。”虞清雨悄悄偏过去一点余光,衬衫领口微微敞开,再加上他颈上一点隐隐约约的红痕,莫名生出一种不羁清冷的美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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