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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穿之她不想做德妃(素小离)


魏见月不起。
乌玛禄给琉璃使眼色。
琉璃上前将人掺了起来。
乌玛禄起身:“那你就等消息吧。”
她走了出去。
魏见月等她走了,用袖子挡着脸,呜咽出声。
桂姐忙劝她:“魏主子,您别哭了,别哭了。”
好半晌,魏见月才止住哭声,她喃喃自语:“是我对不住玛禄姐姐,是我对不住她。”
她眼泪再一次流了出来。
她抓着桂姐的手,恨声道:“都怪她,都怪她。”
那时,她有孕在身,一直跟着她的宫女,不止一次的挑拨她,一会儿说玛禄姐姐派人来,是为了对她腹中孩子不利;一会儿说玛禄姐姐派那么多人来,就是好等她生下孩子后抱走。
她那会儿也不知道发了什么疯,竟信以为真,将玛禄姐姐送来的人都赶走。
等她冷静下来时,一切已经太晚,无法回转。
她再也没有勇气走到玛禄姐姐面前。
可就算是这样的她,玛禄姐姐还是要再一次的帮助她。
她泪流满面。
乌玛禄在宫里走了走,感叹道:“皇上要以后都是这样,你们倒不如收拾出个偏殿来。”
琉璃道:“明儿个奴才就让他们收拾出来。”
“也好。”
琉璃迟疑后,还是问道:“主子为何要帮魏主子。”
“能帮一处是一处。”
“主子心善。”
“心善么。”乌玛禄看着眼前的路,“我好像不再是我了。”
“主子依旧善良。”
乌玛禄苦涩的笑着,不再说话。
她回到住处时,梁九功还在外候着。
她看了看日头,问道:“梁总管,要不给皇上准备些吃的。”
梁九功应道:“德主子放心,御膳房那边儿已经吩咐了。”
“那就好。”
乌玛禄进了偏殿。
偏殿也是天天打扫,只是很多东西没有而已。
乌玛禄坐下,让人取来了针线,慢慢的缝了起来。
这些年来,她的绣活一直不好,她对此也没什么兴致,也不过做一个打发时间的玩意儿罢了。
她只绣了个白底红梅图,还没绣完,魏珠已经来宣她了。
魏珠道:“德主子请,皇上宣您呢。”
乌玛禄走进宫中。
康熙见她来了,拉她坐下:“我还以为你不见了。”
“奴才一直在的。”
康熙笑了笑,没有说话,夜里留宿。
康熙派人去承乾宫打过招呼,将四阿哥留在了永和宫,睡在他两之间,恍若从前,只是从前是太子,如今是四阿哥。
乌玛禄给他褪下外衣,伺候着他上床后,自己才上去。
康熙看着她,心里也说不出什么滋味儿。
乌玛禄给他扯了扯被子,又抱着四阿哥捏手,淡淡的笑着。
康熙突然开口:“我后悔了。”
“嗯?”乌玛禄抬头看着他。
“若没有争吵,这两年,咱们也应当是恩爱夫妻。”
乌玛禄笑了笑:“如今也来得及。”
康熙抱着四阿哥颠了颠:“也是。”
康熙说:“保成那孩子很想你。”
“明日我让小厨房给他送杏仁酪去。”乌玛禄应道。
她越是不争不抢不指责,康熙心中越是难受,越是想为她做些什么。
“明日,我让你同惠嫔一同抚养六阿哥,如何。”
乌玛禄道:“听爷吩咐。”
康熙叹道:“你总是这样不争不抢。”
乌玛禄看了他一眼:“只怕奴才争了抢了,反而讨爷不喜。”
“说来听听。”康熙好奇她要争抢个什么。
乌玛禄道:“一是,奴才手下有个宫女,是仁孝皇后的家生子,如今听闻仁孝皇后的妹妹入宫,想要尽忠。”
“二来,奴才宫中有个魏答应,乃是八阿哥生母,想八阿哥得紧,奴才想求爷的旨意,将她送去惠嫔那里。”
“这事可不够稳重。”
她虽是好意要全她人心意,在别人眼里,却是在往他人宫中安插自己的人。

乌玛禄只道:“奴才只求个问心无愧。”
康熙看着她,她的神色平静又安然,一言一行所思所想,皆发自真心。
康熙道:“这些事,你该让佟贵妃去做。”
“佟姐姐为人和善,自是不肯做这个恶人。”
康熙闻言道:“所以要我来做这个恶人。”
他心中似有所悟。
他心中虽然想着事情,口中还是道:“我若没来,你又当如何?”
乌玛禄道:“那也只能搁置。”
她轻抚四阿哥的脸:“命中有时终须有,命中无时莫强求。一切皆强求不得的。”
康熙闭上眼:“睡吧。”
乌玛禄果然不再说话,把四阿哥塞在被子里,抱着他睡觉。
四阿哥蹭了蹭乌玛禄的脸颊,很快跟着睡了过去。
半夜康熙睁开眼。
他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里的东西稀奇古怪,高大的房子和路上飞驰的东西。
在路的对面,他看见远方有一个容貌清晰的女子,她艳到极致,也冷到极致,当那女子看见他时,对他挥着手,渐渐的消失。
他转头,看着还在沉睡的乌玛禄,心中升起了疑惑,但又很快压下。
她没有问题的,不是吗?
他早已经查过她很多回了,不是吗?
尽管他心里反复会有一个念头出现,那梦中女子就是他的榻上人,即便她们容貌不像,给他的感觉却是一样的。
他长久的注视着她。
乌玛禄被这种视线影响,从睡梦中醒来,坐了起来,轻轻喊道:“爷。”
康熙看向她,紧紧的抱住她:“你不会离开我的,对不对。”
乌玛禄轻轻的拍着他的背,并不说话。
他喃喃自语:“我曾许愿,这世间会有个人为我而来,只为我而来。你是那个人,对吧?”
乌玛禄安抚着他。
康熙最终睡去。
乌玛禄第二天起来的时候,康熙已经不在了。
琉璃伺候她穿好衣服后才道:“皇上说主子难得看到四阿哥,皇上说让四阿哥在这儿留几天。”
琉璃又道:“皇上让人把六阿哥也抱来了。”
乌玛禄想了想道:“你派人去佟贵妃那里打个招呼。”
“皇上已经派人去打招呼了。”
乌玛禄不再说话。
承乾宫中,红韶看着自家主子,有些担忧。
佟贵妃把玩着手上的护甲,漫不经心的看到她们:“把你们的那些小心思收好。”
“主子就不气吗?”
“有什么好气的?”她淡淡道,“太后昨日专程派人把皇上请去,多半是在商量晋封皇后的事。”
“在这关头,受点委屈,不算什么。”她将护甲重新带上,“倒不如说,我越是大度,皇上心中越是愧疚,我越可能成为皇后。”
她爱她的表哥,爱这天下的共主,可这点爱是抵不过佟家的。
她太清楚她的这位皇上表哥了,极有自己的想法,又重情重义。
所以,得要顺着他,让他自己心中愧疚。
这样,她想要的才会轻而易举的得到。
就像仁孝皇后,死后,她的儿子成了太子一样。
就连家中庶妹也可进宫待年。
就像孝昭皇后,死后,家中荣宠。
家中妹妹去年就入宫了。
的确是平衡前朝各方势力,可谁又能说他心中没有几分情意在。
她的护甲轻轻的点了点桌子。
她笑了起来。
下午,梁九功去永和宫走了一趟,传了康熙的口谕。
一是,魏答应迁至延禧宫,而延禧宫的万琉哈答应迁至永和宫。
二是,着永和宫莲心迁至储秀宫,伺候储秀宫格格。
梁九功传完口谕后,对乌玛禄讲道:“皇上的意思是,德主子喜欢哪宫的宫女,只管选过来,若是没有中意的,等来年包衣秀女进宫,调教好了再给德主子送来。”
乌玛禄看向琉璃。
琉璃道:“主子心善仁厚,定然不会夺人所好,依奴才看,倒不如来年选几个老实本分的来。”
乌玛禄点了点头,权作答应了。
乌玛禄看着梁九功问道:“梁总管这些日子可好。”
“托德主子的福,一切安康。”
“那就好,倚梅园过后,我一直担心着梁总管身子。”
梁九功笑得更灿烂了,他道:“倚梅园过后,皇上就打算来看德主子的。只是,先是前朝的事,后来皇陵又好了。皇上一直没能抽出时间。”
梁九功道:“这不,皇上又回去处理奏章,怕是要等晚上才来了。”
乌玛禄道:“辛苦梁总管了。”
琉璃上前往他手里塞了打赏银子。
梁九功收进袖子里,提了一嘴:“惠嫔大抵是不喜那位答应的,才非要把那位答应送来。”
乌玛禄道:“多谢梁总管。”
梁九功这才退了出去。
乌玛禄看着他离开,这才起身,回到榻上坐下:“总算事了了。”
她拿出棋盘,招琉璃坐下对弈。
琉璃规矩坐下,执白而行。
乌玛禄下棋很慢,她每步棋都会想很久。
一盘下完,乌玛禄只赢一子。
琉璃嘀咕道:“主子棋艺越发精进了。”
乌玛禄笑道:“这等只要肯花力气就会有回报的事,多学多练,终归会有进步。”
琉璃犹豫了一会儿,问道:“明明主子许久未见皇上,为何皇上还是听主子的话。”
乌玛禄道:“《南华经》中写到:去国数日,见其所知而喜;去国旬月,见所尝见于国中者喜;及期年也,见似人者而喜矣。”
乌玛禄知道琉璃没听懂,她解释道:“庄子说,你没看见那些被流放的人,离开自己国家几天,看到自己认识的人就会很高兴;离开自己国家一个月,看到自己国家的人就会很高兴;而离开自己国家一年以上,当他看到长得像人的,他就会很高兴。”
乌玛禄咸淡道:“皇上他,如今已经没有看到像人的生物很久很久了。”
琉璃自觉自己不笨,可这句话她确实没有听懂:“皇上怎么会没有见到很像人的人很久了呢?身边不都是吗?不管是梁总管或者是那些大臣。”
乌玛禄笑了起来:“可那些人,又有几个以真心对皇上?”

琉璃在懵懵懂懂间,心里生出了一个念头。
因为主子把她当人了,所以她才没有跟莲心一样,去对仁孝皇后的妹妹尽忠。
宝珠这会儿把四阿哥牵了过来,乌玛禄牵过四阿哥。
四阿哥眨了眨眼:“额娘,儿子想佟妈妈了。”
“陪额娘几天好不好。”
“儿子想回家。”四阿哥说着说着就要哭了。
乌玛禄依旧温柔的笑着,痛楚隐藏在眸底。
她知道这很正常。
她身边有人生养过孩子,私下对她说过,孩子要自己一手带大的才亲。不然啊,谁带大的跟谁亲。
那人的孩子因为夫妻双方工作忙的缘故,被丢给了爷爷奶奶养,偶尔接到自己身边,也会嚷嚷着要回奶奶家。
这很正常。
她笑着,站起身:“好,额娘带你去见佟妈妈。”
宝珠在一旁道:“四阿哥一直想去见佟主子,奴才和嬷嬷们都哄不住,只好带来见主子。”
乌玛禄微微颌首,让琉璃从库房里取出几匹上好的布,一同带过去了。
乌玛禄牵着四阿哥,到了承乾宫。
佟贵妃看她来了,笑道:“来就来,带这些做什么。”
乌玛禄笑道:“老四这孩子惦记着姐姐,我只好送回来。”
她坐下,松开手,四阿哥就靠近了佟贵妃,紧紧的抓着佟贵妃的袖摆。
乌玛禄看在眼里,神色未变:“姐姐带他这般辛苦,送两匹布算得了什么。真说起来,还是我在占便宜。”
“这小子。”
佟贵妃让莺哥接了布。
红韶上了茶水点心,一一摆好。
四阿哥跟在佟贵妃身后,莺哥又拿过他的小玩具递给他,四阿哥安心的玩了起来。
佟贵妃摸了摸他的头,对乌玛禄道:“太皇太后和太后体恤你身子弱,免了你请安。”
乌玛禄应道:“劳烦姐姐替我道谢太皇太后和太后的体恤。”
“应该的。”佟贵妃想了想,又道,“如今重获圣宠,还是小心些好。”
她笑着:“有佟姐姐在,我能有什么事呢?”
佟贵妃也笑了起来:“是啊,有我在,能有什么事呢。”
乌玛禄邀着佟贵妃一同对弈。
用了晚膳,乌玛禄看了看天色,将四阿哥留在承乾宫,自己走了。
莺哥让人将东西收拾好。
佟贵妃叫住她:“你去我库里取几本书给她送去。”
佟贵妃逗了逗四阿哥:“她爱看书。”
莺哥吃味:“主子对德主子很是上心。”
“她表了忠心,我自然得报李。”
所谓投桃报李,正是如此。
莺哥去库房拿东西的时候,都还疑惑不解,她这些日子一直都在,怎么不知自家主子和那位德主子是什么时候结盟的?
乌玛禄回到永和宫不久,那位万琉哈答应已经到来。
万琉哈答应是个规矩的主,寻常的见礼。
乌玛禄让她自己选了厢房。
万琉哈答应是个随和的人,选了魏见月之前住的屋子。
她淡淡道笑着:“重新打整,颇为麻烦,就魏答应住过的那间吧。”
乌玛禄也就允了,末了让琉璃送了两匹布以作贺礼。
琉璃让宝珠送去,自个儿回来瘪着嘴道:“主子,库里的东西可没多少了。”
乌玛禄拍了拍她的手:“我知晓,但这些人情往来都是必要。”
琉璃点点头:“主子这样说,自有主子的道理。”
琉璃想了想,又问道:“莲心带着石晓晓、皖烟一块儿走了,双儿又跟着六阿哥去了延禧宫。如今主子身边只有奴才和宝珠。恐怕伺候不周道,要不奴才还是去内务府要几个来。”
乌玛禄道:“这事儿交由你去办。”
琉璃记下了。
琉璃又问道:“早上听梁总管的意思,皇上夜里还要来,要早做准备吗。”
“去备着。”乌玛禄将茶杯放下,“让孟得义遣人去延禧宫打听打听,六阿哥怎么还没送来。”
琉璃出去了,很快又回来说了缘故。
康熙晚上果然来了,倒比昨日来得晚一些。
乌玛禄闲来无事,正翻佟贵妃送来的书,除了《列女传》,也有《资治通鉴》一类的。
乌玛禄边翻,边一搭没一搭地说道:“依我看啊,还是得学个琵琶古筝的。这一天天的不是看书就是下棋,忒耗心力。”
琉璃应道:“是了,上回王太医还告诉奴才,让奴才看着主子些,莫要让主子多思多虑,糟践了好不容易好起来的身子。”
“这也是有些道理的。”乌玛禄将书半掩,笑道,“慧极必夭,强极则辱,情深不寿。凡是到了极致的,哪儿有长久的。”
康熙到的时候,见四阿哥不在,没说什么,只是手盘着串珠坐下。
乌玛禄行礼,见他坐下,道:“皇上也不叫人通报一声。”
康熙道:“我若叫人通报了,又哪听得到你说出‘慧极必夭,强极则辱,情深不寿’的话。”
乌玛禄笑了笑不再多说。
康熙道:“惠嫔说六阿哥身子不好,我去看了看。”
他顿了顿道:“老六只是偶感风寒,并不严重,你不要担心。”
“好。”她的回答并无新意。
他们之间,其实往往并没有太多的话可以说。
论贤惠,她不如佟贵妃;论解语,她不如仁孝皇后;论活泼开朗,她不如宜嫔;论相伴时日,她不如荣、惠二嫔;论家世,她不如咸福宫、储秀宫二位格格;论逗趣儿,后宫一堆女子比她会讨好……
康熙心里清楚。
他将他的女人们各有划分。
他清醒又理智,他绝不会有什么离经叛道的举动,他所做的每一件事都经过深思熟虑。
他拥有安邦定国之志,欲稳固大清江山,使这天下海晏河清,成为盛世。
他的欲望是这天底下最大的欲望。
任何个人得失与喜好,都会在这个欲望下让步。
眼前女子是他的私心杂念。
只因他在她身上能得到平静——她什么都不需要说,也什么都不需要做,只需要静静的站在那里,他整颗浮躁的心就会跟着平静下来。
这种平静,他无法在其他嫔妃身上得到,所以他不介意给她一些荣宠。

前朝政事尚算平静,康熙也多了些空闲,一周会来见乌玛禄两三回。
余下几天,他又翻看起了西洋书籍,同洋人讨论一些东西。
他知晓乌玛禄爱看书,所以有时候会让梁九功给乌玛禄送些书来。
这些书并不局限于西洋书,有些是专门从民间采购来的话本子以及诗集。
无非是唐诗、宋词、元曲、明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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