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强夺高冷仙君后他成魔了(秦灵书)


“罚什么?”郑雪吟刚才走神,是在回顾原书关于雪颜丹的剧情,“你要,我给你就是了。我知你忠心于我,这等重要的事,必定不会外传。”
段非离满目触动:“我对雪君,从无二心。”
翌日一早,风阁果然来人。
那仆人跪在郑雪吟面前,双手捧着玉盘,举过头顶:“奴奉绮罗夫人之命,为雪君送来这个月的养颜丹,夫人新调制了一碗玫瑰花露,请雪君送服。”
绮罗夫人,风阁的总管,原名香绮罗,有一半鲛人血脉,可化男化女。
上一任的极乐宗宗主宫翡翠在世时,十分喜爱他的相貌,勒令他化作美貌男子,夜夜寻欢作乐。
宫翡翠被楼少微杀了后,他就化作了女身,投靠楼少微,为楼少微所用。
楼少微将风阁教给她打理,所有人都敬她一声绮罗夫人,至于楼少微有没有沾她的身子,原书没有提,私下议论倒是从未停止过。
这其中传的最厉害的流言,莫过于楼少微贵为极乐宗的宗主,权倾南荒,身边却一个炉鼎都没有,多半是有特殊癖好。那绮罗夫人可化男化女,恰是满足了他这样的癖好。
更有甚者,外头竟传出那绮罗夫人夜晚会化作男人,将楼少微压在身下的说法。
楼少微这些年闭关居多,大抵是没有听到,否则依他的性子,南荒早就战火连天了。
郑雪吟驱走脑海里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伸出手,打开瓷罐,拿起雪色的丹丸,不动声色地在指尖碾了一道,并那碗颜色清透、香气馥郁的花露,一同服下。
这是楼少微定下的规矩,要当着送药人的面服下,以免丹丸流出去。
郑雪吟搁下玉碗,砸吧了下嘴,说:“甜了点,下次让夫人少放点蜜。”
“奴必将雪君的话转达给夫人。”跪在地上的那人顿了顿,又说,“夫人着奴提醒雪君一句,明日的药浴,雪君切莫忘了。”
“知道了,你回去复命吧。”
待来人一走,郑雪吟冲帘后的段非离招手:“非离,快来,成了。”
段非离掏出雪白的帕子,托在掌心。
郑雪吟伸出右手,弹了弹指甲,将偷偷刮下来的丹丸碎屑,尽数抖落在帕子上。
“我的一举一动会被禀告给师父和绮罗夫人,方才不敢做的太明显,这些够了吧。”
“够了,多谢雪君成全。”段非离郑重将帕子包好,塞入袖中,“雪君不问我拿这个做什么吗?”
“我以为你会主动告诉我的。”
段非离眉眼一弯:“我是会主动告诉雪君的,不过,不是现在,还请雪君耐心等候。”
“行,你别给我闯祸就行。”

这晚,郑雪吟依旧宿在段非离这处。
派去监视贺兰珏的人回来禀报,那日过后,贺兰珏一直没有离开过她的寝殿,送去的饭菜一口没动,晚间的时候,隔着门板,声线沙哑,问他们要了一桶热水。
郑雪吟沉吟道:“他要什么,给他就是,好生看着,别让人跑了。”
那人答“是”,恭敬地退下了。
天亮后,段非离伺候郑雪吟梳洗,将她送到风阁门前就止步了。
没有楼少微的传召,其他人一律不许进入风阁。
绮罗夫人安排的侍婢统一着水绿罗裙,衣袂翩跹,将郑雪吟引渡到药浴之处。
蟠龙绕柱,凤舞穹顶,金碧辉煌的大殿内,人工凿出椭圆形的水池,四周砌有大大小小的乱石,间或种些馥郁的奇花异草。
垂帘有数重,或由玉石串起,或用鲛纱裁出,如繁星闪耀,山雾涌动。
明灯尽燃,与明珠宝石交相辉映,叫人若置身瑶池仙境。
郑雪吟方站定,四名肤白貌美的婢女上前,两两替她摘除腰间配饰,两两替她解带宽衣。
垂帘后立着道高挑的人影,约莫就是绮罗夫人了,出口的声线一如郑雪吟想象的温柔动听:“今日药浴,两个时辰。”
郑雪吟不解道:“从前都是一个时辰,为何今日多了一个时辰?”
“宗主传话,更改药浴配方,本月起,增加一个时辰。”
婢女将郑雪吟的外裳和中衣都褪下,留下一件抹胸外罩月白纱衣,便退了下去。
这件纱衣是特殊布料裁出来的,药浴时披在身上,能防止药浴过久损害肌肤。
“为何要更改配方?”
“医者在给病人开药的过程中,都会根据病人的身体状况,不断调整药方。”回答郑雪吟的是个略显嘶哑的少年声音。
“林墨白,你怎么在这里?”郑雪吟登时如临大敌。
林墨白还在长身体,约莫是进入了变声期,前几日还清朗如碎玉的声线,已经成了公鸭嗓。
这并不妨碍郑雪吟一下子就认出他的声音。
“是我。”林墨白掀开纱帘,款步走了出来,略显青稚的脸上挂着不怀好意的笑容,“师父命我为你重新调制药浴的配方。”
“师父召见你了?”
“大师姐应当知晓,我尚无胆量假传师父的话。”少年看着郑雪吟的反应,受用极了。
药浴与雪颜丹一样,是楼少微根据极乐宗留下的药方,为原主调配出来的。
雪颜丹能让人变美,而药浴,则有强筋健骨之效,这十年来,一直不曾更改过配方,足以将药效发挥到极致了。
当药效再无增益,根据原有配方进行改良,合情合理。
唯一让郑雪吟想不通的,是楼少微明知林墨白与她不对付,还是派林墨白来。
这极乐宗又不止林墨白一人会制药!
她倒不是担心林墨白阳奉阴违,违抗楼少微的命令暗中坑害她,只是,不派高仙玉派林墨白,这堵是添定了。
楼少微如果真的宠爱自己的大弟子,不应该让自己的大弟子这样不高兴。
“我想见师父。”郑雪吟沉思片刻,提出要求。
“宗主闭关期间,未有诏令,不得打扰。”绮罗夫人道。
她是楼少微的传话筒,她的意思,基本是楼少微的意思。
“不能通传一声吗?我有急事,必须亲自面见师父。”
“还有数日宗主便会出关,雪君有事,到那时再说也不迟。”
郑雪吟愣了下。她随口诓骗贺兰珏的那句“师父即将出关”,竟然要变成真的了。
楼少微常常闭关,这次闭关最久,连原主都有好些时日没有见他了。
“好了,不要再耽误时间了,大师姐,我们开始吧。”林墨白伸手一引,请郑雪吟入水。
“你不走?”
“这药浴是我亲手调配,初次使用,我当然要留在这里观摩效果,这是师父允许的。”少年眨了下眼,笑容几乎称得上恶意了。
郑雪吟心中腾起一丝古怪,又说不大清楚,便不再多言,踏上台阶,缓缓入水。
水是温热的,泛着股草药的清香,没过脚背的时候,毫无预兆的一阵刺痛惊得郑雪吟脚下打滑,整个人跌入了水中。
她从水底浮上来时,恰巧对上林墨白因奸计得逞而洋洋得意的双眸。
这厮就是故意的。他留在这里,名为观摩,实际在等着她吃瘪。
新改良的配方药性生猛,置身水中,如有无数只小虫子在啃咬她的肌肤。
郑雪吟抖得厉害,下意识攀着池璧往上爬,忽然双腕一沉,竟是被铁环扣住,而铁环的另一端,被林墨白握在手里。
他当着郑雪吟的面,笑吟吟地将链子扣在池边的环扣上。
“林墨白,你这是什么意思?”郑雪吟忍着痛楚道。
“大师姐莫非以为我在公报私仇?这方子在用之前已经给师父看过,师父说,为了大师姐的身子,必要时候可将大师姐绑起来,这话绮罗夫人也听到了,可为我作证。”
这是楼少微的意思?
郑雪吟哆哆嗦嗦,心中愈发感到古怪。
桩桩件件,都昭示着楼少微对原主的不同寻常,以楼少微对原主的偏宠,怎么舍得原主吃这样的苦头。
原主先前所用药浴,书中也提过用药猛烈,但在承受范围,虽然难受,尚可忍一忍。
郑雪吟穿来后,楼少微就让林墨白改了药方,难道他已察觉自己的爱徒换了人?
楼少微都未曾见过自己一面,怎知爱徒换了人?
郑雪吟胡思乱想间,林墨白掏出一枚玉简,记录郑雪吟的反应:“大师姐感受如何还请直言,我会一字不差记录在册,并交由师父审察。”
他这副坦荡的模样,让郑雪吟找不到一丝可疑之处。
当真是楼少微的意思了。
自来就有“良药苦口”的说法,没准药浴也是一样,越是难以忍受,越是能淬炼筋骨。
郑雪吟渐渐适应了这刺痛,不那么难受了,她歪着头想,如果这药浴真能洗髓伐经,吃点苦头也无妨,说不定能助她修为晋级,破了体内的禁制。
就是林墨白幸灾乐祸的表情实在叫她不爽。
郑雪吟眼珠子转了转,突然捂住心口,花容失色道:“林墨白,还说你没有公报私仇,不是你暗中动了手脚,我的心口怎么这般绞痛。呜呜,快疼死了,我、我要喘不上气了。”
郑雪吟表情痛苦,不似作假。
林墨白脸色微变,放下玉简,探出手来。
即将搭上郑雪吟的手腕时,郑雪吟眼疾手快,反握住林墨白的手,笑得狡黠如狐:“好师弟,有福同享,有难同当,这药是你亲手调制,我不好意思独享,不如你也下来受用受用。”
林墨白今日未套那皮质手套,湿漉漉的手扣住他五指的瞬间,温软的触感叫他失神了一瞬。
便是这短短一瞬,让郑雪吟抓住时机,一把将他拽入了水中。
哗啦一声,林墨白从水底站起,脸比锅底还黑:“郑雪吟,你又骗我!”
“兵不厌诈。”郑雪吟懒洋洋地拨了下鬓边的湿发。
林墨白右手仍被郑雪吟紧紧扣住。
他抿了抿唇,撇开视线不看郑雪吟,阴郁道:“松开,我不想对你动粗。”
楼少微嘱咐过,不准伤郑雪吟,林墨白怕自己用上功力,会震伤郑雪吟。
“你想知道这药的效果,当然得亲自下水感受一把,小师弟,我这是在帮你,省得你到师父面前交不了差。”
水珠顺着侧颊流淌,滴答落在少年白皙的锁骨上。
药浴带来的刺痛,似乎对他没有丝毫影响,他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语气平静地说:“我感受到了,你可以松开了。”
“一个人泡澡太无聊了,既然效果这么好,小师弟,不若你留下来,陪我一起泡,不要浪费了你的药才是。”郑雪吟饶有兴趣地观察着林墨白的反应。
这少年是第三次在她面前失去笑容了。
好闺蜜林听养过一条小狗,郑雪吟没事就喜欢逗它,林墨白就跟那只小狗似的,不经逗,龇着大牙,奶凶奶凶的。
林墨白借着温水的润滑,挣脱了郑雪吟的手,浑身湿透的爬上了岸。自始至终,一眼都不曾触及过郑雪吟被薄纱裹紧的腰线。
“你真不泡啊?”郑雪吟满脸遗憾,“不是我埋汰你,你一个正儿八经的小子,瘦巴巴的,浑身没几两肉,别跟那凡人家养在深闺里的千金大小姐似的,风一吹就倒了。”
“不用你操心。”林墨白拧干衣摆上的水,半垂着脑袋,微微一哂,“郑雪吟,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

戚语桐在风阁外等候林墨白。
林墨白一出来,她便急切上前问道:“这次你进风阁,真的见到师父了?”
林墨白点头。
“师父召你做什么?”戚语桐语气酸溜溜的,“怎么就单单召见你一人?”
“配药。”
“给郑雪吟配药?”
能让楼少微亲自出马的,只有他的大弟子郑雪吟。
楼少微忙于练功这些年,还在忧心自己的大弟子资质不佳,辗转弄了些药方,制成药浴,每月监督泡着。
戚语桐忍不住艳羡道:“郑雪吟真是有福气。”
说不嫉妒是假的,这就是命,谁让她做不了楼少微的第一个弟子,不能陪他走过最落魄的一段人生,成为不可替代的存在。
“师姐,你不用羡慕她,那样的福气,你承受不来。”林墨白哪里看不出来戚语桐的心思。
“我有自知之明,你不用挖苦我。”
“我不是在挖苦你。”林墨白一噎,张了张唇,想说什么,又隐忍下去,只说,“且再等些时日,你就会明白是怎么回事,相信我,你终会是最后的赢家。”
“你话中有话,为何不直接同我说清楚。”
“不能说。师姐,听我一句劝,不要再管这件事,以免惹恼师父,枉送了性命。”
林墨白都说的这样严重了,戚语桐闭上嘴,不再追问。他有句话说得对,郑雪吟如同楼少微的逆鳞,不可轻易触之。
林墨白与戚语桐道别后,心事重重地走了。
数日前,绮罗夫人传来楼少微的召见口谕,他心中不可谓不震惊,更震惊的是,楼少微要他改良的这张药方。
极乐宗上下,无人不知楼少微偏爱自己的大徒弟。
楼少微最落魄时,收了郑雪吟为徒,两人相依为命,这一份师徒情是谁都不能替代的,因此也无人质疑过楼少微对郑雪吟的偏宠。
直到楼少微将郑雪吟这十年来的用药丹方交给他改良。
林墨白是丹修,怎会看不出来这药方的用途。
震惊过后,便是无尽惶恐。
拿到药方的这一刻起,他就知道,他的命捏在楼少微的手里,行差踏错一步,他和戚语桐都将小命不保。
两个时辰后,药浴结束,郑雪吟从水里爬上来时,手脚都是软的。
婢女替她换下湿衣,梳理着及腰的长发。
绮罗夫人命人燃一炉幽香,备灵果灵酒,给郑雪吟享用。
郑雪吟在美人榻上躺了半个时辰,吃了些果子,才恢复元气。
待能下地行走,她马不停蹄地小跑回自己的雪阁,推开段非离的屋门:“非离,上回你跟我说的禁制,我有头绪了。那禁制是元婴期的高手所下,这世上元婴期的高手屈指可数,我们可以用排除法,将与我无关的元婴期高手排除,不就能找到元凶了。”
躺在榻上休憩的时候,郑雪吟在脑海里就做了排除法,排来排去,与原身有关的元婴期高手,只有楼少微一人。
能神不知鬼不觉在原主体内下禁制的,必定是原主亲近之人,楼少微的嫌疑是最大的。
郑雪吟想不通楼少微给原主下禁制的用意,索性来找段非离参谋参谋。
段非离不在屋中。
“难道是楼少微担心自己的大徒弟被男人骗感情?”郑雪吟在床上躺下,掐着下巴,自言自语。
太有可能了好吧!
原主几次三番对贺兰珏的示爱,足以让楼少微警铃大作。
被骗感情的下场,楼少微不说是亲身经历,也是亲眼所见。
这就要从楼少微入魔前的故事说起了。
楼少微先前也是名门正派的出身,仙音阁正正经经的乐修,横笛而吹,能引八方雀鸟。
原书说,他少时被师姐带大,对师姐产生了不一样的情愫,那时师姐身边已有情郎,只好将情意暗藏心中。谁知那情郎是魔宗的卧底,师姐被情郎所害,被迫入魔,等他赶来时,已屠了一个村子。
师姐神志暂清醒时,眼见自己所造杀孽,内心遭受到了极大的冲击,跪在他面前,央求他将自己杀死。
师姐皎洁如月,最是痛恨魔道,如今沦落为魔,自是生不如死,他只好忍痛手刃了师姐。为护师姐生前清名,在其他人赶来后,替师姐担下了屠村的罪名。
在被各大门派联手追杀的那段时期,他东躲西藏,过了很长的一段落魄日子。
人生最浑噩的时候,他意外出手救了被一群流氓欺负的原主,那无家可归的小姑娘,从此便怯生生地跟在他身后,将每日讨来的饭食分出大半,一言不发地放在他面前。
一大一小两个乞丐,渐渐的,成为偏远小镇的一道风景。小姑娘知他嗜酒,每每出去讨食,还会多要半壶浊酒。
就这样不远不近地守着这个陌生的男人,过了大半年的时间,他终是一改满身的颓然,走到那瘦骨嶙峋的小姑娘面前,俯身朝她伸出手,说了第一句话:“你可愿拜我为师?”
极乐宗主张纵情享乐,对待男欢女爱,向来秉承只走肾不动心的原则,原主所表现出来的对贺兰珏的痴迷,短时间来看是无法回头的,楼少微下此禁制,明显是不得已而为之。
禁制入体这么久都没有发作,说明楼少微还是多虑了,原主薄幸寡情,喜新厌旧,对贺兰珏是图一时的新鲜,尚未到达动心动情的程度。
倒是自己,太没出息了,单单一张脸,就引得那“七情伤”发作了两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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