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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穿之她不想做德妃(素小离)


他懊丧不已。
他也不忘派人往永和宫送东西去,诸宫各有东西送来,琉璃和喜姐尽皆打理收纳完。
康熙这段日子,去永和宫越发勤了。太皇太后和皇太后知晓他的担忧,对此只睁只眼闭只眼。
皇太后私下对那兰图叹息:“她倒是个有福之人,好生养,只可惜身体差了些。”
那兰图笑笑,只给皇太后端上一杯茶。
皇太后坐了会儿,实在憋闷,让人准备了轿銮去慈宁宫走了一趟。
日子在太医的小心看护下一天天过去。
四月二十四日,乌玛禄生下皇十二女。
康熙送来不少赏赐。
因太医禀报,小格格生下体弱,恐需要长期静养。
康熙便让内务府加了两个嬷嬷小心照看,又让太医院专门指了个太医照看皇十二女。
而皇十二女身弱,便留在永和宫偏殿养,不曾抱往他处。
四日后,四月二十八日,各部议定在康熙二十五年闰四月二十四日,举行皇太子的出阁讲书典礼。
康熙没什么可拒绝的,索性同意,且制订诸王大臣于皇太子前行两跪六叩的大礼。
康熙忙完政务后,也会来后宫中走一走。
不多时,听闻永寿宫中,章佳常在有了身孕。
各宫遣人道贺。
同年,闰四月二十四日,举行皇太子出阁读书典礼。
皇太子胤礽率满汉大学士、九卿、翰林院、詹事府的官员在保和殿前向康熙行三跪九叩之礼。
康熙下了朝,带着太子胤礽一同去永和宫看皇十二女。
康熙为她取名长生。
只愿这孩子能多活些时日,勿要叫乌玛禄为此伤心。
她已经失去了两个孩子,要再失去一个,得有多难受。
许是他金口玉言,宫人们皆以为这瘦弱的格格活不过一月,却也撑了下来。
七月初,前往朝鲜的官员上折,里间陈述:朝鲜国王派出两名文官为按核使,到鸭绿江沿岸地区搜捕犯人,前后抓捕入狱达数百人,押送至汉城的也有近百。
犯人越境处、原籍处地方官纷纷被捕。从郡级长官、军事主官,到道一级的官员,基本上皆送解汉城候审。
另有部分官员先行自尽,如默许边民偷渡的厚州军官、士兵及佥使先后自杀。
而朝鲜官员以国王患病为由,要求免除郊迎礼。待拖没了郊迎礼,朝鲜君臣又到“慕华馆”勾兑国王不参加“会审”。
上有官员写道:花费颇多。

而后奏折中巨无靡细的写道:朝鲜王于审讯的最后一天出现。
此外,朝鲜王李焞虽然十分不情愿出场,对于犯人的定罪主张却非常坚决,提议施放鸟枪的六名主犯处斩、妻子为奴;其他越境者十九人处死;地方官分别处以革职流二千里、降等二级或五级。
同去清使要求其拟定一份“谢罪书”上交清廷,为朝鲜大臣们所拒,觉其像供状,使朝鲜王丢脸,也使朝鲜王室于朝鲜丢失威仪,恐引起内乱。
众朝鲜大臣及朝鲜王,请求处罚罪犯个人以换取维护朝鲜王室脸面。
清使退而求其次,允许国王口头谢罪。
朝鲜王当时口头谢罪道:“非敢有一毫漫忽之心,而事至于此,莫非禁令不严之致,今奉皇敕惶悚罔措。”
其他前去清使,虽有上报,却也隐瞒许多。
不过因着这份跟着一起来的密折,康熙也知道了首尾。
那密折之中,桩桩件件,尽皆陈辞,纵同去者有所隐瞒,也补全。
康熙对于同去的几位清使,心中有了考校。
几番思考后,此事放于朝堂之上,由大臣商议。
众大臣各有说法,轻拿轻放有,重罚苛政亦有,觉朝鲜王只是口头道歉太过轻佻亦有。
康熙听完后,轻飘飘道:“那便再罚他们白银两万两吧。”
礼部考校之后,拟旨送上御桌。
康熙留字盖章之后,发往朝鲜。
忙完事务,康熙下朝,前往承乾宫看佟佳皇贵妃。
佟佳皇贵妃久病不愈,他心中计挂,多有探病。
然而,佟佳皇贵妃依旧是病歪歪的模样。
太医院也只能拿药调着。
治是治不好的。
吃的时候还好,流上小半月便也停了;一旦不吃药,便淋漓不尽。
可,是药三分毒,佟佳皇贵妃喝了药后,也难免精神不济,终日困倦,对于六宫事宜,越发放手。
六宫之事,由荣、惠二妃平日管理,无功无过,并没有什么乱子。
康熙见佟佳皇贵妃精神不济,关心了她几句病体,怕她强打精神,也并不久留,去了乌玛禄那里。
乌玛禄大病未愈,加上生了孩子,只留在床上,并不行礼,脸色苍白的看着他,绕是如此,却也比佟佳皇贵妃多了几分精气神。
康熙笑道:“我瞧你如梅,枯槁的是你,冬日站枝头的还是你。”
他想了想道:“不像雪。”
他叹息一声:“落在地上,很快会消散的,是仁孝皇后,是孝昭皇后,唯独不是你。”
她是平日里枯槁的梅树,是冬日里干枯的野草。
眼见着要死了,却会在冬日里开满枝桠,在春天里绿遍整个天下。
她看起来生机耗尽,却又会从根底里,吐出一口生气来。强撑着那口气,一日日的活着。
她活不好,也死不了。
但他是喜欢她的坚强顽固和怎么都死不了的品性。
她和他何其的像,都是那种到绝境也不肯放弃的人。
他喜欢她。
真的很喜欢她。
他伸出手,为她捋鬓发。
康熙很少提及仁孝皇后,大多时候都只是顺口提一嘴。
宫中众人也很少提及两位皇后,就好像成了禁忌,又好像被抛诸脑后。
乌玛禄闲来无事,停了手中的针线,问道:“爷不如和奴才说说仁孝皇后与孝昭皇后。想来,她们必定是很好的人。”
康熙沉默了会儿,才说起两位皇后来。
他同她们是少年夫妻,也曾想过要白头偕老,做那老来的伴儿。
他同她们也曾有过赌书消得泼茶香,只是,当时只道是寻常。
他怀念她们,如同在怀念自己的挚友:“她与孝昭皇后是同时入宫,一个为后,一个为妃,两人都是玲珑心肝儿,虽想得多,相处却极好。只是……”
康熙叹了一口气:“孝昭皇后先天体弱,仁孝皇后却是思量太多。我常劝她想开些,却到底久郁成疾,又有了太子,就这么去了。”
乌玛禄握着他的手臂。
他搭上她的手,缓了会儿,才继续说道。
“她二人都是慈善、体贴下人的秉性,宫人犯了错,也少有责罚。也常常劝我,治下勿要太过严苛。”康熙握紧了她的手,“只我那时年少,听不进去。”
“仁孝皇后与我秉性不同,慈善仁和,同我交心交肺,乃我挚友。孝昭皇后玲珑解语,每每不需要为她如何讲解,她便懂了。解语至此,夫复何求。”康熙仿佛陷入了回忆里,“宜妃倒有些像刚入宫时的孝昭皇后,是个坦荡性子。”
康熙不得不承认:“我与她们,除了是夫妻,也是一同长大的交情。”
“我也不瞒你,在未遇到你前,我也想过。”康熙叹道,“若没有那些权衡考量,我今生今世,只她两位妻子,再有个继承皇位的儿子,便已足矣。”
他虽冲她笑着,心中却颇为沉重:“如今有了你和皇贵妃与宜妃,我便觉着,再多你三人,做个和乐之家也不错。”
他自言自语道:“你们都是不争不抢的性子,仁孝皇后与孝昭皇后见了你们,也没什么不喜欢的。”
“她们惯来极好的。”
乌玛禄低头看着他的手,也没什么开心不开心的。
她觉着,他口中的和乐之家,她完全不需要。
她心不在此。
“由来彩云易散琉璃脆。”康熙不得不感伤。
他同她们的感情真的很好。
大抵是打开了话头,康熙同乌玛禄闲聊了一下午。说是闲聊,却也是康熙一个人在说话。
他想起什么,便会和乌玛禄说什么。
都是他与仁孝皇后和孝昭皇后的往事。
他们一同放过风筝,也一同承欢太皇太后与皇太后膝下,一同赏风弄月,一同用膳,一同闲话家常,一同看过春天的花、夏天的雨、秋天的月、冬天的雪。
她们同他学书本,论闲事,也会亲昵的开玩笑。
她们关心他的膳食与身体,会给他打整衣裳,也曾亲手给他绣过手帕、香囊与手帕这些小件儿。
后来人为他做过的事,她二人早已为他做过。
后来人再解语,也解语不过她二人。
她们如同那屋檐上悬挂的皎月,来过,便已是一生。余下清辉,也照耀着他余下的一生。
她们不在身旁,却永远在心上。
他失去她们的时候,不止失去了妻子,也失去了朋友,同伴,和那一段年少时光。
讲到深处,康熙语噎,久久不语。良久,低首,平缓许久。
乌玛禄也不做什么,只是静静的陪他坐着,等他缓过来。
滚烫的泪落在她手上。
莫道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
乌玛禄安静的等手上的泪渐渐干涸。
“我总以为时间还长。”康熙握紧了她的手,声音沙哑,“但天不从人愿,总叫我知道,我其实不算什么。至少,我留不住她们。”
他看向她,勉强自己露出一个微笑。
“她们快要去的时候,都求我要照顾好她们的家人,她们的家族。”康熙停了很久,才道,“可她们不喜欢这些。”
他茫然的看着眼前,仿佛看到了过去。
那一年大雪,覆盖了整座紫禁城。
当时的仁孝皇后尚且年轻,才十六岁,与他同看漫天大雪,听他担忧今年大雪引起雪灾,冻死百姓,却只长久的愣神。
良久,她才开口道:“飞雪不曾解人语,怎知世事好与坏。”
她轻声的,近乎自言自语道:“只愿我如这雪,今生来去无牵挂,干干净净的来,干干净净的去。”
她声音那么轻,众人不语,权当这晦气的话不曾说过。
可后来的孝昭皇后裹着厚斗篷,在急促的咳嗽后,上前挽住她笑道:“那好姐姐,你等等我,我与你同去,同去。同做个干净的人儿。”
他闻言笑她们:“好哇,你们都不带我。”
她们搂做一团,浅淡的笑道:“奴才们只求爷长命百岁,千秋万代,做个圣君明主的,便不带你呐。”
说了这样浑话的他们,同被太皇太后罚了抄经一月,之后三人再也不曾这般放诞过。
他却一直记得。
乌玛禄早就叫屋里人下去了。
康熙低声道:“她们不喜欢,我也不见得有多喜欢。偏她们……”
不带我……
乌玛禄侧过身,单手抱住了康熙。
康熙松开她的手,将她紧紧的搂在怀里。
也不知道抱了多久,康熙混乱的呼吸声逐渐平稳,却久久未松开她。
也许是康熙累了,又或是别的原因,康熙当晚没走。
一连好几日,康熙宿在了永和宫。
六宫虽有所嘀咕,到底一时半会儿,没人做什么。
一连半月,康熙才缓过劲,心里没那么堵得慌,眼见着再留下去,皇太后等人要过问了,康熙才断了来永和宫的念头。
而后,康熙带着胤禔、胤祉、胤禛和太子巡幸塞外去了。
胤禛去前,佟佳皇贵妃叫莺哥给他备好了不少东西。
佟佳皇贵妃道:“虽宫里都会备好,但你毕竟头一回出门,还是小心些好。”
胤禛乖乖点头。
佟佳皇贵妃又淳淳善诱:“出去后,好好跟着你皇父,皇父不在,就跟着你太子哥哥。别人惹了你,你只管给你皇父说。”
“好。”
佟佳皇贵妃提醒他:“你临行前去看看你额娘。”
“是,儿子知道了。”
胤禛在第二日散学后,留在永和宫,和乌玛禄吃了一顿饭,说了这事儿。
乌玛禄得知佟佳皇贵妃给他备好了东西,便笑道:“你佟妈妈准备妥帖,我便不给你备着了,你出去跟着你皇父,多注意些。”
“是。”
乌玛禄又问他:“你佟妈妈还是不见好?”
“佟妈妈身子不舒服,没什么力气。莺哥姑姑说过段时间就好了。”
乌玛禄平素没少往承乾宫送东西,想了想,叫琉璃取了库房里的人参给胤禛,让他带回去给佟佳皇贵妃。
用不用得上是一回事,人情世故却得做到位。
胤禛抱了抱乌玛禄,乌玛禄给他理了理衣裳,才让他跟来接他的莺哥离开。
宫里也静了下来。
七月二十四日,清军二千余人进抵雅克萨城下,将城围困起来,勒令罗刹国军队投降。
罗刹国将军阿列克谢·托尔布津不理。
八月,清军开始攻城,托尔布津被清军击毙,罗刹国军队改由杯敦代行指挥,继续顽抗。
八月二十五日,清军将领考虑到罗刹国死守雅克萨,必定是在等待援兵,而隆冬将至,必然会出现冰雪,到那时舰船行动、马匹粮秣等不便。
于是在雅克萨城的南、北、东三面掘壕围困,在城西河上派战舰巡逻,切断守敌外援。
罗刹国被围困,战死病死了很多士兵。
雅克萨城旦夕可下,罗刹国摄政王索菲亚急忙向清廷请求撤围,遣使议定边界。
没有办法,平民不能上战场,纵然上战场,也不过是用来消耗敌军的物资。
唯有贵族才能从军上战场,索菲亚女王平日已经承受来自于贵族的巨大的压力。
如果最后,她的军队打下了雅萨克城,她对国中臣民还有个交代。
现在,国土不能打下来,她只能撤兵,再想办法平息内部贵族的不满。
她只能让步。
而清廷也不愿意同罗刹国长期作战。
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道理。要是被罗刹国拖在边境,物资军饷花费巨大。
清朝有钱,也不能这么个耗法。
能谈就谈。
于是清廷答应所请,准许罗刹国残部撤往尼布楚。
而当初的八百二十六名罗刹国士兵,撤军时只剩六十六人。
近九月,康熙才回宫。
胤禛回来后,同佟佳皇贵妃与乌玛禄都提及了,巡幸塞外时,蒙古各部族对他皇父的恭敬。
他羡慕钦佩又崇敬:“若是有朝一日,我能像皇父一样,那么威风就好了。”
结果,自是被佟佳皇贵妃和乌玛禄都斥责了。
两人都对他耳提面令,叫他以后,不论人前还是私下,都不可再提起这样的话。
胤禛没想到自己额娘同佟妈妈说的话一样,他纳闷道:“为什么你和佟妈妈都让我私下也不要说这样的话。”

第118章
“君子慎独,不欺暗室。”乌玛禄知道他还不懂,便道,“一个人自己独处的时候也要小心谨慎,不可做出放荡骄逸的事。”
乌玛禄点了点他额头:“便是告诉你,时时刻刻,都要言行一致。你怎知道隔墙无耳?这话叫人听去了,不备什么时候成了捅向你的刀。”
她摸了摸他的头:“算了,记不住也算了。你还年纪太小,你记着我和你佟妈妈的话,不要同别人说这些话就是。”
“好。”年幼的胤禛虽然不能完全理解乌玛禄的话,但他还是记下了。
十月初一,辰时,章佳常在诞下皇十三子。
永和宫按例遣人贺。
乌玛禄依旧不怎么出宫门,宫中妃嫔早已习惯。
只因为她位份高,平时组会,出于规矩,都会递个帖子或传个口信,邀她一同参加。
至于她来不来,皆在都可。
这段时日,惠妃组了个赏菊会,因天气骤降,宫中不少人感染风寒,抱病不能前往,而乌玛禄和佟佳皇贵妃自然也在这些人里。
乌玛禄身子太差,格外惧冷,便不愿意出去,只同万琉哈柳烟在屋里说话。
冬天来了,内务府逐渐供炭,先紧着高位主子们。
乌玛禄的炭自然是早早的到了,因着体弱惧冷,气温下降后,便开始燃炭了。
她虽分了些往年的炭给万琉哈柳烟顶着。
只万琉哈柳烟位份低,炭一时半会儿到不了,防着冬月里不够,非得掐日子算着不可。索性便时常抱着自家儿子一同过来取暖,还能和乌玛禄说说话,打发打发时间。
万琉哈柳烟道:“我听说章佳常在生了阿哥后,贵妃有些想留在自己宫中养。”
“这事儿,皇上多半会同意,他惯来好说话。”乌玛禄随口道。
这话,万琉哈柳烟也认同。
她随口道:“我这些日子来,瞧你新来的宫女里,有个不安于室的,倒是很会眉眼高低。”
她劝乌玛禄:“要再来个袁答应,也是平生事端。你身子不好,哪儿经得起这些人坏了心思。依我看,倒不如早早把她撵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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