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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露君恩(骑猪上高速)


闻景礼弯唇轻笑,“我怎会亏待自己的主君,若我有心报复,他如今还能全须全尾地站在你面前吗。”
原来他对薛琅的情意,即使经历了生死和背叛,也从未磨灭过。
“若你还顾念着当年的半点情谊,便放他离开。”
毕竟自小一起长大,不光沈云鹤了解他,他也清楚沈云鹤的脾气秉性。
他站起身来,目光上下打量着他,“京城无数名门贵女你看不上,怎么偏偏相中了兰玉。他有什么本事引的你沈云鹤神魂颠倒。”
他压低声音,凑到沈云鹤耳边,“难不成是帐中功夫令你沉迷?”
沈云鹤后退一步,看着眼前这张陌生至极的脸,他的神情是自己完全没有见过的,或许于芸芸众生中曾瞧见过,但绝不会想到有朝一日会出现在闻景礼的脸上。
他闭了闭眼,平心静气道,“他如今肯留在这里,无非是忘却了前事,若他有朝一日想起来呢。”
“他若想起来,你以为自己可以独善其身?”
他转过身,嘴角笑意森冷,“他至今都以为是你将他送到我手里来的。”
沈云鹤脸色变得苍白了些。
搭上一条命换来的,原来也不过是将人从龙潭送至虎穴。
他打量着沈云鹤过于纤瘦的身体,默然片刻道,“以闻景晔的性子,你还能活下来实属不易,若你想留下来,看在以往的情分上,我可为你安排在岐舌的住处。”
沈云鹤道,“若你想争皇权,那你这国师府就是是非之地,兰玉如何能留在这里。”
年少时的那点情分终于磨灭了干净,闻景礼冷声道,“兰玉如何都是我的府上的人,你就不要多加置喙了。”
如今与容乔算是脸面都撕破了,容乔生性阴狠,在朝上不断削弱闻景礼的权势,二人在棋盘上都是如履薄冰,只待对方行差踏错一步,便会坠入万劫不复之地,实在没工夫理会沈云鹤。
薛琅倒是很喜欢跟沈云鹤一起,想着能从对方口中翘出来以前的自己,可惜这人嘴严实的很,来来回回说的都是些无关紧要的话。
不过这人倒是很吃软,但凡薛琅故作可怜,他总是会愿意多说一些。
即便是细枝末节,薛琅也能拼凑出自己失忆前恐怕并不是个招人喜欢的性子。
没过两日,沈云鹤的眼睛彻底看不见了,视线中没有一丝光亮,他只是静静坐了片刻,便接受了现在的自己。
从大楚赶来时,他便期望着还能再见薛琅一面,如今见到了,便也不剩下什么遗憾了。这双眼睛既识人不清,渺了也好。
沈云鹤在院中摆弄棋盘,那是薛琅从府上库房里找出来送给他的,他十分喜欢,整日独坐着下棋。薛琅闲得无聊,便偷着杵在柱子旁边看,知道瞧见沈云鹤连着下了两颗黑子。
“看了许久,怎么不陪我手谈两局。”
薛琅坐在他对面,将那颗下错了的棋换了个颜色,瞧着那双原本明昔的眼眸如今黯然失色,没有一丝光采,仿佛摸了灰尘的明珠,不免也觉得可惜。
“我替你寻个医师来吧。”
沈云鹤怔了怔,接着淡淡一笑,“我这是治不好的,不必忧心。”
“谁忧心你了。”
在沈云鹤下了白子后,他拿了颗黑子跟着下。
因看不见,只能靠听,于是沈云鹤下棋就比以往要更慢一些,幸而薛琅也不在意,因为他自己棋艺不精,对此并无甚兴趣。
“闻景礼筹谋已久,想必离他造反之时不远,到时免不了一战,不论他是否成事,你的处境都是极危险的。”
岐舌没有男子为帝的道理,是以闻景礼在外找了先皇室王爷的血脉,是个不大的小姑娘,若容乔败了,闻景礼自然扶傀儡登基,自己在帘后手握重权。
“他若当真成事,岂非对我有益。”
沈云鹤静静摇头,“我已说过,你二人并非夫妻,他是在诓骗你。”
薛琅撑着下颚又下一子,“我何尝不知他是诓骗我,只是如今他待我这般好,若能一直如此,我又何必自找麻烦。”
禽择良木而栖,人之常情。
“只是我这次带来的解药只剩下四颗,两个月后,必须要回到大楚拿解药。”
薛琅沉吟片刻,“到时我随你一起。”
这毒留在身上终是祸患,一条命都拴在别人身上,未免受制于人,还是想法子解决了好。
片刻后,沈云鹤的声音轻轻传来,“不告诉他吗?”
黑子落下之时,薛琅给出了答案,“不必了。”
中毒这件事,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何必自顾自地将把柄递给别人。
就算沈云鹤有意相让,可薛琅在棋艺上实在是一窍不通,没走多久便下成了死棋,无力回天了。
他拍拍手,把棋子一推,“不玩了。”
有人将下棋看做博弈,有人却只是为打发时辰。
沈云鹤无奈地笑了笑,等薛琅走后,又自个儿下了两个时辰,这才收了棋子,慢慢摩挲着回到屋中,将棋盘放在桌上时,指尖忽然触碰到旁边的柔软,他伸手去摸,似乎是衣服布料。
拿起来又细细摸了摸,发现是一条冰绡。
他面色怔住,继而轻轻弯起唇角,连手心都开始发起烫来。他将冰绡戴在眼前,温凉柔软的丝绸覆盖着失明的双目。
杨柳依依,清风微拂。
书堂传来清脆的声音。
“在下位,不获乎上,民不可得而治矣……”
桌案前坐着一姑娘,正捧着书,挺直了背在读,忽而瞧见门口的人,她眼前一亮,蹬蹬蹬跑过去,刚想扑上去,就听旁边的礼官轻咳一声。
她立刻收敛许多,努力笨拙地行了个礼,“先生。”
闻景礼淡淡颔首,“今日可有努力做功课。”
“有的先生。”
他从袖中掏出一颗糖放在她手心里,“漫儿做的很好,这是奖赏。”
容漫攥紧了那颗糖,眼底隐隐发亮,“多谢先生!”
“好了,回去读书吧。”
“是,先生。”
容漫踮着脚坐在椅子上,继续捧着书读。
闻景礼转过身,跟在他身边的温流月道,“国师大人,容漫十分聪慧,短短时日,已经能将读过的书倒背如流了。”
“我不需要太聪慧的傀儡,你们只需教她王室礼仪,那些政事的书,便不要再拿出来了。”
温流月连忙低头,“是属下疏忽了。”
这处宅院是闻景礼以他人的名义置办的,就是为了能避开容乔的耳目,他每日除了祈福事宜,更多时候会待在这边,容漫是他最重要的一颗棋子,不容有失。
院落清静,他走着走着,忽然胸口一阵抽痛,鲜血在体内滚动。
温流月眼疾手快地扶住,焦急道,“国师!”
闻景礼极力隐忍,手臂脖颈上的青筋用力突起,面色疼痛难忍。
“是情蛊发作了,我去叫医师来。”

见闻景礼面色难看,温流月有些焦急,“先生,国师如何了。”
“老夫已替他放了蛊血,暂时无碍了。”
闻景礼半躺在床榻上,“多谢先生,流月,天色不早,早些送先生回去吧。”
医师收拾了自己的行囊,走之前语重心长地对闻景礼说,“大人若想成事,其实有个最快的法子。”
闻景礼隐隐知道他要说什么,并未吭声。温流月问,“先生有何高见。”
“同心蛊会使二人性命栓在一起,女君本意是想以薛公子的性命来掣肘大人,可这反过来对女君又何尝不是个威胁呢。”
他话音未落,闻景礼便打断了他,“不可。”
“大人,同心蛊并非无解,”医师从自己怀中掏出一道折了三折的黄纸,“只要在薛公子死后三日内锁住他的经脉,再辅以此方子熬药,便可令人死而复生。这方子最难的便是药材,其中以寒谭莲和石幽虫最难寻得。”
温流月迟疑道,“石幽虫虽稀少却也并不是无处可得,缘何是最难寻的药材。”
医师摇头解释,“石幽虫需以人血饲养,且须得是至阴之血。”
至阴之血比寒潭莲更加罕世,但总归是有了希望。
温流月看向床榻上的人,“大人,前些时日左相不正是拿寒潭莲来投诚的吗,如今只差至阴之血,属下这就去寻。”
“我说不可。”
声音掷地有声,却实中有虚,他面色沉沉,又咳嗽两声,“谁都不许把主意打到薛琅身上。”
他向来是说一不二的性子,百姓眼中的他神秘温和,是所有人心中崇拜的神祇,但私下里行事却与温和搭不上半点关系。
“下次再让我听到此种妄言,休怪我翻脸无情。”
这个法子不可行,他们便只能按照原先的计划一步步来。
日头将落,闻景礼回了府,桌上的菜热了又热,薛琅都要趴着睡着了。忽而面颊上有什么冰凉的东西蹭过,滑腻柔软的感觉令他悚然惊醒。
闻景礼刚偷亲就被发现,没有半分不好意思,反倒更加光明正大地去摸薛琅的手,“吓着你了。”
薛琅恹恹的垂下眼帘,“还以为是蛇。”
闻景礼顿了顿。
自薛琅失忆后,他从未展露过自己饲养的蛇,看来这同心蛊的效用并不彻底,他的某些记忆还是无法篡改。
他垂眼瞧着薛琅的面孔,眸色深沉的像是要将他吞噬其中。
兰玉,你最好祈求自己不要想起来。
这样一无所知地活着,不是挺快活的吗。
薛琅忽然仰起头来,“你用饭了没有。”
闻景礼神情立变,弯出一个笑容,“没有,兰玉是在等为夫吗。”
薛琅去探面前饭菜的碗底,“已经凉了,吃不得了,我让他们在做一份吧。”
“不用麻烦,这也没什么吃不得的。”
闻景礼坐下来,面色如常地吃那些冷掉的菜。
薛琅面上平和,心底却在反复思量方才闻景礼的眼神。幽深可怖,完全不像是他说的,看自己主君的眼神。
“我有些困,先回去睡了。”
闻景礼盯着他看了会儿,“好。”
两月日头转眼而逝,今夜原是想寻个由头,就说自己要出趟远门。可闻景礼的异样让他有种近乎诡异的直觉——倘若说了,他是不会放自己走的。
若是违逆他,说不定还要吃些苦头。
烛火微晃,他等了许久不见闻景礼回来,想必又在书房同人议事。他眼皮沉沉,也不知自己何时睡了过去。
直至被人抱起来。
薛琅揉了揉眼,被抱到床上时,瞥见灯台上的蜡烛都已燃尽,他半合着眼,“怎么这样久。”
懒倦的声调有些慢,听上去竟有些撒娇的意味。
闻景礼低头亲了亲他的眼皮,用额头抵着他,“下次不必等我了。”
薛琅哼了一声就想翻身过去睡,被闻景礼拉住手,手指顺着袖子探进去,在薛琅手肘上轻轻打着转,又痒又暧昧。
“兰玉。”
只听他这声音,薛琅就知他要做什么。
于是皱了眉头,“很晚了。”
他对情事一向不太热衷,这些时日更是被闻景礼宠得不知天高地厚,不情愿直白的写在脸上。
闻景礼总愿纵着他,只是今日不知为何,他锢住薛琅的手添了力道,薛琅挣脱不开。
衣裳慢条斯理地被解开,心底的抵抗令薛琅十分反感厌恶,好似他先前就被如此对待过。
就这样被束缚住,无论如何挣扎都挣不开,没有人问过他的意愿,像一条即将被开膛破腹的鱼。
“闻景礼,闻……”
他的嘴被堵上,仿佛这样就能欲盖弥彰地掩饰住他的不愿和惊恐。
两人动作同时停下。
“兰玉,你睡了吗。”
沈云鹤的声音自门外而来。
闻景礼面色渐渐冷下来。
薛琅找到空隙回应,“我没,我没睡!”
无视脸上那道直白灼热还掺杂些急不可查的委屈视线,他将人推开,单手拢住自己衣裳。
“我睡不着,可以同我手谈一局吗。”
薛琅从未觉得下棋是如此美好的事,他几乎是跳下了床,将外氅一披,光着脚就去开了门。
似是没料到会来的这么快,沈云鹤轻轻偏了偏头,他手上握着一根竹竿,衣袖上沾了块污渍,向来是刚刚摸索而来时被枝叶泥土弄脏的。
“正好我也没睡,我们走吧。”
屋内有什么东西砸到了地上,听那清脆的声音,仿佛是什么瓷器。
沈云鹤与薛琅都恍若未闻,一前一后地离开了这间屋子。
出来的匆忙,薛琅光着脚,脚底又凉又硌,只想快些回屋里坐下喝口热茶。
于是他看向了眼前那个走的平稳缓慢的瘦削身影。
刚见到沈云鹤时,除了被这人清冷无双的样貌所吸引,他还十分直观地看出这人很瘦,脸色很难看,仿佛生了重病,濒临死亡。
住进国师府后也是两步一咳,五步一歇,身子差到极致,原以为他撑不了多久就会卧病在床,没想到到今日,他除了眼睛看不见,其余倒没什么异样。
竹竿轻轻在某处点了两下,沈云鹤道,“这里有台阶,小心脚下。”
闻景礼虽允许他住下,可住的地方却和薛琅的隔得最远,若要前来恐怕要绕上整个府邸,且他并未给沈云鹤安排侍女,沈云鹤的性子也绝无可能麻烦别人,也不知这一来一回要摸清这条路得走多少遍,又不知要在那处台阶上摔多少次才会记下它的位置。
到了屋里,薛琅连忙坐下来,两脚来回扑腾了两下,将脚底沾的砂砾石块都蹭掉。
他有些不满,“疼死了。”
“你没穿鞋?”
“出来太着急了。”
沈云鹤将竹竿放到旁边,又从怀中掏出一块洁白的帕子,慢慢蹲下来,在他手碰到自己脚腕之时,薛琅便极快地躲开了。
“你做什么。”
沈云鹤仰起头来,双目被冰绡所覆,看不出确切眼神,“替你擦一下。”
让一个双目失明的人为自己做这种事,他有些过意不去。
“还是我自己来吧。”
“没关系。”
就算看不见,沈云鹤也精准地伸手握住了他的脚腕,并不疼,却也无法挣脱,薛琅索性也不跟他犟。
沈云鹤细致地替他擦去脚底的脏污,那洁白无瑕的帕子很快就染了尘土。
“听说大楚是以男子为尊,男子也会做这样的事吗?”薛琅若有所思地歪着头,“若是在岐舌,女子是断不会蹲下来给男子擦脚的。”
“没有谁为尊谁为卑的道理,端看自己心中是否想这样做。”
“那你想这样做,是为什么。”
沈云鹤擦拭的手顿了顿。
“你中意我,对吗。”
半晌后,沈云鹤直起身子,明明是看不见的,可薛琅却觉得他此刻正在盯着自己。
“对。”
“难怪你愿意从那么远的地方来寻我,那你之前说,闻景礼并未同我成亲,难道和我成亲的其实是你?”
沈云鹤轻轻一笑,“你没有与任何人成亲,或许,你也并不喜欢男子。”
并非所有人都好龙阳,若有人天生喜欢女子,那之后不论如何,都不会改的。
他虽是在笑着,薛琅却平白看出了些难以言喻的苦涩,叫人看了心头憋闷。
“可我或许也不喜欢女子呢。”
沈云鹤怔了怔。
薛琅解释道,“我见过很多女子,可心中都不太喜欢,我想我或许也不喜欢女子吧。”
好半晌,沈云鹤道,“多谢。”
虽然有安慰之嫌,但他心中确实通畅了些。
他转身,又拿出那副棋盘来。这回薛琅肯认真跟他下两局了,还向他请教该如何下,瞧着十分认真,十分好学,只是这份耐心只维系到了第三局。
第三局之后,薛琅就开始偷偷换棋子了。
反正沈云鹤也看不到,他挪个位置也没关系。
沈云鹤下棋从来不靠双眼,他心中自有棋局走向,当他要吃薛琅子时却被薛琅打开了手,他就知道薛琅又在耍赖了,跟先前在大楚时一模一样。
不论失忆与否,这耍赖的性子倒是半点没变。

第一百三十五章 青楼调戏
岐舌的冬日并不如大楚难熬,这边的除夕也没有大楚的规矩多。男女老少皆可随意出门,官员家中也不必等着女君自宫中送菜过来。
外头到处张灯结彩,热闹的很,薛琅有心出去逛逛,敲开沈云鹤的门,见他正坐在椅子上上,闻声抬起了头来。
“你在做什么。”
推开门时,带进来一阵寒风,薛琅披着大氅,疾走两步便到了沈云鹤身边。
荼芜带着冷香袭来,他偏过头,侧向薛琅的那一方,手中动作却未停下。
“制香?”薛琅微微弯下腰,闻到那清淡的香气,“你眼睛看不见,也能制香?”
“都是那些步骤,闭着眼也烂熟于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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