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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穿之她不想做德妃(素小离)


保成提着死掉的兔子回来:“额娘你看。”
乌玛禄眉眼弯弯:“太子真棒。”
保成偏头看她:“额娘为什么不叫我保成。”
“因为你是太子。”乌玛禄平静道。
保成摇了摇头,不再细想,而是道:“我给额娘打的,额娘吃了后要快快好起来。”
乌玛禄笑着:“好。”
康熙跟在身后,将让梁九功拿来的佛珠给她戴在了手腕上:“上次本来要给你的,忘了。”
“这是开过光的,保你平安。”
乌玛禄应道:“谢谢爷了。”
乌玛禄这日精神好了些,等三人一同用过晚膳后,便一同前往后花园游玩。
梁九功提前将御花园里的人驱散。
乌玛禄远远的看见离开的嫔妃,她并不说什么,而是沉默的跟在康熙身后。
琉璃扶着她。
走到亭子里,她便坐下了。
康熙牵着保成四处去玩,保成摘了一朵花,跑过来为乌玛禄簪花。
康熙跟在身后走过来,扫了一眼,很是欣赏:“人比花娇。”
乌玛禄眨眨眼道:“人都要“含笑问檀郎,花强妾貌强”,爷如今可有失公允。”
“我喜欢,她便有千般好。”
保成小声嘀咕:“额娘自然是哪儿都好。”
乌玛禄笑着喂了保成一口桂花糕:“你啊,吃吃糕点吧。”
保成看着康熙。
康熙坐下喝茶,笑道:“别看我,你额娘就是这样的德性,不想听人说话时,皇父也被她这样塞过糕点。”
保成接过糕点,自己吃了起来。
康熙看着乌玛禄:“说起来,你允了的荷包绣得怎么样了。”
乌玛禄装傻充愣:“爷在说什么。”
康熙笑道:“调皮。”
乌玛禄试探着:“爷纵的。”
康熙笑着摇头,不说她什么,而是看着御花园的满池荷花:“予独爱莲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
“中通外直,不蔓不枝。”
康熙含笑望向她:“只识得几个字,嗯?”
“奴才是只识几个字。”乌玛禄回道。
康熙还未说话,一小太监走过来传讯:“皇上,太皇太后派人来请。”
康熙起身:“你先坐着。”
“是。”
康熙快步离开,带着大批人离去。
梁九功行至拐角处,看了一眼,太子保成正陪着乌玛禄,又有其他宫人在。
最后他回头,紧跟康熙离去。
他走后不久。
一身穿淡青色色花蝶旗袍女子迎面而来,身后宫人数个,威仪颇重。
乌玛禄站起身,正要避开。
那女子身后出来一宫女,前行两步,至了乌玛禄面前。
那容貌清丽的宫女,见她之后,行礼道:“我家主子请姑娘走一趟。”
乌玛禄在短暂的迟疑后,看着她,答应道:“好。”
乌玛禄看着远处女子,深呼吸后,走了过去。
走近了,她跪下给亭中人请安:“奴才见过主子。”
“你知道我?”又轻又柔的声音响起。
乌玛禄道:“奴才不过是包衣出身。”
言下之意便是,她不知道她是谁,只是因为,她是包衣,她见她就是得跪。
那女子笑道:“我姓佟。”
“奴才见过佟贵妃。”
宫中妃嫔数位,姓佟的也就那么一位。
知姓便知是谁。
佟贵妃打量着她:“你这样规矩的人,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来。”
她仍旧跪在地上,垂目看着地面,不曾与她对视,一副知礼的模样。
“皇上抱给我养的阿哥,是你的孩子吧。”
“回主子的话,是。”
佟贵妃往前走去,走到亭中坐下,招呼她:“来坐。”
乌玛禄走过去,按规矩坐下。
佟贵妃驱散了跟随她的宫人,乌玛禄看在眼中,也让跟着的琉璃二人离开。
这里兴许是没有了别人,佟贵妃也懒得再做出那些模样,她的手搭在自己腹部,带着点儿疑惑不解的意味。
“我也比你大不了多少,又不是生不了孩子,怎么就要养别人的孩子了。”
这话不是乌玛禄该听见的,她只做没有听见,沉默不语。
佟贵妃审视着她,不得不承认,眼前的女子乖巧听话,没什么不好。
她未曾见她时,也听过宫中的传言,将眼前人描述成了个狐媚子,艳丽妖媚,娇娇俏俏,迷惑帝心,不似个好人家。
如今看来,也是个清清白白的女儿家。
她叹道:“我叫你来,也没别的缘故。”
她慢慢道:“仁孝皇后难产故去不久之后,我被招进宫。孝昭皇后在世时,我亦同时掌六宫事宜。皇上虽没有明说,但大家都知道是怎么回事。”
乌玛禄顺道:“主子德性贤淑,堪当主位。”
佟贵妃带了点儿苦笑道:“行了,你不用捧我,我也是家里好好教养出来的。”
她继续说道:“我本就是养来做主母的,自是知道希求夫君的爱是不该的,我只需要为丈夫打量好家事即可。”

她说:“即便是这宫中,我也打理得很好。”
乌玛禄恭维道:“主子心善,又有能力,宫中尽皆感念主子恩德。”
佟贵妃看着她,细嫩的手已经搭上她的手背:“我爱慕皇上,可我尚且明白,皇上乃天下之主,非我一人独有。你这样聪明又规矩的人怎么会不懂呢?”
乌玛禄垂首:“奴才愚钝,请主子明示。”
“汉人都道“色衰而爱驰”,以色事他人,能得几时好。”佟贵妃道,“你寒了合宫姐妹们的心,等到皇上恩情转薄,即便以后封了位份,又能有什么好处。”
佟贵妃意味深长道:“这宫里,终究是众姐妹陪你多些。”
佟贵妃起身,远处宫女走来搀扶。
佟贵妃提了一句:“四阿哥很是可爱,半点儿不喧闹的,是个好孩子,我很喜欢。”
“谢主子恩典。”
佟贵妃走下亭子,停在她身侧,顿了顿,道:“你是个聪明人,你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是。”
佟贵妃走远。
乌玛禄在原地等了会儿,等佟贵妃消失,她才慢慢回去乾清宫偏殿。
回去后,尹双儿两人已经端上了茶水。
琉璃看在眼中,半跪下来,劝她道:“主子不必伤心,圣眷是谁可以确定的呢。”
乌玛禄回过神,拍拍她的手:“起来吧,这事我心里有数。”
琉璃看着她,退了下去。
比起佟贵妃拿她的孩子在威胁她这件事,乌玛禄反而在想别的事。
她听见佟贵妃称呼她的儿子是四阿哥。
她对历史并不如何上心,却记得,后来康熙第四子即位,为雍正。
而史书上,雍正与生母德妃关系并不好。
更多的,她记不得了。
她心乱如麻。
四阿哥。
也许是她想多了。
古代医疗条件不好,孩子因病早亡的很多,也许她的孩子并不会是那位雍正。
可是,即位之人是德妃之子……
康熙也几次三番说,要给她封号为德。
这总是无可抵赖的事。
也许,她可以让康熙给自己换个封号。
她得承认她不够勇敢。
但是,她万不愿意如此。
因为一旦成真,那便意味着,她从现世来到清朝是命中注定的事,她所经历的一切都将构成历史的一环。
那么她作为乌玛禄过去的二十多年人生算什么呢?
她所有的固执都将会成为一场笑话。
她握着茶杯,长久失神。
康熙已经回来了,见她有点儿心不在焉的,把她抱在怀里,也不说话。
乌玛禄慢慢回神,看着康熙的侧脸。
乌玛禄注视着他,默然不语。
康熙问她:“你有什么要说的。”
他顿了顿,又道:“你有什么想要的。”
乌玛禄沉默了很久,才说:“爷问奴才想要什么。奴才唯两件事不能释怀,一则奴才不愿封号为德,二来奴才想之后能离四阿哥近些。”
那是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骨肉,是她同这个时代最初的联系,也是最坚不可摧的联系,她无法否认这件事。
她可以讨厌他,憎恨他,他越靠近历史的记录,就越在证明她悲惨的命运是必然。
可她不能去憎恨漠视那个孩子。
孩子何辜?
如果因为这样的缘由去不待见那个孩子,那不正好契合了她一直想避免的历史吗?
何况,依她的本心,她并不会对一个孩子做什么。
虎毒尚且不食子。
虐待欺辱一个孩子,岂非禽兽不如。
乌玛禄终究选择了坦然接受了这个孩子。
她所能做的,无非是尽人事,听天命。
她或许无法亲手抚育这个孩子长大,可至少……可以离他近些。
康熙将她推开,眸子里隐藏着怒火。
乌玛禄一时不察,摔倒在地,腹痛如绞,鲜血打湿了裙底,染红了地面,空气中浸染着血腥味。
她晕了过去。
康熙发现后,立马把乌玛禄抱到床上,让梁九功招来了御医。
其他太医先忙着止血保胎。
王太医擦完脉后,小心翼翼的回禀康熙,道:“她怀有身子一月有余,胎位不稳,恐至小产。”
他又补了一句:“之前她身体太弱,一直未曾察觉,如今……只能开几副安胎药一试。”
康熙挥手让御医下去了。
太医迟疑了一下道:“若想快速起效,非下猛药不可。”
康熙问他:“伤身吗。”
“伤身。”王太医迟疑着,“可能以后难以有孕。”
“伤身不行。”康熙努力压下心中的浮躁道,“我要你保住她,还有肚中皇嗣。”
王太医苦着脸,下去想药方了。
康熙站在床帏外。
梁九功劝道:“皇上,这于礼不合。”
“我知道。”
他心乱不已。
他只是气她,被人找了麻烦,竟也不找他,自己就做了那样的决定。
这宫里的事,他什么不知道呢。
他知道佟氏找她了,他好整以暇的等她开口求他,她总是别无所求的,他等她求他,管她求什么呢,只要求他就是好的。
可她最终,求的不过是离那个孩子近些。
他还能对那个孩子不好么?给那孩子的养母是阖宫上下,身份与家世皆是最尊贵的那个了。
却没想到,让她陷入了这样的难境。
他心思紊乱。
他想要发火,却不知道对谁发。
对她么?她才经历了差点儿小产。
对佟氏吗?
他心里知道,佟氏所作所为并没有错。
佟氏进宫,本就是他着意想要提升母家地位,特娶进来的。
两任皇后尽皆早逝。
佟氏按他原先的打算,本就该是第三任皇后,掌管六宫事宜的这几年,所作所为并没有任何过错,是她这执掌后宫之人该做的事。
即便他没派人监视佟氏,但他猜也猜得到,佟氏找她,不外乎是因为她现在的身份不中不道,不成体统。
之前佟氏已经对他说过几次,他迟迟没有回应,才会找上她。
他想起了皇祖母曾说的话:“帝王之专宠,无非一场劫难。”
他看着偏殿内忙碌的太医,在梁九功的再次相劝下,回到了自己宫中。
苏麻喇姑亲自送来了东西,那是太皇太后常用的佛珠。

第52章
苏麻喇姑看着他,如同看着叛逆的孩子:“主子听了那位乌雅氏的事,叫奴才给皇上送来。”
梁九功接过。
康熙问她:“额娘,皇祖母说什么了吗。”
“主子说,祈求上苍吧。”
苏麻喇姑看着他阴郁的模样,微微叹气:“皇上,奴才跟随主子修行佛法多年,主子常为奴才开示,世人之所以情路多难,则是因为近之则不逊,远之则怨。”
苏麻喇姑平静道:“草原上有一句谚语“花在你远远看着时最美”。”
康熙艰难的露出一个笑:“谢额娘走这一遭了。”
这是自己带大的孩子,她又如何不疼爱,她看着他痛苦万分,她只能说:“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
“离爱吧,皇上。”
苏麻喇姑行礼离去。
不多时,太后身边的宫令女官带人送来人参、鹿茸、灵芝。
宫令女官行礼道:“太后说,虽然皇上身边有更好的药材,但也是聊尽心意。”
佟妃身边的宫女也送来了人参等药材,那宫女并未得见康熙,只是将药材送给了梁九功,梁九功同她说了几句客气话,将人送走了。
梁九功收下后,进去告诉康熙:“佟贵妃送了几个药材,是与后宫其他嫔妃一起送的。”
康熙听见了,并不在意,让梁九功下去。
梁九功下去,让小孟公公把东西送去私库。
小孟公公回来后,跟在梁九功身边伺候着。
梁九功垂着眼,道:“小孟子,别说师父不疼你,师父给你指个好去处去不去。”
“我听师父的。”
梁九功点点头,没再说话。
康熙坐于椅上,双手交错,虔诚祈祷:“我愿用这一世荣华富贵和所有福气,换她与孩子平安。”
只要她与孩子平安无事。
他不强求了。
他贵为天子,可他无能为力的事太多了。
他在椅子上枯坐了一夜。
梁九功寅时来报,那胎儿保住了。
梁九功道:“王太医说,乌雅姑娘身子弱,最好静养。药也继续开着吃,还是跟之前一样,一个月请一次脉。”
康熙点头同意了。
他这才去睡了一会儿。
醒来后,他细细想了想,最后点了永和宫给她居住。
她想要离老四近些,永和宫离承乾宫不过一墙之隔,很是合适了。
包衣出身,无法一步封妃,暂定于嫔位,一切按嫔位规格准备。
而嫔可做一宫主位,不至于被谁欺负。
他敲了敲桌子,她身体不好,药也得接着喝下去。
他脑子清醒的,给她一一安排着未来。
他叫来梁九功,把事情给他说了。
他道:“走一遭礼部。”
后宫位份有两种,一种是口谕。
如郭络罗氏为贵人时,只是康熙一句话的事。
一种是正儿八经的要走礼部有册封的。
前些年大封,一气儿封了一后一贵妃七嫔,那便是走了礼部的。
虽没什么不同,后者却过了明面。
梁九功道:“是。”
康熙放权给梁九功去办。
梁九功行礼道:“皇上,奴才收了个不成器的徒弟,为人愚笨,好在忠心,奴才想把他指给乌雅姑娘。”
康熙闻言,点头道:“她品性良善,又不爱计较,给她指几个老实本分的,再好不过。”
“那奴才那不成器的徒弟?”
“可。”
梁九功退下。
乌玛禄醒后,听琉璃说了康熙给了她位份的事。
她听着外面的呜咽声,先问道:“外间怎么回事儿。”
琉璃给她扶起来,倚在榻上,口中道:“双儿听见主子有了位份,心里为主子欢喜,难免激动,莲心正在外面劝呢。”
乌玛禄看着她:“你呢?你是怎么想的。”
琉璃垂首,为乌玛禄整了整衣服,道:“皇上圣眷正隆,怎么也不会委屈了主子。”
“你真是这样想的。”
琉璃停下整理的手,轻声道:“雷霆雨露,俱是君恩。主子想开一些,莫要自苦。”
乌玛禄轻轻笑了起来:“我有什么想不开的呢?”
她轻声道:“这宫中争来争去的,争的也不过是帝王的那丁点宠爱,才好让自己让自己的族人好过些。”
也许她们争的是这个男人,可更多的不过是希望,多分得一二帝王手中的胙肉。
前朝大臣和后宫女子,何差?
她正因为看得清醒明白,所以她才不愿意去争。
她这一生唯想成为自己,她若去争去抢,反而丢了自己,那岂不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她是唱着“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自投汨罗江的屈原;她是笑楚臣,自言“吾为神龟,亦将曳尾于涂中”的庄子……
她与他们,终究是同一类人。
虽可短暂流于世俗,但外化而内不化,忠洁不改其志。
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
她收回目光:“好了,不说这些了。”
她看向窗外:“以后你跟莲心就多上心了。”
“这是奴才们的本分。”
乌玛禄点点头,摸着小腹:“这孩子保住了?”
“是。”琉璃带着两分喜色,“小主子福大命大。”
“福大命大。”乌玛禄重复了一下,笑了笑,到底没说什么。
她叫琉璃拿来了书,她倚在榻上翻了起来。
保成来见她,没有像以往一样扑在她怀里,而是走到床边就站住了。
她放下手中书,温和道:“太子,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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